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作品:《雷公那种田的闺女

    亲哥考上秀才, 时夏前头也高兴,可紧跟着就有人在她耳边念叨说替她惋惜,说她早早订下亲事可惜了。

    又说她要是在她三哥时迁中秀才之后再找, 准能寻到比胡家更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亲哥中了秀才, 原本在她眼里条件还算不错的未婚夫胡亮家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时夏挑剔胡家条件, 越想越觉得委屈。

    姑娘家嫁人不啻于第二次投胎, 第一次没的选,只能认命, 但是第二次既然有的选, 亲哥中了秀才, 总不能一点儿光沾不上吧

    虽然她已经定亲, 可并没成亲,定了亲之后又退的也不是没有嘛

    时夏憋了两晚,坐不住了,红着眼睛去找秀才三哥“求助”。

    她小姑娘家年轻压不住心思,脸上轻易带了出来,没等时夏找上她哥哭诉, 她娘先盯上了闺女,问她怎么回事好好的日子不过, 瞎折腾啥

    时母能这么警觉,也多亏了当初时迁跟她娘谈过,说姑娘家大了心思就多, 一不注意容易左了心思,叫母亲多关注妹妹的心理健康。

    想着无论怎么着都得过娘这一关,时夏没拦着,说她不想嫁胡亮了,想退亲,想重新找个更好的

    “啥你刚说啥再给我说一遍”时母恍惚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偏着头眯起双眼似是不确定般又问了闺女一句。

    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夏觉得她娘这样子有些可怕,她心下瑟缩,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退了两步,又顿住,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她不不能怂。

    只见时夏她双手攥起拳头,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又跟她娘小声说了一遍。

    时母望着闺女,静默片刻。

    事实证明,不是她耳朵坏掉了,而是闺女脑子坏掉了。

    她决定帮闺女洗洗脑子,于是面无表情道“那你退吧”

    时夏惊了,这么容易

    “你当退了你就能找到好亲事”

    “你哥不过就中了个秀才,立马就翻脸不认人退亲,在旁人眼里咱家还有好名声之后你再说亲,好人家谁肯要你不怕往后你哥更进一步时,再被你退一回”

    时夏“”

    “所以,你能看得上的又肯要你的那都是唯利是图、奔着你哥往后的前程来的,到时候你哥要是能往上爬还好,要是不能,那种只扒拉利益的人家,谁能给你好脸色看

    “你就沁等着受罪吧”

    时夏“”

    “到时候,受苦受罪那都是你自找的,千万别回来娘家哭,打你退婚起,那就是把我和你爹你哥的脸皮往地底下扔”

    “摊上你这样的闺女,是我们倒霉,但是往后你受再多委屈都是活该,家里没人愿意替你这样没长心的人出头。”

    时夏叫她娘都要说哭了,脸上火辣辣的,偏又不知道说啥,手足无措的站她娘面前。

    时母硬着心肠没管她,叫她在屋里反思,过了两日,瞧着时夏认识到自己想法有偏差,时母这才搂着闺女安慰

    “你瞧乡下人家有几家能盖得上青砖瓦房的按说胡家这条件在乡下里头可以随便挑,咱家原先也就一般,人凭啥就选中你能不是看你哥的面子”

    “如今你哥考上秀才,他家再没旁的话可说,若是往后你哥能更好,他家得哄着你不敢给你委屈受,这还不好”

    时夏沉默,但能看得出她心思该消了,日过去,时夏果然不再提退亲这话。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时母成功将闺女好的歪心思解决掉。

    锦欢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回头就跟时迁提了一嘴,说往后还是生儿子的好。

    时迁躺床上,单手支着头,问她怎么说

    锦欢就说起打她过门后时夏的表现,得出结论养闺女太不容易,女儿家心思细腻,不仔细些很容易就偏了心思。

    不单是时夏,锦欢还想到了早年的荷花,那姑娘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恶毒,跟时夏都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但是,若是闺女养成了大堂姐那样唯唯诺诺,自卑自怜的她还是愁。

    思来想去,她很是认真地跟时迁讲她还是觉得养儿子好,儿子身体结实,长大娶媳妇也是往家里添人。

    哪怕儿子脾性或者做事有什么不好不当的,做父母的能一直在身边看顾提点,比起闺女日夜悬心的要好过多了。

    说完她偏头等时迁回她。

    桌上油灯晃悠悠的闪着光,时迁就着这明明灭灭的灯光看她眉眼,半晌无言。

    锦欢道“相公你什么想法”

    时迁“”

