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 第三十三章 喜宴、原女主出现

作品:《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苏曼在楼下磨蹭, 最后磨得自己都觉得时间太久了,要再不上去,还不知道徐启峰怎么想,这才走出卫生间。

    出去就看见没开灯黑漆漆的客厅门口站着个高大的影子, 靠在门框上, 背对着她抽着烟, 烟头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苏曼起初看吓了一跳,细看就认出是徐启峰, 抿了抿嘴唇问“你怎么在这里”

    徐启峰听到她的声音, 扭头看见她站在楼梯口,立即顺手掐灭手中的烟头,走去客厅中央, 把烟头扔进苏曼做的垃圾桶,原地站了几秒, 让身上的烟味散一点,这才走到苏曼面前,低声说“我看你许久没上楼,怕你洗澡出意外,在这等你。”

    男人靠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肥皂、冷杉、烟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难闻,相反苏曼觉得挺好闻。

    大部分女人都闻不了烟味,觉得很臭,苏曼不样, 她幼时,父亲拈花惹草,无所事事, 长年不在家,回到家就是各种发脾气,打骂她们母女。

    那时候,父亲在她眼里就是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可怕怪物,别人问起她父亲去哪了,她都回答他死了。

    大概是因为童年时期父亲直缺席,她缺少父亲疼爱的缘故,她不知为何迷恋上了烟香味道,并不排斥身边的人抽烟,所以徐启峰抽烟,她不觉得有啥问题。

    苏曼心说,她就洗个澡而已,能出什么问题。

    可这话说出来就显得自己不够温柔,不领人家的片好意,只是嗯了一声,抬脚上楼。

    徐启峰抬脚跟在她身后。

    两人上到二楼左侧的主卧,苏曼先进去,徐启峰在后头,两人进去后,徐启峰把门给关上。

    听到房门被关,发出的咔嚓声音,苏曼身体僵,心里的紧张感更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大概是因为徐启峰长得人高马大,是长年训练的军人,浑身肌肉腹肌紧绷,看起来就很危险。

    又或许是两人共处室,可能会发生些成年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不由自主的紧张。

    早前她嫁过来没几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跟徐启峰做那事的准备。毕竟她要求得徐启峰的庇佑,不付出一点,人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庇佑她和她的家人。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她又紧张的不得了。

    因为原书中,作者对徐启峰的描述是电动马达,耐力超久的一夜七次郎,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苏曼深呼吸了几次,告诉自己别紧张,不就是做夫妻间的那事儿,她又不是没做过,真要做起来,谁占上风也不一定。

    反正她跟徐启峰,迟早要过那一关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轻松很多,大步走去梳妆台前,拿起张干帕子,擦拭自己洗了的湿头发。

    刚擦头发没几秒,外面响起熟悉的熄灯军号声,紧着军属区一拉闸,屋里黑了下来。

    夜色微凉,万籁俱静,苏曼保持着擦头发的姿势,听见徐启峰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她心跳微鼓,听见徐启峰走到她附近的五斗橱里翻找一会儿,摸出一个手电筒出来,把光照在她的身后“你还要多久入睡如果时间久,我点支蜡烛。”

    “我擦干头发就睡,不用点蜡烛。”

    苏曼很窘迫,要是徐启峰点了蜡烛,会儿他们干那事儿,以男人的尿性,肯定喜欢在有光线的环境下做。

    那样既能欣赏女人美好的身体,又能观察女人在自己身下的反应。

    可是很多女人并不喜欢开灯做,因为骨子里的羞涩不允许,不允许男人看见自己放荡的面。

    苏曼情愿开着手电筒,会儿她还能关掉,不让徐启峰看见她的表情。

    徐启峰没说什么,把手电筒放在梳妆台的柜子旁边,他走到对面的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看。

    时间分一秒流逝,两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情,没说句话。

    过了会儿,苏曼说:“我给你买了包中华烟,还有其他烟,放在你书桌旁,你看见了吗”

    徐启峰点头:“让你破费了,我其实很少抽烟,尤其是中华这种贵烟。”

    “今天中华烟不要烟票,限量供应包,包七毛二分钱,我以为你会喜欢的。”苏曼扯了扯嘴角,“我并不介意你抽烟,我说真的,你不用考虑我戒烟。但是为了身体好,你想戒烟也行。”

