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 第三十四章 开撕

作品:《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被苏曼这么强烈的目光看着, 徐启峰想忽视都不行,他抬手揉了一下眉头, 郑声喊“警卫员”

    正吃得满嘴是油的小陈立即站起身, 大声回答“到”

    徐启峰冷着脸道“把不相关的都请出去”

    “是”小陈楞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说得是谁,大步走去门口请宋云箐离开。

    他这么识趣,苏曼心里松了口气, 丢给徐启峰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跟前任纠缠不清的女人, 因为在现代, 她的第二任男朋友就是被他前女友给搅合走的。

    那前女友打着我们虽然分手了, 可我们还是朋友,妹妹你别介意, 你别生气。我这里不舒服, 那里不对劲, 某某某, 你过来帮帮我

    苏曼跟某某渣男讲清他前女友的把戏, 结果渣男就这么回她“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看着她没人管看着她不见了, 你才开心”

    她被恶心的不行, 狠扇渣男两巴掌, 果断选择分手,当然不忘记打击报复狗男女。

    现在历史重演,她看着宋云箐就一股无名邪火。

    分手了就是陌生人, 对前任最好的祝福就是当他死了。

    这点道理都不懂, 还同样是穿越过来的穿越女, 在她面前搞这死出,是想挨她两巴掌呢。

    还好,徐启峰的反应出乎她意料, 不枉费她昨晚对他一阵敲打。

    徐启峰跟宋云箐的过往,大家都知道,这会儿徐启峰毫不留情地让警卫兵把宋云箐赶出去,不仅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宋云箐更是睁大了眼睛。

    她眼里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望着徐启峰,不敢相信从前对她百般宠爱的男人,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冷心冷肺的撵她走,全然不顾她的脸面。

    宋云箐其实知道她不应该来,不应该作妖,那样会显得她很白莲,很下贱。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以为徐启峰会一直等她的。就算不等,也不应该找苏曼那样一个二婚女人。

    他怎么可以在跟她分手之后,找那样一个女人来羞辱她,那女人除了身段比她好一点,家世比她好一点,哪哪都比不她,他怎么可能真心喜欢那个女人

    就算有下药的事情在,他也是受害者,没必要对那个二婚的女人负责,因为那个女人就配不上他

    有这样强烈的不信、不甘心的情绪,促使宋云箐失去理智,做出千里迢迢来找徐启峰的举动。

    即便知道他今天跟另一个人女人办喜宴,她心里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万一是徐启峰故意气她这么做的呢就像当初她故意找纪明修气他一样。

    只要她先低头,她先认个错,他们肯定会和好如初。

    到时候徐启峰跟那个女人离婚,他们重新在一起,她可以不计较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宋云箐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小陈,眼带哀求,“小陈,别赶我走行吗我就跟你团长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

    宋云箐以前对小陈他们这些当兵的还是不错的,小陈闻言面露犹豫,他是不敢违抗自家团长的命令,但也没有直接赶宋云箐走,只是伸出手臂拦着她,往外走得速度慢了许多。

    宋云箐明白他的意思,在十分安静,众目睽睽的异样目光下,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也比以前更加娇柔,“好久不见了锋哥,我一直在等你,没想到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告诉我一声啊,我也好备个礼物来。”

    “你等我做什么等我参加你跟纪明修的喜宴”徐启峰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英俊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不耐烦的情绪,“警卫兵,你在做什么”

    小陈心中一凛,知道他动怒了,不得不推着宋云箐往外走,“走吧宋同志,别让我为难。”

    “小陈,请等一等。”宋云箐不仅不走,相反内心有些窃喜,“锋哥,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跟纪明修什么事都没有,我当初是为了气你,故意跟他演了一场戏给你看。你不信,可以找人调查,我绝对没有背叛你我知道那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你不要生气我的气了好不好。”

