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我在这里陪你
作品:《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 冉清谷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 手抓着商容与的小臂支撑着。
两人的姿势很像当街。
今夜花灯异常璀璨,提着花灯的行人来来去去扫了他们一眼,无不在心里感慨世风日下。
商容与没想到他把他的世子妃吓成这样,扶住他说“或许你不信, 但你表哥对三皇子的种种是掩饰不住的。”
想到他的世子妃对这么一个人情根深种, 这人还跟他世子妃眉来眼去
想他商容与英明神武一世, 竟然栽在一个断袖身上。
这人还欺骗他的世子妃的感情, 让他的世子妃为那货守身如玉。
玩弄人感情的骗子。
他不由得恨恨咬着牙“真是恶心。”
或许是商容与满眼里都是嫌恶, 冉清谷抬眼看着他“很恶心吗”
商容与倒不是真的厌恶断袖,大溯好男风的甚多,很多达官贵人专门养男宠, 也有风雅之士与知己举案齐眉。
但凡真的相爱,不违反国法, 自己乐意,他倒是无感。
他厌恶的是欺骗感情的骗子。
现在的情况是, 这个骗子是断袖,而他的世子妃被这个断袖欺骗了感情, 想来他的世子妃心里必定恨极了断袖。
男人就应该哄老婆开心,与老婆共进退。
他郑重其事的点头“嗯, 恶心。”
冉清谷淡淡说“其实毓儿觉得, 如果是真心喜欢, 都应该被尊重。”
他没想到商容与这么厌恶断袖。
若他知道他是男子, 他们天天躺在一张床上, 商容与还将他当成女子,他们亲密无间如同真的夫妻,日常搂搂抱抱举止亲密
恐怕商容与会将他五马分尸吧
商容与眼里燃起无名怒火“他都这么欺骗你了,你还为他说话”
冉清谷“也不算骗吧, 表哥的事情不归我管,她也从未告诉过我,她喜欢谁”
“等等”商容与意识到不对劲,“他不是喜欢你吗”
“我”冉清谷诧异。
商容与郑重其事点点头“对啊,你们青梅竹马,在你出嫁后,他远走他乡,甚至还将丫鬟给你,让那丫鬟保护你哎等等世子妃,该不会因你出嫁了,他就断袖了吧你表哥以前不是断袖吧”
冉清谷“”
商容与见冉清谷满眼“这是我丈夫吗,八成傻了吧”的眼神,质问“你什么眼神我说正经事呢。如果你表哥真因此断了袖,那可是我们亏欠人家的”
多好的娃,情伤至此,连女人都不喜欢了。
谁让你命不好,碰上我,跟我抢老婆的都没有好下场
看来刚刚那老和尚没算错,他的世子妃确实是红艳祸水,三皇子为他牵肠挂肚,她表哥为她断了袖,这两人若是凑成了一对,还真是造化弄人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午夜梦回,追忆青春,会说点什么
说那些年我们一起爱过的女人在别人怀里快乐吗
冉清谷满头黑线“我表哥他不喜欢我。”
商容与诧异“嗯”
冉清谷扯了个谎“他并不是在我出嫁之后远走他乡,而是他本来要远走他乡治病,圣旨到了,我又没兄弟,我爹又不喜欢我们,表兄只能代替父兄送我出嫁,免得被笑话。”
商容与“所以说你的心上人不是你表哥了”
冉清谷更是不解“世子为何这样说我与表哥是兄妹之情,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儿来的心上人”
商容与喜上眉梢“真的”
冉清谷点点头“嗯。”
商容与头往前凑了凑,在冉清谷唇上小心翼翼啄了下“累吗逛累了,我们就回去。”
他的语气极其宠溺,好像今晚冉清谷说要天上月,他也能上天抠下来。
冉清谷一瞬间怔住了,摇了摇头“不累。”
他不知道若是将来商容与知晓他是男子,会不会觉得恶心,会不会露出那嫌恶的眼神
冉清谷虽说了不累,但商容与怕他身体吃不消,便早早回了王府。
冉清谷发现,今晚的商容与变得很温柔体贴。
他细心的喂他汤药,贴心的先上床将他要睡的那边暖热,再让他上床躺着。
他就连晚上抱他时,都比以往轻了许多,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圈着他的腰,头轻轻抵着他的头。
