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第68章

作品:《表姑娘

    回京的队列在原地休整一刻钟, 便开始再出发。

    在出发前,许嘉玄下车一趟, 喊来六顺, 轻声在他耳边吩咐几句。

    梓妤就趴在窗边看他, 微风吹起他的衣摆, 侧脸英俊深邃, 可惜是个眼瞎的。

    梓妤扯着嘴角淡淡一笑,正好许嘉玄回过头,就又撞到她这种奇怪的笑容,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六顺听到吩咐, 眼里都是疑惑, 好好的,让人去跟踪一老妇人和人姑娘做什么

    许嘉玄已经转身, 一脚借力上了马车, 撩起帘子进到车内。

    竟是弃了马。

    他来到梓妤身边, 打好腹稿,伸手去拉过她的手攥在掌心里道“你不要多想。我娶了你,又怎么再会有别的想法。”

    梓妤知道他在解释什么, 心想没有想法, 他这个时候跑下去吩咐六顺能有什么事情六顺可是他的耳报神。

    她微微一笑“那若是没娶着我, 你遇着你那救命恩人, 肯定就该实现当年的诺言了吧。”

    许嘉玄想点头, 可是觉得点头又不妥。

    他说要履诺, 那便是还是要娶别人的意思, 可是若说不履诺,那他又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这话就接不得。

    她果然是在生气。

    他低头思索,眸光闪烁不定,在她一错不错的凝视中,额头都冒了冷汗。

    最后索性把人一把搂到怀里,坦白说来“是。如若今日我未娶,真遇到当初的恩人,她为我毁了容貌,定然是要履行诺言的。但那必须真的是于我有恩那个人,刚才遇到的姑娘,身形样貌相似,却是相遇得太巧。她们离去的方向亦是朝着玄灵观方向,可我寻过多年都没有消息”

    “我并不能确定那就是对我有恩的人,我叫六顺去跟着看看。”

    他倒是坦白,可梓妤对他那句身形样貌相似十分不满。

    她是长那样吗

    果然还是瞎

    她抿抿唇,再度发问“那若真是你恩人呢你要怎么办”

    “自然是看看她有什么难处,再从那些难处还恩情罢,我性格是暴戾不讨喜却决不会负你。”

    他撇过头,说到最后,声音都低了下去。

    梓妤一愣,就瞧见他耳根以肉眼能眼的速度慢慢染上红晕,到最后竟是红得能滴血。

    他那是在表明心意吗

    她觉得自己被他攥着的手心里都是汗,心头怦地一下猛然跳动,莫名地亦瞥开视线,不再盯着他看。

    马车又在官道上徐徐行驶,嘚嘚的蹄声从外头传进安静车厢里,慢慢变得急促。许嘉玄听着那声音,觉得那节拍就如同他此时的心跳一般。

    两人沉默着,他只把她搂得越发紧,梓妤窝在他怀里,听到他比自己跳得还快的心跳声,终于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许嘉玄听着她愉悦地笑声,下颚都紧绷着。

    梓妤就轻轻扯了扯他衣襟,说“这次倒是不傻了。”

    什么叫他不傻了。

    许嘉玄不满地低头,却对上她带笑的双眼。弯弯如月牙,皎洁明亮,让他心头又怦然跳动。

    梓妤想告诉他,别查了,那人就是假的,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低头含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让他贪婪地加深这个吻。

    兴许是因为他刚才的陈白,梓妤难得主动,色授魂与,令他越发沉溺。

    等到结束这长长一吻时,他手已经从她衣裳下摆探了进去,她亦被抱坐到了他腿上。

    梓妤听着他急促的喘息,还有那双深谙涌动异光的眼眸,哪里不知道他意动了,一把拍开他的手,重新坐到边上。

    怀里的暖意离开,许嘉玄喉结滚动着,只恨此时闲杂人等过多,美人不能抱怀。

    “你别去查了。”

    她调整好呼吸,抬头看他。

    即便是这样,她此时仍旧是眸光若水,是被怜爱后的娇态。

    许嘉玄看得喉咙一紧,去拉过她手,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说道“既然遇上了,不管是真是假,又或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推动,都得去查个清。”

    梓妤张了张嘴,在他那句有人暗中推动中沉默。

    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人推动

    心头那种被人窥探把握着一切的诡异感又再起。

    如果是这样,她更该跟他说明白。

    哪知她才要开口,他已经先说道“梓妤,我知道你肯定会有些吃味,但如若那真是欠了恩情的人,这恩还是要还了才能安心不是”

