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徐老太爷
作品:《亡夫天降宠夫郎》 徐老太爷
京城徐家论财力比不上商贾世家程家,论权力也比不上城中任何一位官员,甚至家中现在无人为官,可若是要说名气,整个京城,哪怕是当今圣上来了都要叫徐家老太爷一声老师。
徐家老太爷,可是前后两代皇帝的太傅,现如今年纪大了退了下来,然而每天上门想要求得拜访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有寒门学子,也有想要借着徐家向上攀爬的权贵之子。
可近日来老太爷似乎是生了重病,听说是因为徐家之前的一家之主,也就是他的独子在外出海时遇上风浪没了命,这才病倒,至今没有起色。
宫中各处都送了补药甚至是救命药来,然而都无济于事,这一下徐家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了原本一心备考的徐家少主人身上。
当应王等人在前厅见到这位年仅十九的少主人徐祝时,都被他的状态惊到了。
眼前的男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面相倒是长得不差,很是英气的一张脸,只是病气缠身,眼下青黑,若非他身子骨还算强壮,应王都要以为他肾亏了。
“应王殿下。”徐祝朝着应王深深一鞠躬,这一下差点没让他直接给应王跪下,应王想要去扶他,结果被谢清恒一把拉到了旁边,这个动作让几人都有些惊讶。
徐祝好不容易站直身子,眼中对应王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有些吃惊,看穿着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更不是应王的护卫,怎么敢对他这样拉拉扯扯?
而应王正要假装责备一下谢清恒,毕竟人前人后还是要收敛一些的,万一因为一个动作让谢清恒惹了什么麻烦或是被传了什么不好的谣言……
“徐公子,你染了疟疾?”
让应王更为惊愕的是温墨亭的话,这下都不用谢清恒拉他了,他刷的一下躲到了谢清恒身后,不出意外的听见了谢清恒的冷哼。
徐祝显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想要说什么却是忍不住咳嗽起来,整张脸很快就憋得通红,呼吸不畅却不见额头出汗,这让温墨亭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带着应王出去。”温墨亭转头对谢清恒道,后者不放心地看着已经快要撑不住的徐祝:“那爹爹你要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温墨亭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疫病,据说这个病一般都是因为被虫子咬了才会染上,只要咬过徐祝的虫子没咬过他就行,但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只能先把身后的两个人保护好,“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清恒。”
温墨亭深深呼出一口气,上前扶住了已经倒在了地上的徐祝,他的状况显然吓到了徐家的下人,此时竟然没有人敢上前来帮他,温墨亭只好先把他扶到了椅子上,擡手将他掌心翻过朝上,替他把脉。
谢清恒还待说什么,应王却已经将他拉走,两人到了门口,谢清恒一把甩开了应王的手:“我不走。”
“你爹是让你回去叫人来帮忙,你不走难不成我去找?”应王瞪着眼睛,“那可是疟疾,上一次卷席辰国还是在二十年前,光是史书上记载的都死了将近两万人,你在这里呆着又能帮上什么忙?我除了你谁也不认识,我替你找谁去?”
谢清恒心想自己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正要和应王解释,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应王不由分说拉紧他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你爹看起来胸有成竹,你如果不想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让你出来肯定也是担心你,你就别再进去添麻烦了。”
谢清恒低头看看两人紧紧牵着的手,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周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街上。
不是错觉,可能是隔太远了。
但那的确是父亲的气息。
自己能感觉到他,谢修悯也一定早就感觉到了谢清恒的存在。
谢清恒忽然有些不安,他带着温墨亭出来是没有和谢修悯说过的,要是今天只有自己“乱跑”也就算了,甚至就算是自己带着爹爹“乱跑”可能也没事。
关键是爹爹现在的状况,和一个疟疾病人呆在一起,而他站在外面什么也不做……谢清恒觉得谢修悯肯定要发火。
虽然他还没见过父亲发火是什么样。
但他绝对不想见识。
而此时徐府之中的温墨亭更不会知道外面有什么“危险”正在接近,手下的脉象让他的心越来越沉,周围的下人也发觉自家少主人的病可能不单单是累的,连忙去知会老太爷去了,而剩下的两人则远远地守在前厅。
“劳烦,能替我取纸笔来吗?”温墨亭收回手,擡起两根手指试了试徐祝的颈森晚整理侧,寒多热少,脉象紧绷,看方才他的样子,恐怕还有胸闷气短和神倦乏力的症状,温墨亭不敢怠慢,在等着其中一人去书房取纸笔来时,又问了剩下那个:“你家少主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
“从老爷……老爷丧宴上回来之后。”下人连忙道,“公子,少主人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温墨亭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并非悬壶之人,只是略懂皮毛罢了,若真是我猜的那样,恐怕这段时间你家少主人都得单独隔开居住了。”
“公子,纸笔取来了。”
温墨亭接过来,下人自觉地为他研墨,看着他将需要的药材一个一个苍劲地落于纸上,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依然振地有力的声音在前厅门外响起:“你是何人?我孙儿如何了?”