冉清谷耳畔都是商容与微弱均匀的呼吸声。
痒痒的。
窗外一阵风撩过,狂风呼啸,卷起仆人未扫的落叶沙沙的响。
冉清谷突然发现,今年的冬季,并没有那么冷。
以前每次到了冬季,他都如面临大敌一般,浑身冰冷冰冷的,屋里屋外一样严寒。
商容与动了一下,将冉清谷抱得更紧了,他浑身如同暖炉,被子里暖烘烘的。
冉清谷心里突然有点慌。
若是将来商容与知道真相会怎样
他这人冷清冷心,无牵无挂。
也正因为如此,三皇子在京都需要他入京为他谋划,他便代替白毓出嫁了,毕竟他还欠着三皇子一条命。
他从没想过若是暴露了,他会怎样死去
对他而言,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在来之前,甚至想过直接杀了商容与,这样他就能利用世子未亡人的身份办很多事情
他这一生,杀过很多人,利用过很多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他都可以不计手段。
他从未害怕,也从不留后路,他面对生死坦然无畏。
可是现在,他有点莫名的心慌。
他突然有点怕商容与知道真相,但他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欺骗下去。
两日后的早晨,白毓跟王府道了别便准备下江南。
冉清谷没想到她离开得这样快。
他一路送白毓,将她送出了南山。
因商容与未曾跟着,府邸的下人又隔得远,白毓恢复了以往的称呼“表哥,你回去吧,你身体不好,别吹风了。”
冉清谷“别在外面玩得太久,早点回去,别让娘担心。”
这个娘是他的姨母。
白毓笑了笑“知道了,你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
冉清谷看了看桃子“跟着白毓走吧,如果可以,不要再回京都了。”
桃子不是孤儿。
她本是他爹副将的女儿。
那副将受他家连累,也被灭了全族,只有一个小姨娘因回家探亲逃过了一劫,在路上生下了桃子。
后来追兵来了,将那姨娘杀害,桃子被姨娘藏在草垛里,才幸存下来。
冉清谷兜兜转转找了许久,才在北城集市上找到桃子,将她买了下来。
说到底,都是他家欠她的。
桃子懵懵懂懂看着冉清谷“少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
冉清谷“很快。好了,你们快点走吧,不然晚上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你们就得歇息在荒郊野岭了。”
他招了招手,王府的下人便递过来一个包裹,包裹里有一些银子与干粮。
他将包裹递给白毓“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桃子。”
白毓接过包裹“我会的,咦,这个扳指好漂亮。”
她看到冉清谷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血玉扳指。
那扳指花纹很奇特,戴在冉清谷的手上,竟有几分肃杀之意,衬托得手指愈发的冷白。
“可以给我吗”她见王府的下人离得远,便撒娇开口问她表哥要。
每次她想要表哥的什么东西,只要她开口,他都会给她与桃子。
而现在,她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表哥。
她表哥一定会给她的。
可是,她却看到冉清谷不自觉的摸了摸那枚红色的扳指,转动了一下
那表情很放松,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良久,他说“不行,这枚扳指我很喜欢。若是你想要,我可以为你寻一枚相同的,这样式款式并不特殊,一般的玉石铺里就有。”
白毓看到冉清谷一直摸着那枚扳指。
他摸那枚扳指时,神色很不一样。
柔和又细腻
她终于看到她表哥眼里有那么一丝情绪。
仿佛此刻的他是活着的。
刚刚是她表哥人生第一次对她说不,也是第一次她听到冉清谷带个人情绪的说自己很喜欢。
她撇撇嘴“好吧。我发现你变得很小气了。都当世子妃了,连枚扳指都舍不得。”