    梓妤原本想说的话就全给咽了回去,拿眼斜斜睨他。

    她怎么吃味了

    不过是觉得他眼瞎罢了。

    得,他爱查查去,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分辩出来。

    许嘉玄话落后,发现她又不说话了,只当就是自己想的那样,倏地扬起嘴角,抓着她手贴着唇亲了一下。

    吃味那就是代表在意他的。

    这么一想,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又往上扬。

    梓妤将他会错意的样子看在眼里,默不作声,任他自己在那儿傻乐。

    在太阳微微西斜的时候,车队终于了进了城。

    明德帝吩咐众人不必再送驾回宫,在城门口便遣散众人各自归去。

    众人下车来恭送帝后与太子。

    等到御驾走远,又见几位皇子转身上马离开,一应大臣才敢散去。

    威武侯府在朝中地位不低,许嘉玄是遭了斥责,但他又是嚣张惯的,直接命人不必谦让加快速度回府。

    方景铄本想趁这个机会来跟他说两句话,哪知他跑得比兔子都快,只能忧心忡忡离开。

    许嘉玄回到侯府,首先就去了父亲那里,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纤细道来。

    威武侯沉默居多,也不知是不是被梓妤和太子的身世惊着,良久才说“是福不是祸,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

    父亲的反应比他想的要更为平静,许嘉玄站起身来一礼。

    出正院的时候,恰好遇上许嘉清。

    许嘉清穿了身青色的直裰,戴着方巾,文质彬彬地朝他拱手“听闻大哥回来,弟弟就想着肯定要到大伯这儿来的,果然是遇上来。”

    “怎么,有事”许嘉玄疑惑地问道,“二叔这两天又难为你了”

    许嘉清忙摆手回道“没有,就是来给大哥问个安。”

    “你我兄弟,何必这样客气。”许嘉玄就抬手拍拍他肩膀,淡淡一笑,“你且用心温书,只等中了进士,光耀门楣。”

    “家里有大伯和大哥,哪就要我光耀门楣,弟弟只求不坠了许家名声。”

    两人再又闲话几句,许嘉玄说改日再喊他喝酒,匆忙回了屋。在他转身离开后,许嘉清手握了握拳,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神色晦暗不明。

    梓妤在马车里窝了一路,回到屋里困意袭来,简单梳洗换过衣裳便上床小歇。

    这一睡,许嘉玄回屋都不知。

    许嘉玄来到床前时,便见她睡得香甜,脸颊红红的,少了她平时冷静自持的那份气质,显出几分甜美的可爱来。

    他立在床前看了片刻,弯了弯,本想亲一口的,到底又直起腰来没有扰她,转身去了书房,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许久。

    晚饭前,六顺终于得到一些消息,先来给他回报。

    “世子,您让跟的那老妇人和姑娘住在陈村,家中有八口人,有几亩薄田,甚是清贫。今日是那老妇带着孙女去邻村相看孙女婿。”

    陈村离着官道不远,方向倒是像着玄灵观,只是离玄灵观甚远。

    六顺还没有说完“那个姑娘脸上有疤,据闻是小时候在山上弄伤的。本就不好说亲,结果父亲兄长都是赌鬼,本村更没人敢娶她。”

    许嘉玄从烛火前抬头,语气沉沉“查到她在哪个山头伤着的吗”

    六顺被他低低的声音闹得打了个激灵,余光瞥到他神色并不太好。

    低了头再说道“探子打听到是在玄灵观后山伤的,被猴子抓的。”

    “什么年岁时的事情。”

    “这”六顺仔细回忆了一下,探子似乎没说,“属下再去问问。”

    话落,忙不迭转身跑走了,留下满屋的光亮和主子。

    许嘉玄在人走后,坐在案后似乎在出神,片刻后皱起眉头。

    倒是他查什么,什么都按着他心思去,或者真是遇到当年的那个胖丫头了

    记忆里他追着那胖丫头跑的画面浮现,可当时他哭得眼都花了,小姑娘的轮廓实在模糊,唯一记得清楚地就是她染着血的脸和襟口。

    他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一点重遇的喜悦都没有,反倒是觉得烦躁。脑海里的画面一闪,便是梓妤方才的睡颜,叫他越发心浮气躁,把笔也直接搁下。

