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75 章 75

作品:《为我着迷[先婚后爱]

    回来没多久,两人手机便开始频繁震动。

    宁枝捞过看了眼,发现是不少医院同事发觉她已离场,陆陆续续给她发来的新婚祝贺。

    宁枝只来得及草草看一眼,那手机便已被奚澜誉抽走,他随手一扔,“哐”的一声,落入沙发某个不可说的缝隙。

    奚澜誉躬身,轻笑着咬住她的唇,嗓音嘶哑,“宝宝,专心。”

    宁枝无暇顾及,耳旁震动一声接一声。

    她在某种令人感到眩晕,浑身力气散去的瞬间,任由那消息将自己吞没。

    一如任由他。

    约莫一小时,宁枝挪开方才用过的抱枕,从沙发缝隙里将手机艰难够出来。

    两人的都在里面。

    比起她的,奚澜誉的消息似乎更多一些,但他没什么回复的想法,只长臂一伸,将宁枝揽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眼她的手机屏幕。

    宁枝此刻正在从郑一满传给她的那99的婚礼跟拍图中挑选自己喜欢的照片储存。

    郑一满大学辅修摄影,拍照技术堪称专业,从化妆到婚礼现场,自成风格。

    宁枝指尖轻划,保存。

    她不由庆幸,幸好她跟奚澜誉溜得早,不然这些照片里高低还得有一波闹洞房。

    她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些场合。

    翻动间,奚澜誉注意到宁枝似乎有个专门的相簿储存这些,他忽然生出些窥探她既往生活的欲望,搭在肩上的手点了下她的手机屏幕,“给我看看”

    宁枝以为他是想看照片,便没退出郑一满的对话框,抬手递给他。

    谁知奚澜誉接过,直接将微信划走,找到照片,点开那个名为“生活碎片”的相簿。

    宁枝其实不是那种很爱记录生活的人,这里面乏善可陈,没什么有意思的。

    她犹豫一瞬,还是选择坦然将自己这些年的人生摊开,任由奚澜誉一页页翻阅。

    奚澜誉垂眸,从两人今天的婚礼向前翻到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再翻到宁枝某天在路边一时兴起的对镜自拍

    那些鲜活的,他未曾参与的片段仿佛电影画面般,一帧帧在他的眼前浮动。

    他间或从那相簿中抬头,抚一下她垂在脑后的发。

    有种在这短短半个钟浏览爱人过往的荒谬感。

    其实满打满算还不足半小时。

    这相簿照片上传的频率很低,大多数时候一周也不会有一张照片。

    但虽数量不多,奚澜誉却依旧看得很认真。

    荒谬中寻求真实,弥补自己尚未来得及站到她身边去的那些时光。

    原先只是她的生活碎片,后来那碎片里多了他。

    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奚澜誉目光微动,良久,他视线停留在一张自己倚在书房沙发小憩的照片上。

    明显是偷拍,窗外一束光打在他脸上,而他浑然未觉,亦不知自己这一瞬已被定格。

    奚澜誉偏头,似笑非笑去瞧明显心虚的某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偷拍被正主发现。

    宁枝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你别这么看我,就这一张,没了。”

    她这声底气明显不足,奚澜誉往后翻了翻,除了这张,还真藏着另外几张。

    宁枝“”

    宁枝转身欲走,奚澜誉禁不住笑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捞回来,“又没怪你,你紧张什么”

    宁枝“不是,我怕你借题发挥。”

    奚澜誉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伸手去捏了捏她的后颈,语气意味深长,“发挥什么”

    宁枝知道他这行为意味着什么,故意不理会他那话中深意,指了下自己的手机,“还看不看啦,不看的话我走了。”

    行动间,腿恰好踢到他的,奚澜誉轻笑声,伸手将人重新按回来,警告地拍一下,嗓音磁沉,“急什么,先看完。”

    接下来几张,是宁枝大学时郑一满的抓拍。

    幽蓝色调,她穿一件纯白吊带裙,靠在车后座捧着本书,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她似有所感,对着镜头笑了下。

    很具艺术气息的一组照片。

    那时的宁枝,就像是青春杂志封面上会出现的女孩子。

    美丽,无暇,安静,但那校园女神般的气质绝对足够吸引男生的目光。

    包括他的。

    忽然异常后悔自己错过她的这些年。

    若能早一些

    那时的她,究竟是两人初见时那般,还是亦有青春洋溢的一面

    她是会在早八前急匆匆赶去对面食堂卖份早点边吃边往教室跑,还是会坐在校园湖边安静吹风

    如果碰上雨天,她在躲雨时,是否会有男同学借机搭讪

    太多太多

    他不在的时光。

    奚澜誉看眼怀里宁枝,忍不住俯身亲一下她的脸,低声说,“枝枝,改天带我去你大学看看”

    宁枝偏头想了想,“要不后天”

    奚澜誉指腹碰一下她的脸,“为什么是后天”

    宁枝无辜眨眨眼,忽然仰头,凑到他耳边,小声答,“因为明天大概起不来。”