冉清谷笑了笑“快上马吧。”
白毓翻身上马,她看向冉清谷“走了,快点回来找我们。”
冉清谷点点头。
白毓扬鞭,两匹骏马驰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冉清谷看着白毓与桃子骑着马,打打闹闹你追我赶,笑声随着寒风灌入耳中
红日映红两个女孩子的身影。
她们是那么的青春年少,充满着朝气。
愿做天上燕,不做笼中雀。
冉清谷回城时,天边飘起了鹅毛大雪,被寒风撕裂着拉扯着,如同破碎不堪的蝶,凄凄惨惨纷纷扬扬的坠落。
为了在大雪封路前回到城内,马夫不得不抄近道回去。
车辙转转悠悠在路上压了一道或深或浅的印记。
冉清谷掀开马车帘幔,朝外头看了一眼。
整个世界满目疮痍,灰蒙蒙的。
山岗上枯草老树在寒风里沙沙沙响着,就像在嘲笑着什么
雪下得很大,不一会儿,灰败的山岗上就见了一层薄白。
纯儿连忙说“世子妃,快别看了,那里是北坡岗,晦气的很,每年刮风下雪时,最是阴森恐怖,就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冉清谷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直愣愣的看着。
那山上草木招摇,茂密异常,就连杂草也比其他山头粗大繁盛许多。
只是远远闻到一股腥味。
草木比骨血还腥。
寒风呼啸,吹落北雪,打得草木沙沙沙,马车车辙碾压着薄薄的积雪,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在这些声响交叠里,他耳畔似乎听到了一些渺渺依稀的诵读声。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男人端着诗书一字一句教给怀里的稚子。
稚子一字一句跟着念“凡治国之道,民贫则难治也。”
“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
“奚以知其然也敬上畏罪则易治也。”
“谷儿,这说的意思是,治国要富民。民富则国泰民安,民安则合家欢,则国安。”
稚子抬起头来,问“爹,你明天是不是又要走”
男人抿了抿嘴唇,深切看着稚子,笑了笑“那里有很多小孩跟你一样,他们父母都被蛮夷杀了,他们流离失所,爹只是去帮他们盖一个房子,让他们有个家,很快就回来。”
稚子眸子里蕴满泪水“可你每次都要走很久。”
男人将稚子抱下膝盖,站在自己的面前,面色严肃“男儿赴国难,是荣誉。爹与先太子、皇上一起长大,我们是兄弟,现在先太子不在了,爹得替着列祖列宗、替着先太子与皇上赶走那些犯我国土的人。”
男人铿锵有力激情澎湃的声音还响彻在耳畔“爹死后是要入忠臣良将才能进的凌云阁,那里全是我大溯铁骨铮铮的脊梁,脊梁是不能弯的。”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冉清谷看着满目疮痍杂草枯黄的山岗,心里只想发笑。
没有凌云阁,也没有万人敬仰,甚至连埋骨之地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史册上寥寥数笔,与身后那无数骂名。
他从小被他那刚正不阿的父亲教导要报效家国,要爱国爱民爱社稷爱天下。
可他最后却做了乱臣贼子。
行的是逆反的事,留的是遗臭万年的骂名。
他嘲讽尹家满门忠骨,临到头却出了一群弄权祸国的子孙,搞得民不聊生,骂名四起。
没想到他卿家祖上都是良将名臣,到了他,学了一身治国之道,却是为了翻天而来。
真是有点可笑。
纯儿见冉清谷愣了神,伸手将帘幔拉下来“世子妃,外面风大,这地方又有点晦气,如果不是怕雪下大了封了入城的路,也不会抄近道,您还是别看了,您身体不好,万一吹了寒风感染了风寒,世子又要怪罪我们。”
她听着外头呼啸风雪,嘀嘀咕咕“这都快开春了,怎么下这么大的雪。”
冉清谷靠着车壁,手里抱着暖手炉,沉默不言。
这雪确实有点大,铺垫盖地的。
在他们入城前,大雪封了路。
入城的贩夫走卒排着很长的队站在城门涉,一个守卫看到这辆豪华马车,便恭敬走了过来,冲着小厮抱了抱拳问“请问里面坐着的是世子妃吗”
