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作品:《红楼生涯之贾赦》 推来推去也不太好看, 贾赦将东西一塞,黄晟也没了二话, 领着人往堂屋走。双方见过礼,黄夫人便带着女儿退了出去。
“仓促上门, 实在失礼。”虽然和黄晟是同僚,却也并非什么至交,贾赦见了他家人才知晓, 老头子也是个晚婚晚育。在当下, 倒是挺难得。
“哪里话。”黄晟又不是为收礼来的,又岂会挑理。俩人喝过一盏茶几句话的功夫, 下人便近前回话, 道是饭菜已备妥。
“今儿月色正好,不如园中畅谈。”屋子窄小恐不如贾府高堂明亮,黄晟这个做主人的有些露怯。
秋意正浓,晚风拂面而来。
在贾赦看来,京城不比南方, 一年四季里也就这时候在园中赏景最为惬意。他想也不想颌首道“正合我意。”
“请。”黄晟摆手,顺带捎上儿子。好歹人家年少有为,让儿子熏陶熏陶也是好的。
黄家院子不大, 没多少工夫一行人便到了小园,顺着香味,连灯笼都用不上就准确的找到了位置。
说是吃煎包还真没掺假,几屉竹蒸笼一掀开盖,每个笼屉上头都由草绿的荷叶垫着四个金黄色的包子。色泽金黄, 惹人垂涎欲滴。
“来,我跟你说,这玩意得趁热吃。”黄晟忙不迭招呼贾赦,自己也直接上手用荷叶包了一个开吃。
贾赦见他吃的豪放,客随主便抛弃筷子,吹着皮子轻轻咬了一口,含在馅儿里的汤汁差点没溢出来。待吃过一个,喝了几口解腻的萝卜汤,忍不住上手又填了一个,这才罢了手道“还得是黄大人府上的,外头做不出来这个味儿。”
“嗨,这值当个甚。老弟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抄个方子带回去就是了。”黄晟谦虚的摆摆手,显然对自家的手也非常自得。
“可别,我要想吃,下次还来府上,黄大人还能闭门不见。”贾赦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还不知道人家求什么,真要把东西收下,那就是个麻烦事儿。他又不是老饕,还能为吃的割城让地。
黄晟也知道贾赦可不会轻易被打动,他让儿子给贾赦斟酒,这才做足了架势,叹气道“不瞒贾老弟,今儿还真有事求你。”他说完看了一眼贾赦,见对方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一入翰林几十年,清闲衙门果真清。如今儿子女儿都大了,我这个做老子也不好这么干混着,总得给他们攒点家底不是。”
“老爷。”黄公子涉世未深,完全就是个傻白甜。读书人清高的毛病他也有,到底还年轻,没被污染出什么大毛病。可看到老爹为了他低头求人,真是倍感辛酸,顿时眼泪汪汪,深深觉的自己无能,拖累了老爹。
人前教子,可不能让儿子跟那一帮二傻子同僚似地。风骨不风骨另讲,得罪人平白丢了性命,连累家人还不自知才最致命。儿子越来越傻,黄晟那是操碎了心,也顾不得会不会有损做老子的威严,对着贾赦苦笑道“我实在无颜,却也不得不舔着脸。这不,贾兄弟同书肆那边的面子,我手上这本也撰写了十来年,就想借着此次东风,帮着老哥哥牵条线。”
一声声兄弟叫的,贾赦还真是吃人嘴短,“以黄大人的能力,这事并不难,怎的”
书肆印书得过三道程序,印前得有朝廷认可的书号,往下发印所有书册内容必须经过协会初审,再由翰林认可才能公开发售。书肆出印多是话本,少有上得大台面。经由官方认可合作印发的书册,那身价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他黄晟好歹是翰林官员,本事也是数得着的,真和话本一个档次,掉价不掉价。可是让他大咧咧的去找书肆,人家未必给他这个脸面。思来想去,可不就找上贾赦了,县官不如现管。
“贾兄弟啊,并非我吹捧,你在这行当可是祖师爷。我就一介小小翰林,就是手里有货,在那些人面前也前儿那谁,写的也不差,可那边没看上,以势压人多丢份。”黄晟也怕这事儿不成,万一被人传出去,没了脸面,那他也别活了。
贾赦借着光大略的翻看底稿,萌生出了一点想法,“黄大人不必多说。”他拦住对方的话头,“牵线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成与不成,却并非我能做主,”
黄晟本来还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这还真是,“贾兄弟啊,有你这句话就成,要真不成,那也只怪我自个儿不透亮。来,别的也不说了,我敬你一杯。快,儿子快给你叔斟酒。”