温墨亭听见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笔尖因为这一停顿,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墨点。
“祖父,我……咳咳,我没事。”徐祝这个时候也清醒了些许,他看出温墨亭似乎有些僵硬,便接过了老太爷的话头,“这位公子是……应王殿下带来的客人,他正在替我诊治。”
“哦?”徐老太爷拄着拐杖走上前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温墨亭的背影,“我孙儿是什么病?”
温墨亭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开了口:“……并非重症,疟疾,应当可以医治。”
“只是孙儿最近恐怕要一个人住了,祖父莫要离我太近。”徐祝擡起虚弱无力的手止住了老太爷想要摸摸他脑袋的动作,“这位公子想必已经有办法了,对吗?”
温墨亭皱起了眉头,他只是出于好心帮忙,可没有想要被牵扯的意愿,但他不能恶意揣测他人的话中之意,只好婉拒道:“城中定有比我医术精湛之人,在下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略知一二罢了,恐怕是无力为少主人治病——这药方是我之前在书上得来的,还请找来大夫作为参考,为少主人抓药才是。”
徐祝似乎因为之前的咳嗽没了力气,看着温墨亭写好药方,想要挽留却说不出话来,温墨亭看他辛苦,想起来谢修悯似乎也和他差不多年纪,终是心中同情,想要提醒几句,却听老太爷道:“将药方拿给我瞧瞧。”
下人立刻呈了上去,老太爷看了两遍,赞叹道:“这药方不错,辛温达邪,散寒除湿,我瞧着你就挺不错,都说帮人帮到底,换了个大夫恐怕还没有你这般负责,不如……”
温墨亭正犹豫烦恼着,本来今天就是想上门来找徐祝商量酒庄的事情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儿,早知道不管这事儿了……温墨亭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恐怕是做不到不管的。
“不行。”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铿将有力的拒绝声响起,温墨亭擡头看去,这一眼正好落在徐老太爷眼中,让他忍不住瞪大了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正要细看时却看见温墨亭一个起身跑向了来人。
徐老太爷只好将视线暂时投向了那一来就把温墨亭挡在了身后的男人,谢修悯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老太爷,哪有使唤上门拜访的客人的道理?你这事儿是不是做得有些不讲情分?”
“你又是何人?”徐老太爷将拐杖往脚边一杵,他身后的徐祝无奈地捂住了脸,憋着想要咳嗽的劲头朝温墨亭抛去一个你别往心里去的眼神,这眼神正好落在谢修悯眼中,更让他整张脸都气得皱了起来:“你就是那个要与我姐相亲见面的?”
老太爷见谢修悯不理自己,本来还想要说几句,却在这时听见谢修悯的话后愣了一下:“那媒婆说的,是你姐姐?”
“我不管她和你们说了什么,总之这件事我们已经帮到底了,之后和你们再无瓜葛,也请徐公子不要再来纠..缠。”谢修悯冷声道,转头面向坐在椅子上面带震惊的徐祝,“最好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告辞。”
看着谢修悯将温墨亭带走,徐老太爷脸上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的孙子还在等着治病,忙让早就等在一边的下人先去抓药,这才走到徐祝面前:“那两个是什么人?”
徐祝:“……”
我真是你亲孙子吗爷爷?
你不该先关心一下你的宝贝孙子吗?
“应王殿下说是想要谈生意,这不是……咳咳,我还没搞清楚就出了这事儿吗?”徐祝按住自己冷得发抖的手,这些日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染了风寒,竟然是疟疾吗?
老太爷摸摸下巴,竟是看不出一点外面所说的重病缠身的模样:“我瞧着替你把脉那位有些熟悉。”
“熟悉?听说他才刚来京城……”
“瞧着像我一位学生。”
徐祝这下彻底愣住了,连咳嗽都忘了:“您的学生,不都是……”
皇子皇孙吗?
“方才那人说他姐姐和你相过亲?”
“并非如此,只是听了李婆子一面之词而已,祖父问起这个是为何?”
徐老太爷揉乱了孙儿的头发,平时摸不到,正好趁着他没力气好好揉揉:“我得安排你和他姐姐再见一面——我一定要搞清楚他是谁。”
……
谢修悯并没有如谢清恒所料那般发火,只是冷着脸把小龙崽塞到了他的床上:“你带弟弟。”
谢清恒:“……”
为什么感觉还是生气了?
“酒庄的事情我会留意,你这段日子不许带着你爹到处乱跑。”谢修悯看着小龙崽悠闲甩着尾巴爬到弟弟头顶,试图把已经长大了许多的自己盘成一个球。
……然后就从谢清恒头上掉了下来。
谢清恒接住哥哥,无奈道:“知道了。”
“当然,你还可以去找那个应王,自己小心点就行。”谢修悯摆摆手,转身去给被自己欺负狠了此时正在生闷气的温墨亭做东西吃——龙族一般不会养育已经会化形的后代,甚至从破壳之后就不在龙族的负责范围内了,而谢修悯因为被温墨亭影响,已经习惯了关心两个小龙崽的生活——但这不代表他会去插手谢清恒的感情问题。
谢清恒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想着反正应王已经知道了他有尾巴这回事,干脆带着哥哥去找应王好了。
谁知道他走出去还没两步,怀里的重量忽然变得十分压手。
谢清恒低下头和怀里被少年模样取代的小龙崽对视一眼,少年人红色的眸子笑得弯弯:“弟弟!”
谢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