    她语气正经,神情随意,只略微上扬的眼尾泄露一点小心思。

    奚澜誉低低笑一声,指腹在她唇上碾了下,那最后一点口红也被他掠夺。

    手机随意往窗台一搁,双手被束缚着,被迫后仰,在巨型的落地窗前,宛如溺水者寻到浮木,大口大口呼吸。

    那裙子最终还是沾上些许,略有些皱,宁枝有点气,又不好意思送去干洗,索性充分恃宠而骄,指使奚澜誉将它弄干净。

    对方套了件绸质睡袍,系带松松垮垮,闻言笑一声,倒也任劳任怨,好脾气地找了盒湿巾一点点擦。

    空气里一点甘冽与黏腻交织的气息。

    宁枝将身上那

    件毛毯紧了紧,半跪在沙发上当监工。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平直锁骨上一道不甚明显的抓痕,泛着抹微微的红。

    一种莫名的禁欲感。

    宁枝心下一动,没忍住,趁奚澜誉不注意,凑过去勾着他脖子偷亲一口。

    动作很迅速。

    没有售后,亲完就跑。

    然而下一瞬,奚澜誉便扔了裙子,俯身拽住她脚踝,又将人捞回来,按进柔软沙发。

    他看向她,目光幽深,隐有燎原之感。

    宁枝有些控制不住地喉间发紧,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面颊时,宁枝嗅到一丝浅淡的花香。

    是那湿巾自带的味道。

    每经过一处,她便好像也被那味道笼罩。

    很淡,但因奚澜誉,而变得极具侵略性。

    宁枝看他一眼,小声求饶,“累。”

    奚澜誉俯身吻一下她的唇,而后偏头附在她耳边,轻笑声,讲话越发肆无忌惮,他说,哪次不是这样说,后来不是又。

    宁枝听得面色发烫,直接上手捂他的嘴,低沉嗓音透出指缝,更叫人脸红心跳,宁枝一咬牙,索性仰头封住他唇。

    奚澜誉目的达成,勾了下唇,一手扣住她后脑勺,沉下去,专心回吻。

    目光所及,他显然兴致未减,毛毯在边缘摇摇欲坠,最终大半落于地上,行动间,不知谁的手碰到音响,屋内立时响起一道慵懒的女声,随着那节奏轻声哼唱。

    他们的新婚之夜好像还没结束呢。

    后天下午,宁枝果真兑现承诺,带奚澜誉去她大学转了一圈。

    坦白讲,工作后再回到这里,她其实并无多少感慨。

    大学生活于她,更像是按部就班生活里的某一既定步骤,没有整夜怀揣的少女心事,也没有醒来就想去见的人。

    那时她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忧虑毕业论文该怎么发。

    但当两人沿着她当时走过的那些路散步之际,宁枝意外发现,要是陪她逛校园的那个人变成奚澜誉,那一切好像会真的不一样。

    她似乎真的成为那个,在清晨抱着课本穿过半个校园去行知楼上课的大学新生。

    而下课时,交往的男友已候在门外等她多时。

    宁枝在这骤然而起的情绪中忽然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奚澜誉,出声感慨,“突然觉得大学没有谈恋爱好可惜。”

    奚澜誉闻言,目光凉凉睨了她一眼,“这就是你在你老公面前的感悟”

    宁枝笑着解释,“不是啦,我是说,”她转个身,同奚澜誉面对面,微微仰头,直视他眼眸,“那时候没有认识你,没有跟你谈恋爱,对于这一点,我觉得很遗憾。”

    那些未曾彼此照亮过的人生,我是想与你携手同行的。

    宁枝迎着风,真诚表达自己的这一想法。

    她知道,奚澜誉一定明白。

    因为此刻的他,应当也是如此。

    奚澜誉一手抄兜,站在原地,垂眸,定定看她。

    校园内人来人往,他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

    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一丝别样的意味,若非顾念场合,宁枝已禁不住

    她今天穿一身简单的白色羽绒服,头发随意散着,脸颊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有些发红。

    奚澜誉伸手,揉揉她的脸,随后覆在她后背,一用力,将人拢进怀里。

    他淡声开口,不知是不是隔着几年光阴,嗓音听起来有些幽深,“你大学毕业那年我来过一次。”

    宁枝有点惊讶,“真的”

    奚澜誉微微颔首,“没进去,坐在车内看了眼。”他轻笑声,“或许那天我见过你。”

    宁枝笑着问,“那如果我去敲你的车窗,会不会就是另一个故事”

    奚澜誉挑下眉,“结果不还是一样”

    反正他总会想方设法娶到她。

    宁枝没抬头,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毫不留情揭穿,“才不会,我猜你一定会无情拒绝我,甚至连窗都不会开。”

    奚澜誉失笑,“怎么可能”

    宁枝用力点头,“你会,你非常会,你都不知道你一开始有多么恶劣,我就没见过比你还高高在上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控诉他的过往行径。

    奚澜誉无从反驳,笑了声,伸手,轻柔地将她头发别至耳后,顺势捏捏她耳垂,低声问,“那现在呢”