    六顺很快就回来了,进来书房,见他在收拾桌案上的纸,恭恭敬敬地禀道“世子,那姑娘是五六岁的时候,跟着祖母去玄灵观后伤着的。”

    许嘉玄收拾纸的手一顿,头也没抬地说“知道了,留人盯着那家人。”

    “啊”六顺愣了愣。

    就这样,他还详细打听好姓甚名啥一类的,就等着再问呢。

    然而许嘉玄已经把写了字的揣到袖子里,快步离开。

    上房灯火通明,丫鬟忙着摆饭的身影在窗纸上倒影着,有一道纤细的影子慢慢走过,许嘉玄瞧见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屋外当值的小丫头见着他回来,屈膝喊声世子,忙给他撩起门帘。

    屋内暖和,一下就冲散他从外带着的些许凉意,梓妤正好走到圆桌边,见他气息不顺奇道“走这么急做什么”

    “怕你等久了。”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话落又把唇线抿得笔直。

    梓妤唇角往上翘了翘,知他性子别扭,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轻声喊他坐下,给他净手。

    到底是家里的饭菜香,梓妤今晚伴着道小葱虾仁豆腐,吃了一碗半的米。

    用过饭李妈妈端来茶,递到夫妻俩手上后问“世子可在猎场见着姨太太”

    李妈妈自小就在林家伺候,上回小林氏前来走动,她高兴了好几天。

    许嘉玄吹了吹浮着的茶沫,说“姨母并没有来。”

    李妈妈略有失望地哦了声,不过很快又露出笑意来,说道“原以为这次去了围猎,少夫人的生辰就只能在猎场过了,倒是先回来了。下午的时候夫人派人来说,要在家里给少夫人大办一场。”

    “大办太过张扬了,明儿我去给夫人请安,再说说吧,简便就好。请相熟的人吃席面就是,姨母那头,还得劳烦李妈妈亲自去送个贴子。”

    梓妤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妈妈希望小林氏多来往,她也喜欢小林氏,何况还有事未了当得要有借口请人家来。

    李妈妈闻言笑得眼晴都眯起来了,觉得世子娶了陈家这表姑娘是真好,高高兴兴地出去给看两人要沐浴的热水。

    许嘉玄在这时搁下茶,从袖子里拿出他写了一下午的东西。

    “这是我梳理出来,近来几件事情的联系。”

    梓妤接过道“你下午去书房就是做这事了”

    他嗯了一声,沉默地坐着,屋子里只有她翻看纸张的细小声音。

    梓妤一样一样认真的看,其实和他们之前分析的没有过多出入,视线最后却落在他圈出来的平王世子和三皇子身上,那也是最后一页。

    “你怎么把三皇子给圈上了,还有平王世子。”

    许嘉玄沉吟着道“先前三皇子被陛下禁足,是因为首辅被诬蔑贪墨,三皇子算计败露,而这贪墨最早的源头来正是由平王那边发了信回京,说赈灾款出了纰漏。平王世子的马疯了,三皇子因此记恨平王府报复也说不定,让人给马喂了疯样也不一定,而围猎里袭击狼也是吃了疯药,借此再来算计太子。当然,这是最不可能的一项猜测,实是在没有头绪,清理多一条线来,查查看也好。”

    不得不说,他心思是慎密的,梓妤压根就没想到三皇子和平王府还有这么个恩怨在。

    她把纸放回到桌几上“陛下回京,应该是什么都查不到,可能明后日就该撤了你的禁足令,重新回朝了。到时你再找太子商议。”

    她与太子通信,总得转几手,到底没有许嘉玄方便。

    许嘉玄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说道“六顺给我回报了。”

    梓妤听闻,哦了声,拔下头上的簪子去挑几案上的蜡烛“可是你小时候遇上的人”

    蜡烛在簪尖下噼啪爆了一声,许嘉玄盯着那摇晃地火光说“按着六顺的回报,像是。”

    像是

    梓妤撇嘴,把簪子就放在桌上,起身准备进内室找出要换的衣裳来。

    许嘉玄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伸手拽住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将人抱个严严实实。

    “小鱼,她家似乎有些困难,我已经喊人再去探两日,若是没有别的方向。我准备着人送一千两过去,全了以前的恩。”

    梓妤没反驳他,而是定定看着他说“你送去银子,万一她要追过来,要你负责任呢又或者贪心,觉得一千两不够,想法子再从你身上薅更多的”

