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作品:《不知良缘》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琉缨院是东侧院落中离皓月居最远的一个,江砚会出现在此,绝无可能是恰巧经过。
何况这个时辰,也该就寝。
姚芙绵心中虽感到意外,但还是走过去。
“表哥,你怎的会在此处?”
江砚看着她,一时说不上话。
他原本已经歇下,只是今日之事一直萦绕在脑海,连同那柔软的触感。每当他想静下心去忽视,只会感到更加心慌意燥。
许久难以入眠,他干脆起身,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来到此。
尽管他之前不曾踏足过琉缨院。
姚芙绵已经猜到江砚的来意,不需要他回答,低笑一声:“表哥是来找我的吗?”
否则,如何解释他会出现在此。
她走过去,去碰江砚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勾到自己手心。
“我也想表哥了……”
她的嗓音娇怯又甜腻,在黑夜里如同勾人心魄的妖精。
江砚轻“嗯”一声。
因初次亲吻产生的悸动过去之后,姚芙绵已经能够从容地面对江砚。
她猜想江砚也如同她一般,被今日在书房的事影响到,夜不能寐。
江砚只是面上瞧着平静,心中未必不会因她而动容。
思及此,姚芙绵的心因为振奋而陡然跳得欢快。
但她并不开口,静默地等着江砚说出他来这里找她的目的。
江砚看不真切姚芙绵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她当做有趣物件在把玩。
“你为何还不睡。”江砚问。
他亦未料到自己会遇上她。
“有些睡不着,便想着起来走走。”姚芙绵含羞带笑,语气是掩藏不住的喜悦,“不曾想我竟与表哥心有灵犀。这很值得。”
江砚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然而这到底是在屋外,即便鲜少人会在这个时辰走动,姚芙绵仍是担心会被人看到。
若是她与江砚夜里私会被大夫人知晓,大夫人必定会做些什么来阻止。
然等了等,江砚都不再开口,姚芙绵开始感受到困意,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打发江砚回去,便听江砚问道:“你此刻想与我亲近吗。”
姚芙绵尚未反应过来,迟缓地“啊”了声,手上动作也停下。
江砚空着的那手擡起,拇指指腹压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挲。
姚芙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她自己说过的,亲吻是让彼此关系更加亲近的一种方式。
想不到江砚连想吻她都说得如此含蓄。
她能感受到江砚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不自觉抿了抿,攥住他的手也不禁用力,而后缓缓颔首。
声音几乎细微到听不见:“想的……”
心脏怦怦跳,姚芙绵擡起头,紧张地吸了口气,仍握着江砚的手,仰头去寻他的唇。
江砚在同时低下头来。
起初两人只是在唇瓣上彼此试探,轻触后退开,接着再含住对方唇瓣互相碾磨。姚芙绵担心有家仆经过看见,不由地心慌焦急,想要快些结束这个吻,但江砚极为慢条斯理,如同学习什么重要的学识一般细致耐心。
姚芙绵含住江砚的下唇轻舔了下,想要结束,然当她才稍稍退开,后颈便蓦地一只手掌住,强势地将她重新压回去。
在她愣神的功夫,江砚的舌已经伸进她口中,更深入地探索。他的舌尖去寻她的舌,与之交缠,缓慢地舔舐,时而吸吮。
他的动作初时还很生涩笨拙,后来掌握到章法,动作也更加凶猛,几乎要将她的气息都掠夺走。
姚芙绵口中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咽声,悉数被江砚吞吃入腹,酥酥麻麻的感受传至全身。湿热的舌还在意犹未尽地汲取津液,耳边能听到清晰的声响。
眼看江砚还未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姚芙绵害怕被人看见,不得不松开他的手去扯他衣料,催促他快些结束。
江砚离开时两人气息都不平稳,姚芙绵看到他唇上盈润的水渍,不禁红着脸偏过头。
“表哥快些回去吧,被人瞧见便不好了。”一出声,姚芙绵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比方才绵软许多。
“不会有人过来。”江砚低声道。
他在此刻明白,他今日产生的那股陌生冲动,便是想要回吻姚芙绵,不满她太快撤离。
他从前认为这种事应当是令人作呕的。口津交换,互相沾染上的对方的气息,在欲望驱使下做出的事,实在令他不齿。
然而今日与姚芙绵交吻,却发现非他从前所认为的那般,确实能感到一阵快慰,心中的燥热也由此得到平息。
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姚芙绵一僵,江砚今日的举动实在令她出乎意料。
感受到她的僵硬,江砚皱眉问道:“你不喜欢?”
