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婧之死,另有隐情
作品:《炮灰师叔还不想死(穿书)》 文婧之死,另有隐情
虞宗主见宁家主神情有异,还迟迟不开口,刚要出声,哪知宁家主突然站立不稳,往一旁倒去,下意识站起身来,伸手相扶。
“宁家主,你这是……?”
“无妨,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紧。”宁家主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扶着桌沿,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深呼口气,片刻才道,“仔细瞧来,这位公子确实有几分眼熟,只不过……”话到此处,他似乎身子不适,竟擡手掩着额头,桌面上的茶杯滚落下来,瞬间碎了一地。
沈云意与虞宗主对视了一眼,而后起身道:“说起来,我也是懂两分医术的,不如让我替你瞧瞧?”说着,便走上前来,作势伸手替人诊脉。
宁家主微微侧身,躲了开来,道:“不过是些陈年旧疾罢了,并不要紧,就不劳烦沈公子费心了。”
见他如此说,沈云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索性就从善如流地故作关切:“既然宁家主身体抱恙,今日不如就先说到这里,有什么事,都等家主好些了再说。”他还偏头征询虞宗主的意思。
虞宗主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此,宁家主便吩咐侍女,将客人们领去客房,好生招待,而后便匆匆离去。
沈云意望着宁家主的背影,陷入沉思,忽听耳边传来虞宗主的声音,才缓过神来。
“我与此人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谈不上相熟,遂不知他性情如何,但他方才举动,倒是古怪得紧。”虞宗主并未开口,直接用了传音之术。
沈云意微微笑了笑,同样以千里传音之术,回道:“我同兄长想法一致,但无论如何,先在此小住几日再说。”
虞宗主微不可寻地点了点头。
侍女将众人领至了客房,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安排,沈云意所住的客房与虞宗主相距甚远。
虞宗主不甚放心,就命一名弟子,同沈云意换个房间。
沈云意笑道:“既是主人家盛情安排的,哪里好推辞,我看就不必换了,那里偏远些,倒也清净。”
他倒是要看看,宁家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们家主究竟是什么陈年旧疾,说发病,就发病,这般急的?”沈云意随口问了一句。
侍女道:“我也说不清楚,自从夫人逝世后,家主就落了这个毛病,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发病起来闭门不出,还勒令谁都不许靠近院子。”顿了顿,她抿了一下嘴唇,左右观望一遭,见四下无人,就凑近沈云意,神神秘秘地道,“我听人说啊,是因为家主对夫人心怀愧疚,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疾,这些年来,也没有再娶,就是因为忘不了夫人!”
“哦?竟有这种事?”
沈云意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侍女,见其约莫十五、六岁,瞧着没什么心眼,以她这个年纪,不可能见过夫人,更别说是当年侍奉过夫人了。遂根本也没看出沈云意同夫人生得相像。
大概就是寻常听府里的老人们嚼舌根子。
略一思忖,他笑了笑,“自是该心生愧疚的,毕竟,宁夫人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恐怕连刚出生的孩儿,都没能瞧上几眼罢。只不过,此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纵是有天大的心结,也该放下了。毕竟,当年一事,谁也未能想到,仇家竟能寻着宁夫人的藏身之处。可见,她命该如此,天命难违啊。”
话到此处,沈云意垂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低头瞧着面前的侍女。
侍女瞬间被看得面色涨红,竟脑子一糊涂,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说了。
“才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啊,曾经偷听到府里老人谈话,他们说,当年夫人身怀六甲,也不知是不是劝阻家主,别再同莫家厮杀,但家主不听,反而和夫人大吵了一架,险些害夫人早产了,后来没多久,家主就命人将夫人,还有负责照顾夫人的丫鬟婆子们,一起远远赶到了村子里。听说那段时间,夫人日日都以泪洗面。再后来,家主就连夜带人杀进莫家,灭了莫家满门,也是当天夜里,莫家家主不知怎么的,逃命时居然发现了夫人所在之地,就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唯独留下了小公子!”