    锋哥锋哥听听,叫得多亲热,这是把苏曼这个正经的妻子视若无睹,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苏曼太阳穴突突直跳,很想不管不顾地上前跟宋云箐撕两句,可是在这诸多军政高层领导都在的场合,她不允许自己失态,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冷眼看徐启峰怎么处理前女友。

    徐启峰还没开口,一个突兀尖利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唷,这是哪位山鸡,到我们徐家的喜宴上闹事啊”

    安静的人们楞了一下,都把目光看向说话的人。

    一个个子娇小,相貌周正,嘴角长了一颗好吃痣,看人的时候习惯鼻孔朝天,翻白眼的三十多岁女人,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哦,我当是谁呢,原来宋家的凤凰啊”

    她话锋一转,“谁是你家锋哥我呸你要点脸成不你嘴里的锋哥,现在是我三弟妹的丈夫,跟你一个未婚的姑娘没有半毛钱关系请你记住女人的羞耻脸面,叫我小叔子徐同志”

    说话的这人,是徐启峰的二嫂,徐家出了名不好相与的彭笑萍。

    宋云箐突然出现在食堂门口,郑玉珍就暗道不好,知道这个宋云箐要搞事,脸色大变,拉一下一副看大戏神情的彭笑萍衣角,压低声音说“老二媳妇,我还有块压箱底的浅色碎花布,能做一身新的衣服,你想要不”

    彭笑萍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婆婆舍得拿压箱底的布头给她,是为了啥。

    尽管她在苏曼手里吃了憋,跟苏曼不对付,不过看在布头的份上,她也不介意做那个得罪人的事情。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成为郑玉珍的嘴巴,对着宋云箐一阵突突突。

    其实郑玉珍最初是很看中宋云箐的,觉得这丫头虽然家境不好,可是长得一副好相貌,人又聪明伶俐,温柔乖巧,跟她家老三站在一起很般配。

    宋云箐跟徐启峰处对象的三年时间里,他们徐家早把宋云箐当成自己家人看,知道她家境不好,他们家好吃好喝的都留有她一份,老三更是各种钱票没断过,给她生活费,供她读书,供完高中,又准备供她上大学。

    没想到这宋云箐一考上大学就自觉身价不一样了,竟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闹着跟老三分了手,还找一个男人来恶心老三。

    这些事儿,郑玉珍本来忍不了,要去宋家讨个说法。

    后来是老三发话,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没必要斤斤计较,闹得大家都难看,她这才歇了心思。

    没想到,到了今天,这宋云箐竟然还不要脸皮的来他们徐家的喜宴来闹。

    喜宴上有磐市多少大领导看在她儿子的面上在这里吃酒,她怎么能允许宋云箐坏了他们徐家的好事,在她家新媳妇面前蹦跶。

    她是不好出面说那些难听的话儿,可没关系,有人代她说,她就不信这宋云箐的脸皮还能厚过老二媳妇。

    果然,宋云箐听到彭笑萍的话,秀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想反驳,彭笑萍不给她机会,大着大嗓门道“说起来,也不怪你这么来闹腾,谁叫你家家境不好,你继母打得你半死不活,不给你饭吃,不给你衣穿,你爸也是一个不顺心就打你,你活着挺难的。你好不容易榜上了我小叔子,靠着我小叔子的钱票,吃香的喝辣的,连学费都给你包圆了。没想到啊,你一考上大学,就从山鸡变成凤凰,看不上我们小叔子了,想榜首都那大领导的儿子。咋滴,你这次跑来是我们徐家闹事,是被那领导的儿子踹了,还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真以为自己是绝色天仙,谁都围着你转呐”

    要说彭笑萍说这话儿,一半是为了婆婆那的布,一半是给自己出气。

    以前宋云箐跟徐启峰处对象的,婆婆没少拿家里的好东西给那宋云箐用,她不服气说两句,婆婆就说什么,人家可是高中生,未来的大学生,文化比她高着呢,人家就该有好待遇,她读书少,就别那么计较。

    可把她给气得,今天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嘲讽宋云箐,可不就是哪样难听说哪样。

    食堂吃酒的人一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总算明白宋云箐以前来军部为什么那么大方,今天又为什么在这里闹了。

