正文 第74章

作品:《[红楼]林夫人种田日常

    第74章

    074

    在贾滟的记忆中,会喊她滟儿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林如海。

    另一个则是跟原身妹子私定终身的卜朝义。

    在护国寺的禅房后园花墙外的小道上,居然还能听到有人喊她滟儿。

    而且这个人的声音,还似曾相识。

    贾滟愣了下,转身,循声望去。

    看见一个已经加冠的青年,剑眉星目,穿了件月白色锦袍,系着豆绿宫绦,腰上还挂着几个荷包。

    青年静静地站在小路上,身后一排湘妃竹在风中摇摆,仿若画中人。

    贾滟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卜朝义。

    卜朝义见贾滟看过来,有些激动地上前了两步,随即又停下。

    他远远地向贾滟拱手行礼,温声说道:“自前年别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表妹。我曾去看过姨妈和芸儿,只是他们待我误会颇深,每次去都不欢而散。”

    卜朝义跟她是表兄妹,又曾在她家中客居,说不上是外男。

    贾滟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没说话。

    卜朝义见贾滟站在花墙的小园门前,年轻的女子秀发挽起,穿着一袭浅紫色襦裙,容色仍旧是记忆中那样清丽,气质却优雅雍容远胜从前。

    卜朝义看得有些失神。

    贾滟却只是敷衍地向他露出一个笑颜,转身进了花墙上开着的小圆门。

    没什么好说的。

    干脆就什么都别说好了。

    贾滟进了小门,夏堇刚好从禅房里出来,不见陆清洛,又见贾滟从外头进来,吓了一跳。

    “太太怎么出去了?陆姑娘呢?”

    “让她的邬掌柜接走了,她嫌前头人多,让邬掌柜到砖路尽头的柳树等她。”贾滟笑着说道。

    夏堇上前来,要将开着的小圆门关上,关门时,探头看了看外面,见到一个穿着月牙白锦袍的年轻男人站在青石板路上,愣了下。

    她有些不悦地看向对方。

    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想到方才贾滟从外面进来,肯定被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看了去,只觉得此人无礼,见到了她们家太太也不知避嫌。

    可对方十分有礼地向她拱手行礼,十分礼貌的模样。

    夏堇:“……”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反倒不好再计较什么。

    夏堇向对方微微颔首,然后“砰”一声,将门关上。

    贾滟知道夏堇看到卜朝义了,便笑着跟她说:“那是卜家表兄。”

    夏堇刚把门关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贾滟凑到夏堇耳旁,小声说道:“是卜朝义,先前在我家客居的进士表兄。”

    夏堇:“……!”

    夏堇顿时紧张起来。

    贾滟安慰夏堇,“别紧张,只是碰巧遇见。陆妹妹要走,你们也不在,我本是不出园子门的。可听说邬掌柜要来接她,我心中实在好奇,想知道那邬掌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又想着这是通往护国寺后山的小路,平日人迹罕至,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便出去了。”

    贾滟说得轻描淡写,但夏堇只觉得心惊胆战。

    毕竟,那是曾经跟贾滟私定终身的人。

    大伙儿嘴上不说,心里都门儿清。

    贾滟在护国寺跟卜朝义相遇的事情,要是被人知晓了拿去做文章,指不定能惹出什么样的祸事。

    贾滟也知道自己一时大意,可她哪能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卜朝义呢。

    她回京都都这么久了,也就是中秋节在裴府做客的时候,遇见了卜朝义的妻子孟蝶,除了那次之外,卜朝义这个人早就在她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了。

    如今遇见卜朝义,贾滟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起来。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也说不清楚。

    夏堇见贾滟眉头微蹙着,以为她为着遇见卜朝义的事情而不高兴,正想说些什么话劝慰贾滟,却听到贾滟说:“他如今举止气度跟从前倒是不太一样了,我不在京都时,母亲和芸儿何必跟他黑脸,逮着他狠狠宰一顿,让他将从前客居我家时的花费千百倍地讨回来才是。”

    语气十分可惜,仿佛痛失了好几百两银子。

    夏堇:“……”

    贾滟回去禅房,她没进门,只在旁边的窗棂看着里面的小家伙们。

    林黛玉大概是身体有些累,拉着林绛玉在蒲团上坐着,一只手支着额头听史湘云她们说话。

    贾宝玉问史湘云最近在忙什么?可有读了什么书,又作了什么诗。

    史湘云轻叹一声,说道:“我自个儿在府里,没有兄弟姐妹,身边只得翠缕能跟我说上几句话。这阵子婶娘让我学女红,哪有什么功夫读书作诗。做针线怪累的,有时也觉得无趣,哪比得上在你们府里能跟你们一处待着有趣。”

    探春听了,抿嘴笑道:“那你跟你叔父和婶娘说要到我们家来。”

    史湘云神色哀怨,“叔父婶娘说我平日也没少玩,让我这阵子专心待家里。若是学做女红觉得闷了,便跟着婶娘学习管家算账。”

    贾宝玉听了,觉得史湘云一个人在府里带着没有玩伴实在可怜,还因为学习女红没时间读书作诗,光是想都觉得心疼。

    少年想了想,便跟史湘云说:“我今日回府后,便去找老太太,让老太太直接派了人去史候府将你接到家来,可好?”