话到此处,侍女好似突然清醒过来,忙慌慌张张地左右环顾,还对沈云意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千万别往外乱说啊,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沈云意心道,你年纪小,又没什么心眼子,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早晚得死在嘴巴漏风上。
但多亏这小姑娘嘴不严,要不然他也不知当年之事,居然还有别的内幕。
虽然,他并不了解文婧,但不管怎么说,文婧和虞宗主是表兄妹,纵然天生体弱,是个病西施,修不得术法,可总归比普通人见识得多。又曾经在师家兄妹明里暗里的为难之下,不肯退缩,逼得虞夫人只能找人掳走文婧,可见文婧是个外柔内刚,十分坚韧之人。
这般性情的女子,在沈云意看来,并不会像侍女说的那样,身怀六甲时,因为圣母病泛滥,而向夫君求情,让夫君同死敌化干戈为玉帛。
要知道,当年两家水火不容,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
更何况,还因此大吵一架,险些害自己早产。沈云意觉得,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种圣母,就算有,也定然不会是爱子如命的文婧,能做出来的事。
沈云意反而觉得,文婧可能是因为更大的事,才会不顾自己大着肚子。譬如,发现宁家主在外招蜂引蝶,还有了私生子,亦或者是……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蓦然冒了出来,如果他猜测得不错,那么,当年宁家主根本不是为了保护文婧,所以才将她送走,而是将她囚|禁了。
就连莫家主找到文婧的藏身之处,或许,也不是一个意外!
如果事实真如沈云意所想,那他真要好好琢磨一下,满、清、十、大、酷、刑,到底是怎么个玩法。
如果,都用在一个人身上,得往人嘴里灌多少参汤,或者灵药,才能保证那个人在意识非常清醒的状态下,受完全程。
见小侍女害怕得都快哭了,沈云意也不为难她,轻声道:“你莫怕,难得你这么相信我,我又怎么可能到处往外说呢?”
“公,公子……”
“我且问你,你刚刚说的那几个曾经在府里伺候的老人,如今可还尚存于世?”
侍女摇了摇头:“都不在了。现在留在府上伺候的,都是后来家主重新从外买来的。”
沈云意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多谢你把秘密分享给我知道,作为回报,我也帮你一点小忙。”他擡手,在侍女的天灵盖前一挥,掌心之处,就多了一缕青烟。
弱肉强食的世道,口无遮掩只会死得快。
反正一个小侍女所言,任谁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沈云意并没有打算,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
他不想让自己母亲当年经历的耻辱,多年后,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沦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笑谈,或许大多数人会同情怜悯文婧的遭遇,但这只会让她变得如同祥林嫂一般,同情她的人,也会暗暗鄙夷她。
怜悯她的人,也会对她心生嫌弃。
至于,曾经视她为白月光的男人们,也会因此,而对她失去了曾经的痴迷。
渐渐的,原本白璧无瑕的文婧,就会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渐渐枯萎,直到发烂发臭,直至再也无人提及她。
沈云意又怎么忍心,让母亲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她该如神女般,圣洁无暇,受世人称羡。
晚间,宁家主还是没有露面,只是命自己的弟子,出面招待客人。
此人面相挺好,倒也是个俊的,穿着褐色长衫,举手投足间,十分沉稳老练,待人接客上,并不失礼。
以沈云意的眼力,一眼就瞧出对方只是个凝丹境,这种境界的修士,他如今完全不放在眼里,遂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
随意应付几口之后,就借口说出去转转,醒醒酒。
虞宗主不放心,要派人跟着他,被沈云意拒绝了。
宁家虽远远比不上仙府和昆仑宗,但占地面积委实不小,看得出来,近年来没少挣钱,院里亭台楼阁,莲池水榭,应有尽有。
沈云意没什么闲情逸致欣赏风景,只想去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转上一转,正打算找个人问路,忽瞥见一道黑影从假山后面掠过。
