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作品:《不知良缘》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姚芙绵明日就要跟随江砚回去,江馥正好也玩腻了,打算同他们一起回。
江卓知晓此事后,冷笑道:“不知好歹。为了来春猎去麻烦堂兄,回去还不忘继续缠着。”
如今更是连江馥都一心向着她。
江卓毫不掩饰对姚芙绵的厌烦,其余人即便清楚,又念在他年纪尚小,劝告两声之后不会对他如何。
那日姚芙绵挑衅的眼神历历在目,江卓心中憋着的一口气还未放下。若回到江府,江府规矩繁多而森严,如何给他机会出气。
江卓烦闷地出去透气,结果看到人群中言笑晏晏的姚芙绵。
她本就长得娇美,笑起来更是明眸皓齿。
江卓却是越看越来气,气得俊脸通红。
他重重哼出一声,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李骞瞧见这一幕,缓缓勾起唇角,朝江卓走去。
“江小郎君,且慢。”李骞叫住江卓。
江卓本就心中不快,见是李骞更没好气,不耐道:“何事。”
“郎君似乎不喜那位姚娘子?”李骞嘴角噙着笑意,目光一错不错盯着江卓脸上的表情。
“与你何干?”江卓再不喜姚芙绵,也轮不到李骞来指教。
姚芙绵是因与江砚的婚事才住在江府,而这门婚事即便江氏不明说,心中恐怕从未承认过。
李骞猜到江卓便是因此不喜姚芙绵。
他道:“郎君不必对我太戒备,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江卓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你能帮我什么?”
李骞缓声道:“自然是让姚娘子主动取消与江氏婚事,永远都不再出现在江府。”
江卓皱眉,质疑地盯着李骞。
之前李骞借李文蓁名义将姚芙绵带走,居心叵测,之后又因此事被太尉带着上门赔罪一事,江府人尽皆知,江卓不认为李骞有这么好心。
可是,让姚芙绵取消与江砚婚事,不再出现在江府,这个提议确实让江卓心动。
姚芙绵确实配不上江砚,若能主动取消婚事也算她有自知之明。
她不在江府以后,江馥就会像从前那般频繁地去找他。
他因姚芙绵所生出的烦闷也会因此消散。
如此想来,也算一箭三雕。
李骞见江卓面容有所松动,心中清楚这事已成了大半。
他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姚娘子分毫。”
“当真?”江卓面上怀疑,但心中已经有所偏向。
李骞笑起来:“自然。”
*
女郎们得知江馥明日要走,特在今日再将她与姚芙绵叫出来聚一聚。正好有人从府里带的食物还有一只活羊,众人决定吃炙烤肉。
她们围坐在一处,侍者将烤好的肉端上来。羊肉被切成一粒一粒的肉块,串在三叉戟上,滋滋冒着热油,散发香气。
某刻,江馥用手肘碰了碰姚芙绵,示意她朝某处看去:“是堂兄与宋世子。”
姚芙绵擡头看去,就看见不远处的江砚与宋岐致。
她将口中嚼完的肉咽下,拿起刚端上来的三叉戟,用一双新筷子将上头的肉粒一个一个拨到碟子里。
江馥看穿她意图,提醒道:“你准备宋世子一人的份即可。”
姚芙绵愣了下:“表哥不能吃羊肉吗?”
她认为很好吃,想让江砚也尝一尝。
“不是……”江馥不知如何与姚芙绵解释。
江砚食宿讲究,均由皓月居专门的人准备,轻易不会入口食物,何况是这样的油燥之物。
“总之堂兄是不会吃的。”
姚芙绵笑道:“我端过去看看,若是不吃便算了。”
她拿上两双干净的筷子后走过去。
“表哥,宋郎君。”姚芙绵走到二人面前,“这有些刚炙烤好的羊肉,可要尝尝看?”
宋岐致道了句谢,从她手中接过筷子,夹了块品尝,称赞不绝。
姚芙绵面向江砚,轻声问道:“表哥,你要尝尝看吗?”
宋岐致亦看向江砚。
江砚目光从姚芙绵期待的神色中下移,落在那些肉块上。
而后,他拿过姚芙绵手中另一双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口中。
待江砚吞咽完,姚芙绵问:“味道如何?”