    他那语气实在太过轻佻,令宁枝不由想起昨夜,面前瞧着不染凡尘的男人,是怎样俯首纤细间,一次又一次刻意取悦她。

    宁枝面色发烫,本不愿再在这话题上纠结,耳边却突然再次听到奚澜誉的回答,语气很认真,“其实真的不一定。”

    宁枝有点没反应过来,嗓子里溢出一声,“嗯”

    奚澜誉放在她身后的手略微收紧,他们离得很近,宁枝甚至可以听到他讲话时,声带的那一声声震动,让她的心跳也不由得随之加快。

    奚澜誉嗓音沉稳,“枝枝,虽然这样讲有故意让你高兴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说,或许我不仅会为你开窗,甚至还会在那时爱上你。”

    宁枝眨了下眼,再次“啊”了声。

    不得不承认,这一瞬的心情,惊讶大过于惊喜,宁枝小声说,“可是我觉得你不是一见钟情的人。”

    奚澜誉搂过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他看进她眼里,令她的心跳都为之漏了一拍,“枝枝,”奚澜誉低声说,“你总会有让我一见钟情的能力。”

    爱不就是这样吗

    一次次沉沦,挣扎,一次次为你破例。

    所有的不可能,都因为你而变得可能。

    纵使那时心中不愿承认,但奚澜誉现在仔细想想,当初提出那个建议时,他难道就真的一点点私心都没有吗

    难道除了结婚,他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不是。

    只是他意识得太晚。

    他为何独独选择赴她的约。

    分明是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或许冥冥之中,有些结果,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刹便已注定。

    奚澜誉垂眸,认真看她。

    他不是爱讲情话的性格,总是行动多于语言,但每一次他认真开口,都会令宁枝心里好像飞出一只只蓝色蝴蝶。

    她看着他的眼眸,他亦回望她。

    宁枝情绪翻涌,踮脚,抬手,食指抵在奚澜誉唇上,微凉的触感。

    宁枝抿下唇,不由向前一步,抱紧他,头埋在他身前,闷声闷气说,“老公,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就真的真的,好遗憾没有在大学遇见你。”

    好像因为是他,多晚都可以,但又忍不住想再早一点。

    早一点就好了。

    奚澜誉闻言笑一声,握住她指尖,亲一口。

    他掌心抚上她的腰,偏头,在校内无人经过的林荫小道,同宁枝交换一个迟来的大学时期的吻。

    已非青涩年纪,但依旧令人心动。

    那天,宁枝凭记忆带奚澜誉尝遍食堂里所有她觉得好吃的窗口。

    当然,大部分只是她在吃,而奚澜誉只肯勉强咬一口。

    宁枝本意只为分享,有回应就行,毕竟她也没指望奚澜誉这种老古董,会就此抛弃他那寡淡多年的口味。

    因为买的样数太多,两人离开时,宁枝饱得吃不下任何东西,她索性抓着奚澜誉的手,一边捏着玩,一边沿校外小路散步。

    学校这些年其实没什么变化,宁枝如今走过的这条路,曾经更是承载过数万学子的热血与理想。

    两人并肩而行,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洒落。

    在衣角,在地面,投下一片斑驳。

    宁枝想到什么,忽然抬头,看向奚澜誉,“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奚澜誉反扣她四处乱挠的手,握紧,微侧身,垂眸同她的视线对上,嗓音平平,没什么所谓,“无非学校公寓两点一线,没什么特别。”

    宁枝眨眨眼,“有照片吗我想看。”

    就凭奚澜誉这长相,他在大学时一定是许多女生偷偷暗恋的对象。

    奚澜誉闻言,默了几秒,并没有立即开口。

    宁枝清楚他这反应一定就是有,她立即身体往他那侧倾斜,抱着奚澜誉胳膊撒娇,“求你了老公”

    如果不是日渐亲密,他一定不知道她也会有这样缠人的时候。

    奚澜誉眼眸微动,手臂忽用力,将她往怀里一带,笑而不语。

    这条小道是这附近的必经之路,奚澜誉虽整体穿着偏休闲,但他那在商场浸淫出的强势气场并未减弱半分。

    只消看一眼,便知他绝非大学生。

    与之相比,宁枝瞧上去则青春得多,短款羽绒服,牛仔裤配长靴,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两人颜值高

    ,非常登对,此刻亲昵而行,举止亲密,很难不叫人脑补出一部偶像小说情节。

    就这散步的一会儿工夫,沿途便有不少附近的大学生,有意无意地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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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枝微侧身,因不想让人听见,所以那声音压得很低,她嗓音本就带着股南方的软糯,此刻更是将那特质发挥到极致,听得人心里发痒,实在不忍拒绝。

    偏她还仰头看着他,眼眸水汪汪,莹润如濯石。

    奚澜誉同她对视一瞬,有些败下阵来。

    他伸手,将宁枝眼睛蒙上,嗓音有些刻意压制过的紧绷,“别这样看我。”

    宁枝不听,把他手扒下来,想了想,又在奚澜誉手心亲了亲,可怜巴巴看向他,重复说,“我想看。”

    奚澜誉简直拿她没办法,又不舍得扫她的兴,只得笑了声,“等我回去找找。”

