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第32章

作品:《表姑娘

    册子砸在梓妤脚下, 许嘉玄三两步就到跟前, 弯腰给捡了起来。

    他耳根在发热, 故作镇定把册子再塞回衣柜里。

    他动作快到一气呵成,甚至没看梓妤一眼,转身就走。

    梓妤视线从脚尖缓缓移到他背影, 又看向衣柜。

    入门篇。

    她伸手, 刚刚关上的衣柜吱呀一声再度被打开, 离开的许嘉玄僵硬地转过脖子,见她开衣柜脸色一变上前把衣柜门关上。

    他说关衣柜就关衣柜,梓妤虽反应过, 但抽手时还是慢了一步, 被柜子门夹了下。

    她吃疼地哎哟一声,许嘉玄才看到她的手是探进了衣柜里。

    梓妤眼里瞬间就泛了水光,狠狠剜他一眼。

    许嘉玄前来时被柜子门挡了视线,没想到会夹着她, 忙低头去拉过她的手, 看到她右手食指中指有着浅浅一道红印。

    “还好没有伤着骨头。”他松了口气。

    梓妤气恼地抽回手“你着什么急, 还能抢了你宝贝似的。我就看看是不是还有下册,什么掌握篇、精通篇的。”

    她出嫁前外祖母是给了她一本, 但她根本没翻开, 猛然看到个入门篇才起好奇心。

    许嘉玄“”谁拿避火图当宝贝了

    他梗着脖子, 嘴张了张, 被噎得一句话没说出来。

    梓妤又瞥他一眼, 把被他捧着检查的手抽了回。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水雾朦胧, 轻轻一眼,似在控诉他,有说不尽的委屈。

    许嘉玄被她这样一眼看得极有负罪感,下意识又要去抓她的手,却只碰到她温软的指尖。

    梓妤头也不回往外走,许嘉玄听到她让绿茵拿伤药的声音,他忙走到边上的小柜子前从抽屉取出小瓷瓶,握在手心里去到她跟前。

    “我这有从太医院拿出来的药酒。”他坐到她边上,把她右手轻轻拽过来。

    梓妤就看到他用拇指把瓷瓶的小木塞顶开,里面半透明的药酒被倒了一些在她指头上,他低头给细细地搓揉。

    “趁还没淤血的时候推一推,会好受一些。”他说着还问她疼不疼。

    两人这样挤坐在炕上,竟是难得的温情。

    梓妤眨眨眼,他的脸离自己很近,这样看他,连他凌厉的剑眉都因亲近而柔化了。

    这煞神还是会心疼人的。

    梓妤眼里有光一闪,故意喊道“疼。”

    他在手指上按揉的力度当即小了不少,抬起头,额头上居然都紧张得冒了汗。

    “这样还疼吗”

    梓妤倏地就笑了,笑得双眼弯弯。许嘉玄看到她眼眸璀璨明亮,哪里有一丝丝吃疼的表情,他动作顿了顿。

    就在边上挂着的小东西此时拍翅膀直跳,怒道“放开小鱼流氓流氓”

    许嘉玄“”

    梓妤又是一通大笑,笑得弯了腰,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整个人都在抖。

    她还没有挽发,细柔的发丝一下一下蹭着他下巴,让他浑身一紧,手不由自主从后头悄悄揽了她的腰。

    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有想明白,他什么时候居然会想靠近她了。

    明明她有时候矫情又总让他尴尬。

    皇帝补了许嘉玄五日假,用过早饭后,梓妤继续绣她快完工的香囊。许嘉玄今天没别的事情,就去给父亲请安。

    绿茵打听到他去处,坐在炕沿捧着脸看自家姑娘,替她不忿“世子去侯爷那儿不喊上您是什么意思。”

    梓妤头也没抬,飞针走线,“他不让我去,是不想让我在那头尴尬。”

    虽然许嘉玄才刚才陈家合作一回,可这里头到底有利益牵扯,他也生气被人拿来利用挑拨,回击一次罢了。

    她可不会就认为许嘉玄是要和陈家冰释前嫌。

    绿茵嘟嘟嘴,李妈妈拿来一沓帐本,见梓妤忙着笑道“少夫人,这是我们这边的一些帐目。我们这儿只有四季衣裳和膳食走的公中,其它的都是与府里分开的。”

    梓妤听着倒好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许嘉玄两兄弟已经分家了。

    她把香囊放下,去拿过一本帐说“我看看。”

    “这是世子名下庄子的进项。”李妈妈指给她,“是夫人当年嫁进来时就带过来的。”