    想法啊,甭管男女得先有个孩子啊,咱先努力生个孩子出来吧

    时迁忽地一把伸出手去搂住媳妇,抱着她翻了个身,而后把被子往身上一扯,生孩子去。

    时迁这一努力就是一个多月,孩子有没有还不肖多说,时夏她未婚夫那边送年礼过来了。

    鸡、鱼、肉、糕点、糖果送了不老少,还有几块颜色鲜艳的布料,显得很重视时家这边。

    见男方家年礼送的丰厚,时夏自觉有面子,一时倒忘记了早前的那许多不甘心,真正兴奋高兴起来。

    年前闺女给娘家送年礼也是风俗,成亲后送不送,送多少全看闺女心意,但是闺女成亲前定亲后比较讲究。

    成亲前男方送的年礼若是送的不好没诚意,那么男方那边去女方那边开生庚,女方父母就可以难为男方不给开。

    现在大家皆大欢喜,时母也担心叫闺女在娘家待久了,又生出退亲的心思,便也不难为女婿。

    年前腊月二十六,时家把生庚开给了男方,胡家拿两人生辰去合日子,婚期便定在来年仲夏。

    小姑子订下亲事,锦欢也算松了一口气,二十七跟时迁去镇上买东西,二十八也回娘家送年礼去。

    时母经过了那个梦,如今只差把儿媳供上了,自然不会有意见,反而还吩咐时迁年礼准备地多一些,不要太小家子气。

    时迁“”他还是他娘亲儿子嘛

    好在,当娘的不稀罕他,岳母稀罕他,进门后对着他各种嘘寒问暖关心爱护,这才稍稍弥补了下时迁那颗“脆弱”的心灵

    不单单是岳母,岳父也对自己笑脸相迎,好似完全忘了上回自己笑话他被岳母拎耳朵那回事似的。

    这趟登岳家大门可以说是时迁有史以来最舒心顺畅的一回了

    时迁正乐呵着呢,魏三微微咳嗽了两声,道“那啥,女婿你统共没见过欢欢爷奶几回,家里老人想了,整日念叨,你跟我去看望一回。”

    话一落地,就催着时迁出门,魏旭这小子也跟过去了。

    锦欢“”

    眼看着两人出了门,锦欢这才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娘

    “奶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嘛,怎么会念叨我相公”

    米氏无奈笑道“你爹你还不知道,这是女婿出息了,他带着女婿出去炫耀呢估计也是想替你出口气。”

    听娘这么一说,锦欢就想起来当初自己成亲,老宅那边爷奶死活不上门的事情了。

    本来她奶就嫌弃自己,总说自己克她,知道自己嫁的时家家里条件连自家还不如,老太太可不就看不上

    她爹去请老太太几回,老太太不来,说的话也狠,说那等子没出息的人家有什么好来往的

    当心到时候闺女还得来娘家打秋风。

    婚礼当天老两口真就没来

    两家离得又不是特别远,自家爷奶连亲孙女的婚礼都不参加,背后没少被人讲究。

    有说爷奶不慈的,但是也不少人私下嘀咕说她这孙女该也不是多孝顺的人,否则亲爷奶不至于如此

    人家这么说也没错,她对老宅的老头老太太真没什么情分,也不在意背后几句小话,没成想她爹入了心。

    “我爹还记着呢”

    米氏白了闺女一眼“你爹就你这一个闺女,打小就是捧在手里的,把你疼到了心坎上,能不记着嘛”

    说起来魏三这辈子最怕种地,小时候闺女一张口,不还是屁颠屁颠拿上工具认命下田想起来米氏都忍不住吃闺女醋。

    说完,米氏也不管那翁婿两了,只盯着锦欢肚子问她“还没好消息吗”

    这话题拐的猝不及防,锦欢她还愣了一下,回道“没呢。”

    锦欢成亲一年多了,还没有孕,怨不得米氏开始着急。

    米氏听说还没有,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发愁“你这体质怕是遗传了我,我当初就成亲了得有两年才有你。”

    锦欢倒是比她娘想得开,没人比她身体更健康了,没来孩子只能说缘分未到,她

    特别大咧咧地安慰她娘,叫她别瞎操心。

    米氏“”

    摊上这么个闺女,米氏突然就能体会到她娘当初面对自己的心情了。

    米氏叹了一口气,毅然决定下回再回娘家对她娘好一点,少气她几回。

    锦欢奇怪地望着她娘,问她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米氏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特别耐人寻味地回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等你也有了闺女,天天叫你闺女这么气上几回,保准明白。