他自然不会蠢到认为是哪个小贼过来闯空门,既然不是,那就只能是为了引他过去了。
沈云意追着那黑影,一路追出了宁家,也不知道往北行了多久,竟步入了一处深山老林,夜色深沉,周边还起了浓雾。
黑影便到此处就消失不见了。
他也不急,背着手原地转了转,忽听嘭的一声,脚下踩过的地面,往下陷了陷。
沈云意索性原地跺脚,一跺之下,周围一大片地,瞬间塌方,眼前烟尘骤起,他擡袖掩了掩灰尘,轻轻往旁边一跃。
待再能视物时,就发现面前塌陷之处,居然多出了一排石阶,旁边还竖了块石碑。
上面写着:左阳右阴显真身,上干下坤震阴魂。
看样子,里面似乎藏了什么秘密。
“故弄玄虚。”他不屑地嗤笑一声,一脚把石碑踹了。
沈云意闲着也是闲着,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索性就溜达着进去了,才一到底,身后的石阶就轰隆轰隆收了起来。
连入口也重新关上了,瞧着有点让他有进无出的意思。
入口关闭后,周围一片漆黑,沈云意擡起右掌,掌心处灰白的焰火上下跳跃,就着这点火光,顺着地道往前走,可能是长时间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底下气味腥臭难闻,都熏得脑仁疼。
十之有九,满是有毒|气体,但沈云意百毒不侵,完全不会担心自己会被毒晕在地。
远远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以及铁链摩擦在石壁上的声响,沈云意顺着声音寻了过去,竟走到了绝路,底下是一处极大的深潭。潭水漆黑腥臭,感觉连清道夫进去都得死。
周围的石壁上,还镶嵌着十多条锁链,时不时还会被水下的东西拖动,发出锵锵声。看来是个不小的东西,又藏身水潭中,定是擅水的生物。
譬如,鲛人?王八??龙???
应该不可能是龙吧,谁家的龙会这么废物,被囚|禁在如此肮脏的水潭里?
正如沈云意所想,下一刻,一条漆黑无比,又硕大无比的尾巴,从水底下猛然探了出来,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浪足有十几丈高。
沈云意嫌脏,往后退了几步,心想,这尾巴挺光滑,没有鳞片,那想必就是蛇了。
原来就只是蛇啊——他竟然有点子失望,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但不管怎么说,观这蛇尾巴的尺寸,想必这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一条巨蟒,说不准身形堪比龙了。
也不知道,是谁养在这里的,真是缺德。旁边一堆堆的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居然拿人来喂养蛇,看来这养蛇之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沈云意连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道:“你将我特意引来此地,难道就是为了看一条蛇么?”
“你竟说它是蛇?”来人正是宁家主,他此刻站在沈云意身后。
“蟒蛇行了吧。”沈云意语气没什么波澜。
“看来,你还没有仔细看过它。”
宁家主冷笑一声,擡手捏了个法诀,那水潭四周环绕的锁链,突然动了起来,伴随着石壁上机关转动,锁链一圈圈收紧,黑沉如墨汁般粘稠的水潭咕嘟咕嘟冒起了密集的水泡,有什么黑漆漆的庞然大物,从底下拖拽上来。
周围的空气也越发腥臭,沈云意微微蹙眉,擡起衣袖掩了一下,再垂眸瞧去,就见一面黑褐色的坚硬壳甲,从水下浮了起来,上面横七竖八排列着道道沟壑,浸满了潭底的泥沙。
看起来绝对不是蛇,也不是蟒,毕竟蛇蟒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外壳?
瞧着倒像是甲鱼,不过更像乌龟。只不过,方才沈云意明明瞧见了一条硕大无比的蛇尾。
将蛇和乌龟一起养在水潭里,这是什么鬼畜操作?
沈云意越发好奇,待锁链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之时,那水潭底下的怪物,终于显出了原型,竟是一只体格庞大如山的乌龟,巨蟒的身子,穿龟壳而过,又紧紧缠在乌龟身上,如此一来,就密不可分。
他也终于瞧明白了,此乃神兽玄武,怪不得宁家主这般信心满满,莫不是以为,有了这玄武神兽,就无所畏惧了?
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和他家正宫娘娘比起来,到底谁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