    夫人。梓妤很快反应过来,是指许嘉玄的生母。

    她随意翻了几页,帐目很清楚,多是种着果树的庄子。

    李妈妈又说“世子说以后这些都只要跟您汇报就好。这里头的管事都是每月月头就来对账和禀事,若有急事会另行再送信。”

    这些可都是许嘉玄私产,交到她手上她考虑了片刻问“世子月都听他们对账吗”

    “世子有时忙得家门也不进,多数是老奴帮着对,等他忙完再汇报。”

    “既然这样,还是先按以前的方式来吧。我刚嫁过来,很多东西也不清楚,我先在你这边跟着慢慢理清,再见那些管事。”

    李妈妈闻言一愣。

    少夫人什么意思

    世子巴巴把账交来,她却还要再推推

    可李妈妈在梓妤脸上找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仿佛就真是怕自己初来乍到,理不好事。她就想起这位少夫人的出身,恐怕是有些怯。

    李妈妈一时间心里对她怜惜,也不再多说勉强,只准备以后常跟少夫人多说家务事,让她慢慢上手就不会慌了。

    绿茵看着李妈妈又抱着账本走了,细声地问“姑娘怎么就推了。”

    梓妤淡淡地说“现在还不是我管事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没谱能跟许嘉玄走到哪一步,想想还是缓一阵子再看。

    在正院的许嘉玄还不知道自己的家私别人看不上,正端正坐着,跟父亲说朝里这些事。

    威武侯手里又捏着酒壶,大清早的,屋子里就是散不开的酒味。

    “事出突然,儿子未能及时与你商议,好在事情解决了。三皇子那头,陛下要将他丢到一个清苦的封地,如今还在挑选。”

    威武侯灌了一口酒,并没有说话。

    许嘉玄似乎是早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道“平王那边上奏的赈灾款项有异折子其实早送来了,却是被有人压着,一直在路上耽搁许久,就在孙侍郎死的时候被送上来。他也发现自己被利用,昨儿又有一道折子加急送过来,是让要平王世子替他到御前解释。”

    平王是先帝贤妃所生,向来对明德帝这个兄长唯唯诺诺,胆子小得很。

    这么多年在封地,一有大事就吓得先给明德帝这个皇兄送信,让拿主意,明德帝待他除了有时会骂一句软弱外,倒没有别的意见。

    毕竟是藩王,软弱一些对明德帝来说反倒是好事。

    说到这里,威武侯总算搭腔了“说起来,平王世子也许不见了,陛下准了吗”

    “今年陛下恩典,没让各地藩王进京朝拜,已经很多藩王再上折请求进京问安,陛下多半会准一些。平王世子那头应该也会见。”

    话落,武安侯唔了声,说“你和陈家那个表姑娘怎么样了这次你跟陈家合作,是她说动你的”

    许嘉玄就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回道“并不是,是不想叫人白白从我们这头得好。”

    “事情过了那么些年,你也该放下了,何苦为难自己。”

    “父亲”

    许嘉玄神色微变,武安侯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提着酒壶歪歪扭扭站起来,往里间走“走吧,为父其实谁也不怪,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许嘉玄亦站起来,想要去扶父亲,结果被他摆摆手,留在原地。

    他在空荡荡的厅堂站了会,眸光微沉地离开。

    迈出门槛,他听到有孩童的笑声,侧头一看,是刘氏带着她儿子就在左手边的廊下玩闹。

    许嘉恒正摆弄梓妤上回送他的木头将军,刘氏脚边的猫正被木头将军吓得毛发都坚了起来,许嘉恒却直乐,似乎想看猫儿和木头将军打上一架。

    他看了两眼,去环顾这个正院,右侧母子俩的温馨,让他快步离开。

    刘氏也看到他了的,在他迈下台阶前已经朝他一礼,毫不意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收到冷脸。

    刘氏捏着帕子,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叹息。

    许嘉恒在此际突然叫了声,是猫把木头将军叼在嘴里,一溜烟往后头窜走,丫鬟婆子们当即乱成一团去抓猫。

    明德帝果然是准了平王世子进京,不过半日大臣们就都知道了,在北镇抚司的周锦成收到消息,手下正好来说陛下召见,忙整装进宫。

    他边快步走,边想明德帝喊他有什么事情,可能多半是跟平王世子有关,让他派人去一路暗中盯着一类的。

    可是见了明德帝,他却被一道折子劈脸就砸来。

    “你自己看看,从明儿起,北镇抚司你也暂时不用去了”

    周锦成手忙脚乱接过折子,打开一看,眼前发黑,一把就跪倒喊冤“陛下,这是有人诬蔑臣臣连江南织造厂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跟他勾结”