    徐启峰沉默了几秒,很真诚的说:“谢谢。”

    苏曼明白这句谢谢包含了给他买烟,允许他抽烟两件事,心情一下变得好很多。

    徐启峰看完手中的文件,见苏曼还擦着头发,站起身大步走到苏曼身后,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哑声说“我来帮你擦。”

    他结实的手臂擦着苏曼的耳朵把帕子拿过去,苏曼楞了下,被碰的耳朵部位,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其实她的头发已经快擦干了,但徐启峰要给她擦头发,她还是没反对。

    徐启峰用右手拿着帕子,动作轻柔给苏曼擦着头发,修长的左手十指,时不时插、到她头发之间往下拉。

    挠得苏曼头皮痒痒的,又很舒适,像在给她做头部sa,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徐启峰从梳妆台上摆放着的个红色塑料外壳的圆镜子中,看见她舒服的表情,像是只毛茸茸的小猫咪,昂着小脑袋,十分享受主人的抚摸,可爱到让人心生怜爱。

    徐启峰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此刻柔软了不少,手里的动作越发轻柔。

    几分钟,苏曼的头发彻底擦干,徐启峰停下手中的动作。

    苏曼睁开眼睛,偏头看见他把毛巾挂在衣柜旁的根拉绳上,鬼使神差地问“你擦头发的动作还挺熟练啊,以前经常给宋云箐擦”

    徐启峰手上一顿,不甚在意道“没有,我跟宋同志从没做过越矩的事情,擦头发这种事情,是小时后跟我妹擦头发,擦熟练的。”

    他说得是实情,宋云箐跟他相亲的时候才17岁,那时候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大了宋云箐整整九岁,他潜意识里把宋云箐当小丫头看,从没有主动靠近宋云箐半米近。

    反倒是宋云箐一直主动靠近他,牵他手,偶尔亲吻他,拥抱他,除此之外,两人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苏曼听他着重说宋同志三个字,没有叫什么云箐啊,箐箐之类的,感受到他满满的求生欲,心里好笑不已。

    她其实不该问徐启峰这个问题的,就好像徐启峰不应该问她过往的事情,要是两人都拿着以前的事情斤斤计较,那他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她理了理柔顺的头发,垂着眼眸说“没有就好,徐启峰同志,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希望你跟前任还有任何藕断丝连的关系,那样会让我很难受。我希望你能尊重我这个妻子身份,而尊重我,最先要做的是跟前任老死不相往来。即便你前任说启峰,我冷,我需要你温暖的怀里温暖我,启峰,我受伤了,我生病了,你来帮帮我,启峰,我不是故意说姐姐什么,可是她那样对你,我真的好心疼之类的语录,请你记住,她的死活,她喜怒哀乐,于你无关。”

    她歇了一口气,接着说“你跟你前任已经过去式了,她冷,她生病,她受委屈之类的事情,有她的亲朋好友,喜欢她的男人照顾她。而你,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你要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不好意思,我们立即离婚。我苏曼从不缺男人,也不缺能够给我和我苏家庇佑的人,只要我想,我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取代你”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徐启峰前面还很受用,因为苏曼说他已经是她的人了。

    后面听得太阳穴直跳,只因她说她不缺男人,随时都能找个男人替换他。

    明明知道她是虚张声势吓唬他,目的是让他远离宋云箐,可他心里就是簇了一团火,十分生气。

    想找别的男人取代他是吗

    呵,他是那么好取代的

    他大步走到苏曼面前,伸手揽住苏曼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揽抱起来,仍在柔软的大床上,吓得苏曼扑腾惊呼“徐启峰,你干嘛”

    徐启峰直接压在她身上,强健有力的古铜色手掌,按住苏曼扑腾的纤白双手,形式强烈的色差对比。修长精壮的大腿狠狠夹住苏曼白嫩的小腿,深入寒潭的眼眸里含着怒火,声音冷冽阴鸷,“你说我干嘛不是想换个男人取代我在你取代之我前,我总得收些利息吧。”