小厮点头应答“正是成王世子妃。”
那守卫说“世子差人来交代过我们,说世子妃出城办事,若是回来晚了,可随意入城,世子妃请快点入城,我们马上要关城门了。”
马车晃悠悠的朝着城里走去。
纯儿一脸骄傲“世子可真是爱惨了世子妃呢,公务繁忙还怕世子妃入不了城回不了家,特意让人来交代。”
冉清谷诧异看向纯儿,纯儿满脸笑意。
冉清谷愣了愣“纯儿,你刚刚说什么”
纯儿“世子对世子妃可真好,他是真的很爱世子妃,将来世子妃肯定能与世子白头偕老,恩爱共度一生。”
冉清谷满目狐疑“他很爱我”
纯儿点点头“是啊,世子妃为什么这么问如果世子不爱您,他怎么会让三素斋每日送一份糍米糕去王府又怎么会为了您闯东宫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作假的。”
冉清谷心里挺乱的,像这纷乱的大雪。
上一次这么乱,还是在他全家被杀时,之后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无悲无喜。
可如今,他心乱了。
他对冉姨母白毓好,是因为报恩。
他对桃子好,是因为他桃子父亲是他父亲的部将,他卿家连累了她一家,让她成了孤儿。
他答应三皇子的承诺,是因为他欠了一条命。
可无论他与这些人怎么相处,他都是那样淡淡的。
他们开心时,他也很开心,可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开心,他拼命的扯出一个笑,但笑得很假,像没有天赋的戏子,完全融入不了那快乐幸福的氛围。
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自己很开心,要幸福的微笑,所以他拼命的努力的想微笑,但他做不出来,他就如同一个僵硬的木偶,看着姨母白毓那样幸福,他只能拼命的挤一点笑容,让自己不至于破坏了气氛
他笑不出来,一如他哭不出来。
他在北城养病的那些时日,日日夜夜躺在床上,遭受病痛的折磨,脑子里全是血雨腥风,他无时无刻不谋划着复仇。
他要杀掉那日拿起屠刀的所有人。
可有朝一日,他心愿得逞,杀了一两个那日的刽子手,他以为自己本该开心的,他却看着他们尸体被马蹄踏成肉酱而无动于衷。
那日在场的北城匪寇面对一滩烂泥的尸体无不胆颤心惊,只有他从始至终无波无澜,面对着鲜活的生命变成一滩肉泥,他没有一丝变化。
他以为自己杀少了,所以才会感受不到悲喜
接着,他杀了三四个,五六个三四百个
每个人都是以悲惨的方式死去,每个人死前都遭受着他家人遭受过的磨难。
可他依然没有丝毫的感情变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哭不出来,笑不出来。
他努力的拼命的想证明自己还活着。
直到遇到商容与。
为了应付商容与,他开始学会跟“人”一样生活,也开始学会去认认真真演好一个世子妃的角色。
演着演着,他发现,他脸上总会出现奇奇怪怪的表情,而他的心里总会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日七夕花灯会上,商容与握着他的手,写下“此心归处是吾乡”时,他心里怪怪的,就像被塞了一块包着石头的棉花似的,暖暖的,也很沉重,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是一股暖流重刷过的温暖。
那日东宫里,商容与拿着刀砍断宫女的手杀了两个人,他说来带他回家时,他眼底有什么要涌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莫名的感觉
他突然发现,只要商容与在,就好像有个被称呼为“家”的壳子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他惊奇的发现。
笑不是扯出来的。
哭也不是憋出来的。
他不用努力就能证明自己还是个“人”,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诸如此刻这般