    “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她非要负责,我便认她为义妹,给她寻门好亲事。如若是贪心,我再送她一个长街的铺子,那是我的私产,直接就此了断。”

    梓妤笑笑“了断不了的。”

    笑罢,从他怀里起来,进了内室。

    李妈妈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一脸凝重地坐在炕上,得知梓妤在内室就先进去帮着伺候沐浴。

    等到许嘉玄再进屋的时候,李妈妈给他理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工整摆放在油红漆的檀木托盘上,余光扫到梓妤给绣的香囊和腰带玉佩放在另一个托盘上。

    他去围猎的时候,怕在林子弄丢了香囊,就没有戴在身上。

    李妈妈见他站在自己身边,盯着香囊看,笑道“少夫人的手真巧,瞧这猴子都要绣活了。”

    猴子提到猴子,许嘉玄就再想起那张圆润带伤疤的脸,神色淡淡进了净房。

    李妈妈想说少夫人还在里头,转念又一想,夫妻嘛,爱胡闹就胡闹吧。搞不好,这一胡闹,孩子也就闹出来了,转身把屋里的丫鬟们也都喊了出去。

    绿茵被梓妤喊去歇着和照顾小东西了。

    小东西在早上被玄真子要去后,喂多了吃食,回到家里蔫蔫的,闹得她好气又好笑。

    她使不惯其他丫鬟,净房里不过她一个人。

    许嘉玄打开门进来,她还以为是丫鬟前来喊起的,结果见到他高大的身形,略不自在又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一张被水汽熏成粉色的脸。

    “我还没洗完呢。”她赶他走。

    他却是厚着脸皮直接脱衣裳,让她只能扯过搭在木桶边上的布巾挡住身前,想出浴。

    可动作哪里有他快,才站起来,他长腿已经跨进浴涌,将她直接再拽坐到身上,低头就去吻她的唇。

    屋内烧着炭盆,倒是不冷的,何况他身子还滚烫,圈着她就像个要烤人的火炉。

    她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了推,没推动,只能在喘息间抗拒“不能在这里胡闹。”

    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他不要脸,她还要

    何况她这会嫌弃他嫌弃得不行。

    他抬手,手掌一拢就将她纤细的两只手腕都抓住了。

    他吻着她的唇角,声音低沉“小鱼,你还是不信我在马车里说的话。”

    梓妤没好气。

    是他想查,彻底搞清楚好安心,结果他自己还是中了人的套,倒是又怪她不相信他。

    梓妤就挣了一下,但他做了准备,力道比以前都大,她自然是没挣开。

    许嘉玄当然不会放开她,不然她就该逃出去。

    有过几次的亲密,他知道她哪里最不经撩拨,嘴唇游离到她耳边,启唇轻轻咬住。刚才还要挣扎的人,下刻便软在他怀里,玲珑有致的身形贴着他,再是温顺不过。

    “小鱼,别生气了”

    他声音在她耳边含糊不清,梓妤心里骂着瞎眼大傻子,可他今天的坦诚,她不是没触动的。

    她也就不动了,安安静静的享受他的安抚,本也是她起了瞒的心思在先。既然事情确认真有人在背后作妖,那她就让他当真的去做,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又想做什么

    她安静地贴着自己,一丝压抑地轻吟从她嘴里溢出,叫他呼吸都沉重几分。

    氤氲的水雾中,她面容反倒不怎么真切,他抬头,见她掠抬着下巴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来住颤抖着。嫣红的唇半张,粉粉的舌尖若隐若现,像是引诱着他去采撷。

    他手自有主张朝水中探了下去,引得她轻颤,身前带起一片水声,起伏的柔软弧度跟着水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低头,迷醉在眼前的美景中,将她托高了些,唇印了上去。