    他说着低头,狠狠吻上苏曼娇嫩的唇瓣。

    苏曼睁大了眼睛,嘴唇一阵钝痛,这狗男人吻得太狠了

    她洗完澡后穿着一件比较保守宽大的纯棉薄长裙,徐启峰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她能清晰感觉到。

    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都彼此僵硬了一瞬。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袭上头颅,让两人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起来,看向彼此的目光,闪着某种不言而喻的火热感。

    苏曼看见徐启峰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心里一阵羞耻,这人该不会玩真的吧

    隔壁客房还住着公公婆婆老两口子啊,要收利息,也不应该现在收啊。

    她情不自禁地在扭动挣扎,徐启峰呼吸越发急促,忍不住松开了女人的嘴唇,咬牙切齿道“别乱动,不然我来真的。”

    哦,原来刚才是假的啊,她就说嘛,他一个保守派的军人,怎么可能在父母家人都同住一栋楼的情况下对她出手。

    真出手,她可不保证自己不会乱叫。

    有了这样的认知,苏曼就不怕他了。

    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中,她昂起头,看着面前眉目深邃,五官硬朗的男人,红唇微勾,朝他抛了一个勾魂摄魄的媚眼,娇滴滴道“人家也不想动啊,可是你握着人家的手,扣着人家的腿,好疼啊。”

    扣字咬得极重。

    徐启峰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她纤细白嫩的手腕,那里果然红了一圈。

    苏曼委屈“好痛哦。”

    徐启峰如芒在刺,他是真没想过苏曼的皮肤这么娇嫩,稍微用点力道,手就能红成那样。

    他赶紧直起身子,下床去,从床头柜找出一盒药膏,把苏曼拉起来,给她上药,低声哄她“是我的错,下次我会轻点。”

    “还有下次”苏曼不可思议瞪他,“你是魔鬼吗”

    徐启峰头也不抬道“你再给说一次找个男人取代我,不仅有下一次,还有很多的下下次。”

    苏曼气得翻他一个白眼“我也就说说气话,谁知道你这么小心眼。我告诉你啊,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要敢对宋云箐藕断丝连,我也敢找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我可不怕你”

    “放心,你没那个机会。”徐启峰把豆绿色的药膏擦在她拿白如玉石的手腕上,低头轻轻给她吹干药膏。

    苏曼看着他认真仔细的英俊面孔,心里那点气烟消云散,小声嘟囔“今晚我们怎么睡啊”

    她的想法是一个睡床上,一个打地铺睡地下,就是不知道徐启峰怎么想。

    “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徐启峰放下她的手臂,把药膏盖上,放回柜子里。

    没等苏曼暗喜,他又补了一句“中间放一条被褥,楚河对界,不过河。”

    苏曼小脸一跨,这是要同枕共眠啊,她其实打地铺睡也是可以的。

    徐启峰从柜子里拿出郑玉珍从老家做好带来的两床新被褥,回到看到苏曼的脸色,有些无奈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我妈他们起得早,你又爱睡懒觉,起床气很大,明天我要是早起,你愿意让我喊醒你你要是打地铺,让我妈看见怎么想”

    苏曼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默认了他的说法,侧过身子,看他在大床中间拿一床被褥铺出楚河汉界,突然回过神来,这人怎么回事,光想着让她打地铺,没想着自己打,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她内心嘟嘟囔囔,徐启峰已经铺好床,率先躺了上去,睡到左半边床。

    苏曼折腾了一天,也累了,看他老老实实地睡在床上,她也不客气,躺在右边的床上。

    她把手电筒一关,听了徐启峰一会儿动静,感觉他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黑暗之中,听见苏曼渐渐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徐启峰无声的笑了笑。

    长年经历训练的缘故,他的感官十分敏锐,被人盯着看,他全身细胞都能调动起来,准确感受看他的人方向。

    他当然知道苏曼为什么看他,两人结婚一个多月,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处一室,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豁达,希望他碰她。

    他不是那种喜欢强迫人的人,她不愿,他也不会逼迫她,于是故意装睡,降低她的紧张不安,果然她很快睡去。

    夜色深沉,清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起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兰花香味,徐启峰闻到那样的香味,心神莫名放松,很快也睡了过去。

