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奉衣带诏讨贼!朕请大汉将星刘升之,扫北!
作品:《人在季汉,诛曹灭吴》 战争的余波和负面影响,往往会在战争结束后体现出来。
二十万卢水胡人的大崩溃,使得刘升之的大名从祁连山一直传到东北,几乎无人不知。
一颗将星在天空中冉冉升起。
彼时,仍在汉中督造邸阁,转运军粮的诸葛亮,正默默的看向天穹。
他手握羽扇,一身白衣胜雪,俊伟的面庞上也缓缓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升之,胜了。”
“一战平卢水,自此割去河西诸侯一臂。”
“倘若来日,兵发张掖,夺得马场,大汉的铁蹄,将摧垮一切。”
“他是个天生的将才啊。”
马谡是刚从成都来的。
由董和下令,让他带着三蜀的各处粮草军械信息,前来给诸葛亮汇报。
这些繁琐的工作,在董和还在世时,不会全部压在诸葛亮的身上。
“军师,你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诸葛亮回过头来,看向换上了杂黄色袍服的马谡。
按大汉典制五色服,季夏五行属土,谊穿黄色。
但马谡不是皇亲,只能穿杂黄。
“亮,当然高兴。”
诸葛亮回道“自赤壁之战后,我军很少与曹操进行大兵团会战。”
“往岁汉川之战,太过匆忙,主公准备不周,全赖升之死守汉川,才能在定军山击败曹军。”
“如今蜀中人士养兵秣马,五月出师,讨虏汉阳。”
“升之又亲率元戎,打下河湟,剑指河右。”
“我军占尽先机,饶是曹操举天下而来,亦难取胜。”
马谡闻言心惊“升之竟如此了得仅率万余偏师,连战连克。”
“往岁听闻他仰赖坚城,击退曹军,还未觉惊奇。”
“却不料,攻城克寨也这般厉害”
有很多机密信息,像马谡这样的幕僚是绝对不清楚的。
在年关时节军议之时,只有诸葛亮、张飞、马超等关键将领知晓凉州战略,余者皆是对此一概不知。
刘云和法正带偏师同时出兵,刘备又屡次摆出障眼法。
魏军也不知道,哪一路才是刘备的主力。
等到刘备亲率五万大军进入汉阳过后,曹真才意识到刘升之手中的只是偏师。
事实也是如此,刘升之的任务就是去吸引魏军,以掩护刘备军团的侧翼。
只不过,由于北伐军的进度过于迅猛,把偏师打成了主力,一路狂飙突进,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也是最让诸葛亮惊喜的事情。
“战局至此,幼常,还认为升之带的是偏师吗”
马谡不解道“不是偏师,是什么他手头上的精兵也就不到一万人啊。”
“真的只是一万士卒吗”诸葛亮悠悠一笑。
“来自汉川的百战鬼卒,十里挑一选出五部飞军,精通西凉事物的马家骑兵”
“还有王平、张嶷、句扶、庞德,哪一个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军官。”
“他带的不是一万士兵,而是一個足矣扩充数倍的军官团。”
马谡瞬间惊醒。
“也就是说升之才是主力”
唉
马谡的资质其实并不是很高,在荆州派的人才之中,诸葛亮首屈一指,其次便是马良。
之所以马谡能担任成都令这样京畿要职,也是与马良在荆州派中的地位有关。
“亮给你讲个故事吧。”
“四百年前,楚汉争霸。”
“高祖亲率大军阻击项羽军团于成皋、荥阳之间。”
“大将军韩信率部北上,灭赵代,平齐国,最后携大军,与高祖合力,覆灭西楚。”
“你说韩信是主力,还是高祖是主力”
诸葛亮轻摇羽扇,幽幽道“答曰,都是主力。”
“一开始,我军核定的主力便是主公本人,只不过战斗的过程中发生了变数,孙权象征性的出兵过后,便撤回江东,压力都在陇右、河西。”
“现在我军根本没有主力,或者说两支军队都被迫成主力,升之在莫大的压力下,必须打出足以弥补东线缺失的战果,我军才可能赢。”
看似简单的布局,背后隐藏的博弈其实是数不胜数的。
莫看刘升之表面上风轻云淡。