    她发现他最喜欢在身前嬉戏,又最爱从她锁骨上的伤痕开始,折磨着人一般,再慢慢游戏于雪峰间。

    “我们起吧”她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撩拨,跪在桶里的双膝发软。

    “不起。”他说了坚定的两字,挺了腰。

    梓妤低呼一声,因他突然进来睁开了眼,流转的眸光带着委屈。

    这人就是莽撞

    许嘉玄去亲了亲她下巴,按着她僵硬的腰让她慢慢下沉,自己也酥了半边的身子,想要更多。

    净房里不会便是激荡的水声,伴着暧昧旖旎的低吟轻喘,久久不散。

    梓妤是蜷缩着被抱出来的,以为他胡闹一场该满足了,哪知被他放到床榻上再又压住,近着她腿大开大伐的征讨着。

    她被撞得抬着下巴,声音细碎得奶猫似的,既舒服又难过。

    许嘉玄爱死了她为自己迷失的样子,如出水的芙蓉,艳且媚,让他一刻都不想丢开手。

    迷情中,他低头又去亲吻她的锁骨,对上那疤痕,总是爱问上一句怎么留的。

    也许因为今日遇到的事情,让他在问出口后就多了几分执着,梓妤被他撞得喘不过气来,可他偏还耍坏不愿意结束。见她不说话,就缓缓停下,仿佛她不说个所以然来,便要那么一直折磨着,不给她个痛快。

    梓妤在被又重重撞了一下后脚指都因那力道带来的酥麻蜷缩着,许嘉玄又在她耳边问“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眼瞎

    梓妤在心里骂道,才骂一半,他又问,动作再度缓下来,让她在潮涌间飘摇着怎么都到不了岸。

    她紧紧圈着他腰身,受不住地松了一丝口风“被抓的许嘉玄,这是小时候被抓的”语气里还夹带着委屈似的,最后几乎是喊了出来。

    被抓的

    许嘉玄顿了一下,低头去细细打量那伤疤,细细交错,若不是说被抓的倒像是尖刺荆棘刮伤的痕迹。

    他皱起眉头,想问是被什么抓的,梓妤已经软软在他耳边说“许嘉玄,快些好不好”说罢,双腿缠上他的腰,主动的迎着他轻摇。

    许嘉玄被她绞得倒抽口气,闪过脑海的念头霎时散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抵在床头,听着她在耳边的低唯狠狠疼爱她。

    待到云收雨歇,梓妤已经累得昏昏欲睡,许嘉玄倒是精神抖擞,轻轻拍着她的背回味方才那快要了他命的愉悦。

    她于情事上从来都不主动的,今天是被他逼急了,却不想是如此滋味,只是回想便又让他隐隐欲动。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见到被子滑下肩膀,顺手拉起来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手就碰到她锁骨,刚才她说的话就猛然再脑海里回放。

    被抓的

    刚才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挺委屈,都朝他吼了。

    他满腹疑惑,有些琢磨不透她刚才的语气,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忍不住去摇了摇她问“梓妤,你那伤被什么抓的。”

    似乎还说了句是小时候被抓的。

    梓妤困极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咕哝了句“你自己不会想,忘恩负义”

    就那么一句,任他再喊都不再出声了。

    许嘉玄只能伸手再将锦被给她掖好,再搂着她闭上眼的时候,猛地又睁开,暗夜中,他眼里闪着惊疑的光芒。

    下半夜,许嘉玄轻声起身,披上外袍在外间亮灯写了封信,然后让在外边当值的侍卫,把六顺喊了过来。

    六顺走过来的时候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张嘴问有什么吩咐差点先打了个哈欠。

    许嘉玄直接给他几张银票,还给他一封信,说“银票送到陈村去,说是我感谢当年相救的谢礼。信送到玄真子那里。”

    陈村

    六顺接过茫然片刻,明白过来是指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姑娘家里。

    这大半夜,居然喊他来给人送银票。

    六顺默默看了眼黑洞洞的屋子,这少夫人要是知道世子给人姑娘送银子,该生气吧。

    但这些不该他过问,应一声是离开,准备明儿一早开城门就给送出去。

    次日,梓妤起得比平时都晚,来到刘氏那里刘氏都已经用过早饭了。

    顶着刘氏打趣的眼神,她难得窘迫,耳根微微发烫,跟着一块儿用了两个汤包,在见过管事后才说起要为她明天操办生辰的事情。

    许嘉玄那头是去了父亲那里,没说上几句话,便收到鲁兵求见的消息。

    鲁兵满面喜色进来,给威武侯见过礼后,跟许嘉玄说“副使,首辅今日在陛下跟前美言了几句,估摸着一会该有宫里的人来传旨意叫您进宫。”

    这就是解了禁足令。

    许嘉玄面上无惊无喜,让他也坐下。

    鲁兵只是来送个消息,连连摆手“属下就不坐了,属下回镇抚司去,近来南镇抚司的人揽了不少事情,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许嘉玄看着他一副要斗狠的样子,嘴角动了动,到底没多说什么,让他走了。