    苏曼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

    她在床上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自己昨晚跟徐启峰同睡一张床。

    偏头一看,左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多余的被褥也不见踪影,想来是徐启峰起床后收了起来。

    她抬手看手表,一看快九点钟了,想起自己是新媳妇,睡到这么晚,还不知道公婆怎么想她,赶紧起床梳头换衣,下楼去洗漱。

    楼下徐家的人都不在,只有郑玉珍在客厅饭桌上擦桌子。

    看见苏曼下楼来,郑玉珍抬头仔细看了她一眼,而后笑道“老三媳妇,起来了啊,肚子饿了没妈早上蒸了包子馒头,给你留了几个,放在锅里热着的。还给你煮了个鸡蛋,你洗漱完就去吃。”

    “谢谢妈。”当儿媳妇的比婆婆还起得晚,苏曼很不好意思,她看了客厅一圈问“启峰跟爸他们去哪了”

    今天是她跟徐启峰办喜酒的日子,徐启峰已经事先跟军部打了招呼,请了假,按理,他应该在家的啊。

    “启峰去无线商店给他爸买收音机配件去了,你爸怕几个孩子闹腾吵着你睡觉,带着几个皮孩子去军区转悠。我让老大老二他们去军属区的食堂,帮忙打理晚上办喜酒的菜,家里就剩咱们娘俩在。”

    “哦。”苏曼看郑玉珍一脸喜色,心想这婆婆人怪好咧,居然允许媳妇睡懒觉。

    这年代绝大多数的婆婆,希望儿媳妇天不亮地,就起来洗衣做饭各种忙活,她们心里才舒坦。

    要是睡会儿懒觉,跟要她们命一样,不吵吵闹闹一顿,都对不起她们当婆婆的架子。

    不过她总觉得郑玉珍今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热情到过分。

    她进到卫生间里,从卫生间挂着的一个小圆镜子里,看到自己昨晚被徐启峰吻的有些红肿的嘴唇,总算明白郑玉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了。

    八成是以为她昨晚跟徐启峰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当妈的高兴着呢。

    她好笑的摇摇头,也罢,让婆婆误会,总比让婆婆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各种催上床,催生孩子的好。

    她洗完脸走到客厅,郑玉珍已经把热好的四个比脸还大的包子馒头放在饭桌上,旁边放了一碟她自己做得从老家带过来的咸菜疙瘩,一个水煮鸡蛋,再然后是一大碗熬得浓稠的稀饭。

    这么多吃的,苏曼哪吃得完呐。

    她坐上桌就告诉郑玉珍,她吃不了多少,最多喝半碗稀饭,吃一个包子一馒头就成,多的她吃不了。免得没吃光,伤郑玉珍这个当婆婆的心。

    “没事儿,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中午热一热,让老三吃。”

    郑玉珍知道城里姑娘的胃口比不上她们乡下的姑娘,一个个秀气的像小鸟胃。

    乡下的姑娘因为要下地劳作,体力消耗很大,一顿能干上三大碗干饭都不稀奇,有些姑娘甚至比男人还能吃。

    郑玉珍活了好几十年,人快到六十岁了,啥样的人都没见过,老三媳妇本来就是干部家庭里的千金,胃口比老大老二媳妇小,这很正常。

    郑玉珍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做包子馒头的面皮揉了很多遍,又发酵的好,馒头包子吃起来蓬松柔软,包子里炒的白菜肉馅儿也调和的味道好。

    苏曼止不住赞扬郑玉珍“妈,您包子馒头做得可真好,比外面国营饭店做得好吃多了。以前我去外面买包子吃,好家伙,面死硬死硬的不说,里面的馅儿,吃到底了才看见俩块筷子头大小的肥肉丁,感觉白白浪费我的饭票钱。后来我就不买了,我自己也不会做包子馒头,就吃别的。妈,你以后空,教教我呗。”

    自己的厨艺得到城里儿媳妇的认可,郑玉珍笑眯了眼“成,你要是喜欢,有空妈就教你。”