这其中扛着多大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弱冠之年,便统帅数万大军,建功立业,升之,诚可叹也。”马谡感慨道。
“吴军兵退,陇右压力如此之大,在下以为,当请关将军直指宛洛,如此岂不正合军师计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诸葛亮摇头道“亮当年人在草庐,也未曾知世事如此之艰啊。”
“关将军的荆州兵本就不多,还要积年累月的加固江陵城,他是动不了的。”
“往岁才湘水划界,孙夫人企图挟持阿斗回江东也没多久。”
“主公入蜀后,又娶了吴夫人为妻,两家已生嫌隙。”
诸葛亮很希望孙刘联盟能走到最后,两家内斗,只会损害彼此的国力,让本就强大的曹家白白得逞。
可万一,真到了要决裂的那一天。
那将是决定三家命运的总决战了。
“幼常,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啊”
实际上,正如诸葛亮所说,联姻解除的那一刻,孙刘联盟已经名存实亡。
两家为了争夺益州,闹了好几年,刘备取益州,孙权不甘心就来争荆州,若非曹军大兵压境,在去年就该刀兵相见了。
好在,诸葛亮、鲁肃、诸葛瑾这样的联盟派人士,彼此关系都还不错。
孙权此刻也还没有彻底糊涂。
至少明面上还能维持着两家的合作。
但是么这背地里的勾心斗角,会不会随着凉州大战而产生变动,犹未可知也。
刘备若是输了,什么都好说,两家自然安泰。
若是赢了,那孙权来争荆州,也是有口实的。
你刘备亲口承诺,得了凉州就还荆州。
如果不还,那我孙家暗中恢复与曹家的联姻,也是没问题的吧
凉州的大战旷日持久。
荆州的阴云已经在酿造变乱的风暴了。
压力不仅抗在刘备头上,关羽这边的压力也从来不少。
益州,成都。
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不断地盯着张鲁手中的饴糖。
“阿翁,给我吃点。”
“给我给我”
“去去去你上次偷了老夫的金饼给升之买锦衣,老夫还没与你计较呢。”
“这是惩罚。”
张鲁一边拂袖阻挠着张琪瑛,一边将饴糖一口吞进肚中,大笑道。
“你看,没了”
“啊阿翁你真小气”
圣女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恼火的冲出门去,一溜烟儿又跑不见了。
迎面被撞了个趔趄的张卫,蓦然回头“唉,侄女儿,你去哪”
“有好消息啊。”
“哼,我不听不听”
望着小丫头已经远去,张鲁瞄了一眼,然后把藏在食盒下方的饴糖和石蜜全部拿出,招手大笑道。
“来来来,烦人的丫头走了,咱们兄弟慢慢吃。”
张卫捧腹大笑“大兄,你啊哈哈哈。”
天师道的氛围,是乱世中的一抹光。
也无外乎,刘云明明是个唯物主义者,却很喜欢和张鲁等人相处了。
说及在成都进入养老模式的张天师,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去赤里街,买些南中特产。
他这天师府中,堆满了车渠、玛瑙、珊瑚、琳碧、罽宝、明珠、玳瑁、虎魄、琉璃。
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一开始,张鲁还想着投奔刘备后,自己一介诸侯的身份很有可能受到拘束。
所以,处处小心,事事谨慎,言必称要回巴西郡养老。
可是,真习惯了成都的富丽堂皇过后,还真舍不得去钻进大山。
因为刘升之和刘备的关系,刘备对张鲁也表现的十分亲善,只让他把成都当成自己家。
毕竟没有张鲁一家,自己这亲儿子估计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张鲁习惯后,倒也是真不客气,他的关门弟子,是蜀中年轻人之首,天师道的上三治大祭酒,还有可能成为刘备政权的储君。
他本人是言传身教的授业恩师,小女儿是青梅竹马。
