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曾结尾
作品:《亡夫天降宠夫郎》 未曾结尾
三个多月后的七月中旬,原本正是乌列国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季节,可每一个顶着被晒死的风险来到这里做行商买卖的商人一踏入乌列国都被迎面而来春风拂面般的凉意惊得合不上嘴。
这……他们没有来错地方啊?
有不少商人震惊地进去,迷茫地又出来看看城门上的名字,反复确认后才像是初次来到这里一般再次踏入乌列国。
脚下踩着的依然是黄沙,可已经不会再像过去那般几步路就进了一鞋子的沙土——沙子似乎变成了巨大的整体,踩上去坚..硬平整。
街边还是杂乱地摆着供行商们进行交易买卖的简易摊子,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那些摊子后面的商人,他们不再因为头顶的日头不停擦汗或是抱怨,有的人甚至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很是悠闲。
行商再往前走,正想找个地方将身后马车上的玉石放下来好开始叫卖,结果还没走多远就被前面的一条大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忍不住抓着身后同样吃惊的车夫问道:“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沙漠里哪来的河!”
“老爷,那看上去更像是通海的江啊!”马夫揉揉眼睛,“我们真没来错地方吗?”
和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可当他们跟随着好奇的人群踏上所谓的水上食舫,安稳坐在干干净净凳子上时,浑身的意识才回神,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乌列国真的不一样了。
商人新奇地盯着在桌子之间来来去去,手上端着各式菜品的少年,又被正端着酒水经过的女子勾走了目光,下一刻就被上菜的少年叫了回来:“老板,你要的菜上齐喽!”
“哎小二,等等。”商人把少年叫了回来,虽然桌上没见过的菜已经把他的胃口勾得高高吊起,他还是忍不住想问,“那位小姐……是这儿的什么人?”
少年显然不是今天第一回被问起这个问题了,一边检查下一桌要送的菜,一边道:“谢姑娘?我们这儿的酒娘子,也是水上食舫的老板娘,没成亲,也不打算成亲……老板吃着吧,我这儿还忙着呢!”
话已至此,商人只好收回目光,低头去看桌上的饭菜,然而一看又傻眼了,怎么都是没见过的菜?
心里虽然疑惑,可当他一拿起筷子吃起来后,疑惑都化成了惊..艳,本想叫上马夫一起吃,才发现马夫早就吃得忘乎所以了。
谢小梅走过已经没有精力再看她的客人身边,快步进了后厨,交代了几句之后又从食舫后门走上甲板,大船边有几艘小船正在等着卸货:“酒娘子!你要的东西都送到了,听说今天摆流水席,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要这么多东西做甚?”谢小梅转身叫了人来帮忙卸货,这才继续道,“若是有空别忘了来吃,今天可是温小先生的生辰!”
船夫一拍脑袋,哈哈笑道:“我这脑子记不住事喽,前两天我家婆娘才说过,我都忘完了!一定来吃!”
谢小梅这边忙完才换了身衣服,下了船急匆匆直奔城西的宅子,然而她要找的人早就已经等在了门口,李天驰正从马上将包裹拿下来,见她亲自找了过来,无奈笑道:“谢兄都说你多少次了,这么远也不知道骑马过来。”
“骑不惯。”谢小梅从他手上将包裹接过来,“都在这儿了?”
“嗯,于家的和程家的一起送过来了,人不到礼数总要到。”李天驰耸耸肩膀,“也多亏程君才在贺宣面前得了势,抢了今年的皇商名头,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松从京城送东西出来。”
谢小梅点点头:“程公子的确努力。”
“你真是比从前变了许多。”李天驰摇摇头,“罢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你了,我和小九儿晚上才过去,你先去忙吧,可要我送你?”
他说话间谢小梅已经走出去老远,来不及答应只好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还有好多事儿没准备好呢。
一想到这里,谢小梅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谢修悯,这家伙从昨天开始就时不时玩失踪,只有去找温墨亭才能找到他。
谢小梅叹了口气,明明是他提出的要大办,阿烈都答应来捧场了,他怎么还表现得如此不靠谱?