    吃完饭苏曼跟郑巧珍聊了一会儿天,就准备晚上要摆酒宴的各种事儿。

    快到中午的时候,徐启峰跟其他徐家人都回来了,徐启峰三下五除二把收音机组装,让徐父第一个放。

    当听到收音机盒子里发出声音之时,徐父和其他人都激动不已,一个个围着收音机都不愿意离开,稀罕的不得了。

    郑玉珍就叫上老大老二媳妇点燃厨房里的煤炉子,简单的给大家做了一锅面疙瘩汤,每个人吃得半饱,留点肚子晚上吃好吃的。

    下午五点左右,苏大哥骑着绑了一朵大红花的自行车来接苏曼。

    虽然苏曼已经嫁到徐家一个多月,可按照磐市的结婚流程,办酒席的前半天,新娘子是要回娘家装扮,从娘家出发到夫家,才喜庆吉祥。

    苏曼拎着自己一会儿要穿的嫁衣鞋袜,跟徐家人道别,坐上大哥的车回到娘家。

    苏母跟苏小妹给苏曼换上无比正经的新娘列宁服,在她左胸口别上一朵用红纸做得大红花,代表她的新娘身份。

    两人又帮她梳了两根俏丽的麻花辫,头上戴一顶徐启峰早前从军部文工团要得军绿色带五角星的军帽,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腿上穿得是军裤,脚上蹬双小皮靴,等着六点出嫁的时间。

    市委家属院的街坊邻居早收到了风声,一窝蜂的上门来道贺恭喜。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让早前觉得自己女儿干了丢脸事儿的苏宏广找回了面子,一直笑呵呵的应对不断上门的客人。

    苏母也心情极好的给大家分发喜糖,苏沐夫妻俩、苏婷三人则给大家端水递茶。

    下午六点左右,下了班,收到喜宴邀请的亲朋,匆匆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到苏家家里汇合。

    很快由苏沐用自行车载着苏曼打头,缓慢的在前面行驶,领着苏家亲朋,浩浩荡荡的前往军属区的食堂。

    而徐启峰这边也是穿戴一新,穿着崭新的军装,胸口别朵大红花,带着军帽,领着亲朋、军部同仁,首长干部,相熟的战友下属们,同样从小楼出发,浩浩荡荡的前往军属区食堂。

    两方队伍到食堂的时候,正好到七点左右,外面的天色稍微暗了一点,食堂亮起了大灯。

    宽大的食堂里,正东方的位置用红毯铺了一个讲台,墙面贴了一张崭新的伟人画像,上面挂了一个横幅,写着“祝徐启峰、苏曼同志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的字样。

    讲台下摆着八张十人座大圆桌面儿,怕客人比预期来得多,又在旁边加了个四张备用桌子。

    还别说,全都坐满了,不多不少。

    每张桌面上摆着瓜子花生各色糖果,一盘煮好的毛豆,还泡了一壶老山茶,一小坛子散装摆酒,放了一包牡丹烟。

    以徐启峰的干部级别,所获得的烟票大部分不能买超过三毛五以上的烟抽,三毛三分钱一盒的牡丹烟很合他的身份。

    今天来的小孩还不少,看见桌上的瓜子花生糖果,一窝蜂地伸手去抢,同桌的父母长辈免不了低声呵斥。

    待宾客来齐,最显眼的莫过于讲台下,处于食堂中央位置的桌面,那里全是清一色穿着军绿色军官制服的磐市军区高级军官。

    有人认出,里面不仅有军区一旅的旅长、二师的师长、总参谋长、甚至还有鲜少露面的军区大首长。

    欢乐的气氛在大家看见那些历经战斗炮火,面色严肃的大军官们时,大家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纷纷降低说话音量,管好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不要大声喧哗。同时猜测徐启峰究竟是什么背景身份,摆个喜酒竟然能请动军区这么多大领导。

    而在大军官们旁边的那一桌,则是苏宏广请得市政部门的各位相熟领导,连磐市市长跟也在其中。

    这下磐市军政方面的头部领导们都在此,大家更不敢造次,说话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倒显得偌大的食堂十分安静。