“……不是。”姚芙绵否认,“只是害怕被人瞧见。若是传到姨母耳中……”
“此事你不必担心。”江砚松开她的后颈,“你先进去。”
姚芙绵脸上一阵发热,恨不得快些离开,江砚肯放她走自是忙不叠地点头,转身往琉缨院走去。
进去之前,她回头看一眼,江砚还站在那处,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于是姚芙绵又朝他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腰身道:“我明日去找表哥。”
江砚默了默才道:“我明日有事外出,傍晚方回。”
既如此,姚芙绵想着不如算了,反正二人同在江府有的是时机见面,却听江砚继续道:“我夜里来寻你。”
姚芙绵对他如此眷恋不舍,想来明日若是见不到他要失望。
姚芙绵一时哑然,又要夜里相见吗?若是被人看去怎么办……
只是江砚既如此主动,她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颔首应下:“我等表哥。”
*
琉缨院的侍者都已经睡下,姚芙绵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待走了几步,突然看见锦竹睡眼朦胧地走过来,嗓音困倦地问她:“娘子,你怎的去这么久。”
“到远一些的地方走走……你怎的还不睡。”
“娘子没回来奴婢怎么睡得下。”锦竹揉了揉眼,走近两步,“娘子你的唇怎么……”
“没怎么,你看错了。”姚芙绵擡手用指腹压了压唇,不想在此久留,含糊两句应付过去,又问,“温玉可醒着。”
“不曾。”
姚芙绵松了口气。
之后她让锦竹回去休息,自己径直往屋里去。
姚芙绵对江砚夜里来找她一事心惊胆战,唯恐被江府的人知晓,传到大夫人那处去,那她恐怕不能再留在江府。
至少要等待一个时机。
姚芙绵次日一早便去找江馥,府里若有什么风声,江馥也会知晓。
好在提心吊胆了大半天,江馥并未提起什么。
江卓的伤好得差不多,昨日已经开始去祠堂领罚,今早江馥去瞧过他一面。据闻江卓夜里看到那些牌位险些被吓哭,见到江馥时喜极而泣。
江馥想给他带些吃的,但看守的家仆并不肯。
江馥叹息一声:“想来经过此事,他日后必会学乖许多。”
姚芙绵附和两声。
“对了,你与堂兄……”江馥话头一转,欲言又止。
姚芙绵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举起手中的杯盏缓缓抿了口茶,“何事?”
江馥疑惑道:“你今日怎的不去找我堂兄?”
江馥并不清楚江砚不在府里。
姚芙绵笑了笑:“表哥日常政务繁忙,我也不好整日去叨扰他。”
江馥赞成地颔了颔首,“是该如此。”
姚芙绵去找江砚,她便要无聊了。
两人闲叙到晌午,待用过午膳之后,结伴去市集走逛。
李骞在从围猎场回来的第二日便被太尉送去幽州,如今姚芙绵在洛阳可随意走动,不必担心再遇到李骞。
二人进了一家首饰铺,店家识得江馥,热切地迎上来。
江馥看中什么便让店家包起来,连价格都不过问。
姚芙绵手头不如江馥阔绰,仅是挑了一支带流苏的花鸟纹发簪,试过后认为合适便戴着没取下来。
江馥见她只挑一样,想到姚芙绵如今处境,主动道:“芙娘,你还看中什么,只管与我说。”
姚芙绵柔柔笑着拒绝:“多谢你好意。”
离开首饰铺,江馥又带着姚芙绵去了成衣店,替她选了一套榴红的直踞裙。
盛情难却,姚芙绵便应下,回府路上买了些糕点以做回礼。
“你日后若是……”江馥原想说姚芙绵若是能与江砚成婚,日后便是江氏的家主夫人,无需她去挑选想要什么,自是有大把人上赶着讨好她。
然此事如今讨论为时过早,不如作罢。
江馥想了想,又道:“你若是想要什么,去同我堂兄说几句软话,想来他不会拒绝你。”
江砚为人大度,又待姚芙绵与旁人不同,江馥认为姚芙绵有什么需要,只需找江砚便可得到满足。
她之前对于姚芙绵接近江砚一事非常抗拒,但经过江卓一事后,已经想清楚。
姚芙绵能留在江府,似乎也不算一件坏事。
姚芙绵今日有意避开谈及江砚,倒是江馥,一如反常地多次提及。
若不是江馥表现得面无异色,姚芙绵险要怀疑她与江砚私会之事已经被江馥知晓。
她低首垂眼地应下。
回到江府后已是黄昏,姚芙绵与江馥分别后独自往东侧去。
这个时辰,江砚应当回来了……
江砚说要来找她,但也不知何时来,是否在昨日那处相见。
姚芙绵将锦竹与温玉打发下去休息后,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等。
她听到窗边有些动静时,离她昨夜里见到江砚的时辰还差三刻钟。
可江砚会直接入琉缨院来找她吗?
姚芙绵半疑半信地走过去将窗打开,果真见到江砚,顿时僵住。
他怎的都不担心被人发现的?
江砚硬挺的面容在见到姚芙绵时变得柔和,温声道:“吓到你了?”
“并未……”姚芙绵顿了顿,才道,“表哥要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