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回
作品:《难道你也是穿越的?!》 不回
由禅悦带头,她领着连清筝入宫面见圣上。
她一人入了殿内,没让其余人入内。
时空与禅悦守在殿外,在侍卫的眼神下急得团团转,期间时不时有锦衣卫或者御林军进进出出,若不是有人看着,他们恨不得捉一个来问问清楚殿内发生的事。
不知连清筝在圣上面前承诺了什么、展示了什么、又游说了什么,半个时辰后,两边门被拉来,连清筝跨过门槛出来,手中多了一块玄色的物什。
禅悦一看,连忙拉着时空迎了上去,语气急切的问道:“如何了,清筝?”
连清筝擡起手将那手中之物在两人眼前晃了一晃,禅悦还没反应过来,时空的视线却在触及到那块玄铁似的物什时瞳孔一缩:“这是……虎符?”
连清筝在禅悦猛然瞪大的双眼下微微点头,而后也不再耽搁,快步离去。
两人立即跟上,说实话还有些一头雾水的,不知她就是去了殿中半个时辰,怎的就将虎符拿到手了,还有圣上的意思是……
连清筝语速极快的向他们解释:“我现在要回连府一趟,收拾东西,再过一个半时辰带领京城中余下的士兵前往前线支援。”
“什么?!”禅悦一脸震惊,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不是说怀疑连清筝的实力,她的功夫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这也太突然了些。
时空更是坚定的对她道:“带我也去。”
“什么?你也要去?!”禅悦再次化为尖叫鸡。
连清筝却不理他:“我无权管这些,你若有意自己去寻圣上。”
时空二话不说当即扭头。
留下禅悦忽然在原地愣住了,她前看看,后看看,不知该跟谁而去。
犹豫纠结了一番,她最终还是跟着时空往回走,至少连清筝那头局势已定,就看时空那边怎么说了。
她晚了一步,留给禅悦的只有两扇合紧的殿门,她咬了咬唇,不敢硬闯,只得在外头干着急等着。
殿内,时空向皇帝表明自己也想去边关支援的意愿。
皇帝又是欣慰又是为难,欣慰的是时空的保家卫国之情,为难的是步家的二公子已经在战场上前途未知,若是再将步三公子也送上战场,是否对步家太过于残忍?
更何况现在的战场不比几月前,若是几月前去战场的士兵有六分活着回京城的可能,那如今就只有三分活着回来的可能。
皇帝决绝不出,他将这件事的选择权交回时空的手中:“步二在外征战,作为他的弟弟,朕很高兴你亦有这个意愿,现下还有一个半时辰的准备时间,你可回去与父母商量,若是他们同意,朕便将你编入援助的军队。”
时空拱手弯腰谢过皇帝,倒退几步离开大殿,被在外等待的禅悦一把抓住。
禅悦的面色已经不如早间见面时那般好看了,正如这般煎熬的等待,她同一日、同一时辰竟经历了两回。
“你果真确定了自己要去前线吗?”禅悦的心里很乱,对于这个决定,她不知该支持还是反对。
论心来说,若是可以的话,她自己都是想上前线寻步二哥、与连清筝并肩作战的,可事实不允许,禅父禅母不会让她去,她的实力也不足矣支撑她上战场。
时空坚定的点了点头:“要去的。”
他要去的,即便父母反对,她也要去。
许多世家公子长到他这个年纪,多半已经成家立业,再是不成也有了一份闲职,独他还在家中自由散漫,整日可以随意约着禅悦玩闹,这都是因为顶上有两位兄长撑着。
如今二哥吉凶未卜,大哥在前朝效力,他这个日日受两位兄长萌荫的弟弟,也是时候该顶上去了。
时空步子一如先前连清筝的那般坚定,禅悦紧紧跟在他的身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步父步母果然不同意时空上战场。
当时步二哥想要上战场,他们就坚决不同意,即便后来同意了,可是因为步二哥自小习武,有自保的能力,且那时战况还算明朗。
但是时空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身手不如他哥哥厉害,因为老幺的原因是他们在府中最宠的孩子,从小到大几乎从未经过什么风浪。
这样的孩子,叫步父步母怎么放心交到战场上?
更何况他们已经交了一个孩子去战场上,他们的心还在为那个孩子煎熬着,他们怎么能再一次把另一个孩子也交到战场上?
但有一些地方又是相同的。
时空的坚决,一如当时上战场前的步二哥,眼中是一样的坚持,那一股倔劲儿也是一样的。
为了让步父步母同意他上战场,时空对他们说:“我是要上战场的。即便你们不同意我上战场,一个时辰后出兵我也会偷偷跟着一起去,即便一个时辰后你们将我拦下来,之后我也会自己一人偷偷的跟随上部队。”
步母气的锤他,一边锤他一边掉眼泪:“你哥哥都已经去了,你说你……你又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你说我与你父亲怎么放心你去啊……”
步父鬓边仿佛多了两根白发:“阿空,好好听你母亲的话,别去,我们都需要你留下。”
“是啊,”步母擦着泪接话,“你就是不想着自己,也想想我与你父亲,想想你大哥,还有阿悦,你要是出事了,要我们怎么活呢?”