“尚可。”
他将筷子还给姚芙绵,不欲再尝。
姚芙绵不强求,将碟子重新转到宋岐致面前。
江馥听不清姚芙绵说了什么,但方才的一幕已经足够她好半天回不过神。
她在这刻意识到,或许姚芙绵与江砚的婚事,并非没有可能……
*
明早就要回去,姚芙绵与女郎们分别后就去营帐收拾东西。
“娘子,这些花可要带回去?”锦竹问。
那是之前江砚给她赔罪送的花,锦竹精心帮她养着,饶是如此已经不复初始的鲜美,最外面的花瓣已经有些枯萎。
能活这么些日已经很不错,若是带走,累赘不说,不一定还能活。
姚芙绵原想让锦竹丢掉,思虑过后决定留下,让她继续照顾养活。
锦竹自然欢喜应下。
这可是大公子送娘子的花。
天色完全暗下来,明早又要赶路,早早地姚芙绵就要歇下,却突然被告知有人来找她。
问及是江卓,姚芙绵讶异。
她可不认为江卓是好心要来与她道别。
她想回绝让他明日再来,又念及自己与江卓关系本就恶劣,若让他白跑一趟,江卓必定要再厌恶上她几分。
于是,姚芙绵只好起身,重新穿戴好出去见江卓。
“郎君找我何事?”出了营帐,姚芙绵柔声问道。
江卓心高气傲,每回见了姚芙绵都没什么好脸色,这次的面色意外地还掺了些不自在。
“你好不容易央了堂兄让你来,明日回去不觉得惋惜?”江卓如此问着,心中已猜到答案,姚芙绵定会说是为了江砚。
姚芙绵却是笑道:“姨母礼佛将回,届时我要随府中人去山寺迎她回来。不宜再待在此处。”
清楚江卓不喜她接近江砚,姚芙绵故意不提及。
上回是江卓无礼在前,她为了气他才会那般。
江卓似是没料到她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
江卓总不可能是来找她问这一句话的,然说完了又迟迟不肯开口,姚芙绵只好主动再问:“郎君还有其他事吗?”
江卓皱着眉头,面上闪过犹豫之色。半晌后,他似是下定决心,“明日既要回去,这便是你在此的最后一晚,我与其他几位堂兄,还有……阿姊,在不远处小聚,他们让我过来寻你一起过去。”
江氏的几位平辈认为她不是江氏人,因此小聚从来不会找她,姚芙绵也不会自讨没趣。
但她不明白为何这次例外。
但这也不太可能是江卓为了报复她上次的挑衅,编出来捉弄她的谎话。
毕竟江卓若真敢如此,只要她去向江氏族中长辈告状,江卓逃不开惩罚。
“为何是郎君过来。”姚芙绵问,“馥娘呢?”
江卓撇开眼,神色不自在:“是阿姊他们让我过来的,想借此缓和我与你的关系。你跟我走之后,从前的不快一笔勾销。”
姚芙绵明白过来,江卓的不自在应当是拉不下脸的缘故。
她笑了笑:“既如此,还请郎君带路。”
江卓看了眼跟在姚芙绵身后的锦竹,未说什么。
*
说是小聚,即便不算热闹,但也不该越走越冷清,似是在往林子走去。
江卓一路沉默寡言,身后的两名侍卫也一言不发。
“郎君。”姚芙绵内心生出些不安,“其他人在哪儿?”
江卓只道:“就快到了。”
姚芙绵感到越发奇怪,攥住锦竹的手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江馥在围场这段时日一直嫌林子深幽,连靠近都不想,何况是去里面宴会。
江卓回头看她:“怎么了?”