    原来是吃着用着花着人家徐启峰的钱票,反手吃里扒外,又不甘心人家取了新媳妇啊

    “你胡说”宋云箐见徐家那个事儿最多的二嫂不顾她脸面,撕破她的底儿,气得白净的小脸涨红一片“我没有去傍别人,那只是个误会你不能侮辱我跟锋哥纯洁的感情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还纯洁的感情,你恶心谁呢”彭笑萍似笑非笑“你是真下贱,你是谁啊你,一口一个锋哥,我听着都膈应你就说你有没有用我小叔子的钱票吧”

    宋云箐被她粗鲁的话气得头晕脑胀“你,你怎么说话这么粗俗,这么无理”

    她压根不敢提花了钱票的事情。

    她是自觉男女朋友处对象期间,花自己男朋友的钱没什么问题。

    以后她大学毕业,国家给她分配工作后,她有的是钱票同样给徐启峰花钱。

    可是这年头的人们思想古板,他们就见不得一个未婚女人白白用人家男人的钱票,她要是承认,他们还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出来。

    郑玉珍没有那个耐心了,递给老大媳妇一个眼色。

    老大媳妇收到,慢悠悠道“宋同志,你当年花了我家小叔子多少钱票,我妈都让小姑子记了账。倒没有别的意思,是怕你以后跟我家小叔子结婚,你娘家要卖女儿,讹我们徐家,所以做了一个账本,以后拿到你们宋家,好让你那亲爹后妈看个清楚,别那么狮子大开口。你们闹掰以后,我小姑子算了一下账,你跟我小叔子处对象的时间,至少花了上千块,这还不算我们家花到你身上,还有给你家送得礼儿。本来我们也没想过要跟你算账,你跟我家小叔子闹掰了就闹掰了,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当做不认识就成。可你偏偏要在我小叔子今天摆喜酒的地儿闹事,那可别怪我们了。请你把你以前花了我们小叔子的钱票,拿了我们徐家的东西都还回来你不是我们徐家的媳妇,用我们徐家的钱,不合适吧”

    分手后找前任要回钱票东西是很没品的事情,可郑玉珍明白,不给宋云箐下一针猛剂,她会一直纠缠自己儿子,到时候把人家苏曼置身于何地

    况且,以宋云箐的家境,她那些钱花都花了,她到哪拿那么多的钱票来还他们徐家

    所以曾芹这番话,纯粹就是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

    宋云箐心口一滞,想不承认,那边徐秋霞已经开始念道,某年某月,她哥从沪市给她捎回来一件呢绒大衣,去了一百二,她们徐家的女人都没穿过那么高档的衣裳她哥前两年去了香江,又买了什么牛皮鞋,钻石表给她带回来

    食堂里所有人看宋云箐的目光越来越鄙夷,女眷们各种窃窃私语“看不出来啊,这宋云箐居然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主儿。”

    “谁说不是呢,以前她来军区,那身行头穿得多鲜亮,出手多阔绰啊,一来就要下馆子吃那些细粮大肉,装得跟那资本家的千金大小姐似的,原来花得徐团长的钱。”

    “啧啧,她那样的家庭,她考上大学真把自己当成凤凰了,自己作妖分了手,还有脸回来,到人家的喜宴上闹,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臭不要脸的人”

    各种难听的议论传入宋云箐的耳力,她羞愤的眼泪直流,望着一直沉默不语,没有出言澄清误会,眼神冷漠的徐启峰,她心里那点侥幸幻想直接破灭,眼神凄楚道“锋徐同志,我从来没有做不起你的事情,请你相信我。你应该很了解我的对吗”

    徐启峰眉心微拢,心里莫名烦躁,偏头看了苏曼一眼。

    他的眼神带着明显厌烦的情绪,苏曼一眼就看出他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白白地问“你还不出手”