    这么一想,米氏都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娘两话说得差不多时,那边翁婿加小舅子三人组也一脸笑容地回来了。

    小棉袄锦欢给爹倒了杯热水暖手,问她爹这回高兴了吗

    魏三喜滋滋地点头,那可不

    他领着出息的女婿堵老太太屋里,一遍遍念着老太太当初那些难听的话,又一脸感地对着老太太说

    “当初您担心女婿没出息,怕孙女吃不饱饭哭回娘家,一片慈爱之心儿子都记着呢”

    “两人成亲后我就把您的担心跟女婿说了,女婿就受您的激励,每日刻苦向上,终于有了点成绩。女婿可感激您了,这不,儿子第一时间就带他来看您来了。”

    魏老太听了果然就很生气,直觉老天不开眼,竟是叫那丫头片子把日子过起来了

    一想到当初被雷劈的滋味,她到现在还会禁不住身体打颤,疼到了骨头缝里。

    听他儿子还在说那丫头过得多好,她手指着儿子,又指指孙女婿,气得发抖,冷着脸轰两人出去。

    魏三脸皮特厚,跟没听见似的,继续陪在老太太身边自说自话,专拣魏老太不爱听的说,直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走。

    只怕这回老太太又得气个好几天呢

    就这么想想的功夫,魏三乐得喷了茶,心情特别愉悦。

    锦欢拍着她爹的背,给她顺气,又说“爹您可悠着点儿,老太太也上年纪了”

    魏三瞥了一眼闺女“想啥呢好歹那是我亲娘,我能不知道这个”

    “你不知道你奶那性子,年轻时候就泼,爱跟人干架。我多气她几回,她反而越精神”

    想想也是,她爹虽然跟老太太感情不深,但是该孝顺的一点儿没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每年可都没少给,当然也没多给。

    锦欢就朝爹笑笑。

    倒是时迁眼神一闪,想到路上的时候碰到孙冀在门口,刚想打招呼,孙冀却刚好转身进门了。

    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孙冀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但是知道孙冀没考中,他也不好上门碍眼,便只当没看见了。

    推己及人,都能理解对方感受,原本想跟锦欢说说的,想想还是算了。

    两天后,大年三十。

    这个年,时迁过得异常忙碌,好些人家都请时迁这个新晋秀才公帮忙写春联,人多的甚至自发排起了队。

    红纸都是各家自己的,裁剪好了拿过来找时迁,笔墨他们没有,用的时迁自己的,但是也没谁占便宜。

    各家都从家里头带了东西过来,不拘瓜子花生还是糖块,总归不白占便宜。

    等时迁写完了,各家珍而重之地拿着春联走了,面上都是高高兴兴的

    时母看了人人都喜欢儿子给写的春联,倒是兴出个主意,迫不及待跟几人商量

    “三儿,我看大家伙儿都这么喜欢你写的这些春联,明年过年前你多写一些,拿到镇上去卖咋样”

    “这样的话,一副春联买个文,去除纸笔,一副也能挣个四五文,若是能卖个几百副,那可是不少钱呢”

    时父听了觉得不妥,说儿子好好读书就好,干嘛沾上商贾之事说出去多不好听

    时母脸色一下子垮下来。

    要是会影响儿子名声,那不管多挣钱,当然都不能干了。

    倒是时迁认真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只道只要不是长期开铺子卖货物,一年一回卖得春联这样的算不上商贾,毕竟还有不少读书人会卖字画呢

    这么一来,时父便不反对了。

    时母复又高兴起来。

    锦欢也跟着捧场“太好了,那明年我跟娘一起去卖”

    说着说着,婆媳两个一起兴奋起来

    过了年,时迁不得不跟家里商量了一件大事,也是叫锦欢之前特别挂心的,那就是元宵过后他到底是去县学还是府学

    时迁是廪生,县学没问题,府学的话他也有资格去念,并且府学的教学资源更好,不过入学之前还得经过府学那边的测验,测验通过才可。

    时迁会犹豫,当然不是怕测验,而是若是去了府城,离家太远,一年就只能回来一次,至多两次,他放心不下家里。

    担心爹娘、媳妇有事,自己却不在。

    再有一个,他膝下还没有孩子。

    乡试三年一回,上一回是在前年,下一回还在明年。

    若是去了府城,那么又得拖个一年多,自己膝下一直没有孩子,到时哪怕家里爹娘理解,只怕外人也会闲言碎语,他怕媳妇在家里受委屈

    一边是更好的教学资源,一边是家里,时迁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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