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7章 未婚先孕嫁豪门(2)(二更)

作品:《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

    第267章未婚先孕嫁豪门(2)(二更)

    严秀芬是个特别照顾儿媳妇面子的好婆婆。

    这会儿已经把家里的老老小小,包括帮佣保姆等全部支开了,偌大的一楼客厅,只有叶姗姗、邵驰渊,以及陆晓三个人。

    陆晓不敢不跪。

    因为她知道,真到了结婚的时候,还需要叶姗姗给她撑场面。

    要不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嫁过去也是被欺负的份儿。

    至于她的亲姐姐陆昕,不,董银河董太太,整天就是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一点自我都没有了,还怎么指望得上。

    陆晓乖乖地跪下,前所未有的顺从。

    盛夏的山顶海风习习,大理石的地面却凉得像是北极开凿过来的冰块,丝丝缕缕的寒意从膝盖钻进身体,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有些慌了,不敢狡辩,干脆低着头,不说话。

    邵驰渊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一切看叶姗姗的意思,他只负责帮忙,不直接干预这件事。

    可是叶姗姗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陆晓一门心思想早早嫁人,绑定一个长期饭票,她也只好成全陆晓。

    然而,嫁人不是这么嫁的。

    虽说是新时代了,可是香江是个新旧杂糅的殖民地,能接受开放做派的人家,多半都是双标的人家——即,我儿子我女儿开放,那是新潮,你家儿子女儿开放,那是不学好,不检点,私生活放荡。

    更何况,陆晓还是个女人。

    但凡女人,身上总是背负了远超过男人的道德束缚和生存压力。

    这种情况下,越是矜持,越是高姿态,越是能够慢条斯理挑个好的。

    可是现在,陆晓肚子里揣着天大的把柄,人家要是把她当人呢,还会办个婚礼意思意思,不想把她当人呢,那就等她生了儿子再领证办酒。

    如果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那就继续生,生到有了儿子为止。

    君不见,多少红颜日哭夜哭,就是哭自己没有福气生儿子转正?

    这么玩的人家比比皆是,陆晓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获得与众不同的善待,就凭她是叶姗姗的妹妹么?

    开什么玩笑。

    陆晓也来了这里一年多的时间了,真想接触她的人家,早就把她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亲爹又在坐牢,人家凭什么高看她一眼?

    真要是高看她,也就不会让她未婚先孕,失了先机,只能做那待宰羔羊,由着对方谈条件。

    叶姗姗真是要被她蠢死了。

    只让她跪着,也不说什么,姐妹俩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这不是陆晓第一次承受这种折磨人的心理酷刑了。

    第一次的时候,她还很幼稚,种种的不甘和气不顺,恨不得跟叶姗姗拼命。

    这一次却全然不一样了,她甚至期待这酷刑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姐姐开口,那就是判刑了。

    现在是缓刑,还有喘息的机会。

    她盯着大理石地面的纹路,心思飘忽。

    她也知道自己落了下乘,可是怎么办呢?

    一个年轻女明星的花期也就那么长,找个自己看得上的,各项条件又拿得出手的贵公子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既然机会来了,她肯定是要抓住的。

    要不然,就凭对方妈妈那瞧不起人的样子,她这辈子都别指望嫁进去。

    更何况她已经被人……

    身边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跟她同一期的培训演员,已经有一个成功上岸,做了一个富商的续弦。

    男人虽然老了点,丑了点,胖了点,油腻了点,但胜在他儿女全部长大,没有拖累,嫁过去只要过自己的日子就行,熬到糟老头两腿一蹬,分了财产就是清清静静的好日子。

    不过陆晓多少是有点傲气在的,看不上那样肥猪一般的男人,只想找个年轻的,模样俊俏的。

    这无疑增加了难度。

    因此,她觉得自己适当的妥协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妥协的代价,她未必承受得起,所以她只能认怂,跪在这里当瘪三。

    可是叶姗姗始终不肯跟她说话,她只能膝行到叶姗姗面前,握住了叶姗姗的膝盖:“姐,事情已经这样了,之后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那我叫你打胎你打不打?”叶姗姗放下手里的报纸,眼中没有笑,只有恼。

    陆晓摇头:“不行的姐,他就是香饽饽,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你这样嫁过去,终究是低人一等的你知不知道?”叶姗姗叹了口气,说再多的道理有什么用,到底不是至亲骨肉,隔着一层。

    陆晓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姐,他说他爱我。”

    “那我也说我爱你,为了我,你把孩子打了吧。”叶姗姗心平气和的看着她,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起伏。

    陆晓显然是不情愿的,松开了姐姐的膝盖,身子滑坐在地上,眼神里是洋洋洒洒的灰。

    像是中元节祭祀祖先的时候,将要烧完的那一堆纸钱,风一吹,全是灰,灰里还隐约闪着几个火星子。

    风再一吹,火星子就灭了,灰烬也会渐渐冷却,丢失了阳间的温度。

    她一定是遇到了某种刁难,某些打击,让她失去了独自奋斗的信心,只能寄希望于男人身上。

    叶姗姗忽然好奇:“跟我说说你拍戏时接触的那些人,平时都是怎么对你的?”