    心想可别又不长眼,惹到那表姑娘,到时他可没脸再给说情去。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明德帝身边的宫人就上门来,说帝王召他进宫。

    本来这些都是将计就计,等见到帝王后,果然禁卫军那里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他们输人一筹,连个嫌疑犯也抓不着。

    太子也在,沉默寡言,明德帝看在眼里,知道那天的事情到底是伤了父子俩的和气。

    明德帝就当着太子与女婿的面,借口说明儿是梓妤的生辰,给赏了一堆东西下去。

    对于这种安抚,太子仍是沉默着,出了乾清宫,对许嘉玄也没有笑容,一个人形只影单回了东宫。

    许嘉玄本还想跟太子商议事情的,可太子不理人,他也懒得贴上去,就此出宫。

    哪知半路就碰上三皇子进宫探望刚回京就病倒的生母,与平王世子亦是不期而遇。

    他在宫门前依礼朝两人拱手一礼,寒暄了几句,准备就此离开。经过平王世子的时候,他想起昨天自己写的那些东西,又抬头朝他看了几眼。

    平王世子察觉,笑着朝他说“恐怕往后不能见到许副使了,我今儿进宫是给陛下辞行的,副使可赏脸晚上到府上喝杯水酒,也算全了我谢过副使的两次出手相帮。”

    这话引得三皇子侧目。

    许嘉玄神色冷淡,还是那句话“世子客气,那都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不敢居功,下官告退。”

    平王世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三皇子在边上嗤笑一声,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让平王世子脸上阵青阵红,敢怒不敢言。

    三皇子见他憋屈的模样,更加嚣张地咧嘴笑。

    许嘉玄可不想管他们间的官司,转头走得飞快。

    随着许嘉玄和太子被解了禁足一事,还有一应武将被小罚三月俸,许嘉玄这个参与的当然在内,可是有着给梓妤生辰的赏赐,倒是让他显得隆恩更甚。

    吴皇后听到宫人来禀说明德帝赏了威武侯世子夫人,是以她生辰的名义赏的,坐在罗汉床上出神,秋蕙那句太子喊梓妤为长姐犹在耳边。

    秋蕙死后,她这两天都些心神不宁。

    坤宁宫的内侍张总管见吴皇后回来后发呆,想到义子禀报的那些事,吴皇后把秋蕙给处死了,心中是有疑团的。

    但他是除了秋蕙外呆在皇后身边最久的人,平素很多事情都是经他手安排,倒是不怕皇后对自己有什么。

    他挥退来报信的宫人,来到吴皇后身边,轻声说“娘娘陛下赏了威武侯世子夫人,您这头是不是也该赏下去”

    吴皇后仿佛没听见一样,张公公见此,只好再喊一声。

    吴皇后突然抬头,说“他不能留了。”

    他

    谁

    张公公一愣,下刻对上吴皇后带着惶然的双眸,当即明白过来。

    是指处了秋蕙的义子。

    张公公心头咯噔了一下“娘娘,可是他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一开始明明是说秋蕙死在帐营里,是吊在帐营里的,怎么第二天就成了树林里上吊。再问他时,他说是又挪动的,他肯定是在撒谎。”

    吴皇后因为秋蕙说出那些话,不能再留她,让人动手。可是让她一直不安的,是张公公义子转变的话。

    她一开始是信了,可是现在越想越不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移到树林,肯定是撒谎了

    张公公心脏怦怦地跳,琢磨着吴皇后的话,亦是心惊不已。

    正是此际,有宫人求见,说吴皇后娘家人送来信。

    两人打住话,吴皇后折开信,看了两眼,脸色惨白连信都没拿住。

    张公公弯腰要去拾起来,却是被她猛地喝到“不许碰滚一边去”

    张公公吓得连退几步,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吴皇后没有一丝仪态扑倒在地上,抓起那个写着若不想秋蕙一事东窗事发,明日召见威武侯世子夫人进宫的信,一瞬间撕得粉碎。

    果然,秋蕙被移动是有别人做的。

    可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借她手让梓妤进宫,他又知道些什么

    吴皇后抖着手,好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汗水大颗大颗地滑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许嘉玄出了宫,溜着马去一趟镇抚司。

    周锦成押送赈灾款,如今镇抚司里头就数他官阶最高,众人见着他都恭恭敬敬的喊副使。

    他坐下后,鲁兵来到班房,手里还提着酒“副使,我们中午喝两杯。”权当去去受责的晦气。

    许嘉玄盯着酒坛子,道“中午要回府,现在倒两杯,意思意思就是。”