张鲁人又和气,跟荆州人、元老派全混开了,和东州人的仇怨解了,与西凉马家的矛盾除了。
妥妥的完美关系链啊。
靠着大树好乘凉,我张鲁有个能征善战的好弟子,生活过的奢华点,怎么了就问你怎么了
天师道,之前是人人喊打的米贼,入蜀后反倒成为了蜀中各派之间磨合的桥梁。
这与张鲁的高情商有很大关系。
“大兄,你看,这是今岁,蒙秦治治头大祭酒王盛,本竹治治头大祭酒黄长传来的密信。”
“我们天师道的教徒,已经进入益州郡。”
张鲁闻言大喜。
说老实话,他对打仗、治国一点兴趣都没有。
唯一的爱好,就是捏着张道陵的老本,不断教化百姓加入天师道。
自从灵关道打通过后,刘备政权不断向南中渗透。
仰仗于天师道的教义,在笃行鬼神的蛮夷之中,西南道教的传播教化的速度极快。
越巂郡在这半年里成为了天师道向南传教的基地。
在当地豪帅的带领下,几个大祭酒将治所一路迁徙向南,最远的已经快到达滇池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张鲁,自然是最高兴的。
他本就没什么野心,只想看着天师道的教徒遍布四海。
如今军事压力早已解除,大事儿就交给刘升之、郭攸之、张琪瑛三人裁决。
他这个天师,享受万人追捧就好。
“善,对了,升之怎么样了”
张卫笑道“你还不清楚他的本事”
“这半年来,升之横扫河右,名震天下。”
“三日前,从汉中加急羽书,传来密信。”
“升之一战攻破二十万卢水胡,刘使君加封他行征北将军,领护羌校尉,董督河右诸军事啊。”
一连串头衔,听得张鲁头晕目眩。
只不过听到自己的弟子,如此给天师道长脸,张鲁脸上的笑意是收不住的。
“哈哈哈善,善我这关门弟子,破曹休,败郭淮、屠麹演,扫河湟、灭卢水,虎步关右,当真天下无敌”
“今日,当浮一大白”
张卫也欣喜道“好,我的腿伤也早就好了。”
“今日,与大兄不醉不归”
两兄弟一边吃着饴糖,一边饮酒大笑。
还不等片刻过去,却只听张鲁的屋中传来了陶器碎裂的响声。
啪嗒
张卫放下羽殇,冷嘶了一声“大兄,屋中有老鼠”
“坏了”
张鲁眼神一惊“何止是老鼠,是只大老鼠啊”
“我房门忘关了”
张鲁蹑手蹑脚的冲出门去“唉唉唉女儿,把老夫的金饼放下放下饴糖还有,老夫骗你的”
“你这个家贼啊”
成都,少城。
张征虏府邸前。
一条鹿车停滞。
手握着小竹篮的张琪瑛快步跳下鹿车,付完了佣金过后,便直入府中。
门口的小厮早已经熟悉了她的存在。
这个不尊礼法的天师道小圣女,一开始还跟张家的大小姐玩不来。
可时间一长,她也习惯了张莺莺的性格。
这位出身名门,典雅温驯的少女与她同龄。
在马云禄去凉州后,便主动与张琪瑛接近,打听着刘云的过往事迹。
张琪瑛虽然讨厌她一直接近师兄,但最后发现这丫头心思颇为纯善之后,眼中的芥蒂也少了几分。
“莺莺,与我尝尝巴东送来的蜜桔。”
张琪瑛熟练地放下竹篮,掀开幕布,圆润透亮的橘子便现出本相。
只不过,彼时的张莺莺并未回头,纤细的皓腕,反倒继续操弄着手中的女红。
张琪瑛看她愣了神,也凑上前去。
“莺莺”
“呀”
那少女心下一颤,扶风弱柳般的腰肢被张琪瑛一挠,吓得她眸光一闪。
张琪瑛就搂着少女的纤细腰肢,观察着张莺莺的神情。
这少女气质无双,浑然天成,酥胸圆润,细腿修长,赛雪欺霜的肌肤上晶莹红润,一身妖娆的曲线近乎完美无缺。
只可惜,这般俏丽风韵,全被外边的直裾给遮掩了。
圣女大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嗯
真如,山丘对平原,怎一个小字了得。
她伸出手去掐了掐张莺莺身前丰腴之物,暗自叹了口气。
师兄肯定不喜欢女胖子我说的
“琪瑛别闹。”
张莺莺面颊羞红,连忙起身揽着张琪瑛的藕臂。
心道是这丫头啊,比云禄还自来熟。
“好啦,刚才在想事情,现在陪你吃橘子。”
二女端坐在食案之前。
张琪瑛心里头憋着暗火,默默地剥着橘子,一直盯着张莺莺的胸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剥的橘子,纤毫不染,直到所有的橘丝全部被剥完,她也不吃。