“郎君替我转达给其他几位郎君,多谢他们的好意。”姚芙绵小声道,“我有些疲乏,明日还要赶路,便不去了。”
说着,她带着锦竹就要往回走。
江卓未来得及说什么,蓦地响起一道放肆大笑的声音。
“晚了,姚娘子。”
李骞从一片阴影中走出,拦住姚芙绵的去路。
姚芙绵大惊失色,背后直冒出一层冷汗,惊愕地愣在原地。
她为了躲避李骞平日里连独自去赏花都不太敢,想不到江卓竟联合李骞欺骗她。
她转过头,难以置信又怨恨地看向江卓,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江卓竟心虚地躲开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转而对李骞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法子。”
“那个法子,小郎君还是莫要知晓的好。”李骞笑得意味深长,“待你再长大些自然明白。”
江卓皱起眉,感到不耐。
锦竹挡在姚芙绵身前,然而李骞或是江卓岂是她能对抗的,姚芙绵进退两难,对他们二人道:“两位郎君切勿轻举妄动,我若无法全身而退,姨母不日便回来,定会替我讨回公道。”
李骞大肆笑道:“如今落入我的手里,如何可不是你说了算。”
“你说过不会伤她。”江卓盯着李骞,面色沉下去。
江卓是想出口气,但也没想过要伤害姚芙绵。
李骞懒得再敷衍江卓,漠然道:“江卓,已经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李骞是切切实实地觊觎她,江卓说到底还是江氏人,再卑劣也不如李骞危险。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能说动江卓带她离开。
姚芙绵泫然欲泣,想起李骞上回说过的话:“不知卓郎君与李骞达成什么交易,只是他不久前还在我面前唱衰江氏,答应郎君的话当真可信吗?只怕是在利用郎君。”
锦竹则愤恨道:“李公子觊觎我家娘子美色已久,郎君这是在把我家娘子往火坑里推!”
江卓原本已经动摇两分,听到这些话心中已经开始懊悔。“李骞,你究竟是不是在骗我?”
李骞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姚芙绵身上打量,看她脆弱娇美的样子更加心痒难耐,只恨江卓不能识趣些快点走。
“我如何骗你?待姚娘子跟了我,不就只能取消与江怀云的婚事。”
江卓当即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李骞耍了,当了他的棋子。
即便江卓已经看穿他的目的,但也晚了,李骞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两名侍卫从昏暗处走出来。
姚芙绵与锦竹缓缓退至江卓身后,江卓带来的两名侍卫见状走上前挡在三人身前。
江卓无颜面对姚芙绵,低着头不敢看她。“我……我不知事情会变成如今这般。”
姚芙绵心中再如何恼恨,也明白眼下不是算账的好时机,待她回去后定要狠狠向江氏长辈与江砚告状。
“先逃离此处再说。”
李骞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冲上前与江卓的侍卫厮打起来,只是江卓的侍卫不敌李骞的,逐渐落于下风。
姚芙绵心中越来越绝望,锦竹立即攥住姚芙绵手腕:“娘子,快跑吧!”
江卓亦道:“你先离开,我会拖住李骞。”
江卓好歹是江氏三房的嫡子,李骞再如何胡作非为也不敢害他性命,何况她走后,江卓的侍卫必定会拼死保护他。
姚芙绵自身难保,留下一句“保重”后被锦竹拉着跑进林子里。
李骞见人要跑,立刻要追上去,被江卓拦住。
李骞语气阴鸷:“江卓,识相点滚开。”
江卓被李骞戏耍,本就恼怒至极,恨不得将李骞碎尸万段。
“李骞,我不会放过你。”
*
姚芙绵被锦竹拉着不知跑了多久,浑身已经失去知觉,只剩下一个不停跑的念头。
越往林子深处,越发静谧幽深,有活物被她们惊动发出几声古怪的声音,姚芙绵心中虽感到惧怕,但也不曾停下。
即便前面有豺狼虎豹,想也不比李骞可怕。
直到姚芙绵被树枝绊倒摔了一跤,锦竹立刻将她扶起。
“娘子,快些起来。”
姚芙绵气喘吁吁,哭着道:“我跑不动了…真的跑不了了……”
锦竹也力竭,于是将姚芙绵半拖半拽到一处茂盛的草丛,与她躲在那处。
二人在此平复呼吸,寂静无声中她们心脏的跳动声都显得震耳欲聋。
后来即便不再气喘,甚至有力气能够再跑,二人也是躲在此处不动。
左右天亮江砚就要启程,届时发现她下落不明,定会派人来找她。
或是江卓脱身之后,若是有良心,带着侍卫来寻她……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人声,似在喊“姚娘子”。
不知是何方人马,二人不敢出声。
那些人似乎猜到她们此刻正警惕,喊完姚芙绵之后会再加一句自己是江氏的人。
锦竹喜道:“娘子,是江氏派人找我们来了!”
