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钩子 要离开的人始终会离开
作品:《花都不热气》 chater 63
从文禾家里出来后, 周鸣初去了许明灿那里。
许明灿没想到他来这么快,也没想到又是一个人,往后瞟瞟“你女朋友呢”
“睡了。”周鸣初坐下来, 把系太紧的表链退了一格。
许明灿叫酒给他“你妈妈走了”
周鸣初点点头。
许明灿说“走了也好, 换个环境,说不定这里的事慢慢也忘了。”
周鸣初没说话,手里摆弄着喝空的酒杯, 看不出什么多余情绪,许明灿猜他,也就是靠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不在乎, 不要求, 也不迎合, 这是他在他父母畸形的婚姻和变异的感情之下摸索出的一条生路,也是一种惯性, 许明灿笑“你就需要更厉害的来降来治。”
两人喝着酒, 许明灿走开去处理点工作, 宋川晕晕乎乎地过来,腰上的量尺挂到椅子扶手, 一拉半米长。
周鸣初问“你杀人了”
“啊没有,怎么可能”宋川手忙脚乱地把尺子塞回去, 拖椅子说“业主软装进场, 我去跟了下。”他坐下来, 甲醛味没闻到, 反而一阵香水味飘到周鸣初这边,又问了句废话“文禾没来”
周鸣初说“你可以打个电话,看她来不来。”
“哦哦。”宋川半懂不懂的,又说起离开的宋斯兰“我看姨妈挺喜欢文禾的, 能聊得来,今天走的时候,姨妈还让文禾有空可以去找她玩。”他喝了点酒,总结道“她们两个相处得不错。”
周鸣初拖了个烟灰缸过来,一根烟抽到一半说“她跟所有人都能相处得不错。”就爱跟他较劲。
很快许明灿也回来了,拎着半瓶藏酒,周鸣初陪他喝几杯“卢静珠要结婚了。”
许明灿沉默半晌“我知道。”他喝得更凶。
宋川九不搭八,忽然搭话说“大佬,我也想结婚。”
周鸣初看着这个闷头闷脑的情种,一次次被人耍,还一次次要去做同样的事。
撞了南墙撞北墙,越撞越晕,他灭了烟说“想结就结,没人拦你。”
许明灿也说“结啊,嫁妆你哥不是已经给你了么”他指着那辆大红gc的车钥匙,笑得不行。
周鸣初看他醉得厉害,起身把人送回去。
夜半时间自己也到家,空荡荡,黑麻麻,他想起宋斯兰,其实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父母在与不在,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会是什么样,一切都没有变,也不会变。
要离开的人始终会离开。
周鸣初把外套往沙发一撂,倒头就睡。
次日开车返工,电梯上到一楼,门还没开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一开门,文禾跟章茹几个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脑袋快要粘一起。
见到周鸣初,几人堪堪站直,喊声周总,鱼贯而入。
文禾站在离周鸣初最远的地方,章茹手机里视频还在放,她小侄女正对着饮水机鞠躬“谢谢饮水机。”
孟珍珍问章茹“你跟叶总结完婚也该生了吧”
“不着急啊,你生了我再生。”章茹关掉手机,见周鸣初眼风扫过来,视线停留在文禾的右手,那只粉劳还很新,冰粉色的表盘在灯下折射出光泽。
出电梯后,章茹抠了抠文禾那只表,文禾问“怎么了”
章茹眨眨眼“你年中奖拿了,买新表不”
文禾摇摇头,她暂时没有买新表的想法,等奖金到账,一部分要给姜姜她们,另一部分,她打算存成房本,或者买车。
因为赢了对赌,文禾的年中奖金很丰厚,她和另一个也完成对赌的老销售黄春被人嚷嚷着让请客,黄春大手一挥“请请请,到时候去内蒙,我们请骑骆驼。”
“用你请,本身就有得骑。”同事起哄说小气,再问文禾,文禾说“我请大家吃羊肉。”
众人还嚷嚷着说不够,好在到点,章茹拍拍桌角“开会开会,肃静。”
因为临时有董事会,周鸣初去了5楼,这场会由汪总代开。
汪总一张佛脸坐在上面,文禾知道他也可以很严肃,但今天,他看起来格外谦和。
销售多是看人下碟的,面对这样一位会议主持,当然是有一句说两句,毫不掩饰。
爆发的争执很多,比如因为一批急货,二部和一部的人针锋相对,很快双方负责人也开口,任敏君态度强硬,张尔珍不紧不慢,但都不肯退。
上首,汪总像樽弥勒佛,两边的话都听,但不下决定。
当然任敏君也并不等他的决定,径直说“那就看渠道经理怎么调度吧,分个轻重缓急,相信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
话音一落,立马有人接道“任经理真会说话,什么叫轻重缓急,你们的是重,我们的就是轻了”
烤瓷牙andy嗤笑“两边资质都不一样吧,而且我们这边是新客户,潜力”
“潜力个屁”那边反驳“新客户了不起,还是你第一天当销售就是新客户才不稳定,我们这边是合作了几年的老客户,给公司挣的钱都躺在公司户头,到时候客户生气了谁去安抚,单子丢了,谁赔”
二部可是王东尼带出来的部门,什么大神都有,狂劲一上个个刁里刁气,激得精英们面红耳赤。
一部人也不少,但帮忙说话的却没有几个,大概任敏君也察觉到问题,及时叫停“既然这样,晚点让周总来决定。”
她这是完全不把汪总当回事,汪总毫不介意,对面张尔珍也只是微笑,并不回应。