只是像小山一般堆在食盒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个个晶莹透亮。
窗棂外,一直红熊猫在屋檐上攀爬。
红腹锦鸡从天空中翱翔而下,落到了少女的肩头。
她拨开一牙儿橘子,送到了鸟儿的口中,酸的鸟儿直摇头,张琪瑛眼波暗敛,嘴角瞬间撅了起来。
见此情景。
张莺莺嘴角露出了一抹淡雅的笑容,少女目若秋水凝波,端庄而不失仪。
“巴东素来产橘,大汉设有橘官,鱼复县、朐忍县的橘圃,年年丰沃。”
“可如今方到季夏末,南市还买不到橘子呢。”
张琪瑛把玩着手中的柑橘,无精打采的说道“天师道在巴地有祭酒。”
“往岁,三蜀因豪右断供而缺盐,便是三巴的大祭酒们解决的难题。”
“这些橘子,亦是祭酒们特地送来给阿翁的。”
张莺莺轻点螓首,手拢云鬓,一头青丝又饶过耳旁,露出银月细耳。
“自从刘郎北上凉州过后,圣女一直闷闷不乐。”
“我看,圣女是想刘郎了吧”
“你若是想他,就直说嘛,这里也没有天师道的教徒,哭起来不丢人。”
张琪瑛本就郁闷,听到张莺莺说出这句话,直接从榻上一跃而起,扑在她柔软的胸怀中,嚎啕大哭。
“我想师兄我好想师兄。”
“听说,河西的卢水胡有二十多万。”
“比汉川之战的曹兵还多。”
“你说师兄会不会死啊我害怕,每天都睡不着觉。”
“嗯嗯嗯嗯,呜呜呜呜”
晶莹白皙的泪水从少女陶瓷般的娃娃脸上滚落而出,滑到张莺莺的胸脯上的锦绣衣间,阳光照射下,尽是流光溢彩。
“好啦,好啦”哭过半响后,张莺莺一边安抚,一边拉着圣女来到她刚刚绣完的旌旗前。
“圣女,你好看看,这是什么”
揉着双眼的张琪瑛呜咽道“能是什么蜀锦呗。”
“不是”张莺莺解释道。
“是一面旌旗。”
“旗是虎幡旗,意欲着凉州在西,按汉五行,西方属金,瑞兽为虎。”
“字为大汉行征北将军刘”
“谁是征北将军啊”张琪瑛和他老爹一样,对兵事全然不感兴趣。
反倒是张家因为张飞出征在外,一直留心陇右和河西战局。
每每有消息从前线传来,张莺莺都会留心有没有刘云的动静。
“圣女还不知道吧。”
“刘郎在令居塞一战,大破胡兵二十万。”
“如今已被刘使君加封为行征北将军”
在官号前加一个行字,表示暂领,并非常设职务。
这也是刘备有意在战后把刘升之重新调回中央掌兵。
只不过,对于张琪瑛而言,受封什么官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师兄赢了
“莺莺,真的赢了”
张莺莺颔首道“千真万确,是军师将军亲自写给蜀郡太守杨洪的文书。”
“刘郎越关山,渡黄河,横戈奋勇,气吞万里如虎。”
“许靖的月旦评所言不错,沔南之士,当真无出其右。”
激动地张琪瑛一把抱住张莺莺,完成月牙般的小眼睛里,藏满了欢喜。
“太好了我不管师兄当什么将军。”
“他只要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张莺莺学者刘云的动作,轻轻摸着张琪瑛的小脑袋。
这一下子,就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张琪瑛真的老实了下来。
“所以说,圣女不要再为刘郎担心。”
“这几个月里,我还另绣了一面旌旗,你且过来看看。”
张琪瑛定睛一看。
旌旗上的大字,锦绣纹饰,龙飞凤舞,气势席卷周天。
“克复凉州”
“好好一个克复凉州啊。”
“有莺莺这句话,师兄一定能打倒一切敌人。”
张莺莺莞尔一笑道“那莪们就把这两面旌旗,派快马送去河西。”
“刘郎看到后,一定会很高兴。”
嗯
圣女眼神一转,突然反应了过来。
难怪这半年来,张莺莺一直不出门,还老问刘云过去的经历,原来在憋大招啊
“什么刘郎叫的这么亲密干嘛”
“那是我师兄”
“我的我的”
“莺莺,你别跑”
阳光下,少女轻笑追逐。
慵懒的两只红熊猫靠在窗棂上,乏味的打了个哈切。
红腹锦鸡则趁人不在,叼起了一只橘子,展开鸟翼,鸢飞在天。