    薛宝钗听了贾宝玉的话,笑着说道:“宝兄弟,别闹。”

    贾宝玉看向薛宝钗,神色不解。

    薛宝钗心想贾宝玉这个从小就是被贾母和王夫人捧着长大的小少年,对身边的姐妹们体贴周到,可终究不知人间疾苦。

    “读书作诗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读书识字对我们而言,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女红和管家才是正事。”

    薛宝钗端着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拉着史湘云的手劝慰道:“你的叔父婶娘也是为你着想,你如今已经不算小了,虽说你的针线已经做得挺好,但也还可以做得更好。管家算账这些事情繁琐复杂,不能纸上谈兵。你的婶娘平日管着史侯府的庶务,让你跟在她身边学着管事情,也是为了你以后着想。”

    林黛玉悄声跟探春说:“看,宝姐姐又开始跟妹妹们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了。”

    探春看向两人,没做声。

    薛宝钗又说:“你若真想读书作诗,每日做完女红,跟婶娘学完管家算账的事情后,睡前抽出半个时辰来读书作诗,持之以恒,学识自然也会跟着你管家算账的本领一起渐长。”

    林黛玉终于忍不住笑。

    禅房里的人都看向她。

    林黛玉的眼睛闪着笑意,慢悠悠地说道:“宝姐姐平日在府里,晨昏到老太太那儿定省,去完老太太那儿,还要去荣禧堂问候舅妈,然后还要到宝玉哥哥和姐妹们的屋里坐一会儿,忙得不得了。昨个儿我还听到莺儿跟建兰说宝姐姐因着白天都在园子里逛顾不上做女红,每天夜里做针线做到深夜呢,这会儿倒是劝起云丫头来了。”

    薛宝钗在荣国府里,跟宝玉和姐妹们一起待的时候,诗词歌赋,煮茶赏花,哪件事情也没少干,如今怎的就劝慰起史湘云,说专心跟着婶娘学女红针凿,管事算账才是正经呢?

    林黛玉觉得每个人想做什么事情,都是他们的自由。譬如宝玉,他并不是不喜欢读书,只是不喜欢为了考取功名而读书;又譬如史湘云,即便以后她的人生是以管家理账为主,可她如今喜欢读书作诗,又有什么不对呢?

    没必要总是规劝每个人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

    林黛玉看不惯薛宝钗总是端着大姐姐的架子,不是劝宝玉读书考取功名,就是跟姐妹们说女子读书作诗都不是正经事,只有女红管家这些才是正经事。

    若薛宝钗自己本人天天就是做针线,忙管家,林黛玉也不说什么。

    可薛宝钗偏偏也不是那样的人。

    薛宝钗心里有些尴尬,脸上却不显,她只是笑着说:“颦儿的这张嘴,真真是不饶人。”

    史湘云倒是感激薛宝钗事事为她考虑,“我知道宝姐姐都是为我好。”

    坐在她身旁的林绛玉手里拿着一个竹篾编成的小笼子,里面装了一只天牛。小家伙看似一直在观察笼里的天牛,没在听哥哥姐姐们讨论什么事情。

    这时却拉了拉姐姐的手,小声说道:“舅舅昨天教了我一个成语。”

    林黛玉愣了下,“什么成语?”

    “当局者迷。”林绛玉咧着嘴巴笑,只用姐姐才能听到的声量说道:“云姐姐跟姐姐不一样,她喜欢宝姐姐。”

    林黛玉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林绛玉见姐姐笑,也弯着眼睛,兴致勃勃地拉着姐姐的手,指着那个竹青色的小笼子,“姐姐,你看这只天牛,好看吗?”