    明德帝冷哼道“南镇抚司向来监管法纪,没有头尾的事,他们会给朕报上来不成且先不提这个,你手下那个姓谢的千户一事朕还没跟你算账你已经是指挥使,你还掺和着跟许家斗什么你就见不得锦衣卫里还有别人给朕忠心耿耿的办事”

    一番话论下来,罪名可不轻,吓得周锦成连磕三个响头“陛下明察,那谢千户是背着臣与皇子勾结,臣并无他心”

    谢千户把三皇子供出来,自然是死无藏身之地,事后他还怕自己有什么把柄会落在姓谢家里人手里,结果谢家一场火烧个精光,他才放下心来。

    原先明德帝并没有因此责备他,结果今儿就两罪一块论,周锦成怎么可能不怕。

    更何况,他真没有和江南织造厂的人有私,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脑子有坑才去勾结这个。他要财路,哪条不比江南织造厂的财路来得不吸引人注意

    然而他再三陈白,明德帝都没理会,直接让他滚。但最后也没真驳了他的差,而是让南镇抚司的人继续深查。

    不过一个时辰,周锦成夫人得了一批次货充好货转手的事情就禀到明德帝跟前。明德帝听到那些布料是怎么被抬起的价,再听闻太子也曾穿了一身那种布料的衣裳,这些次料二次水涨船高,让周家人狠狠又捞上一笔,他眼里闪过怒意。

    一拍桌子骂道“混账”

    戚公公也听得咂舌,敢情一开始布料抬价是梓妤弄出来的,帝王珍爱的那件衣裳,如今还被他好好收在衣柜里。

    戚公公忙就要去安抚“陛下,您先消消气,让奴婢送信问问姑娘,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姑娘可是还另做有一身衣裳送进宫给您的。”

    “关梓妤什么事,朕骂的是周家”

    戚公公“”他突然觉得明德帝其实并不那么英明,这护犊子护得都没谱了,明明是周家也中了算计才对。

    皇帝震怒,周锦成很快也收到消息。他这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白混的,南镇抚司虽是兼在许嘉玄那头,要得到一些消息也不算难。

    他弄明白事情关键是在那批布料里的时候,就更不安了。

    他是真不知道布料是从江南那边流过来的,急得他回到家里就朝妻子一通吼,周夫人被他吼得直落泪,最终在他气得脸都铁青的时候哆嗦着说“老爷,妾身是真的通过江南织造厂的人弄的布料啊,就是上回母亲大寿认识的”

    周锦成原还想着此事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听到妻子说出实话,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扎到桌角上。

    与此同时,身在东宫的太子也得到消息,玩味一笑。这锦衣卫里头就没少过热闹事,笑过后,他继续气定神和地临摹一位大家的字贴。

    是夜,绿茵趁许嘉玄沐浴时给梓妤送来消息。梓妤听说明德帝一丝也没怪自己时,神色古怪了一下,再听到说如今周锦成还求到太子跟前去,跟太子表忠自己一无所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妻子上,她扯扯嘴角。

    “姓周的真不是个东西,拿着妻子赚来的银子去花天酒地,转头就把妻子给卖了,自己要撇得一干二净。”

    绿茵附和道“可不是,这男人坏起来,骨子里都坏水,心都烂透了”

    梓妤此时又心生一计,说“你告诉周夫人,让她去陈家找我二舅母认错,她可能还会有转机。至于姓周的,让南镇抚司的人给他透透口风,说陛下其实更想借三皇子的事情震慑大臣,谁让他好不巧不巧,手下的千户撞上去了,自然是要拎他出来敲打。”

    听着吩咐,绿茵有些想不明白,周夫人那头她能理解,其实还是想给她二舅母出那口上当的气。但周锦成绿茵转了转脑子,没转动,只依言去行事。

    小东西乖巧地站在架子上,见梓妤说完事情了,喊她“小鱼”边喊边抬起上了链子的脚,意思想让她打开。

    它精乖得很,梓妤失笑,伸手去给解开了说“明儿让绿茵带你去各处转一圈,转个两日,我再放你。”

    省得不知道飞哪里,还得她再一通瞎找。

    小东西高兴得又蹦又跳,从架子上飞下来,一头就扎进她怀里。

    许嘉玄正好出来,想拿本书到床上看,结果就看到他夫人那只鹦鹉被搂在怀里,脑袋就枕着那片起伏。

    他扫了几眼,对那个喊小鱼小鱼的小东西莫名的不爽,一声不吭拿了书回到床上。

    梓妤逗了会小东西,也不再给锁上链子,想着左右是晚上,会关门窗,它也不会乱飞。她去沐浴,今日不用洗发,很快就从沐房出来。

    许嘉玄还拿着书本看得入神,她走到放灯烛的高几,随手把发间的银簪子拔下来,挑了挑灯心。

    蜡烛在这里爆了一下,光影忽明忽暗,许嘉玄抬头,很快眼前又明亮起来。

    她脱了鞋子上床,睡到最里侧。

    刚躺下,她就听到许嘉玄把书也放下,跟她说“把手给我看看。”