会后两人确实也去了周鸣初办公室,但结果怎么样,文禾并没关注。
她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期待着去内蒙,这几年除了工作,她好像还没出去旅游过。
旅游前抽空去了一趟姜姜,也又接到一个招聘电话,说是一家专做监护仪的公司想找销售主管。
她接完电话跟姜姜笑“每次来你们这儿都能接猎头电话,我以后要常来。”
姜姜问了问情况,分析道“新公司也不是不行,但你现在简历就一项,可以先找个大公司做跳板,混个两年,再跳就是经理,或者直接去新公司带大团队。”
文禾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姜顿了下“你真打算走啊”
文禾嗯一声“找到合适的,我就走。”
姜姜瞧了她几秒,低声问“怎么呢”
文禾笑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周鸣初说得对,她口口声声说不当金灵,但很多下意识的行为,却让公私分明四个字像笑话。
只要在他身边,她另一只耳朵永远别想立起来。
离开姜姜公司,临时有个客户约参加活动,文禾正好有空,就过去了。
本来只是陪着走过场,客户却争取到一个介绍产品的机会,文禾没多大准备,但机会递到眼前,她稍微打了打腹稿,上台讲了公司产品,不夸夸其谈,但足够流畅。
讲完获得一阵掌声,下台后碰到谷志德,他赞赏道“讲得很好,你们监护仪做得也不错,这个产品没白接。”
在这里碰到谷志德不意外,这个客户本身就是他介绍的,文禾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们还是有成长空间的,要多跟dc学习。”她谦虚道。
“你可以直接过来,监护仪那边正好缺个主管。”谷志德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她抛橄榄枝“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我们是独立事业部,发展空间不会比e康小。”
文禾也没忸怩,干脆地笑道“谢谢谷总,那我想想。”
谷志德略一颔首“你想好的话,随时可以过来。”说完向nana招手“你们聊。”
nana就是上回在新加坡认识的,她一听文禾想跳槽“来呀,潇潇不是也从你们那儿出来的么,她在dc也待得好好的,你过来,还有伴。”
文禾确实意动,毕竟dc也是行业前列,名声和待遇都不会差。
她跟nana聊了很久,回去后,开始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同时,也顺便去一趟内蒙。
从去年念到今年的一场旅行,这回终于全体飞了过去。
草原的七八月都是最好的季节,放眼一片绿,天辽地阔里到处都是自由的气息。文禾想起小蔡,当时还说一起来骑骆驼的,结果真到了这一天,她却只能通过视频和照片分享这里的景色。
他们在响沙山一带玩了几天,人太多不适合露营,还是找了酒店住,团行第三天准备去乌兰察布,租了一些自驾车。
章茹因为带团必须坐大巴,文禾在大巴上晃得晕,也想坐自驾车看看风景换换气,于是走去找车。
几百公里,要开车也不容易,停车场站了一些人,周鸣初跟几个渠道经理在一起,她径直走过,被邓宝昌叫住“文禾,你坐大巴么”
文禾摇摇头,想他应该拿了车钥匙,顺便问“宝哥你开车么,我能不能坐你的车,我们换着开”
邓宝昌犹豫地看了眼周鸣初“我开车不太行,经常急刹,我老婆都坐不习惯,我怕你们小姑娘更加坐得晕”他头一摆“要不你坐周总的车他车上空。”
后面那句文禾像没听见,笑了下“那我坐大巴吧。”她转身要走,正好黄春也领了个车钥匙“文美女,来我们车,再叫两个人。”
“好的春哥,我去找。”文禾动作很快,拉了两个会开车的同事一起,说好每人一百公里,也不那么费劲。
领头的是周鸣初的车,他来过这里,发了路线给所有人,上车前看见文禾站在车队中间,她站在风里看他那一眼,沉默且平静。
道路有曲有直,自驾的好处就在于随时可以停车,路经大红山时停车拍照,所有人都下去观摩这独特的地质结构,可惜天阴,地不够赤,还是无人机上去拍了一圈,才看到枫叶一样的裂土。
莽莽戈壁,这一带连草都很少,周鸣初说“丹霞地貌,要到日落的时候才好看。”
可惜今天连太阳都没什么。
但尽管这样,爱拍照的女同事们还是很热情,你替我我替你,东邀西伴地摆着造型。
周鸣初找了个地方蹲着,这里他已经来过一次,没有二次探索的欲望,文禾却从东到西不停切着方位摆着ose。
他知道她喜欢拍照片,朋友圈里连一片叶子都要发,这会儿拍照不够,还随地捡起石头。
蹲累了站起来走走,周鸣初接到他爸一通电话,说和谷志德家里人约了吃饭的时间,让他也过去。
“你那个女朋友,要是愿意也可以带过来一起。”
周鸣初问“你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去”