    宁枝也笑起来,眼眸弯弯,凑过去主动亲了奚澜誉好几下。

    说是这么说,但当宁枝晚上提起这件事时,奚澜誉正忙着别的要紧事,怎么可能中止去给她找照片。

    宁枝“唔”了声,微微不满,“你、你答应过我的。”

    奚澜誉将她额角潮湿碎发拂开,不需任何克制地看进她眼里,他嗓音很哑,轻笑声,居高临下,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求我。”

    在这时,奚澜誉一贯是有些混的。

    宁枝气不过,偏头咬一口他撑在身侧的手臂,然而他小臂肌肉紧绷,她这一口连个牙印都没留下。后来更是在那临界点,被迫软着嗓子,求怜好几回。

    不知过多久,宁枝眼眶红红,被奚澜誉抱在怀里,安抚地亲了亲。方才那眼泪,在他肩头落下几滴,未干,尚有丝浅淡的痕迹。

    奚澜誉披了件睡袍,三两步下楼,目的地很明显。

    宁枝全程盯着那抹莹润,待消得差不多,眼前黯淡一瞬,她下意识搂紧奚澜誉的脖子。

    奚澜誉被她这依赖的小动作取悦到,柔声哄,“别怕,有灯。”

    宁枝依旧有些怕黑,如今虽然情况好一些,但当真的碰到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得有点下意识的紧张。

    因而奚澜誉尽管睡眠很浅,但自从两人住一起,那房间里的小夜灯就没关过。

    后来他渐渐也习惯那丝若有若无的光晕。

    行至一楼,拐弯,奚澜誉启开仓库门。

    他将宁枝抱坐到进门处的柜子上,手臂一伸,打开下面隔层的抽屉,捡出一本薄薄的相簿,递给宁枝,示意她看。

    宁枝有些惊喜,“竟然有一整本”

    奚澜誉下颌微抬,意味不明笑了声。

    宁枝心中困惑,翻开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他在笑什么。

    这相簿虽瞧着有些年头,但里面却几乎是空的,只寥寥几张照片。

    他前三十年的人生便被那近乎十年才一张的照片而概括。

    时间跨度极大,尘封的,不为外人道的记忆。

    宁枝心中无限感慨,她指尖无意识抚摸着相册边缘,那里有些微微的发白,而那内页却是崭新的,近乎没被动过。

    这无声昭示着它似乎已被放在这里多年,从未被打开。

    指尖沾染些许尘埃,因为稀少而愈发珍贵。

    宁枝一点点去触碰那缩小版本的奚澜誉,甚至,她似乎可以想见,按下快门时,少年冷冷睨着镜头,厌世感十足的模样。

    她还看到他大学时的照片。

    只一张毕业照,依旧是漠然地看着镜头,但奚澜誉骨相优越,在一群人里格外显眼,宁枝第一眼便落在他面上。

    他那时与现在变化不大,只是气质不似如今这样深沉,瞧着更偏冷冽,透着股年轻人才有的傲气。

    大学时的奚澜誉,头发比现在要短一些,配合那张深邃的五官,再加上宁枝无意扫见的他手臂下的纹身,她只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又冷又痞,十分不好惹。

    但心下还是不可自抑地微微一动。

    宁枝想,如果他们年岁相同,恰好考入同一所大学,她大概也会在他下课的路上假装偶遇,也会因为与他擦肩而过而心动一整天。

    这是相簿的最后一张照片。

    宁枝看完又返回来,反复看奚澜誉大学毕业时拍的那张照片。

    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

    珍惜拥有,又渴望更多。

    宁枝忍不住偏头去看他,而奚澜誉好似也正等着这一刻。

    就在她看过来的那瞬间,他手一伸,宁枝手上那本相簿被拂落于桌面。

    奚澜誉笑了声,掌心托着她的脸,微微低头,另一手撑在柜边。

    他在这方狭小天地,再次情难自禁地亲吻他美丽的妻子。

    新婚自然得度蜜月。

    但两人此行的安排倒透着股又随意又浪漫的意味。

    那天在仓库,本已有些收不住,然而突然“咚”的一声,那放在柜上的地球仪落了下来。

    宁枝怔了下,笑着推开奚澜誉。

    对方虽有些微妙的不爽,浴袍松松垮垮,但在看到那地球仪的瞬间,倒是似乎想起什么,将它拎起来,递给宁枝,要她在上面找一找蜜月想去哪。

    宁枝没忍住,说,“这样也太随意了吧。”

    奚澜誉挑下眉,“要是嫌麻烦,就按原计划。”

    奚澜誉这种有备无患的性格,宁枝倒是不意外他已经安排好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抱过地球仪,决定自己选择。