    左右是不好拂了手下的好意。

    鲁兵略失望,但还是高兴地,取来杯子,给他倒满,两人连着喝了三杯。

    酒入喉辣得很,许嘉玄反手抹了抹嘴角,却不想六顺苦着张脸寻到镇抚司里,朝许嘉玄说“世子那个,那个陈村的姑娘,非要见你,属下没当回事回绝了,又着急去玄灵观送信,结果她现在到家里去了。”

    许嘉玄就被口水呛到,咳嗽得脸都红了,紧张地站了起来“跟着她的人呢”

    “没拦住。”

    世子说是还恩情,他们哪里敢对这有恩的姑娘家动粗。

    许嘉玄沉着脸,冷冷盯着六顺。

    六顺哭丧着脸,他可真是乌鸦嘴啊,昨儿还想着少夫人知道了怎么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六顺怯怯地拿出玄真子当场就回的信,用一种将功赎罪的眼神可怜巴巴看着他说“世子,我片刻没歇,把道长的信给带回来了。”

    许嘉玄接过,快速拆开,信上短短几个字让他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外走。

    此时,梓妤已经把那个上门来的姑娘请进了屋,笑笑地看着她不安地绞衣角。

    “姑娘既然来了,又是世子的恩人,快别拘束,坐下吧。”

    “我”那个姑娘深吸口气,倒还真的坐下了,然后朝梓妤腼腆地笑,“少夫人真好看,天仙似的。”

    梓妤颔首“夫君也这么说的。”

    她话落,就见到对方的笑僵在脸上,一副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的样子。哪里能想到,她会一点儿也不谦虚地承认自己貌美。

    李妈妈在边上也听得嘴角一抽,见梓妤笑吟吟地,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悦,觉得诡异极了。

    然而梓妤并不再和这人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朝李妈妈说“既然是来找世子说话的,我就不陪着了,妈妈帮我招待一下,再着人问问世子什么时候回府来。”

    李妈妈面带难色,可她已经甩甩帕子离开,只能跟那个还傻着的姑娘大眼对小眼。

    梓妤回屋后,却是跟脸上带着怒意的绿茵说“你去买只猴子回来,要快。”

    “猴”

    绿茵被没头没脑的一句闹得傻愣愣的。

    买猴干嘛

    却见她笑吟吟地说“快去。”

    两刻钟后,许嘉玄连赶带赶,进门就听到说人已经请进府,还去了清竹院,抿直了唇就再往院子赶。

    绿茵就站在门房那里等猴子,见到他急匆匆的,撇撇嘴。在他进去不久,被五花大绑的猴子就给送了进来。

    李妈妈听到外头喊世子回来了,连忙想出去,先跟他说说情况。

    哪里知道他直接就冲了进来。

    那姑娘也站了起来,迎面见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公子迈进屋,脸儿一红,想低头却又忍不住盯着他看。

    许嘉玄根本没理会她,而是直接冲进内室。

    梓妤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他急匆匆跑进来,见她坐在炕上,倾身握着她肩头说道“小鱼,我知道她不是”

    “姑娘,猴儿来了。”

    许嘉玄那句我知道她不是当年救我的人,你才是才说半句,绿茵拎着猴子回屋,丢在地上。

    那猴子刚好就丢在许嘉玄脚下,还吱吱的叫了两声,让他下意识退到一边。

    “你要只猴子做什么”

    梓妤笑道“让你还恩啊。”

    什、什么意思

    许嘉玄一愣,把猴子嫌弃地踢远了一些,说“梓妤,我知道我认错人了。”

    昨晚她那句忘恩负义点醒了他,再三思索下,就写了封信给去给玄真子确认。玄真子一直在道观,肯定知道梓妤是什么时候伤着,是不是他猜测那样,结果他傻傻的不知道人就在眼前

    至于给那个姑娘送银票,本就是要勾她看有没有下步动作,或者能引出身后人,但他没想到就这么出了纰漏,那人居然直接就杀到跟前。打了他个措手不急。

    梓妤闻言,在他焦急的神色中愣了愣。

    他说他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依旧是笑,笑得甚至比刚才还温柔,说道“哦,知道了更好。你咬它一口,还我这恩情吧。”

    当年她发狠咬了猴子的那幕闪现在眼前。许嘉玄看看她,再看看地上捆着朝自己咧牙炸毛的猴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