这辈分一下就拔高了,贾赦还真是无力吐槽。看在老头子高兴的语无伦次的份上,也懒得计较。不过从市面上开售的话本内容来说,这本还真比话本有价值,京城几十年的风俗物价都有据可考,若是没断层,指不定能成为后世参考的工具书。
告别黄晟父子俩,贾赦一声酒气爬上马车,文墨抽着鼻子将食盒放进车厢,肚子咕咕的直响。
“得了,你自个在里头吃俩,吃完去赶车换铜子来吃。”贾赦瞧不上他那样,也不知道自个去找点吃的,就这么饿着。
“诶,少爷真好。”文墨咧嘴,全天下他家少爷最好了。
这会夜色深了,外头的风更大,马车一赶全是灰尘,在车沿上吃可不得咬沙子。赶车的铜子听声儿也笑开了,赶起车来更是使劲。他可不比文墨,这待遇少有,还是少爷体恤下人。
车轮划过青石板,一路不停歇的回到府里。文思悄么声的在文墨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快步跟上自家主子,缩着脖子支支吾吾的把事情回了。
贾赦听着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在甬道站了片刻,轻叹一声,“让人把东西送到老太太那边,顺道打听一声儿。余下的分一分,太太那边我亲自去送。”
“是,少爷。”文墨麻利的告退,在黑夜中的双腿忍不住打颤。他还没见过主子这般发怒,太吓人了。
见天的闹,也不知道闹个什么幺蛾子。贾赦一进荣禧堂就见到自家媳妇正跪着,他也没多瞧,给贾母行过礼往椅子上一坐,捏着茶盅挑眉道“可是暳儿惹的太太不高兴。”
“我说你媳妇进门也有一阵子了,肚子也没个动静,还拦着几个不让进你屋。妒可是大忌,他沈家就是这么个教养。”贾母面对贾赦还是有点怂的,但这么好的机会给儿媳妇添堵,她可不想白白浪费。何况爷们也管不着后院的事,对付不了婆婆还不能折腾媳妇。
“太太想是误了,这事儿怪不得暳儿,是我自个不乐意。”贾赦看着妻子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对着贾母道“儿子公务繁忙,到这会还没吃个轻省饭,就想吃口暳儿亲手做的豌豆糕。天色已晚,太太早点歇着,暳儿有什么不是您多担待。”
贾母看着他就要将儿媳带走,怒气是蹭蹭的往上涨,“你给我站住,她不懂为人妇,我这做婆婆的还不能说上半句。想是这贱妇迷惑了你,竟是半点不尊孝道,如此忤逆母亲。今日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有什么颜面。”
“太太快息怒,少爷也是的,就是心疼少奶奶,也不好这么打太太脸面。您给服个软,太太还能真生您的气不成。”一旁的赖嬷嬷自诩有点脸面,在贾母的暗示下打起圆场。
“来人,扶着你们家少奶奶回东院。”贾赦一脚将近前的椅子踢翻,“都给我滚,今天谁要多嘴一句,明儿陶然亭就多几块肥料。”
“你,你,逆子。”好歹是她是长辈,身边的人怎么着也有点脸面。儿子竟敢当着她的面威胁,贾母是被气的直哆嗦,一句整话都说不说来。
“还不给我滚。”贾赦撇了贾母一眼,重新找了个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贾母。
啪,贾母一个茶盅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到了贾赦头上。血液顺着眉毛往眼尾流到脸盘,一滴一滴的砸在黑色官服上。
贾赦随手往眼睛一抹,看着贾母瑟瑟发抖的身体,笑出了酒窝。
血一缕一缕的顺着脖子越积愈多,贾母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抖搂的跟筛糠似地,完了,真的完了,谁还能饶过她。
“儿子再说一次,这辈子从我这儿,一个庶子也不会有。想纳谁,那也是我房里的事儿,谁敢逆了我,那就谁也别活了。暳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自该听我的,想动她,等我死了不迟。”贾赦拍拍袖子,再不看贾母一眼,行了礼快步走出屋子。
贾赦这一出院子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贾代善。
