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作品:《雷公那种田的闺女

    镇上各家铺子基本都是年初五开始营业, 医馆也是一样。

    不过, 刚过完新年,每年这个时候不是急病的话很少人进医馆, 怕招了晦气, 一年都不顺,所以医馆里头比较冷清。

    是故,周大夫来得很快。

    时父匆匆忙忙请他上门, 他还当时迁的身体是又出了问题,趁着路上就跟时父问起了症状。

    时父摆摆手,说他想错了, 时迁没出啥事,这趟请他是看看儿子身体是不是完全大好了

    周大夫“”

    总觉得这人疯了他上回是说过时迁那身体有可能痊愈, 但是那话他只是说来安慰家属心情的啊

    他真的就是安慰一下家属的,大夫都这样嘛,万事留一线, 话从不说死留两分余地, 别这么认真啊

    周大夫心里腹诽,到底还是跟着来了。

    进门后他连口水都没喝直接伸手给时迁把脉, 这一把脉, 他眉头跳了跳。

    担心自己是进门时走得太急喘气不匀诊错了,他深吸一口气,手放平,心放正,再诊

    时家一家子人全都围在屋里、不错眼地瞧着, 但最紧张的还属时迁。

    他紧盯着周大夫脸上的表情,心脏砰砰砰地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过了片刻,周大夫终于确定自己真没诊错,结果还是一样

    “单从脉象上来看你家这小儿子竟是真与普通人无异了”

    时迁到晚上精神还是有些恍惚。

    他这就好了跟正常人一样了

    这是不是也太简单容易了些

    他高兴又惶恐,还有些不真实,生怕这是一场梦,第二天一睁眼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锦欢一面铺床,一边余光悄悄打量油灯下还在发呆的时迁,难得见他露出这般傻傻的表情,她心酸之余又忍不住笑他

    “相公,油灯烧你衣袖上了”

    时迁恍然一惊,慌忙后撤,险些被椅子绊了一跤。

    再听锦欢“哈哈哈”的笑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袖子,时迁一脸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拥锦欢在怀时,她身子还在一颤一颤的,等她笑够了,时迁这才正色起来,跟锦欢说起自己想要继续读书科考的打算。

    说完他看向锦欢,目光灼灼。

    然而,锦欢反应着实在时迁意料之外,她脸上的笑意“唰”的一下没了,只低着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见状,时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方抬头问时迁,想要再继续读书科举是他今天刚起的心思吗

    那当然不是。

    这心思时迁多早前就起了,不过是先前他身体没全好,想着说服家里只怕要费些功夫,一直憋在心里、自己发愁。

    想到这儿,电光火石间,时迁隐约明白锦欢反常的原因了。

    “可是因为我没提前跟你说所以不高兴了”

    时迁心思敏锐,意识到问题不难,锦欢点头

    “我已经嫁你,咱们该是最亲密的一家人,遇到什么问题都当共同面对。同样,相公你有心事也可以跟我说,你瞒着我我会焦虑也会难过。”

    两人同床共枕,日日相对,只要有心哪里能瞒得住事呢

    时迁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一把她的乌发。

    锦欢偏头一躲,满脸倔强,仿佛在说不回答就不给碰一样。

    “知道了,我错了,先前想着不叫媳妇你烦心,却忘了夫妻一体,叫你难过,是我的错,日后再不会了”

    跟自己媳妇逞威风那不叫本事,是故时迁认错认得极为干脆果决。

    锦欢“”

    都不挣扎两下的吗这叫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讨伐”他的话怎么继续往外倒

    锦欢撇着嘴,两颊鼓鼓。

    时迁求生欲上线“早前是真没想到身体这么容易就好,娘子素来可爱大方,这回便大发慈悲抬手放我一回可好”