原本打算先去食舫的脚步一转,她打算先回家一趟——不确定谢修悯在哪里,她心里不踏实。
她走在已经大变样的乌列国中央大街上,偶尔有几个人认得她的会和她打声招呼,大多数人还是对和皇室有关系的她敬而远之,谢小梅倒不在意,毕竟对这里的人来说,她不过是初来乍到的做生意的。
不过和乌列国王认识罢了。
……
温墨亭在谢小梅回来时正在对着成堆的图纸发愁,他原本想要开出一块地用来当做阿烈需要的武器库,可不管怎么想他都选不好地方,唯一有想法的偏偏又距离主城太远,若是要派遣工人过去,还得先把路修好……温墨亭烦得趴在了桌子上,一转头就看见谢小梅正推门进来,忙站了起来:“小梅姐,你怎么来了?”
“修悯没和你说?今日为了你的生辰,大家伙都在忙呢。”谢小梅将手中的包裹交给他,“京城来的,于家和程家的贺礼,本想晚上再带回来的,想着来找修悯就一起带过来了……对了,修悯呢?”
温墨亭不解道:“生辰?今日是我生辰?”
谢小梅愣了一下:“你不记得?”
“好像是今天。”温墨亭算了算日子,无奈笑道:“忙起来就不记得了,修悯也没和我说。”
“那他去哪儿了?”谢小梅问道,“他没和你在一块?我记得早上出门前他还在的。”
温墨亭点点头,起身给她倒了杯茶:“说是有想要看的货物,一大早就去码头了,还没回来。”
谢小梅闻言也就放心下来,将今日的行程和他说了一遍,这才起身回了食舫,临行前又反复叮嘱他莫要误了时辰。
温墨亭将包裹拆开,里面放的除了两家的信件,还有一盒装极为精美的礼物,温墨亭对着复杂的锁头研究了半天也没打开,只好留着等谢修悯回来再说,其他的包裹中有小巧的茶杯,也有稀奇罕见的种子程君才在信里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只说是归海国行商时看见的,随手带了回来,想必谢修悯会很喜欢。
温墨亭笑笑,将这一份单独拎出来放在了一边,留着等谢修悯回来自己拆,其中有一份特别的礼物竟然是程皓寄来的,那是一封专门用金边信封装裹起来的信。
然而等他看完信中内容,却是嘲讽一般地露出冷笑——贺宣这些日子变着法地收回了北蛮以及周边城池的掌控权,然而空有土地无人管理却让他头疼得很,而其中更让他烦心的是珩亲王失踪了。
程皓得到的消息是珩亲王代皇帝亲自带兵出征周边一个小国时负伤摔下山崖,至今没有找到人。
其实贺宣大概率能够猜到珩亲王去了哪里,但他始终不敢对不知底细的乌列国下手。
温墨亭看到这一句却是猛地站了起来,免不得想起了谢修悯去码头的目的,难不成他是去接贺珩了?
他一时激动,也没有精力去想图纸了,出了门牵了马一路朝着码头奔去。
离开京城之后,让他最担心的人就是贺珩,他和自己的关系肯定是皇帝最为忌讳的,重用他也不过是为了将他牢牢控制住,如今他的一颗心在谢修悯和弟弟之间来回转,明明已经不算热的天气却让他跑出了一身的汗。
码头上今天热闹非常,乌列国通海之后也打通了海外的经商路,来来往往的船只看花了温墨亭的眼睛,他转了两圈愣是没找到谢修悯,只好强..迫自己耐心在一边等着,结果等到天黑都没看见人。
紧张和期待在等待中渐渐变成了担忧,温玄青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先回去看看,谢修悯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爹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温玄青身后跟着阿烈,阿烈冲过来一把用披风裹住他:“你没事吧兄弟?”
温墨亭着急问道:“谢修悯呢?”