    他声音无情无绪的,跟发号施令一样。

    梓妤迟疑了片刻,哪知他往自己这边一倾身,就摸进被子,把她的手先捉了出来。

    他对着光左看右看,看到只是浅浅的红痕,知道明天就该散了。

    他盯着看了好大会,最后也没有再抓着她的理由,握着她手塞回被子里,自己挪出去吹蜡烛,放下帐帘。

    梓妤眼前彻底暗下来,准备闭上眼睡觉,不想身上突然一重,许嘉玄居然一声不响就压了上来。

    她闷闷哼一声,一只手就准确摸上她的唇,下刻他滚烫地吻落下来。

    他用嘴唇摩挲着她的,小心翼翼,在彼此呼吸纠缠的时候去勾住她小舌。

    上回就让他心醉的滋味再度席卷着全身,血液沸腾着,让他呼吸渐重。

    梓妤没想到他说亲就亲,一点预兆都没有,手抵在他胸膛上,努力学着在这种亲密中呼吸换气。

    不然,她非得要再被憋气过去。

    轻轻的吮吻声在帐子里不时响起,梓妤听着听着,竟也觉得有些臊,脸颊滚烫,四肢似乎也有些发软。像是躺在云端上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而他的手还探进了衣摆,拿刀的手指腹粗粝,在她细滑的肌肤刮过,让她身上都起了小点点。

    梓妤轻颤了一下,心想这煞神是要圆房吗

    许嘉玄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对陈家是还有怨气,可她又不姓陈,是他的结发妻子,有着圣旨绑在那头,他们俩应该就是这么一辈子了。

    许嘉玄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唯独去忽略最真实的一点,其实他并不讨厌她。

    可是他在这个时候,居然松开她,从她身上翻下去,喘着粗气。

    梓妤侧头看他,帐子里太暗,他的神色并看不清楚。但他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也转脸过来,她发现他确实有一双凌厉的眼眸,即便在这暗夜里,那束光仍会从眼中深处迸射。

    他不说话,梓妤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想到上回自己开口想让圆房,结果他别扭得再三拒绝,她觉得自己还是别说话了。

    许嘉玄终于在这个时候打破沉默“我还是对陈家有怨。”

    梓妤闻言诧异,他在说完后却一转身,背对着她,似乎就只有这么一句话要说。

    她抿抿唇,不知道他这又闹什么别扭。

    他对陈家有怨,然后呢,对她心里也有怨

    她想了想,问“所以呢。”

    他却闷葫芦一样,不再说话了。

    梓妤藏在被下头的手指抠了抠被面,不断猜想着是什么让他停下来,想来想去,最终想起早上他去了威武侯那里。

    所以,他对陈家有怨,即便是想跟她圆房,但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

    梓妤突然扑哧笑出声。

    这是个傻子。

    自己跟自己较上劲了。

    她笑出声,许嘉玄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就那么闭着眼,将在体内乱窜的冲动压下去。一只手却悄悄探过来,覆在他手背上。

    他心中猛然地悸动,手指慢慢的反客为主,将她娇小的手掌握到手中,手心是彼此的温度。

    梓妤也闭上眼,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入睡。

    先让他别扭着吧,等哪天她真的心疼他了,再考虑要不要主动。

    次日清晨,许嘉玄是被热醒的。梓妤被他搂在怀里,紧贴着,身前软软地一片亦随着她呼吸起伏。

    十分明显的感受。

    许嘉玄就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往一处涌,他缓缓侧头,结果眼前先看到的不是梓妤的脸,而是一片绿掺着紫,水光油滑的尾羽。那尾羽还很丑的秃了一小块,露出它身上些许肉色。

    许嘉玄猛地就翻坐起来,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气得一把扯着它尾巴就要提溜起来丢出去。

    这讨厌的鹦鹉跑他床上,还拿着屁股对着他脸睡觉

    小东西被惊醒,尖叫一声。梓妤也被吓得坐起身,正好看到小东西被许嘉玄抓着尾巴,然后尾巴那点羽毛不堪重负,它吧嗒一下掉回到被上。

    小东西惨绝人寰地哀嚎一声,屁股上的毛又秃了一块。

    梓妤“”

    许嘉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