    莫名的,苏曼有了直接跟宋云箐怼的底气,她端起手中一杯冷掉的茶水,大步走到食堂门口,把那杯茶狠狠泼到宋云箐的头上,“宋同志,请你离我的丈夫远一点,你是读大学的人,应该明白,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食堂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把目光重新聚在她们的身上。

    宋云箐顶着满头满脸茶水往下滴的狼狈姿态,眼神冷冷的盯着苏曼。

    作为原书中的原女主,她自然不是个一善茬,否则也不会从她那恶毒继母的手里活到现在。

    苏曼的生平事迹,她来之前已经请人摸清楚。

    不过是个在钢厂上班的科员,在厂里没头没脑,被人各种针对,嫁给徐启峰之前还背着一个克夫的名头,这样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在她面前蹦跶,她也配

    宋云箐抬手就想扇苏曼两巴掌,狠狠出口恶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影子笼罩在她头上,一道熟悉的冷淡低沉嗓音响起来“宋同志,凡是适可而止,不要闹得太难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宋云箐微抬的手一僵,抬头看着面前五官冷硬,神色疏离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真那么绝情。

    她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委委屈屈的哭道“锋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

    “停”徐启峰内心的厌恶达到了顶峰,眼里冷得都快结冰,“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你叫我徐同志。我已经结婚,你要再针对我的妻子,别怪我不客气”

    宋云箐被他那样厌恶的表情看着,直觉如坠冰窖,浑身冷的她站不住脚,身形摇摇欲坠。

    她怎么忘了,徐启峰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沙的男人。

    他爱你时,能把你宠上天,不爱你时,你在他眼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当初她作死,故意跟纪明修做了一副亲密的假象动作,就已经寒了他的心,哪怕她现在疯狂补救,疯狂解释认错,她在他眼里已经是个陌生人。

    她的种种举动不仅不会唤回他,还会让他对她更加厌烦厌恶,将他推得更远。

    他们之间,彻底完了

    意识到这一点,宋云箐泪如雨下,可她怎么甘心放过徐启峰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徐启峰不爱她了,要跟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临走之前对徐启峰说“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谢谢你从前百般宠爱我,给我买了那么多的东西。我会尽快赚钱,偿还你之前给我所有的钱票。我希望到时候我们再见面时,还能做回朋友。”

    既然暂时无法挽回他,她也要在他们夫妻之间种根刺

    她宋云箐看中的男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让给别人

    苏曼哪里听不出宋云箐的故意挑拨离间,她心里还是有点酸,看着徐启峰道“一百二一件的呢绒大衣,香江过来的钻石表,牛皮靴啧啧,我长这么大,也没穿戴过这么好的衣服手表鞋子。”

    原主衣服鞋袜多,还没真没有一件衣服超过一百二的价钱,那可是普通工人四个月的工资她说得不算假话。

    徐启峰:

    知道这事儿过不去,他立马表明“我的行政级别是14级,每个月的基础津贴是158元,这些钱,有五十块钱每月邮寄给那些保护我而死的战士父母。另外五十块钱要邮寄回老家,剩下58块钱,是我自用。除却基本津贴外,我还有军部补助、军功也可换钱票。我向你保证,以后我所有的津贴钱票都交由你保管,你想买多贵的大衣都行。”

    也就是说,他之前剩的津贴,自己就留了几块钱,其余全都补贴给宋云箐,结果人家还不领情,不知足,就把他当个冤大头。

    苏曼深深叹了口气“军功能换多少钱”

    “要看立的是什么军功,立的越大,可换得钱票越多。少则几块钱,多则上千块。”

    原来他手里的一千多块,是这么来的。

    苏曼心里有数了,也没再这事上斤斤计较。

    反正今天的胜利者是她,啪啪打脸的宋云箐已经灰溜溜的溜了,她心情非常好,懒得跟他计较。

    酒席散场后,苏家人脸色难看的对徐家人道“要是处理不好以前的烂事,让我家小曼受了委屈,这门婚事不做也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徐父徐母心虚的点头称是,一家人回到小楼后,郑玉珍召集全家人在一起,开了一个家庭小会议。