鸟儿俯瞰成都,肆意翱翔。
钻入大山的一刹那,便不见了踪迹。
豫州,许昌宫。
按照惯例。
掌控着天子的曹氏,能对任何政权进行舆论打击。
只要天子下诏,就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陛下魏王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了。”
“逆贼刘升之,流篡河湟之间,欺压羌胡为乐,让我大汉边郡,民生凋敝,生灵涂炭。”
“令居一战,我大汉将士星散流离,便是投降者,也被刘升之斩尽杀绝。”
“蜀人在河西屠戮妇孺,刀劈幼婴,奸淫童女为乐,屠宰老弱为常。”
“如此恶行,人神共愤,陛下岂能吝啬笔墨,而不使天下知之”
幽静的宫殿中。
黑影蒙蒙。
外部甲士环绕,内无亲随相伴。
刘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跟曹操虚与委蛇了二十一年。
作为一个傀儡,他的情绪早已能收放自如。
哪怕他面前站着的正是亲手杀害伏皇后的死仇,刘协依旧是面不改色。
没错,刘协不能反抗曹氏的任何决定。
但是对这些曹家的忠犬,他极尽揶揄。
“御史大夫华歆,华子鱼太尉陈球是你恩师,卢植、郑玄、管宁是你的同门。”
“与这些高风亮节的名士想比,你可真算是渊清玉洁,有礼有法啊”
刘协看着满脸黑线的华歆,越说心里越解气。
“哈哈哈,对了,听说华子鱼好养名,魏王每年赏赐给魏国官卿无数生口以供淫乐,唯有你把生口们都转嫁了出去。”
“怎么这些女子长得太难看,入不了华子鱼的眼”
“还是说,你一见到女子,就会想起曾经在这个宫殿里,被你拽着头发,拖到殿外,活活逼死的皇后”
人臣之礼都喂了狗。
这可真是有礼有法华子鱼啊
华歆挠了挠耳朵,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吵嚷。
为了表现自己是曹氏忠犬,华歆已经连士族的脸面都不要了,又哪里会在乎刘协的阴阳怪气。
“陛下,请自重。”
华歆将墨丸撵开化成黑色的墨水,并将绢布放到案前。
“写吧。”
“二十一年了,该怎么替魏王草拟文书,陛下很清楚。”
刘协紧咬牙根,五指都在颤抖。
“朕至少要知道河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给刘升之头上泼脏水吧。”
华歆将修改过得战报推到了刘协面前。
“陛下,这是在秉公行文,字字属实。”
“刘升之奸猾饕餮,当为大汉国寇”
“天下汉民人人得而诛之。”
“宜诏令,河西四郡勇士,羌胡、鲜卑,各属国兵,齐力诛杀恶贼。”
“有问题吗”
刘协苦笑半响。
你曹家要篡汉,还得需要刘家人帮你应对各方势力。
曹操果真是节俭至极,一滴油水都不肯放过啊。
“好,朕写。”
刘协执笔,看向写满河西战报的封检之时,眼中却流转着斑驳光景。
当年孝武皇帝开河西,收西域,威压四方,鞭笞天下。
其后,汉王朝虽陆续丢过西域,可国力强盛之时,又会夺回。
可汉末的一场大乱,不仅让汉家丢了西域,连凉州、三辅都乱了。
若你曹操平定陇右后,能打回河西,收回汉家疆土。
朕也不多说什么。
可你曹操干了什么
把匈奴、乌桓内迁。
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四郡不要。
上郡不要了、北地不要了。
河西叛军内乱不止,都请你出兵,你却连河西四郡也不要
你所到之处,把人口迁尽,全部塞到冀州。
你想靠着一个州打天下
呵呵,光是割地不要也就算了。
你为了对付刘备,还招引卢水胡南下。
何等昏招
诚然,你曹家大军不怕卢水胡。
可河西、陇右、甚至三辅的百姓呢。
一旦卢水胡过境,千里生灵涂炭。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真可笑。
现在打了败仗,又腆着脸,让朕去污蔑那个守卫了汉疆的大功臣
