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作品:《[红楼]林夫人种田日常

    第47章

    047

    贾滟等人回了荣庆堂,贾母让人摆饭。

    王夫人和王熙凤都在荣庆堂里服侍贾母用饭,贾滟本来就是名义上荣国府的姑娘,如今又是客,坐在贾母左侧的客位上。

    其实原身妹子还没出嫁前,在贾府住的那小半年,就是这么陪着贾母和三春一起用饭的,只是那时王熙凤还没嫁进来,服侍贾母用餐的是邢夫人、王夫人和李纨。

    贾府用餐的时候,一概无话。吃完饭漱口后,丫鬟们端了新泡的茶进去,屋里才开始又开始热闹起来。

    贾母和客人姑娘们都用了饭,王夫人带着王熙凤和李纨离开。

    贾母跟贾滟说:“方才你去见两位哥哥的时候,杨嬷嬷带着夏堇和锦葵都来跟我回过话了。好孩子,难为你了。”

    贾滟不用想,都知道杨嬷嬷她们跟贾母说了什么,不外乎是她在扬州对两个玉儿如何上心的事情。

    她这一年多,说给林如海管家有多辛苦倒不至于,家里就那几口人,即便是仆妇多了些,没有主子之间的利益纠葛,管起来也简单。

    贾滟这一年多,就忙着陪两个玉儿锻炼身体、调理身体和应酬去了。其余的事情,她自己也说不上忙了什么,有什么建树。

    此时听到贾母说难为她了,便笑着跟贾母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太太,我其实没什么难为的。敏姐生前教得好,两个玉儿秉性纯良,又乖巧懂事,我既然是他们的母亲,不论为他们费多少心思,也是应当的。”

    说起贾敏,贾母便红了眼睛。

    刚见面时,人多口杂,她当然可以当着王夫人和王熙凤等人面前真情流露,哭着说女儿命苦。真是那样做,也没人会责怪她。

    可贾母还是忍住了,她知道当着贾滟的面哭女儿命苦,会令贾滟难堪。

    因为,如今取代了贾敏位置的人,是贾滟。

    那么一哭,仿佛给人一种贾滟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贾滟也是贾府的一员,不论从前关系远近,既然是以荣国府姑娘的身份嫁给了林如海,就谁也不能看轻了她。

    如今媳妇孙媳妇都各自回了她们的院子,几个小孩儿又另外在一处玩笑,贾母终于才稍稍放纵自己心里的难过。

    贾滟看着贾母的模样,心里也难受。

    人生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贾敏是贾母最疼爱的小女儿,养在身边十几年,排场大得不得了,也金贵得不得了。

    含辛茹苦,千娇万宠着长大,出嫁后跟着夫婿到了扬州,自此是永别。

    贾滟从前不懂,自从经历了和至亲分别,又照顾了两个玉儿之后,心里柔软豁达了许多。

    她不觉得贾母当着自己的面思念贾敏有什么错,轻声说道:“老太太不必如此克制,我知你早先见到两个玉儿不提敏姐,是怕我难堪。但母亲思念女儿,本是天经地义的。”

    贾母听贾滟那么一说,顿时老泪纵横。

    其实她见到两个玉儿,何尝不想问他们对生母可还有记忆?尤其是林黛玉,生母在世时,林黛玉是服侍过汤药的。

    贾敏临终前,可曾思念母亲?可有留下什么话,要她转达给外祖母?

    贾敏去世后,如何发丧?灵柩运回扬州时,又是如何安排的?

    这些事情,理应问林如海。

    可贾母过年时见到林如海提起贾敏,整个人便了无生机的模样,话到了嘴边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贾母说:“我的儿啊,你怎知我白头人送黑头人的心痛?”

    贾母身后的鸳鸯送上手帕来,贾滟接过,亲自递给贾母,温声说道:“老太太,生死有命。敏姐福薄,不能承欢膝下。但她在天有灵,也定然不愿您为她百般神伤的。”

    “这些道理,我如何不知?”

    贾母接过贾滟递过来的手帕,擦着眼泪说道:“春节时,姑爷上京述职。他与你两位哥哥到荣庆堂向我请安,我看他一路风尘,一身倦意,竟没有离京前十分之一的意气风流。我顾不上自己难过,倒还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便是不为自己,他也该要为两个玉儿多保重自己。”

    难怪林如海自从上京述职回扬州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贾滟:“敏姐生前聪颖善良,既能为老爷排忧解难,又能与他红袖添香。痛失所爱,一时难以振作,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是忧心太过,才觉得老爷仿佛了无生意。”

    林如海心里有贾敏,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放下贾敏。

    贾滟跟贾母说:“老太太有所不知,自从敏姐去了之后,老爷便陆陆续续地将后院的姬妾和姑娘放了出去。”

    “何苦这般?”贾母叹息说道,“我儿不是善妒之人,那些姬妾丫鬟,都是她生前为姑爷相中的。既然将她们带到屋里,便是希望她们能为姑爷传宗接代,为林家开枝散叶的。”

    贾母神色无波,看向贾滟的目光却复杂,“姑爷这般做,你怎么不阻止他呢?”