周父说“你不用跟我争,我说了,谈谈恋爱没有问题。”人的想法不可能一下子改变,周柏林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是想让他方方面面都更轻松。人生海海,他相信时间一长,儿子总会明白当爹的苦心,所以暂时妥协,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周鸣初却对父亲的妥协毫不领情“没必要,你可以继续守你的标准,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涉。”
挂完电话,周鸣初在一地乱石里随手捡起两颗,掂两下,邓宝昌过来搭茬“周总,这好像是花眼玛瑙。”
周鸣初对光照了照,无纹无裂,品相还可以。
趁这会没人,邓宝昌问起渠道会的事,周鸣初把石子包在掌心“今年简单点,没必要大张旗鼓,你们各个区域自己商量。”
邓宝昌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简单点最好。”他知道周鸣初一直想整顿渠道,现在已经是下半年,看似平静,可能是保命生死关,更要夹紧尾巴做人。
等到傍晚,微微夕阳照过来,大红山才有了错落的红。
时间差不多,周鸣初看眼手表准备撤,几只野骆驼过来,立马有人过去逗。
文禾也看见了,跟响沙湾那些毛绒绒的骆驼不同,这几只高大得多也瘦得多,一部那个andy过去问能不能骑,放骆驼的收了他的钱,说给他挑一只强壮点的。
“这骆驼就剩把骨头了还骑,不嫌硌。”黄春想起昨天导游说过骆驼咬人的事,在一边笑骂“不过骆驼应该不咬太监吧。”他总觉得这个烤瓷牙不男不女,裤子一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文禾没敢靠太近,远远地拍了两张照,蹲下来打开手帕纸,正打算把捡来的石子包在一起,忽然听到谁大叫一声“卧槽这骆驼疯了”
回头,见是andy被骑的骆驼甩下来,那只骆驼还朝他吐口水,见状不对,andy转头就往这边平地跑。
文禾吓了一跳,石子也来不及捡,可骆驼已经赶了上来,踩出一阵石灰见人就追。
它把那个andy顶翻,这一段又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文禾被追到坡上,感觉骆驼影子都压过来的时候被周鸣初拉开,养骆驼的也及时扔了套索过来,但就算这样,骆驼还是一脚踹到周鸣初肩膀。
自驾一路,以跑医院结尾。
andy伤得重一点,被骆驼撂得一回广州就开始休伤假,周鸣初肩膀也有伤,但他说没事,看起来也一切正常,文禾也就没多问。
关心他的人太多,其实也不缺她一个。
只是没过两天,听张吉安说周鸣初跟人喝酒的时候,肩膀上的伤拉开了,还又跑了趟急诊。
那晚睡觉,文禾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一直震,划开接听,打电话的人却不说话。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显示屏,是周鸣初,靠近听筒听了会,那边似乎只有呼吸声,不知道误触还是怎么回事。
她挂断,不一会电话又来,接通,那边还是不说话,来来回回的,文禾被他弄得觉也不好睡,捂着眼睛躺了会,还是套好衣服出了门。
等叫车过去,进门才发现周鸣初只是喝醉,好好地躺在沙发上,却让她以为出了什么事。
文禾猜他故意,转身想走,周鸣初把她拽回来,想亲她,却咬了个空。
文禾把脸扭在一边,她想起他那晚的话,一句句都在割她。
周鸣初没再动作,只把沉重的脑袋放到她肩上,文禾撇着脑袋看向缸里游动的鱼,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他钓的鱼,他手里有个钩子,紧一紧,她就不由自主地过来了。
文禾鼻子一酸,忽然又愿意看他“其实你说得对,我应该一开始就当金灵,我们之间会简单很多。”亲密关系当成生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不用投入这么多感情,不用像现在这样,扯来扯去总也扯不清。
她笑得恍惚,周鸣初伸手摸她的脸,文禾握住他的手,也咬住他一根手指。
确实喝得多,手指上都是酒精味。
文禾放开那只手,往后退开一点,在周鸣初的注视中,手指从上到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她曾经跟小蔡说过不要在男人面前这么做,今天却主动一颗颗地解,袒胸露腹般的动作,解到最后,拉过周鸣初的手。
周鸣初托住她的后脑勺,感觉今夜的她格外柔软,不像以前,求饶的时候很少,对他又抓又挠的时候更多,或者死咬嘴唇,或者换个动作都像要打一架。她今晚格外的愿意配合他,手臂圈在他脖子上,他问的话她也愿意回答,特别的放得开。
只是第二天睁眼时身边空空的,宿醉又纵情的一夜,他清醒得有些慢,但还记得她的体温,迎合的身躯,以及负气一样的那一句,都像一场春梦。
起来看了看,她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包括牙刷。
肩膀微微抽疼,周鸣初洗了把脸,洗完摸摸镜子,感觉镜子里也少点什么,却又说不清少的到底是什么,直到晚些时候去公司,看见文禾的辞职申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