谁才是反贼啊
谁才是国寇啊
刘协看到战报,整个人都要气笑了。
你曹操殚精竭虑,引二十万人南下。
提前还找了贾诩和曹真给你背锅,信心满满。
结果呢,二十万部众,被刘升之呵了口气,就吹得灰飞烟灭。
小丑一般的计略,反被噗噗打脸。
曹家如能打赢凉州之战,史书自然是随你怎么写。
可要是输了这样的大败仗,史官再怎么掩饰,也是遮掩不了你曹家得丑陋的。
刘协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为那个姓刘的年轻人感到骄傲。
“若是朕不是傀儡,此子定能成为朕的卫青、霍去病啊。”
“可惜,哈哈哈。”
刘协信笔而写,曹操交代的任务,他不得不咬牙完成。
实际上,刘协心里也清楚这场战争的意义。
当年在许县,刘协是见过刘备的。
衣带诏上的鲜血,至今仍然烙印在刘备的心中。
从此,这个涿郡愚夫便用尽毕生气力,与曹操死战。
哪怕一次次被打的全军覆没,一次次流窜千里,他也会与曹家誓死抗争。
刘协乐于见到刘备去打击曹操。
不是因为刘备这稀薄到如清汤寡水般的血亲关系。
而是,刘备他姓刘。
高祖的白马盟誓明明白白的写了,他有资格进位为王。
你曹家不是要代汉吗
你不是一个个的消灭了光武帝的子孙了吗
没关系。
天下只要还有一个姓刘的诸侯王露布天下,汉贼不两立。
你曹家篡位,就是不合法的。
终会有人能扛起汉旗,再造卯金刀。
刘协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畅快过。
他已经能想到,曹操看到这番战报的时候,脸色会黑成什么样啊。
二十一年了,刘家人总算狠狠地把曹操打疼了一次。
接下来,还要把你打哭,打怕
把曹家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给打断。
这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刘升之的存在让这一切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写到最后,终是忍不住笑意的刘协,一把丢开狼毫,掀翻案牍,仰天大笑。
华歆被吓得脸色惨白,还以为刘协发疯了。
他连忙高呼卫士上殿。
“陛下疯了快传太医令”
在卫士的擒拿中,刘协伸手向西,止不住的狂呼着。
“大汉将星刘升之”
“给朕扫北扫北扫北”
许都的风吹向长安。
曹操的脸色却是极差。
这场与卢水胡人的战争,看似只是北伐军和河西军阀之间争夺河西领地的过程。
实则是刘备政权预谋占据河西马场,加强骑兵,以图在中原与魏军进行野战。
刘云的奋战,加快完成了刘备政权的战略目的。
这也是曹操最为头疼的地方。
“最强大的卢水胡都败了,其余的三郡叛军和各地的胡人还能坚持多久”
“一旦刘升之扫荡河西,率千军万马踏破凉州。”
“就真如韩信扫北,势不可挡了。”
幕僚们现在才察觉到刘备集团的决策是何等果断。
带着进贤冠的矮小谋士名为董昭,他跟过袁绍、张杨、也跟过天子。
与贾诩一样,属于是明哲保身的典范了。
只不过,董昭的才干曹操尚驾驭得来,于是乎,在二荀死后,贾诩闭门自守。
董昭便和其余四大谋士,并受重用。
说起来,曹操喜欢董昭的原因,可能很简单。
这人足够聪明,也同样身材矮小。
从董昭喜欢亲近侏儒,就能看出,此人对侏儒极好,或许是来自某种心理补偿。
总之,在曹操的视线中,能让他低头俯视的幕僚,天生就能减少曹操的疑心病。
董昭蹑手蹑脚的来到曹操面前,分析着河右的局势。
“魏王,只怕刘备根本不是想一口气鲸吞陇右,有张郃、曹真带大军留守,他们短期内根本做不到。”
“蜀寇走的是当年高祖扫六合的老路。”
“刘升之成了刘备的韩信。”
“他想学高祖一样,挡住我军的主力,让刘升之翻飞河右。”
都走到这一步了,曹操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曹家的主力是刘备扛着呢。