    郑玉珍坐在正上方道“叫大家坐一块儿,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告诉大家一声,从今天开始,老三正式组件自己的小家,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多年。我决定,从这个月开始,老三每月就邮寄十块钱津贴回家,养我跟你爸即可。其余的钱,都交给你媳妇保管,由你媳妇决定你们家的花销。”

    “妈,这哪成啊。”彭笑萍第一个反对。

    徐家的开销一半用得是小叔子邮寄的大钱,这要是让小叔子每月只往家里邮十块钱,那他们徐家的生活质量势必往下降。

    彭笑萍在徐家过惯了吃穿不愁,十天半月可以打打牙祭的好日子,谁想过其他乡下人顿顿吃不饱,穿着满是补丁衣服,一个个黄皮寡瘦,看起来就很苦的日子,她是坚决反对的。

    曾芹没吭声,她心里难得跟彭笑萍一个想法,要是小叔子往后只交十块钱到家里,她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徐家老大、老二倒没什么想法,钱是老三挣得,他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

    以前家里穷得叮当响,全靠爹妈跟老三撑着,他们当哥的没多大本事,总不能一直压榨老三吧。

    大不了他们辛苦点,以后多干些活儿,养活自己一家人是没啥问题的。

    徐父则默认老妻的话,他这小儿子看着当上团长,面上风光,可背地里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老三不说,他这个在抗战期间被抓过壮丁的人心里清楚的很。

    老三好不容易成了家,娶得媳妇还是城里的干部千金,那媳妇一看就不是个能吃苦的,到时候他们夫妻俩的花销肯定很大。

    他们老两口子要是一直拽着老三手里小半的钱儿,老三媳妇指定跟他吵架闹腾。

    他们老两口子是不愿意看到儿子儿媳为了钱财吵闹,这些年,他们手里也攒下不少钱,他跟老婆子身子骨还很硬朗,还能下地干活挣工分,只要老三两口子过得好,老三就算不给钱,他们老两口子也没怨言。

    “哪不成”郑玉珍斜眼倪着彭笑萍“老三这些年往家里邮寄的钱,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上。老三从军十二年,养了你们大房二房至少十年,你们可有往家里公中交过一分钱咋做周扒皮扒上了瘾,还要扒我老三一辈子啊你要是不服气,从这月开始,你们大房二房也像老三一样,每月都交十块钱到我手里,那就成了再不服气,那就分家,家里的东西分成四份,我跟你爸轮流让你们养。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公平,那就这样干”

    一番话杵得彭笑萍哑口无言,曾芹不敢吱声。

    她们一年到头攒到手里的钱儿也就十来块,要是每月交十块钱,不是要她们的命

    见父母脸色难看,徐启耀忙瞪自家媳妇一眼,训斥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徐启咣则道“爸,妈,别听她们娘们儿胡说八道,村里可没有父母健在就分家的道理。那些父母还在就分家的,都是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对父母不敬不孝,说出去都叫人笑话,咱家可不能做那样的事儿。家里是妈你做主,你说啥,我们就做啥。”

    这才是她的好儿子,郑玉珍满意的点点头,把视线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小口子,“老三、老三媳妇,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反对”苏曼抢先开口,她在徐家人惊讶的目光中道“妈,启峰的津贴不低,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每个月就给你们邮寄十块钱赡养费也太少了点。既然您说让我做三房的主儿,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每月给您和爸邮寄三十块钱,也不邮寄多的,你们想买啥就买啥,要是缺钱我们再给你们邮寄,启峰你看如何”

    徐启峰对用钱方面没有概念,向来出手大方,闻言点点头“都听你的。”

    老三两口子都这么说了,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

    郑玉珍看苏曼的眼神越发柔和,这个老三媳妇,不愧是干部家庭出身的,跟宋云箐那个穷苦出身的就是不一样,人家漂亮又大气,凡是不斤斤计较,懂得孝顺老人,这样的儿媳妇,配她家老三绰绰有余。