    若是两个玉儿多几个兄弟姐妹,他日也好相互照应。

    贾滟迎着贾母的目光,十分坦诚,“老太太,我对老爷,也并没那么重要。”

    不说去年秋天林如海动了心思要将陆清洛送走时,贾滟能在林如海心中有多少分量。即使现在,林如海信任她,放心让她带着两个玉儿到贾府住下,贾滟也不觉得她能影响林如海多少。

    一个年轻的男人,年少时丧父,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科举入仕,还能入得了贾母的法眼,林如海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贾滟的话令贾母沉默了片刻,其实她身边也有无数的例子。

    多少填房太太,在男人面前比得上原配太太更有分量?

    荣国府长房贾赦,他的原配夫人去世后,娶了邢夫人。

    邢夫人别说是想左右贾赦的决定,她不被贾赦牵着鼻子走,就已经很令人欣慰。

    至今,贾母还是看不惯大儿子天天想着讨小老婆的毛病。

    长孙贾琏都那么大了,也娶了媳妇,可是身为父亲的贾赦还是照样声色犬马,终日跟姬妾们喝酒寻乐。

    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子如此,也难怪贾琏总是沾花惹草。如今讨了媳妇儿,倒也收敛些,就不知日后会如何?

    贾母想了想,说道:“姑爷和你如今有两个玉儿,林家也算有后。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姑爷横竖是要调回京城的,那么多姬妾丫鬟带回来,看着也不像。如今散了,倒也没什么。再说子嗣之事,也看缘分。你的赦大哥哥姬妾丫鬟倒是不少,可这么些年来,除了琏儿和迎春丫头,也不见给贾家多添一个人头。”

    贾滟笑着说是。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贾母念及贾滟旅途劳累,让她先回不羡园。

    “自从凤丫头进门后,你二嫂子便不太管事了。如今府里的什么事情,都是凤丫头管。不羡园缺了什么,你只管吩咐凤丫头置办去。”

    停了停,贾母又说:“虽说你从前不在我身边长大,到底都是本家人。自从将你接到荣国府,便是拿你当自家孩子看待的,在此住下,断然不会有谁敢委屈了你和两个玉儿。”

    这话贾滟觉得贾母是真心的。

    姜是老的辣,贾母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荣国府亟待中兴的局面。

    林如海是她精心为女儿挑选的女婿不错,但也是一桩政治投资。

    林如海家人丁单薄,当年中了科举的同窗彼时还不能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他能在官场上得心应手,除了本人能力卓越出色之外,还跟贾府的政治资源分不开。

    一个人不会无端端地平步青云。

    林如海有慧眼,会站队。

    而此时贾府也还没成为圣人的眼中钉。

    贾滟笑着回了贾母,便让人带林黛玉和林绛玉过来。

    贾母见林黛玉与三春一处玩得挺融洽,跟贾滟说:“今夜便让玉儿留在这儿吧。我看她今日与我相认时那般动情,她的生母去世时她定然已经懂事,留她在这儿与我睡,我也好与她说会儿话。”

    贾滟欣然同意,叫林黛玉过来,叮嘱了她几句话,让她晚上跟着外祖母一处住,不用拘谨。

    林黛玉乖巧地点头,“那明日清晨,我能去不羡园找太太和弟弟吗?”

    “当然能。”

    贾母笑着将林黛玉搂在怀里,“太太和弟弟都在府里,玉儿想什么时候见走两步过去就能见到了。”

    林黛玉闻言,没再说什么,露出笑容送贾滟和林绛玉出了穿堂。

    夏堇和锦葵已经在穿堂前等着,见贾滟和林绛玉出来,迎了上来,笑着喊太太。

    贾滟见了两个大丫鬟,心情还不错,半嗔半怪地说道:“你们本该跟着我的,如今倒是好,到了府里便不见了影儿。两个淘气的丫头,又去哪儿跟人胡闹了?”

    “哪里是找人胡闹了?”夏堇上前扶着贾滟绕过穿山游廊,轻声说道:“太太与老太太们相见,屋里黑压压的都是人。老太太的屋里向来是只用留她的人的,我与锦葵等人也不便进去。吴大娘让我们去见了琏二奶奶,又张罗着咱们从扬州带回来的人怎么安歇的事情,便忙了小半天。”

    贾滟笑着问夏堇:“可去见过你的父亲和母亲了?”