整条战线,张飞、赵云、黄忠、马超、法正、黄权玩命挡着呢。
曹家无法增援河西,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年汉高祖和韩信两路出击的计略再现。
当刘升之打野归来,爆了六神装。
到时候,谁才是主力,真就说不准了
“这两人,手段可真多。”
“孤险些被摆了一道。”
曹操眼神狠辣道。
“这卖履舍儿想当汉高祖。”
“孤却不会是楚霸王。”
“养虎为患这种事,孤不会做。”
谋士程昱拱手道“魏王,我军在陇右无法增兵,主要是缺粮少草,必须打通陈仓狭道,以掩护我军在渭水沿岸的水路粮道。”
“如此,新得军团便能加入战场,给刘备施压。”
“若能在刘升之荡平河西之前,击败刘备。”
“则蜀寇将被劫为两段。”
“自时,曹洪、曹真统陇右诸军进军河西。”
“张郃、徐晃统关中诸军经略汉川。”
“蜀中一州之地,毕竟兵寡将微,岂能撼动天下之势”
曹操深以为然“北军兵多将广,人口殷实,此乃我军之长,仲德所言甚是。”
“至于该选派何人进军陈仓狭道孤已有计较。”
营中诸将皆是快步上前,等候指示。
曹操的目光却略过众人,看向了一个黄须长发的悍勇宗亲。
“黄须儿。”
“儿在”
身高八尺,满身肌肉的壮汉踏步上前。
“骁骑将军,孤令你统帅三万关中兵,打通陈仓狭道”
“儿,领命”
曹操走到比自己还高的孩子面前,揉了揉他的脸颊。
“在军中,我们就是君臣,不再是父子。”
“上一任骁骑将军杨恪,就是死在了刘升之的手上。”
“五营骁骑是孤最精锐的骑兵,你要带着他们,为杨恪报仇。”
曹彰目中战意浓烈,恭敬道“臣,谢过魏王”
时任行骁骑将军的曹彰,穿着一身盆领铁铠,身套双层甲,带得五千精锐骑兵,还是曹操的中军,足见曹操对他的器重。
但曹彰的性格曹操最了解,必须配备稳重的副将。
“夏侯儒担任你的司马、夏侯尚是你的参军、王凌当主簿。”
三将齐声道“唯”
两个夏侯家亲随万无一失,王凌是郭淮的姐夫。
此去打通陈仓狭道,还能救援被围困在上邽的郭淮。
可以说这样的配置,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曹操给足了曹彰机会。
同时新兵的增援,也对陇右的刘备军团再度造成了压力。
如今,魏军投入到陇右的作战人员已经超过十万。
南安赤亭羌、广魏略阳氐的亲魏仆从军接近一万。
沿途运输的民夫、徒隶,接近三十万。
算上更为庞大的邮驿兵、烽燧兵、河渠兵、屯田奴,这就更加不可计算了。
而刘备在敌国作战,兵员很难得到补充。
几次与张郃、曹真大战后,兵员一直保持在五万人左右。
到了六月,由于受到徐晃截击粮道的影响,诸葛亮还提前征发了十万民夫、徒隶服徭役。
响应马超起兵的陇右羌氐,例如沨中的迷当部、汉阳北部的长离羌、阴平氐王雷定、百倾氐王杨千万等义军超过五万
这一战,双方都做足了准备。
往岁汉川之战,刘备大军从荆州千里奔袭,境内豪强动乱,以至于能带到汉川的总兵力也不过四万人。
曹操的粮草也不足,定军山过后,雍州动荡。
双方都回去平叛了。
如今,两方内部的不臣势力都经过一番血洗,再无人能影响双雄在陇右交锋。
此战,魏军号称雄兵四十万。
刘备自称雄兵二十万。
都把旗号打的响亮。
双方的刺奸、细作不断涌入敌方国境,开展舆论战,挑动豪强背叛。
又笼络商豪,故意抬高物价。
双方的游骑兵不断在彼此粮道上抄掠粮草,你抢我的,我抢你的。
这场战争,从刘升之出兵开始,打了整整七个月了。
算上刘备全线出兵,也足有两个月
一场惊天动地,覆盖兵事、政治、经济、舆论的全面战争,愈演愈烈
长安城头。
汉阳界内。
双雄互望。
二十多年的恩怨,终要彻底分个高下。
刘备、曹操齐声拔剑。
“孤,奉旨讨逆”
“备,奉衣带诏讨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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