    宁枝找了几处从前曾经想去但因为种种原因而耽搁下来一直没能去的地方。

    奚澜誉仔细扫了眼,没什么大问题,这些地方治安都还不错。

    于是这路线最终就这么在宁枝的圈圈画画中定下来。

    两人都是行动派,上午还在家收拾行李,晚上六点便已抵达a国机场。

    这里位于南半球,气候与北城恰好相反。

    宁枝刚出机场,便被迎面而来的暖风吹得微微眯了下眼睛。

    好舒服。

    不过半天时间,他们便从冬天跨至夏天。

    宁枝一瞬觉得两人像是寒冷天气里的逆行者。

    这大概也是旅行的奇妙之处之一。

    a国四面环海,来到这里自然少不了体验被阳光、海洋、沙滩包围的生活。

    酒店地理位置绝佳,特意选在著名景点,两人出门走两步便可以踩上细软的沙子,若是愿意,也可以调杯鸡尾酒,在那纯净天蓝的海边享受一下午的日光浴。

    当然,这只是说说。

    宁枝终究还是担心晒黑,往往呆上不到一个钟就起身回去了。

    酒店亦令人舒心,设施很齐全,除此之外,还有投影仪、浴缸、鲜花与音乐。

    奚澜誉这几天难得没工作,宁枝极为珍惜,两人往往一吃完晚饭,出去散会步,她便要拉着奚澜誉陪她一道看电影。

    大部分时候真的只是认真盯着屏幕。

    爱情的,悬疑的,动漫的,好莱坞商业的,甚至还有一直想看但又不敢看的泰式恐怖

    种类不限,看什么全凭一时兴起。

    但这一切,都因为有奚澜誉在身旁而变得格外有意思。

    可以交流,可以倒杯红酒,也可以兴之所至,彼此交换呼吸,但随即,那注意力最终还是会回到屏幕上去。

    当然偶尔也会踩雷,两人看得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对视一眼后,读懂对方心声,紧跟着,那屋中的音乐与浴缸便会派上用场。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似乎就是这样体会万物有趣的过程。

    哪怕只是静静呆着,也不会觉得时间难捱。

    反而希望它流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宁枝旅游时,喜欢不紧不慢的节奏。

    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静下心来,试图像本地人那样生活,缓缓体会当地的人文特色。

    因此,若是在a国,发现有什么感兴趣的沿途小店,宁枝亦可以抛下原有的路线,在里面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两人在a国的时光慵懒而惬意。

    这天下午,奚澜誉下楼去超市补充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宁枝嫌累,索性光明正大躲在屋里偷懒。

    奚澜誉推门回来时,窗外一轮硕大的圆日正摇摇欲坠,那澄黄的光覆在宁枝熟睡的面上,她睡姿安静但绝不乖巧。

    奚澜誉走时替她盖好的被子此时已一半垂落在地,可能是因为热,她只穿了条短款吊带裙,几度翻身,已有些隐隐的褶皱,显出些许白皙。

    奚澜誉目光在那停留一瞬,轻手轻脚将购物袋放在床头柜上,他俯身,又将被子捞上来掖了掖。

    这动静让宁枝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虽然还没彻底醒,那潜意识却是敏锐,睡得有些潮乎的手准确捉住奚澜誉的,她将人轻轻往身边一拉,身侧陷落,宁枝便将他当做人形抱枕似的

    缠了上去。

    奚澜誉眸色深了一瞬,他原本临时要开个会,如今,没什么犹豫,直接捞过手机,通知张屹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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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枝小脸埋在他身前,呼吸均匀。

    她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明明不行,还非要去挑战奚澜誉的自制力,最终结果当然就是累惨了,到现在还困得不行。

    奚澜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亲,宁枝下意识在他身前蹭了蹭,哼哼唧唧一声。

    奚澜誉便再没动,与她一道闭眼休息,他拥着她,虚度一个晚间的时光。

    大概生活的真谛便是浪费时间吧。

    到达a国的第三天,奚澜誉有些工作必须要处理。

    寻常这个点,两人已吃过饭正准备出门散步。

    但今天,奚澜誉实在抽不出时间。

    宁枝又不是小孩子,索性收拾收拾,预备自己出门转一转。

    奚澜誉见状,特地叮嘱几句,主要还是安全问题。

    宁枝点头一一应下,但奚澜誉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甚至想给她安排几个人一道跟着,宁枝觉得太过夸张,坚决拒绝。

    她有点想笑,“拜托,我是个成年人,不至于这点都应付不来好不好”

    奚澜誉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笑了声,不再多言。

    出门前,宁枝脑中忽然闪过道猜想,她看着他,启唇,“奚澜誉,你该不会是在把我当女儿养吧”

    奚澜誉闻言,深深皱一下眉。

    他这人思想介于包容与古板之间,宁枝这说法令他本能地觉得不合适。

    奚澜誉正准备开口纠正,宁枝却已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昨天你就很执着于让我喊唔。”还没说完,嘴被捂住,宁枝最后的那两个字被模糊掉,她抬头瞪了奚澜誉一眼,“干嘛不让讲,我看你当时分明很喜欢。”

    奚澜誉警告似的看她,语气沉沉,“再说就别出去了。”