    夏堇摇头,“还没呢?端午将至,父亲怕是要出去收账。母亲平日负责园子花草的,怕也在忙。不急的,等太太回了不羡园,咱们将房屋打扫干净,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得空了再去见他们也不迟。”

    夏堇做事很有分寸。

    贾滟对她很放心。

    几人回了不羡园,林绛玉劳累了一整天,回去了便揉着眼睛说困。贾滟让崔氏带林绛玉去耳房洗漱准备歇下,自己跟夏堇锦葵几人在不羡园的正房里忙着。

    不羡园进了门便是庭院,两边是抄手游廊和厢房,大门内正对着三间上房,两旁是耳房。

    “琏二奶奶说了,不羡园拨给了太太,里头的房屋瓦舍便随太太的喜好布置即可。咱们带来的人,崔大娘和杨大娘都在前头靠西大街的地方与府里的奶娘们住一处。松月和云起也安排在了前头。其余的人,太太看着安排。园里除了我们带来的人,琏二奶奶又给配了两个老嬷嬷,四个丫鬟,另外还有专门负责打扫的仆妇若干。琏二奶奶说了,等明日太太歇好了,她便带针线房的人过来给您和姑娘绛哥儿量尺寸裁几身新衣裳。”

    贾滟听了,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贾府的这些安排自己受之有愧。大户人家,不管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些都是排场。贾滟觉得自己既然都已经身在其中,就无所谓沽名钓誉了。只是淡笑着说道:“这位琏二奶奶倒是周到,这会儿的功夫,便已想到了这么多。”

    “可不是么?”夏堇帮着贾滟将外衫脱下来,说道:“琏二奶奶管家是雷霆手段,听说初始时有人犯事,还被她罚得打断腿的,大伙儿提起她都怵得很。”

    王熙凤的性格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荣国府的老仆人个个都滑不留手,王熙凤一个年轻女子刚入门,想要将这么大个烂摊子管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贾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跟夏堇招手,跟她将不羡园的房屋安排好。

    三间上房并排的正房,是贾滟平时起居用的。东厢房给林绛玉,西厢房给林黛玉。

    至于带回来的丫头婆子,除了杨嬷嬷和崔氏之外,夏堇和锦葵住在东面的耳房,其余的人都安排在后罩房。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贾滟又让夏堇将从扬州带回来的笔墨和苏绣之类的分了,明日再给各个院子送去。

    夏堇从前是贾母屋里的一等丫鬟,对荣国府的各房各院都熟悉得很,做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

    锦葵则在旁边数着封包,都是明天要赏给园子里的仆妇的。

    这两个丫鬟都是从荣国府出去,如今再度回来,并不觉得陌生。

    不像从扬州带回来的几个丫鬟,被荣国府里的规矩弄得话都不敢多说。

    贾滟和夏堇事情安排得差不多,换了一身衣服卸了发簪,正准备睡觉。

    老太太屋里的琥珀来了,说林姑娘在荣庆堂那边被吓哭了。

    夏堇听得心头一紧,忙问道:“我们家姑娘虽然心思细腻,但从不是胆小之人,怎会被吓哭?”

    琥珀现在岁数才十来岁,她进荣国府的时候,夏堇是老太太屋里的丫鬟,跟夏堇这位大姐姐很熟悉。此时听夏堇说林黛玉是她家姑娘,心里有些失落,“夏姐姐从前跟我们都是一个屋里的人,不分彼此。跟了姑太太,如今就跟我们分出你我来了。”

    夏堇一听她的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在一处,明日在别处,都是很正常的。老太太既然让我跟了姑太太,我自然便是姑太太的人。姑太太是我的主子,与你的主子不同,分出你我不是理应如此吗?主子有别,又不代表你我生分了。”

    琥珀犹带稚气的脸上还是有些郁闷。

    夏堇:“我白天才听说你升了一等丫鬟,刚要夸你伶俐呢?谁知如今一见,还是这么孩子气。”

    琥珀这才笑着说:“不是孩子气,是太久没见到夏姐姐了。想起姐姐从前在老太太屋里教我做事,仿佛姐姐从未离开。忽然听到姐姐说林姑娘是你家姑娘,想起姐姐如今与从前不一样了,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夏堇领着琥珀进院子,“林姑娘在老太太屋里怎么哭了?”

    琥珀跟在夏堇身后,说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屋里有个小祖宗晨昏定省,平日没事都在内宅里跟老太太和姐妹们一起,今日你和姑太太没见着他,是因着他去庙里还愿了。如今回来,去屋里跟老太太请安时,见到林姑娘,一时又犯了痴病。”

    夏堇一听,就更奇了。

    因为贾宝玉平时虽然有些痴病,但从来都跟姐妹们相处得很好,如今见了个跟神仙似的妹妹,理应是忙不叠地想去讨好她才对,怎会将她吓哭?