姚芙绵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真的是江氏的人吗?万一是李骞的人手乔装……
火光逐渐靠近,二人预备若非江氏人便立刻换地方躲藏,好在细看之下那群人穿的的确是江氏的服饰。
锦竹出声将人招来。
*
江卓与李骞打斗的不远处有人私会完正经过,看清是江卓与李骞后本欲避开唯恐惹事上身。然江卓死死抱住李骞,而李骞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担心出人命,这才悄声去找人来。
江氏与李氏的人赶到后将二人拉开,询问事由。
江卓身量气力都不敌李骞,让他打得鼻青脸肿,硬是不喊一句疼,只让人快些进去找姚芙绵。
此事惊动江氏长辈与太尉,姚芙绵被侍者带到众人面前。
她逃得跌跌撞撞,此刻发髻散乱,娇美的脸上泪痕未干,好不可怜。
她看到江砚,欲语泪先流。
“表哥……”
江馥也被此事惊醒,得知与江卓有关后立刻赶来,谁知还牵扯到姚芙绵。
她立刻上前关切问道:“芙娘,可有受伤?”
姚芙绵摇摇头。
“你先回去,此事我会处理。”江砚对姚芙绵说完,便让江馥随她一起回。
江砚为人正直,处事公正,在外又颇有声望,双方都清楚他定会公允地处理此事。
姚芙绵离开后,江卓如实地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详细告知。
他清楚他这次必定逃不了处罚。原先想的是即便欺骗姚芙绵,但若真能让她取消婚约,他受点惩罚也没什么。
万万没想到险些铸成大祸。
他如何都不会放过李骞。
太尉听完,气得直接去折来一根树枝,抽打在李骞背上。
“逆子!你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成!”
上回就因一女子闹出笑话,都警告过他要想将人夺来就放聪明点,如今还是这般窝囊,简直将他脸面丢尽。
既要对江卓动手,何不将事做得隐秘些,还敢让人发现。
太尉只能亲自动手,若是让江氏决定对李骞的处罚,李骞便不止是受皮肉之苦。
太尉将李骞的背后抽得一片血迹,直到李骞奄奄一息倒下才停手。
“待天亮后我会让人送他去幽州。”
李氏祖宅便在幽州。
如此便是向江氏保证李骞不会再犯,放他一马。
江氏的人对此没有反对。
而后太尉让家仆擡起昏死过去的李骞离开。
接下来便是处理江卓与姚芙绵之间的过错。
江卓的父亲江峙直骂他糊涂,擡手想打他,又见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恨恨地甩下手痛骂他。
江峙明白这回江卓罪责难逃,与江砚商议如何处置。
“江卓故意诱骗府中人,属心性不正。”江砚语气无波无澜道:“应当按家规处置。”
江峙脸色顷刻颓败下去。
曾有家仆因为欺瞒过主子酿成大祸,江氏的家规也在那之后进行修改,对于诱骗一事绝不姑息。
江氏人识字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家训家规熟记于心。
按家规处置,应当鞭笞五十。
江卓青红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曾有家仆犯错,鞭笞不到三十下便一命呜呼。
鞭笞五十下后,他不一定还有命活。
江峙沉默过后,对江卓道:“明日即刻回府,念你后面替姚女郎拖延,许你伤养好后再受刑。”
“那阵子……便别再惹你母亲忧心了。”江峙叹道,“你伤好后会我会先让你母亲回娘家住一阵。”
让江卓的母亲知晓,恐怕会拼命护住江卓。
江卓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
“有劳父亲。”
*
医士替姚芙绵看过之后,只道她是受惊,休息一阵便会无事。
江馥放下心,送医士离开后又走过来叮嘱姚芙绵好好歇息,明日回江府后一切都会安定下来。