    这语气几乎等于明示,宁枝怎么可能不明白。

    她当即凑过去,看着他,故意将他面前电脑合上,她看眼奚澜誉,慢慢伸手,将他眼镜摘下。

    这作为他们间的某种讯号,宁枝在直接接触到他那的深邃眼眸时,脑中适时闪过一些暴烈的风雪,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奚澜誉看眼她,俯身,正要碰到她唇的那一刻,宁枝突然将头一偏,搂住他脖颈,在他脸颊啄了下,旋即从他身上跳下来,她计谋得逞,跑到门边朝奚澜誉挥手,“我走啦。”

    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宁枝听到屋内发出一声轻笑。

    好的爱人会使你在无形中坦然流露本性。

    不必担心对方不喜欢,更不必忧虑自己不被喜欢。

    或许是童年生活中钱维远父亲身份的缺失,又或是奚澜誉分寸拿捏得极好,宁枝对他这种恰到好处的呵护并无反感。

    甚至,还有些微妙的依赖。

    他给的正

    好就是她想要的。

    他们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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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太久了。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开始,宁枝开始学着忘记“被照顾”这个词,她努力学会体谅别人,照顾别人,却独独忘了自己。

    如今奚澜誉终于让她又拾起这部分的自己。

    宁枝穿过走廊,在夕阳照射到她的身上时,不由弯唇笑了下。

    这酒店周围虽然很安全,但宁枝始终存着些许警惕,倒也没走远,只坐在沙滩上吹了会海风。

    不过可能是因为奚澜誉不在身边的缘故,宁枝突然觉察出几分独自面对黄昏时的落寞,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她坐了会,觉得没意思,于是起身拍了拍裙子,将那些沾染的小沙子一点点拍掉,准备回去。

    行至拐角,她随意扫了眼,目光猛地被某个建筑物标语吸引,宁枝站在原地,有一瞬的冲动。

    脑中闪过一道想法,那冲动很快被落实。

    宁枝没怎么犹豫,便迈步朝那间风格独特的异国小店走过去,帘子掀开,她在店员的引导下一点点完善自己的想法。

    半小时后,宁枝神色自若回到酒店。

    进门时,奚澜誉似乎刚处理完文件,那电脑被他彻底合上,丢到一边。

    他浴在柔和的日光里,面容有种无所事事的懒倦,见宁枝进来,奚澜誉伸手推了下脸上那副金丝边眼镜,朝她招手,“枝枝,过来。”

    宁枝下意识将上衣往下扯了扯,待那部分全然遮盖,她才慢慢朝奚澜誉走过去。

    在离他只有一小段距离时,宁枝故意停下脚步,不再向前,将手臂一张,要他主动来拥抱她。

    奚澜誉笑了声,忽地伸手,捉住她的腕,他用力扯了下,宁枝便整个人向前扑,稳稳落到他怀里。

    宁枝在那瞬间身体本能快过大脑,待反应过来时,她已搂着奚澜誉的脖颈,唇离他好近。

    奚澜誉偏头亲一口,随后头一低,整个埋在她肩窝,他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耳廓,低声问,“去哪儿了,这么久”

    宁枝被他亲得有些痒,肩膀微微向后缩了下,指尖扣了下掌心,有些下意识的紧张与心虚。她偏头,没敢看他的眼睛,只回说,“哪里久,就去沙滩吹了会海风啊。”

    因为心里藏着事,宁枝说完,便去小心观察奚澜誉的神色。

    见他面容正常,不欲多问的样子,宁枝默默松一口气,搂着他脖子亲了亲。

    她主动勾着他,两人便从沙发转到那更大的沙发上,手机点开,调了部电影,相拥而赏。

    在屏幕中的男女主情到浓时,他们也同频般地心意翻涌,彼此依偎在一起,黏黏糊糊得接个吻再继续看。

    由于宁枝婚假有限,而接下来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两人在a国的行程即将结束。

    最后一天,奚澜誉包下了周围的一座岛屿。

    这是当地一处不太著名的景点

    ,地处偏僻,寻常上岛者皆需预约登记,管理极为严苛。

    因为每日的游客本就不多,因而包下来便几乎没费什么劲儿。

    其实这地方位置很巧妙,还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自然风光,许多来过的旅游发烧友往往会在几年后再次寻过来。

    当时宁枝说要来a国,奚澜誉脑中第一个闪现的地方便是这里。

    宁枝见到后,果然很喜欢。

    不同于前几天的所见所感。

    这里的天更蓝,风更轻,沙也更细,一切都更加原始得保存着大自然原本的模样。

    像一处可供人避世的世外桃源。

    若是从上方俯瞰,这儿大概会似镶嵌在a国边缘线的一颗璀璨蓝宝石。

    仅此一颗,世所罕见。

    如今岛上除了原住民,便只有他们一对游客。

    两人每路过一处,便能接收到不少属于当地人的善意目光。

    有些胆大的小朋友会直接送上夸赞与祝福,宁枝一一笑着道谢。

    岛上风光很美,唯一的遗憾是,宁枝先前从未接触过潜水,虽然新手也可以,但两人都觉得还是应该以安全为上。

    于是他们决定明年再来一次。

    宁枝还挺喜欢这样的约定。

    今年做什么,明年做什么,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做什么。

    这让她觉得,未来生活里似乎总有个隐隐的期盼。

    两人晚上住在靠海的一栋小屋子里,入眼可见漫无天际的深蓝,周围除了风声与海浪,便再无其他的声响。

    这样安静的时刻,让宁枝觉得,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种物理与精神双重层面的彼此拥有。