    林黛玉对天牛没什么兴趣,但不想让弟弟扫兴,干脆跟林绛玉一起观察笼子里的天牛。

    史湘云在护国寺里跟贾宝玉等人一起用过午膳,又玩耍了一会儿,终于要回府。

    临走前,她还红着眼睛,跟贾宝玉和薛宝钗等人依依不舍。

    贾宝玉看她那模样,也忍不住鼻酸,安慰道:“云妹妹,你且先回家中去住着。等过年的时候,我一定跟老太太说,让她派人去将你接到府里来住。”

    史湘云含泪点头。

    迎春惜春等人见贾宝玉和史湘云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也觉得史湘云独自一人在侯府里很可怜,为她感到难过。

    林黛玉跟林绛玉两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两人默默站在贾滟身旁,眨巴着眼睛,看戏似的看贾宝玉和史湘云两人依依难舍。

    ——聚散有时,又不是从此以后就见不着面了。

    林绛玉小声跟林黛玉嘀咕:“宝玉哥哥这就红了眼睛,日后要是我们回自己家里住,岂不是要哭成孟姜女?”

    前几日贾滟才跟他说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小家伙倒是很会联想。

    林黛玉不由得看向贾宝玉。

    少年一身素色锦袍,玄青色的腰带上挂着几个不同样式的荷包,做工都十分精致。贾宝玉身上的衣物和携带的荷包扇袋之类的,都是他屋里的丫鬟和姐妹们做的。他从来不要荣国府针线房里绣娘做的针线。

    等父亲回来,林家的大宅会重新建造修葺。

    她和弟弟会跟着父亲太太回他们的家,她不会总和贾宝玉待在一处。

    想到以后会跟贾宝玉分开,林黛玉眼里忽然有些酸涩。

    情绪来得太突然,连她自己都感到费解。

    王熙凤见贾宝玉弄得史湘云回府好像是去什么鬼地方似的,哭笑不得,提醒宝玉。

    “宝兄弟,云姑娘在侯府中,自有叔父和婶娘照顾,他们对云姑娘,就好似老爷太太对待你一般,都是疼爱的。你这般,倒是容易让旁人心生误会,以为云姑娘在自家府里过得不好。”

    贾宝玉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如今听王熙凤一说,连忙说道:“我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那个意思。”

    惜春笑道:“你没那个意思,可你做得就容易令人误会。”

    贾宝玉只好收拾心情,目送史湘云上了马车离开。

    史湘云离开,贾滟和王熙凤带着几个小家伙回荣国府,都去见过贾母之后,才回各自的屋里换衣。

    贾母听说他们一行人在护国寺里遇见了史湘云,后来史湘云还因为不能跟着贾宝玉他们一起到荣国府而难过得红了眼睛时,也忍不住心疼。

    “云丫头早先时候也是养在我身边的,这个丫头跟宝玉凑一起,像是两个混世魔王似的令人头疼。她被叔父婶娘接回家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身边太过清静了。”

    鸳鸯在旁笑着说道:“老太太心里疼云姑娘,云姑娘心里都明白呢。”

    贾母便没有在说话。

    十一月下旬,林如海有信送到京都,说他很快便要启程回京都,快的话能赶上跟贾滟和两个玉儿一起过腊八。

    贾母知道林如海即将启程的事情,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她跟贾滟说:“如海回来,和存周一起在朝中为官,舅兄弟俩人,也有个照应。”

    存周是贾政的字。

    如今宁、荣两府,贾赦、贾珍和贾蓉都已经没了,贾敬虽回宁国府坐镇,但也只当个镇宅的,并不大管事。

    如今贾氏一族的重任,都落在贾政和贾琏身上。尤其是贾政,身上还兼着族长的职责。

    贾滟趁机跟贾母说起林家在京都的宅子要重新建造修葺的事情,“……两个玉儿如今也渐渐长大了,日后怎么住,在何处待客消遣,也该要为他们打算。”

    “早该打算了。”贾母扶着贾滟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出荣庆堂的正房。

    冬日的阳光照在庭院,墙角处一棵腊梅枝头伸出墙外。

    贾母的眼睛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说道:“只是建造修葺是大工程,少不得要花一年半载的时间。等如海回京都,你们也不用另觅住处,便在不羡园继续住着。玉儿年龄跟我们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姐妹们在一处能一起玩耍,也能一起学规矩。至于绛儿,如今你东府的敬大哥哥闲着没事,前几日跟我说想去家塾去讲课,我说家塾里的孩子们良莠不齐,他若是想教一两个得意门生,何必去家塾,让兰哥儿和绛哥儿当他的学生便是。”

    贾敬并不是宁国府的长子,他本有个兄长叫贾敷,在九岁时夭折。贾敬从小聪明好学,参加科举考试,成绩不俗,是乙卯科进士。

    贾敬刚中进士时,贾氏一族的人还想着以国公之后的出身,贾敬少不得是可以出将入相的人物,可谁知他折腾了几年,便不再想着能朝堂上有什么作为,转而将浑身的精力都放在寻仙问道上了。