又记起江卓脸上的伤,忙又告辞离开,去看江卓等人回来了没有。
江馥离开后,姚芙绵精疲力尽,放松之后沉沉睡去。
只是她睡得不太安稳,隐约听见女子的哭声,睁开眼之后仔细听了一阵,才知并非幻觉。
锦竹早姚芙绵一步醒过来,已经去门帘那处看过情况,走过来犹犹豫豫道:“是馥娘子,她……”
姚芙绵紧紧皱起眉,江馥的哭声是从门口那处传来的,显然是要来找她又不肯进来。
姚芙绵披上外衣走过去。
“馥娘……”姚芙绵瞧清江馥哭得满面泪痕的模样,半晌不能言语。
江馥声泪俱下,抽噎道:“我知此回是阿卓对不起你,受处罚也是应该,我不该替他求情,可是……”
江卓是三房幺子,他的兄长嫌他年纪小不肯与他玩乐,江馥又是女郎,亦是不怎么有堂兄想要带她一块,于是两人倒是比较合得来,都是彼此在府中关系亲密的姊弟。
江馥想起方才看到的江卓,俊俏的脸都是伤,嘴角肿起,一只眼肿胀得睁不开,模样滑稽极了。
见他面色凝重,她原本还想打趣两句活络气氛,却被他旁边的侍从告知他即将受家规处置,鞭笞五十下。
江卓不过十二,身量还未长开,五十下必死无疑。
“他会死的……我去找叔父,叔父也不肯手下留情……”江峙身为长辈,又是江卓父亲,网开一面必定会引其他人颇有微词。江馥泣不成声,“若是让堂兄去给阿卓说情,阿卓说不定还有命活……”
江砚遵循礼法,比起江峙有过之而无不及,断不会因为江馥的一两句求饶就破例。
然而——
“芙娘,你去帮我向堂兄求情,堂兄说不定会愿意……”江馥清楚姚芙绵近日受惊,此刻最该休息,可一旦对江卓的处罚禀告给族中其他长辈,这个处置便是定下了,再难改变。想到今日江砚对姚芙绵的举动,何况因江卓而遭难的人便是姚芙绵,若是她肯去,事情说不准有转机。
姚芙绵也未料到对江卓的处罚如此重,竟还会危害他性命。
左右江卓这次吃够了苦头,日后应当不敢再找她麻烦。何况也是江卓在最后关头清醒,助她逃离。
姚芙绵叹息一声:“我会去找堂兄说情,只是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江砚虽待她稍稍亲近,但姚芙绵不认为江砚会听她的话。
只是江馥如此恳求,平日待她又好,姚芙绵如何都该去试一试。
江馥连连颔首。
“多谢你……”
明日要赶路,最好还是今夜去找。
姚芙绵穿戴齐整后就去找江砚。
姚芙绵去找江砚时,他许是刚处理完事情不久正要歇下,但还未入睡,于是侍者将她迎入内。
夜深露重,帐内亮着一盏烛火。江砚正披着外衣坐在姚芙绵面前。
问她:“何事?”
昏暗的烛火照在江砚身上,更显得他俊美不似凡人。
姚芙绵多看了两眼,才道:“卓郎君之事……可否宽容处置?”
江砚只是问道:“你想替他求情?”
姚芙绵颔首,垂眼盯着在身前互相玩弄的手指。
“虽是他有错在先,但最后为了掩护我逃走也受了伤。如此说来也算功过相抵。”
姚芙绵内心忍不住叹息,就是她上回让江砚阻止太尉将李骞打死才会招来今日祸事,希望江卓莫要像李骞那般恩将仇报。
“李骞想要祸害我,即便没有卓郎君也会寻其它法子。卓郎君也是年少才会被李骞利用,想来有了这次教训,他必不敢再如此。”
此事要怪只能怪李骞,单凭江卓,姚芙绵根本无需忌惮。
姚芙绵说了一堆也不见江砚表态,擡起眼看他。
江砚目光正落在她脸上,又问:“那你想如何处置。”
姚芙绵想起那日江馥为维护她威胁江卓的话,江卓似乎很害怕跪祠堂抄家训。
“不如就罚他去跪祠堂抄家训。”
姚芙绵看着江砚,江砚在她的注视下轻轻颔首:“这既是你的意思,我会向叔父说明。”
江砚如此轻易便答应让姚芙绵有些意外。
不过好歹江卓也是江氏嫡子,或许也是需要给个台阶下罢了,而她这个被江卓坑骗的人就是最好的可以给出台阶的人。
希望江卓知晓是她来求情之后,不求他涌泉相报,只求他往后莫要再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