    本想再等等,但宁枝突然觉得不必。

    她扭过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奚澜誉,而他也恰好看着她,宁枝轻声说,“奚澜誉,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举办婚礼哎。”

    两人之前约定好的,还有一场属于他们彼此的仪式。

    宁枝这话是个肯定句。

    奚澜誉闻言,挑下眉,起身朝她走过来,他两手撑在窗沿,低头看向宁枝,“确定是这里不再看看”

    宁枝抱住他的腰,摇摇头,“不要了,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之前总觉得会有更好的地方,但宁枝在此刻忽然觉得,他已经是最好的他,那地方又有什么要紧。

    何况,这地方也不赖,好得很。

    奚澜誉的审美总是能够神奇地踩在她想要的那个点上。

    奚澜誉见状笑一声,拥住她,嗓音柔和,“那明天”

    宁枝本想说就现在,但看眼时间,条件好像不允许,于是作罢,一切等睡醒再说。

    当地有一座颇具年代感的教堂,岛上的每一对伴侣都在此得到过祝福。

    而宁枝与奚澜誉是第一对选择在这里举办婚礼的游客。

    当天,宁枝穿着自己在当地市场淘来的特色婚纱,手捧鲜花

    ,挽着奚澜誉。

    天气极好,碧空如洗。

    两人似乎迎着那油画般浓稠的蓝天,在神的注视下迈入教堂。

    他们接受所有人真诚而善意的祝福。

    没有金碧辉煌的大厅,更没有借机举杯攀谈的圈中人。

    有的只是呼吸和风,还有他们彼此。

    宁枝深深地,看向奚澜誉。

    他们对彼此宣誓,不假思索讲出那句”yes,ido”。

    一些刻意保留的仪式感,在此刻得以圆满。

    奚澜誉亦深深得,看着宁枝。

    他们已如此亲密,一个眼神便知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没有任何犹豫。

    宁枝主动勾住他脖子,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

    而奚澜誉低低笑一声,掌心抚在她腰际,偏头,继续加深这个吻。

    外面响起一阵轻快的音乐,随之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但这丝毫不影响宁枝的心情,甚至这雨让缠绵的意味愈加浓厚。

    两人视线紧紧胶着在彼此身上,宁枝其实听不大懂当地纯正的方言,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笑出声来。

    此刻的她,是自由的,快乐的,无比幸福的。

    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坚定与坚决并存。

    细雨打在脸上,湿润的触感。

    宁枝索性伸手去摘奚澜誉的眼镜,她折叠后,塞入他的衬衫口袋。

    两人走两步便忍不住亲吻对方,最终以异常缓慢的速度,在雨中漫步回到小屋。

    这直接导致他们回去时浑身已湿透。

    但没人在乎这件事。

    宁枝进门便拉上窗帘,在奚澜誉的视线中将那裙子一剥,她瞬间有种天地为之一洗的畅快感。

    裙子里还穿有贴身衣物,但后腰那隐藏多日的部分已露出。

    奚澜誉目光一滞,伸手想将人揽过来。

    宁枝轻轻推开他,最后保留一点神秘感,转身走进浴室。

    水声响起的刹那,门被推开,奚澜誉从那缓缓氤氲的雾气中迈进来。

    花洒自头顶倾泻,他看着宁枝,在她带着笑意的目光中一点点俯身,亲吻她为他而纹的图案。

    宁枝纹身完全是一时兴起,她连纹在哪里,究竟纹什么图案都没想好。

    待她整个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迈进店里,在思考下一步了。

    后来决定跟奚澜誉纹在一样的位置。

    但那图案又叫她犯了难。

    纹身师得知她是中国人,便掏出手机,给她推荐曾经纹过的一些中国风图案,于是,宁枝有幸见到诸如,“麻婆豆腐”、“北京烤鸭”这类纹身,甚至还有个把国粹纹在身上的。

    宁枝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这些话的具体含义。

    虽然没什么参考性,但纹身师的这一举动倒确实给了她一些灵感。

    宁枝决定将主图案定为“澜

    ”,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宁枝当初一见到奚澜誉的名字,便觉得“澜”这个字格外衬他吧。

    她想将这作为她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他们彼此共享秘密,共同在月几月夫上灼烧关于对方的烙印。

    这举动浪漫又疯狂。

    似乎奚澜誉总能将她骨子里隐藏的这部分基因勾出来。

    奚澜誉从背后抱住宁枝,亲亲她耳垂,又俯下身查看,嗓音磁哑,“上次纹的”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哪天,宁枝轻轻“嗯”了声。

    奚澜誉指腹微微在边缘抚摸,目光柔和,掺杂着难以掩饰的心疼,“怎么这么傻”

    他说着,忍不住再次,轻柔地吻下去,他嗓音含糊着问,“疼不疼”

    宁枝转过身,摇头“还好,”这话说完,宁枝顿了下,立即改了主意,抬头看向奚澜誉,小声撒娇,“其实有一点疼的,我现在需要听点好听的情话。”