    谁也弄不明白原本一心读书,通过科举考试中了进士的贾敬,怎会在一夕之间改变那么大。

    如今贾珍贾蓉没了,贾氏长房眼看就要没人了。

    贾敬终于从道观回来,寄期望于有了身孕的秦可卿能为贾氏长房生下一儿半女。

    贾滟对贾敬的学问没什么好怀疑的,但是林绛玉的教育大事,还是得听林如海的,便跟贾母说:“绛儿的读书之事,还是等老爷回京都之后,再作商议。”

    贾母于是没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

    贾滟陪贾母在荣庆堂的庭院里晒了一会儿太阳,又去了一趟荣禧堂看王夫人。

    贾滟如今帮着管家,王夫人生病,她每天有事没事都要去一趟看王夫人的情况,这样旁人问起来,她也心中有数。

    王夫人的病情好转,现在已经能下地。

    贾滟去的时候,彩霞和彩云正扶着王夫人在荣禧堂的庭院里散步,贾宝玉如今和秦钟在外书房读书,贾环也去了家塾读书,三春如今都在李纨屋里学女红针凿和读书。

    王夫人见贾滟来,让彩霞和彩云扶她进屋。

    她和贾滟一起坐在炕上,自嘲说道:“不过就是在外头走了两圈,便累得喘不上气来,如今身体是越发不中用了。”

    “嫂嫂病才好了些,身体还是得慢慢养,急不得。”

    王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心情忽然变得低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养得好。”

    贾滟笑道:“听王太医和鲍太医的,平日少思虑,放宽心,自然就会好起来。”

    说起少思虑,王夫人说:“昨个儿薛姨妈来看我,聊天时无意中说起宝丫头的事情来。她上京原是要参加选秀的,如今看着怕是选不成了。过两年,她也要及笄,该要说亲了。”

    贾滟闻言,不动声色。

    关于薛宝钗的事情,贾滟不想插手。

    这个姑娘年龄虽小,可心机手段都是一把罩的。

    贾滟甚至觉得当初薛姨妈和薛蟠说是护送薛宝钗到京都参加选秀,只是他们上京投靠贾府的借口。

    当年薛姨父死了,留下那么多宅子商铺,薛家又不只是薛姨父一个人,他还有其他的兄弟。他去世了,留下薛姨妈和薛蟠带着薛宝钗,薛蟠平日是个惹事精,指望他守住父亲留下的家产无疑是痴人说梦,薛姨妈想要保住丈夫留下来的商铺,大概也得要找个有威慑力的靠山。

    否则,孤儿寡母的,被人吃干抹净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贾滟捧着茶盅,闻着淡淡的茶香,岔开话题,“嫂嫂这茶不错。”

    “这是昨个儿宝丫头送来的,说是她们家店里新得的古树滇红茶,因为产量极少,给老太太送了一些,又给我送了一些。我平日对茶也没什么讲究,姑姑爱茶,你若是喜欢这红茶,我等会儿便让人送些过去给你。”

    茶是好茶,只是怎么就绕不过薛宝钗了呢?

    贾滟默默地放下了茶盅。

    王夫人叹着气,“大病一场,病重时,睡着梦里都是过去的人和事,总觉得自己过去做得不够好。如今身体好些,便总是想着该要怎样,才能做得好。”

    可也不必想到跟薛姨妈谈薛宝钗的婚事吧?

    贾滟心里嘟囔着,嘴上却笑着说道:“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便是。宝姑娘端庄雅丽,又稳重得体,是老太太都夸奖的,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

    王夫人:“是这个理,可姨妈的意思,是等到宝丫头及笄的时候再说亲,会不会有些太晚。”

    如今的姑娘们,都是十岁出头的时候便在物色好人家了,合过八字,对彼此都满意的话,便先将亲事定下来,等姑娘及笄了,便能安排婚嫁大事。

    贾滟听了王夫人的话,感觉王夫人和薛姨妈这两人凑一起,还真是凑不出什么好点子来。这姊妹俩,难怪感情好,一个比一个拎不清。

    贾滟忍不住提醒王夫人:“蟠哥儿的婚事定了吗?”

    薛蟠比薛宝钗还年长几岁,平日只知吃喝玩乐到处惹事,场面话谁都会说,薛蟠要是死性不改,谁还敢给薛宝钗说亲?

    与其担心薛宝钗能不能找到好人家,不如先把薛蟠这个败家子搞定再说。

    否则,薛宝钗人再好,想给她说亲的人一看男方要摊上这么个大舅子,也还得掂量掂量男方够不够能量给他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