    她可真期待能抱上老三小两口生的孩子那一天。

    接下来就是商讨小两口回老家办酒的事情。

    郑玉珍的意思是,老三这么多年没结婚,老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她,怀疑老三那方便是不是有问题,才耽搁这么多年。

    这下小两口结了婚,她怎么着也要在老家再摆次酒,让老家的人看看,她家老三好着呢

    也要给宋家敲个警钟,让他们管好自家的女儿,别再出幺蛾子,惹人家苏曼跟苏家人生气。

    大家没反对意见,人生大事就这一回,怎么着也办回酒热闹热闹。

    苏曼想着这是公婆多年来的心愿,自己在磐市呆了一个多月,啥都逛够了,也该去乡验一下民风淳朴,也没反对,明天去钢厂请婚假。

    因为了出了宋云箐这档子事,大家估摸着徐、苏两家心情不大好,没有一个人来闹洞房,苏曼像往常一样洗漱上楼,感觉跟平时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等徐启峰也洗漱好上楼,苏曼没有昨天的紧张感,拿出一堆钱到徐启峰面前,“你之前给我一千一百块钱,婆婆给我一千四百块,一共是两千五百块。这期间我给婆婆和你买东西花了五十多块钱,后天我们要跟婆婆他们一起回你老家,少不了要置办一些东西回去,另外在乡下办酒也要花钱。我决定存两千块钱,剩下四百五十块钱,拿出来零用。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二十块钱的零花钱,你有啥意见没”

    两千块钱,绝对是这年代的巨款,可以买两套房子,相当于后世一个小资家庭。

    这么多的钱,苏曼不敢乱用,她再怎么想买自己的房子,不是自己赚得钱,买在她名下的房子,她住着也不安心。

    手里握着这么多的钱,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当然要把它们存在银行里才安全。

    徐启峰坐在床边,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说“我没什么意见,二十块钱足够了。”

    158块钱的津贴,除却赡养他的父母、战友父母的七十块钱,再给他二十,剩下就只有六十八块钱。

    其实以他的观念来看,让花钱如流水的苏曼花那些钱,他还觉得有些亏待她了。

    徐启峰这么识趣,苏曼心情很好,把钱放好后,她穿着宽松的棉长衣,等着徐启峰抱被子做楚河汉界。

    徐启峰也没多话,从柜子里抱了床被褥铺好楚河汉界,不用苏曼开口,就把手电筒灯关上。

    灯关上后,屋里很安静,黑暗中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空气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混合着冷杉、肥皂的香味,那是让人闻着就能安下心的味道。

    苏曼很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本来是平躺着,后来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跟煎鱼一样。

    反倒是徐启峰一直保持着平躺的睡姿不动,默默听着她翻床的动静。

    到了后半夜,苏曼终于困意上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徐启峰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知道她睡了,这才放松心情,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苏曼被军号吵醒,发现自己在不断翻身的睡姿中,早已越过楚河汉界,像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扒拉在徐启峰的身上。

    她左手正按在徐启峰胸膛上,衣料下扎实的肌肉,正随着他的呼吸一鼓一鼓的,一只脚还斜搭在徐启峰精壮的大腿上,感受到

    苏曼红了脸,赶紧收回自己的手脚,偏头看见徐启峰已经醒了,幽深的黑眸里闪着一些欲光,喉结在她看过来的一刹那滚动了起来,发出沉闷的声音“醒了”

    “嗯。”苏曼转过头,背对着他,敛去眼里一瞬间的慌乱羞耻,“我昨晚,一直压着你睡觉你手没被压麻吧”

    徐启峰想起苏曼昨晚突然翻身,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软绵绵的触感,还有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无意识踹了他一脚的时候,戏谑道“还好,你睡觉会流口水。”

    苏曼脸色一下爆红,恼羞成怒道:“我是堪比电影画报里的绝美女明星,婆婆还夸我是仙女下凡。我是仙女,怎么可能流口水,一定是你看错了”