    奚澜誉笑一声,有求必应,“想听什么”

    宁枝眨眨眼,“我今天好看吗”

    奚澜誉嗓音沉哑,“当然。”

    宁枝又问,“那跟北城那天比,哪个我更好看”

    奚澜誉轻笑,“都好看。”

    宁枝说,“不行,必须选一个。”

    奚澜誉偏头看她一眼,垂在她肩侧的手够过去,在她脸上捏了捏,“宝贝,你确定不是在为难我”

    宁枝不管,戳戳他,“说嘛。”

    奚澜誉还是答,“都好看。”

    宁枝还要再问,奚澜誉直接扣着她的手,低头咬住她的唇,将她全部声音吞没。

    但当奚澜誉放开她时,明知她是在故意为难他,他还是思考几秒,认真作答,“坦白说,在我眼里都一样。但如果非要选一个,我觉得是今天。”

    宁枝抿唇笑,“理由呢。”

    奚澜誉唇贴上她脸颊,亲了亲,垂眸反问,“难道你不是更喜欢现在”

    他们实在太清楚彼此的想法。

    宁枝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说,“是。”

    自由,随性,不用遵守程序,不必应付宾客。

    他们可以在想接吻的时候就接吻,想继续的时候便继续。

    他们可以坦然对彼此剖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共度一个又一个相拥的夜晚。

    许是那纹身,又许是今天这日子特殊。

    奚澜誉指尖抚摸那处纹身,嗓音沉沉,“休息好了”

    未等宁枝回答,他便带着股不容她拒绝的力量,俯身再度吻上去,却并非贴着唇。

    迷迷糊糊间,宁枝觉得自己重新被抱到床上,她慢吞吞挪过去,两手抱着奚澜誉的腰,小声嘟囔,“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里吧”

    在寂静天地,在幽蓝的海岸边,在凉与暖交织的室内,奚澜誉抚摸着她的发,柔声应,“可以。”

    一个寻常却又无比不寻常的夜晚,就这

    样到来,又缓缓流逝。

    两颗心在这雨夜坠落,相靠,依偎,共振。

    两人离岛时,结婚那天充当花童的小女孩特地跑过来送行。

    宁枝俯下身,摸摸她的脸,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物递给她。

    小女孩很懂礼貌,接过后道谢,看看宁枝,又看看奚澜誉,挥手说再见。

    她明显有些怕奚澜誉,只抱了抱宁枝。

    但奚澜誉竟然破天荒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宁枝意外看了他一眼。

    去机场的路上,她看着奚澜誉,欲言又止。

    奚澜誉见状笑了声,“想问什么”

    宁枝犹豫一瞬,那时他眼里的渴望始终让她不忍忽视,宁枝终究还是问出声,“奚澜誉,你是不是”

    尚未说完,奚澜誉便伸手将人往怀里一带,他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淡声回,“枝枝,孩子这件事决定权始终在你。”

    宁枝小声说,“可我们已经结婚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是会考虑你的想法的,当然,”宁枝补充,“只是考虑哦,最后肯定还是要以我自己的意愿为先。”

    两人抵达c国当晚,宁枝又就这件事跟奚澜誉详谈了一次。

    宁枝说“坦白讲,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虽然我们看似结婚有段时间,但真正在一起其实还不足一年”宁枝咬下唇,犹豫着说,“奚澜誉,我好像暂时还没有生孩子的想法,可能是我还没准备好所以这件事我们就先顺其自然好不好”

    宁枝猜到奚澜誉大概会尊重她的想法,但她没想到,他竟洒脱到全无异议,甚至倾身捏了捏她的脸,用他那一贯淡漠的语气回应,“其实不生也可以。”

    宁枝有些诧异得抬头看向他。

    奚澜誉见状,近乎无奈笑了声,“怎么感觉你不大相信”

    宁枝“不是”

    奚澜誉指腹习惯性碰了碰她的脸,他看着她,认真说,“枝枝,孩子真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你。”

    后来,奚澜誉身体力行地将这一准则贯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以至于家里的小朋友从记事起就知道,她他们不同于别人家的小孩,好吃的吃不到第一口,好玩的也玩不到第一手。

    因为在这个家里,最好的东西永远都是要留给妈妈的。

    小家伙忿忿,从小就立誓,长大后一定要立刻、马上、毫不留恋地搬出这个家。

    当然,等长大后,小家伙从书中学到了一个词,叫偏爱。

    等再大一些,小家伙忽然于某一日明白,原来每个人都会有偏爱。

    全看那个人是谁。

    不过,这都是后话。

    此时,宁枝只是仰头,她看着奚澜誉,同他的神情一样认真。

    宁枝开口,语气郑重,“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等我准备好”片刻,她喊他的名字,“奚澜誉,”宁枝看向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在我这里,你永远有参与权。”

    她强调,“这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

    奚澜誉沉默一瞬,忽然低头,亲吻她熠熠眼眸,他轻拥住宁枝,应道,“好。”

    他甘愿沉溺在这样一双清晰映出他模样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