    时迁耍宝逗她,其实心里挺感动锦欢心意,也就越发想为锦欢挣一份体面回来。

    锦欢也不是真想跟他吵架,达成目的后见好就收。

    就是有些可惜流光珠积攒的能量消耗完了,好在能换时迁身体全好,这波不亏。

    时迁晚上跟锦欢商量之后,第二日便又去找爹娘说话了。

    时迁本就是时父时母的骄傲,儿子身体好了,没有顾虑,所以时迁做什么决定他们自然都支持。

    听时迁说要继续读书,时父还问是不是就把抄书的工作给辞了,安心读书,被时迁给拒了,说他会看着时间安排,酌情平衡。

    毕竟读书费钱,他抄书也能帮家里减轻几分负担。

    这一说定,时迁立马行动起来。

    今年的院试到在十月中旬,他不想再往后拖,这次便想参加。

    也是这个时候,锦欢才知道时迁他从前其实是考过县试府试,有童生的功名的,不过当年的院试他身体撑不住,没再去考。

    这事没几人知道,盖因当初时家还在镇上,没回村里,再加上普遍人觉得中秀才才算是真正步入科举门槛,有功名在身。

    锦欢被科普了一圈,这才明白院试也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还得是童生身份才行。

    这要不是家里有要考试的,真没什么人懂这些东西。锦欢后头又回了一趟娘家,说起这个她爹娘也震惊,又叫锦欢好好支持女婿念书,眼看时间也不多了。

    又说相比那些天天在书院读书的考生,女婿他离了书院许久,这科只怕不容易中,叫他放平心态,只把这回当做练手,压力不要太大。

    不单魏三米氏这么想,时父时母也如此,他们没想着今年能怎样,只盼着儿子读个几年之后能考中秀才便是大善了。

    亲爹娘和岳父岳母都这么看得开,时迁他压力果然就小了很多。

    他本身自然想这科就能考中,但是到底没什么把握,不在书院按部就班学习到底不一样,虽然他停学之后没放下过书,但正式的破题还得重新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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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望后,时迁复学。

    一旬修沐一天,回来之后换洗衣裳,陪爹娘说话,交代自己在书院学习生活状况,在家里歇息一晚,第二天鸡鸣时分时父套牛车再把他送回去。

    得亏家里买了牛,不然的话时迁连住一晚都不成,当天就得回去。

    锦欢也只有晚上的时间能跟时迁好好说话。

    起初锦欢特别不习惯,原本日日同床共枕,乍一下没时迁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经常睁着眼睛到半夜身体撑不住了才睡着。

    等过了一月,才算是适应下来。

    这个时候,时家两个哥嫂才发现时迁他居然又去上学了。

    两家去年闹了那么多事,年底又因为抄书挣钱的事情在镇上丢了个大脸,渐渐地也很少再过来了。

    过年时候吃了顿团圆饭,两媳妇还被时父教训少生事端,两儿子又被要求早点儿盖房子,毕竟时宗时勇兄弟两家还挤在一块住呢。

    现在还好,只一家一个孩子,孩子又还小,慢慢地孩子大了,压根就住不开,到时候咋整

    兄弟两听了汗颜,但房子也确实是个问题,于是年后趁着田里没什么事情两人相继出去打零工去了,两媳妇便干脆带着孩子回娘子住了段日子。

    但是外头银子着实不好挣,兄弟两也不是什么能干有能力的人,在外头不会处世,处处受人排挤,混不下去这又回来了。

    兄弟两回来后,先买了些东西上门去丈母娘家接了媳妇,过了四五天这才发现老三又读书去了。

    这兄弟突然去读书了,身体不顾了银子还凑手

    这里面都是事儿,两家赶紧过来找爹娘问来了。

    然而,几人进门相继喊了声娘,时母却一扭头只当没听见,出门喂猪去了。

    一点儿好脸色没给。

    时母她心里正恼着呢

    两儿子外出打零工,回来不说赶紧过来给爹娘报个平安,反而转头买了一堆东西去了媳妇娘家。

    时母还是听旁人说的,一小媳妇洗衣裳回来经过她家门口,特地跑家里问她,说看见他两个儿子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往外走,问她两儿子是不是发财了