这些话没有让时空动摇,反倒是更添一抹坚韧:“娘,你说的不对,我不是因为这些不应该去战场,反而是为了这些,我更应该去。”
他抿了抿唇,眼里是不可动摇的决心:“这段时日我日日练武,也该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倒不算我白练。我还要去找到二哥,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保护你与爹,保护时家,也保护阿悦。娘,我不想缩在京城,去前线杀敌,才能够真正的保护你们。”
看着沉默的父母,时空又刻意的露出轻松的笑容:“更何况,消息都还没有传出来,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呢,我这时候去,正是还有回转的余地。”
时空只分了一刻钟的的时间给父母,在劝说完之后,他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同意,抓紧着每一刻每一秒,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包袱。
他急匆匆的,因为没有多少时间了,晕头转向的将一些衣物与日用品塞进包袱,他又忙乱的去寻其他东西。
而后时空一转身,看到步母在往他的包裹里填上鞋袜,见儿子发觉自己,她红着眼睛牵起一个笑:“多带些鞋袜,在外需要。”
时空看看母亲,又看看窗户外一个背着身子的影子,情不自禁也红了眼眶:“谢谢娘。”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收拾东西来说足够了,可对于那些要送走孩子的家庭来说,又太过于短了。
步母差人将步大哥从宫里叫了回来,一家人除了步二哥,整整齐齐的在城外送时空,叮嘱的话一句又一句往外翻,是怎么也说不完。
两个弟弟都去了前线,饶是步大哥一个男子都不禁红了眼,更别说在一旁的步大嫂,看着大哥大嫂夫妻俩一个赛一个的伤心,时空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他安慰道:“大哥,大嫂,别担心我,我去前线找二哥杀敌,不多时就能带着二哥回来一家团圆。”
步大哥就努力的笑,却是笑的难看。可惜他一介文管,不然该上战场的应是他这个大哥才对。
明明这种送别的感觉已经经历过一遍,可步家人却比上一回还要伤心难过不舍。
连清筝孤身一人,连家跟她闹到这种地步,这然不会有人来相送。
她站在时空身边,倒是受到不少步家人的恩惠,步家人似乎将不少对小儿子的不舍,以及对二儿子的挂念迁移到了她的身上。
给时空准备的鞋袜,也有她的一份,给时空准备的路上干粮,也给她准备了一份,给时空说的那些关心话语,也带着她一起倾耳侧听。
这样让连清筝紧绷着的眉眼松懈了许多,没有谁喜欢与世隔绝,若是她能得到这些关心,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只是时空听着听着,思绪就飘走了,只因他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禅悦没有来送他。
时空有些不解,亦有些茫然。他知道禅悦,他若要去战场,禅悦绝不会不来相送,当初步二哥上战场,她不也来送了不是么?
时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眺望着远方,期望能够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惹得步母说话间捶了他好几拳,要他回神。
可是一直到代表行军出发的第一声号响亮起,她都没有看到禅悦的身影。
为什么,因为适才他没有理会阿悦说话,没有理会阿悦的步伐让她落在后头,让阿悦生气了吗?时空心中的不安更甚。
即便刚刚分开不过一个时辰,他仍旧想要看到禅悦的身影。
谁都知道那些安慰的话就只是安慰的话,上了战场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他还想看禅悦最后一眼。
不多时候,第二声号角声响起,再有最后一声号角,他们就将启程离开京城。
在一片煎熬中,第三声号角声长长的盘旋在上空,意味着他们将要离开,许多随军的家属终是没忍住哭泣声一片。
可时空坐在马背上眺望远处,仍旧没有看到他所期望看到的身影。
“走吧。”连清筝牵着缰绳对他说。
最后一次回头,没有。时空沉默的点头,随着部队前行。
队伍中的气氛说不上消沉,但也绝对算不上明朗,有些年纪小的战士还在偷偷抹着眼泪,也有一腔热血的战士满眼是杀敌的欲望,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连清筝走在最前方领队,时空便在不前不后的地方跟随队伍前行。周围没有他认识的人,他便一人沉默着,似乎是在伤心,许多人都这副模样,并也没有人来找他搭话,他渐渐的落后到了队伍后头。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里总觉得空了一块。
如果说旁人是伤心,那他便是郁结烦躁,是以身上便格外的低气压,周围人都隔开他一段距离,生怕自己招惹到他。
烦躁,时空操起剑柄,随意的在路过的草丛堆里划拉。
一划拉,将烦躁的源头划拉了出来。
他目瞪口呆的与背着包袱满是心虚的人面面相觑。
愣了一会儿,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跳下马来将禅悦掉了个个:“这离京城还不是很远,快回去。”
禅悦犟:“我不回。”
时空咬牙,狠了狠心,用力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