    她气哼哼的起床下楼去洗漱,徐启峰好笑的在她背后问“天色还早,你不睡会儿回笼觉”

    “你管我”

    吃完早饭,苏曼塞给徐启峰一百块钱和若干票据,让他带着公婆去供销社、军人服务社等地儿跑一趟,买些麦乳精、点心糖果鞋袜之类的东西回去。

    郑玉珍摆手说不用,让他俩别破费,还要给苏曼组装收音机配件的钱。

    苏曼哪能要,好说歹说一阵劝说,总算哄得公婆跟着徐启峰买买买去了。

    她则骑上二八自信车,到钢厂厂委,找易主任请婚假。

    这年头没有婚假一说,一切都以劳动工作为重。

    易主任听到苏曼请婚假,楞了一下,直到苏曼解释了一通,这才拿着厂里的公章,往她的请假条上盖上红戳。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比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思想开放,会享受。你说我当初跟我家那口子结婚的时候,咋就没想过要请十天半月的假,让自己好好的歇一歇。”

    “易主任,您可不老,您年轻着呢。”苏曼把请假条收好,笑眼眯眯道“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易主任您时刻挂念祖国建设,这可是我们这些小年轻比不了的。”

    “小苏,你这嘴哟,越发甜了。”易主任被她说得心情愉悦,向她挥手“去吧,你的工作我会让小高暂时替代你,你回婆家好好的玩一玩。”

    “好嘞,谢谢易主任您批假。”

    苏曼出了钢厂,顺着街道,来到一处临街的,写有华国人民银行的破旧青砖店面前,把车停靠在门口,走进店里。

    里面就两个敞开的柜台,没有后世银行的玻璃窗户,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女银行工作人员,对立坐在两张大方桌子上,负责处理存取业务。

    柜台前有不少人凑成一堆要办业务,银行保卫科的两个安保站在他们身边,手里拿个大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叫他们排好队。

    苏曼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她对一个短发银行工作人员说要开个户口,办理存折。

    短发人员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朝她伸手“姓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单位开户的证明出具一下,钱是从哪里来的,户口簿带没有,你的私人印章带了吗”

    一堆堆的问题,问的苏曼头晕目眩,没想到这年头开个存折这么麻烦。

    好在她事先有准备,什么证件都带齐了,原主的私人印章也带在身上。

    短发工作人员仔细审核了半天,又朝她所在钢厂的通讯室打了一通电话,确认无误后,问她存定期还是活期。

    得知她不要存款单,要折子存活期后,她拿出一个崭新的浅黄色折子出来,又朝她伸手“存多少钱”

    “两千。”苏曼从随身背得挎包里掏出一叠钱票,放到工作人员的手里。

    周围办理业务的人们听见她要存的数额,和另一个银行工作人员一样,一起瞪大了眼睛,抽气声此起彼伏。

    这么多钱,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巨款啊

    苏曼知道他们的想法,解释道“我丈夫是军区的团长,我是钢厂的科员,这些钱是我丈夫多年以来的积蓄,我跟他结婚后,他交由我来保管。我的钱票来历证明上是写清楚了的。”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人家的丈夫是军中高官,她自己又是厂里职工,难怪人家有这么多钱。

    短发女工作人员没说什么,接过苏曼的钱票,在后世验钞机还没发明的情况,左手拿钞票,右手快速转动拇指食指,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点好了钞票,速度快得苏曼眼睛都看花了。

    等短发工作人员确定钱票和所有资料无误,在存折上填写好存款金额,按了好几个大红戳,又把苏曼的私人印章按了一下,这才把存折跟印章拿给苏曼说“这两样东西都要保管好,以后来取钱,少一样都不行。”

    苏曼明白这是因为这年头的存折没有设密码,必须要有个人的印章和存折,以及本人到场才能取钱,也就道了一声谢,把存取、印章放进包包里,骑着自行车回家。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