    时母这才知道儿子回来,估计是接接媳妇去了。

    她在外人面前给儿子留了面子,没说自己还不知道人回来,三言两句打发了那小媳妇,但之后她再做事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想着先去接媳妇回来也成,晚上过来就好。

    这一等,就是四五日。

    屋里头时父对两儿子也有些失望,没啥心思跟他们说话,几句话交代了一下便打发了几人。

    两家这才知道时迁身体好了。

    其实,兄弟两也不全是没良心,主要是在外面混得不好,怕爹娘问起,心里羞愧,这才逃避。

    听爹说弟弟身体好了也挺高兴。

    早年,没成家之前,三兄弟吃住都在一处,感情挺好,两个兄长没少操心弟弟往后如何把日子过起来。

    甚至,还说起过要是老三日子过不下去将来一家补贴点儿也没问题。

    当然,那都是年少时候的事情了,打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媳妇孩子,这话便再没人提了。

    想着弟弟自己能把日子过顺也挺好,时宗这个长兄尤其高兴,好似放下一个担子,晚上回去这觉就睡得特别香甜。

    相反,他媳妇赵氏翻来覆去睡不着。

    见着旁边的时宗睡得跟猪一样香沉,心里不爽,愣是把时宗给搅合醒了。

    任是谁睡得好好的,没人弄醒也没好脾气,时宗粗着嗓门“不睡觉你干啥呢”

    “他爹,现在老三身体好了,就没额外的医药费,公公他挣钱这下可全归老三了。哎呦,咱们可亏大发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时宗裹着被子,半眯着眼睛,闻言嗓子一下子拔高了

    “咋地,那你还盼着老三一辈子病歪歪的不能好”

    赵氏身子瑟缩了一下,知道时宗身上有点儿爱揽责任的臭毛病,她可不敢当面咒他弟弟

    “那没有。我这不是想着老三这好了,银钱上咱吃亏了,刚好咱家钱不是不够起房子的嘛,要不找爹娘说说”

    别说,要是家里是正常的分家,分家后媳妇也没折腾那么多事,时宗肯定考虑。

    现在,想想他娘今天的那个脸色,时宗掉下脸子吓唬赵氏

    “你得记着,咱两家已经分家了,爹娘是跟老三过的,他们的钱现在要供老三读书,你趁早消了这心思,否则娘她要再教训你你看我还管你”

    赵氏想想也是,婆婆可不是吃素的,心里有些憋屈,到底不敢再想,熄灯睡了。

    另一边,时勇和孙氏两人也说着这事呢

    孙氏她心思深些,话说得要没那么露白,只说兄弟好了,那能不能从爹娘那边借点儿银子起房子

    儿子管爹娘借钱,什么时候还、甚至还不还这些可操作空间就多了。

    不过,同样是叫时勇给拒了。

    孙氏有些失望,没再纠正这个不放,半晌声音闷闷的问了一句;

    “他爹,你说老三他这书真能念出门道来吗”

    因为时父时母觉得儿子中间停学许久,今年大概率考不上,就没跟他们说时迁今年就要参加考试。

    所以,都以为时迁现在就是纯粹读书,过几年再下场。

    孙氏这么问,是想着往后时迁这要是真念出门路来了,那她跟时勇不是成了笑话

    但是,又想人都说科举很难,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叫时迁成了

    她刚这么安慰自己,就听旁边被子里传来时勇闷闷的回答

    “你不知道,老三他念书很有灵性的,要不是受身体拖累还真说不得现在怎样呢”

    “如今爹娘又供他读书,家里头没什么负累,这么由着老三再读个几年,没准他真能中秀才”

    时勇轻飘飘的几句话,却仿佛重锤一般,一下子砸到孙氏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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