贾代善近前提起灯笼一看,“快,快叫大夫。怎么回事儿这是,快来人啊。”看着儿子满面的血,顿时吓的胆都没了,抓起他的手不停的颤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就是老太太那儿,也活不下去了。
倒是贾赦,视线模糊脑袋发晕还挺镇定的安抚便宜老爹,“没啥大事儿,就是磕了一块。”
“你这孽障,要吓死我你才甘心。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点儿。”贾代善怕啊,怕的话都说不全了,抓过布条就往儿子脸上招呼。越擦血越多,布条一块块的扔,扔到他腿软的都快站不住。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头传出惊呼声儿,原来是贾母昏了过去,怎么都弄不醒。大夫匆匆赶到,贾代善连忙安排起来。
贾赦才上完药,起身天旋地转差点没倒下。院子里闹哄哄的,他还得撑着让人封口,别大晚上吓到老爷子老太太,这才让人扶着回东后院。
沈暳一跪就是一个时辰,正在屋子里给膝盖上药,听见屋外一阵抽气声。她抬头一瞧,丈夫额头围着棉布,四周都是晕开的血迹,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她瘪着嘴眼泪啪嗒的往下掉,当即也顾不上撸起的裤管,趿着鞋子上前颤着声,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抬起手捂住嘴,生怕哭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像个孩子。
要说贾赦还真没见过几个女人哭,妻子这么一招,抽冷子的戳中胸口,无端招人心疼。他揽着妻子肩膀走到床沿坐下,“快别哭,丑着呢。我这儿连个印都不留,没事儿啊。快打点水来给少奶奶净面,这药也别落下,日后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愣住的丫鬟们听声赶紧忙活开来,好在都是训练有素,也没再弄出什么岔子。
“瞧你哭的,倒比敏儿要不到桂花糕吃还可怜。”贾赦把妻子手掰开,接过丫鬟的巾子给帮她擦脸。
这一擦不得了,哭的更凶了,肩膀一抽抽的,凄惨可怜的不行。沈暳也觉的丢人,可就是忍不住想哭。她回来前还好好的,怎么在院子没一会儿,丈夫就成这样了。
都知道小孩哭劝不住,没想大人也这样啊。贾赦无奈挥手,让丫鬟退出去,接过上药的活计,边擦边道“想哭也别憋着,憋伤了可怎么好,哭出声儿也没人敢笑话咱们大少奶奶。过两日咱们去沈府一趟,你也好和丈母娘说说小话。”
“嗯。”沈暳吸着鼻子重重点头,肩膀耸的还没缓过劲儿来。
贾赦看了妻子一眼,瞧这泪眼朦胧,鼻尖红的。幸亏好哄,回趟娘家就满足,要不然还真是头大。
除了偶尔的抽泣声儿,屋里屋外一片安静。过了好一会,沈暳才肿着俩眼睛问起缘由。
“没啥大事儿,就是太太砸了个茶碗,日后除了请安,你就别去荣禧堂了。有什么事儿你就在回了,等我在家再说。真推脱不得,你就往老太太院子一坐,赖在那儿也成。太太心气不顺也罢,还能把你绑了不成。下回可别这么实诚,这娇嫩的平白受了苦也没捞着好。”
贾赦也没法多说,茶碗躲是能躲,到底今天也是自己心气不顺。再来,他顶撞贾母,长辈也不会说什么。可要是为了妻子顶撞长辈,那妻子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都是妾身的错,累的夫君受苦。”沈暳听着话眼泪要掉不掉,死死咬住嘴唇愣是不敢再哭。
“这没你什么事儿,老太太要是问起你就具实说,别往自己身上揽。这几日你好好养着,别出门子。”贾赦生怕她又哭,赶紧让丫鬟备水。
“夫君护着妾身,我”沈暳抿嘴,满心眼里都是丈夫。即便吃了苦头,有丈夫护着也觉的甜在心头。
贾赦可不敢再招她哭,安抚的抱了抱,催着她去用饭。他自己也不用丫鬟伺候,褪了衣裳沐浴。
沈暳趁着丈夫在里屋,悄声问了丫鬟几句,也没打听出什么,遂也作罢。
东院这边还成,荣禧堂是乱的紧,浓重的药味久久不散,屋里更满地残骸。贾代善在贾母醒来发了好大一顿怒火,这才气冲冲的回了外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补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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