    夏堇带着琥珀去见了贾滟,贾滟披上了外衣,问琥珀到底是怎么回事。

    琥珀见了贾滟,行过礼之后,说道:“都是玉惹的祸。”

    原来贾宝玉在老太太的屋里见了林黛玉,本来是十分高兴的。

    他以为自家的几个姐妹已是天下最为钟灵毓秀之人,如今来了个林妹妹,言行自带一股风流体态,比家中姐妹更胜一筹,令他惊艳之余,心里更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

    两个小孩见过面之后,就聊起天来,譬如妹妹可曾读书了?读了些什么书?可曾有玉不曾?

    “本来宝玉与林姑娘相处甚好,只是在说到玉时,林姑娘说想来那玉不是寻常之物,她只是寻常之人,不曾有玉。宝玉一听,便将挂在脖子上的玉摔在地上。”

    琥珀停了停,跟贾滟笑道:“林姑娘原是没哭的,只是临睡前,想起这事,便哭了起来。老太太说了,宝玉只是一时魔怔,让林姑娘受了些许惊吓,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能让姑太太心中有什么顾忌,便让我过来问姑太太,可要将林姑娘接到屋里来?”

    林黛玉身上的血统有一半来自贾敏,在外人说起来,贾母这个外祖母对林黛玉的关心,怕不是比贾滟这个继母还要多些。

    贾滟笑着问:“如今姑娘可睡下了?”

    琥珀摇头,“老太太将姑娘安排在碧纱橱的隔间里,袭人正在陪着姑娘说话,还没睡下。”

    贾滟:“那姑娘可有说想要来我屋里呢?”

    琥珀:“林姑娘倒是没说,是老太太怕姑太太放心不下,让我过来问您。”

    贾滟笑道:“老太太是林姑娘的外祖母,血浓于水,若是老太太都不能让人放心,这世上大概也没什么人能让我放心了。”

    人跟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否则很难同舟共济。

    在对待两个玉儿的事情上,只要是非原则性的问题,贾滟打算当放则放。

    在荣庆堂碧纱橱里的林黛玉已经换了一身睡觉时的寝衣。

    袭人夜里的时候,是陪着贾宝玉到荣庆堂向贾母请安的。贾宝玉开始一见林黛玉,便笑着跟众人说:“这妹妹我曾见过的。”

    众人笑说他胡扯。

    贾宝玉倒也不恼,还送了林黛玉“颦颦”二字,旁征博引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林妹妹眉间若蹙,用这两个字倒是两妙。后来却在听林黛玉说她没有玉的事情,忽然发疯,将那被众人视为是命根的通天灵玉往地上砸,吓得众人又是哄又是骗,说林黛玉原本也是有玉的,只是在贾敏去世的时候,将玉带去殉葬了,这才将消停,让婆子丫鬟们陪着回了自己的住处紫云轩。

    袭人心细,担心远道而来的娇客会被贾宝玉吓到,主动留在贾母的屋里陪林黛玉说话。

    袭人要去碧纱橱的时候,鸳鸯正从里间出来,她见了袭人,有些意外地问道:“哟,你怎么没跟着回紫云轩?”

    袭人见了鸳鸯,连忙拉住她的衣袖,笑道:“我怕林姑娘晚上被那位哥儿吓到,想看看她。好姐姐,林姑娘如今看上去怎样?”

    鸳鸯跟袭人年龄相仿,两人从小是在一个屋子长大的。

    袭人本姓花,原名并不叫袭人,而是叫珍珠。她是家中父兄做生意败了身家后,被卖到贾府的。贾母见她模样清秀,性情纯良,便将她放在了屋里,后来因为溺爱宝玉,宝玉在七岁之前,都是在荣庆堂的碧纱橱里住的,到了七岁之后,才搬到了紫云轩住。

    宝玉在荣庆堂住的时候,贾母便将珍珠拨给宝玉。

    袭人这个名字,取自花气袭人,是贾母将珍珠拨给宝玉之后,宝玉为她取的名字。

    袭人今年十二岁,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晴雯,是贾母屋里的一等丫鬟,都一起跟着宝玉到了紫云轩。

    贾府到了宝玉这一代的哥儿,屋里的丫鬟都是一样的,七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晴雯是月钱一吊的大丫鬟,分例在紫云轩出,袭人是月钱一两的大丫鬟,分例在贾母屋里出。

    所以袭人虽然被贾母拨给了宝玉使唤,但她还是荣庆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