乱。
雪一直下到晚上才停,整个京都银装素裹,白雪照亮了这寂寂漫漫长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整个京都的早梅开遍。
刘侧妃披着披风站在窗前为成王戴上护腕“王爷,这雪景甚美,妾身想邀请贤妃姐姐与京城中夫人们来王府赏雪,开春了,也该多走动走动,府里好久没热闹过了,大家都是熟人,不要生分。”
成王拿起宝剑“好,你看着张罗张罗。”
他问下人“世子呢,让这小兔崽子穿上军装跟我一起去校场。”
这小崽子天天做事无法无天,这次他不在校场把他训哭,他喊他爷。
下属恭敬答“世子昨夜歇在沉鱼阁,现在还未醒来呢。”
成王喊着“去,把他喊起来,成什么样子,一大早的。”
小厮连连答“是。”
商容与搂着冉清谷睡到清晨,被沉鱼阁外喧闹声吵醒的,他醒来才发现怀里人浑身汗透了。
虽是汗透,但他却浑身冰冷冰冷的。
商容与皱了皱眉,小声问丫鬟“什么事儿”
丫鬟声音很小“外面王爷侍卫来传话,让世子洗漱随王爷去校场。”
商容与揉了揉惺忪的眼“知道了,让我父王等着。”
他又睡了下去,端详着冉清谷。
冉清谷蜷缩着身体,尚在梦魇中无法自拔,眉头紧紧皱着,墨色头发黏在额头上,嘴唇时不时的颤抖着,像是想喊着什么,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须臾,他那无助统统散去,就只剩下平静一潭死水的脸颊,以及满头大汗。
商容与知道他依然陷在噩梦里,他将人搂得更紧一点。
他将人搂进怀里时,突然被冉清谷紧紧的抱住。
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那唯一一根稻草似的抱住商容与,勒得商容与都快喘不过气来。
冉清谷看到了满山遍野尸体与野狗。
那些野狗跳得很欢快,在厚厚的雪地里刨着尸体
他看到了他哥的手被野狗拖着跑,这双手还教他练过剑,在他危机时刻帮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他看到他嫂子的腹部全是血,那血已经干涸,他那未出世的侄儿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就葬身狗肚子里
他看到府里的兄弟姐妹没有一具全尸
他看着,浑身冷汗,他已经不想再去撵那些野狗了。
他撵了上百次,下次来,还是这个场景,那些野狗还会衔着尸体满血地乱跑
他累了。
他极力蜷缩着,将自己蜷得越来越紧
大雪依然纷纷扬扬。
他抬眼看去,没有雪了,只有肉泥。
被马蹄踩碎的肉泥,被他亲手活剐的尸体还有油锅里被炸烂的腐肉
全都在他面前。
那些肉泥尸体腐肉像是会动似的,朝着他爬过来,要他偿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全是浓稠的血浆脑髓。
他面无表情的瞪着那些移动的肉泥碎尸。
他觉得很冷,突然天晴了。
一束温暖阳光照了下来。
他拼命的想要抓住这束光,可那些尸体腐肉抓着他的脚,想要把他往泥坑深渊里拖着
他拼了命的抓住,再抓住
“你再不醒过来,你就要守寡了,成了寡妇。”一个声音突然穿透那层层叠叠的黑暗,将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冉清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紧紧的抱着商容与,勒得他脸色发白。
冉清谷喘着粗气,冷汗一阵接一阵,他哑然说“对不起,我做噩梦了。”
商容与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他将冉清谷搂紧“有我在,别怕。”
冉清谷失神任由商容与搂着,静静躺着。
过了会儿,他像是回魂一般问着“世子,我刚刚似乎听到王爷找您”
商容与微笑“别管他,不重要,你继续睡,我在这里陪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