就在这时,一声船边撞击岸边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思绪,齐齐转头看去,竟是他们正在讨论的谢修悯从船头跳了下来,看见他们三个在这里还愣了一下:“你们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夫郎死死抱住了腰,感受到他的担心和后怕,谢修悯赶紧安慰道:“我没事,真的……就是海上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大风,耽误了一些时间,真没事。”
他说完还拉着温墨亭的手在自己身上检查了一遍,温墨亭这才抽抽鼻子,就听谢修悯道:“我给你带了第一份生辰礼物回来,要不要现在看?”
温墨亭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大船,忍不住拉紧了谢修悯的手:“你……你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
谢修悯带着他朝着船边走去:“你男人如果想要办成一件事,当然有他的办法——想要把人直接带走有点麻烦,但是制造一场失利的战争不难,更何况我要做的不过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唔,这个说得有点过了,总之我耍了点小手段。”
他将小夫郎带到船门前,一只已经有些陌生的手撩开船帘子探了出来,随后探出脑袋的青年一眼就锁定了温墨亭:“哥!”
两兄弟已经快有两三年没有见面,贺珩一下船就将兄长抱起来转了好几圈,温墨亭被放下来的时候脑袋都是晕的,抓着两个男人的胳膊才站稳,即便已经有了猜测,等看见人却还是惊喜万分:“真的是你。”
贺珩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手感,拍拍谢修悯的肩膀——做得不错,我哥没瘦!
将重逢的喜悦拾起,谢修悯带着众人赶在漆黑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回到了食舫,这里的一切都让贺珩感到新奇,大家互相说起了之前的见闻。
李天驰举起酒杯,白九难得没有劝他少喝点,而是为他又斟满一杯,看着他高声道:“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温墨亭尝试着仰头一饮而尽,结果被酒呛到,趴在身边人肩头小声咳嗽半天才好。
“高兴?”谢修悯手背蹭蹭他侧脸。
温墨亭大胆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听着龙君嘶的一声,笑道:“你真好看。”
他这话没有压着声音,桌边几人都听得清楚,白九笑道:“这是喝醉了吧?”
“我带他回去休息。”谢修悯正要起身,又被温墨亭按着啃了一口下巴,看着他下颌上明显的圆润牙印,李天驰有些绷不住,笑得倒在了白九身上。
谢修悯叹了口气,将耍酒疯的小夫郎抱起来带回了家。
……
温墨亭喝了酒脸上身上热得厉害,睡觉也睡不安稳,没几个时辰就醒了过来,本想起身去找点水喝,动动手脚却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
他一愣,赶忙睁开眼睛去看,就发现自己双手都被轻轻柔柔的丝带绑在了一起,更让他羞耻不已的是,某条龙正甩着尾巴在绑他的腿脚。
温墨亭挣扎了几下,虽然不疼但就是动弹不得,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想到了什么点子,只好小声求饶:“放开我。”
“墨亭哥哥,你还有一份礼物没有拆呢。”谢修悯在他脚踝和丝带之间加了一层丝绸,免得弄伤他,这才在他身边坐下,温墨亭下意识想要往他身边靠——谢修悯身上凉快。
然而下一刻谢修悯就握住了小墨亭,温墨亭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登时红了耳朵,想要找被子盖住自己,却感觉到谢修悯正在往他那处绑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又滑溜,温墨亭绝望地低头看去,发现小墨亭上被绑上了一根红色的丝绸带子。
“你……你放开我。”温墨亭瞪了一眼某个正在用尾巴尖儿勾那根绑得不算松也不算紧的丝带的家伙,后者却是用丝绸蒙住了他的眼睛,低头在他唇上啄啄,沉沉笑道:“墨亭哥哥用自己来拆礼物好不好?”
温墨亭被他撩拨得只能努力并着腿小声喘..息,半晌之后才听见他颤..抖着嗯了一声:“……好。”
总之夜还很长。
很长很长。
就如同两人共同走来的路那般,看不见来处,瞥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