    陆晓诧异地擡头,有种竭力藏起的伤疤蓦然被人撕开的感觉。

    她下意识看了眼邵驰渊,有些话题需要避开他才能宣之于口。

    邵驰渊很识趣地上楼陪孩子去了。

    海风吹了个来回,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她们姐妹两个。

    陆晓犹豫再三,招了:“我……我被她们排挤,气不顺,借酒消愁,回来的时候被……被人强迫了,怀了孩子……我怕外公外婆知道了担心,偷偷找许红星帮我打掉了。这胎不能再打了,两次时间太近,再打我怕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有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叶姗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报警啊,干嘛忍气吞声呢?

    陆晓红着眼睛,头埋得更深了:“你在内地很忙,我也不想让你瞧不起我。一个姑娘家,居然让贼男人有了可乘之机,一定是这个姑娘不够检点。她们都是这样挖苦另外一个倒霉蛋的,那个傻女人过年之前刚刚自杀了。我为她感到不值,又生怕自己的事被人翻出来大做文章,只能抓紧机会抓住我能抓住的。以前我也不理解妈,为什么不去报警,为什么要忍着恶心结婚,我现在知道了。因为这个社会让她没得选,要么死,要么嫁给这个狗男人。至于第三条路,报警,然后呢?遗臭万年。他们不会觉得是男人的错,只会觉得是女人不自爱,勾引了男人。他们还笑话那个傻女人,人家为什么不强jian别的女人,单强jian她一个?还不是因为她不是好东西……”

    陆晓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是不小心踩到了林中偷猎者埋设的捕兽夹,血流成河,挣脱不得,只能发出最后的哀鸣。

    她绝望地看着叶姗姗:“而我,以前主动勾引过陆超德,我就算跟你说了,你也未必肯信我,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故技重施,我故意装可怜。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可是姐,那滋味真的不好受,我已经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也不敢再喝酒了。老天已经惩罚了我的狂妄自大,我不敢让你知道,我怕你骂我,我会崩溃……现在谈的这个,起码是自由恋爱,是我自愿的,不是被迫的,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再去外面打拼了……”

    叶姗姗沉默了。

    她把陆晓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嗓子里像是堵满了那些纸灰,涩涩的,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陆晓哭了很久。

    叶姗姗哭没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原谅陆晓了。

    她只能原谅。

    她总不至于像这个恶毒的社会一样无情。

    她就这么搂着陆晓,拍打着,安慰着……

    凌晨三点,姐妹俩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邵驰渊下楼看了几次,不忍心打扰她们,只拿来两条盖毯,把两人盖好,随后睡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像是麦田里的守望者。

    

    叶姗姗做了个梦,漫长的,醒不来的梦。

    梦里似乎是她自己,又似乎是别人,正在夜色中低头赶路。

    月亮不肯赏脸照亮夜归人的路,路灯也都熄灭了,只剩远处星星点点的光。

    那是下夜班回来的工人们,点亮了名为“家”的灯火。

    夜归人更急了,想要跑起来,却又饿得饥肠辘辘,几步便后劲不足,只能抄近道。

    大道跟近道一样的黑,近道却可以提前几分钟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她走得更急了,直到撞到了一个歹徒的怀里。

    她拼命的挣扎,耳边却只有帮凶们荒唐的带着恶意的嘲笑,一声一声,像是无数双手,无情地对她施暴。

    她拼命的想逃,可是早有预谋的男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无处可逃。

    尊严,人格,信仰,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在这一刻,全都被摔得粉碎。

    那原本是一只纯净的晶莹剔透的臻品玻璃瓶,被父母小心呵护,精心雕刻,却在这一刻,摔落在肮脏的黑夜里,再也拼凑不出原本的荣光。

    当然,她可以去报警。

    然后呢,把那一地的破碎展现给所有人看,获取别人的同情和宽宥?

    不,不不不。

    只会收获恶毒的攻击和充满歹意的揣测。

    “一定是你不检点。”

    “肯定是你勾引男人的,要不然他怎么不强jian别人。”

    “谁让你走夜路的,自己不小心,怪谁呢?”

    “一个姑娘家,还没结婚就被男人那个了,真不要脸。”

    “残花败柳,以后谁要你,真给你爹妈丢人。”

    “找个老男人嫁了吧,二手货,挑什么挑。”

    “谁让你给了男人机会,只能怪你自己蠢。”

    ……

    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没有人指责那个男人?

    为什么一定是女人不检点给了男人机会?

    为什么受害者还要被指责被羞辱?

    为什么要用二手货来形容一个惨遭侵犯的女人?

    为什么可怜的女人遭受了无妄之灾,却会给父母蒙羞?

    难道不是罪犯给他的父母蒙羞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她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想不明白,只能呐喊。

    可是深夜的街道,只有下流的y贼们在发笑,令人恶心的笑。

    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笑。

    梦醒时分,叶姗姗猛地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抹了把脸,湿的。

    怀里的盖被也是湿的。

    她再看看身边的陆晓,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而她的眼角余光里,她的爱人,正满是心疼的蹲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方湿了的手帕。

    这一瞬间,叶姗姗很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

    她把那手帕接过来叠好,再把身上的盖被也叠好,摆在了沙发上,随后上楼,拿来纸笔递给了陆晓:“名字,强jian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