    “好了,大家静一静。”负责今天喜宴司礼的是赵政委夫妇,是徐启峰专门请他们来主持的。

    赵政委穿着军装,站在讲台上。

    他是搞军部政治思想工作的人,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面对底下的军政干部领导们,他没有丝毫紧张不自在,清了一下嗓音道“今天,是我们磐市军区徐启峰同志,与钢厂科员苏曼同志,结婚请喜酒的大好日子,我仅代表两位新人,欢迎各位亲朋好友领导同事们的到来两位新人从今天起,要互帮互助,共同学习,组织新的家庭,为国家、组织、社会的建设共同奋斗努力,添砖加瓦大家鼓掌”

    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赵政委身边穿着干部列宁服的何虹淑,一脸严肃道“下面,有请两位新人,跟我一起宣誓,向主席致礼。大家起立”

    全体人员都站了起来,两位新人站在讲台下,跟着何虹淑念了一段伟人语录,然后向讲台后的伟人头像,深深鞠了一躬。

    “我宣布,两位新人礼成。”赵政委意气风发道“下面,请大家吃好喝好,有想闹洞房的,可千万别喝醉。错过精彩的时间,我可不管啊”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入座。

    没一会儿,食堂炒菜做饭的师傅做好了热菜,食堂的职工端着大盘小盘份量十足的菜品上来,都是茄子黄瓜花生米之类的蔬菜,然后就是红烧鱼块、红烧排骨、红烧肉,接着是每桌两大篮子比脸还大的包子馒头,一大盆鸡蛋蛋花汤,人手一张大煎饼。

    因为肉票有限,苏曼两人想让大家吃好点也买不到多余的肉,所以只安排了三个荤菜。

    就这,还是徐启峰提早两天到军部后勤打了个招呼,自己开车去磐市郊区,带着两个兵到山里猎了一头野猪回来加菜。

    这样一桌子让苏曼不甚满意的饭菜,却让大家觉得十分丰盛,就连军政两边的大领导们,都觉得伙食不错。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郑玉珍带领着儿子儿媳给大家敬酒,大领导们都是象征性的喝两口茶水,说两句祝福语,都不喝酒,怕喝酒误事。

    亲朋好友们则不一样了,茶酒不忌,看见新人过来,少不了要说几句荤话,比如咋认识的啊,亲嘴的时候是啥感觉啊,晚上热不热啊

    苏曼听得头都大了,装作害羞的样子,低着头,把皮球丢给徐启峰。

    徐启峰很淡定,正经的话儿他会回答两句,不正经的话他一句都不说。

    大家都知道这对新人结婚结的不大光彩,倒没有穷追不舍,问得太过。

    谢文成也被邀请来吃酒,苏曼跟徐启峰过来敬他们钢厂那一桌酒的时候,他清隽的脸上满是凄楚,祝福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嫁给别的男人,而自己无能为力,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

    “文成”大抵是看出他的低落情绪,苏曼将手中装茶的杯子,轻轻碰了谢文成的杯子一下“吃好喝好玩好,祝你早日像我一样,找到心仪的人。”

    心仪的人徐启峰偏头看苏曼一眼,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弯度,很大气的向谢文成碰杯。

    本来心情就低落的谢文成,听到苏曼的话心头一哽。

    他看着眼前身穿干部服,胸带红花的两人,他们站在一起男俊女靓,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他心中酸涩不已,低低的嗯了一声,将手中一杯烧酒一饮而尽。

    火辣的烈酒落入喉咙,呛得他面红耳赤,旁边高晓丽很有眼力劲的给他递了一杯茶水,再举着手中的茶,向苏曼碰杯“新婚快乐啊苏科员、徐团长,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谢谢。”苏曼喝了一口,笑着招呼她和厂委一众干部同事,“都吃好喝好啊,菜不够的话,一会儿再加。”

    “够了够了。”周厂长他们都笑着打趣“九大碗呢,我们以前办事可没这么丰盛,托你们两位新人的福,让我们吃得满脸油光。”

    苏曼浅浅微笑,跟着徐启峰敬了一圈酒,两人也饿了,坐到苏、徐家凑成的一桌。

    正准备吃点东西的时候,忽然门口一阵骚动,紧接着坐在靠门口的军官家属们桌,有个人短发的家属咦了一声道“好像是宋云箐冲进来了。”

    “宋云箐在哪呢”军嫂们都八卦的伸长脖子往门口看。

    王翠花也往门口看,看见一个身材纤瘦,五官秀丽,长相十分清纯,皮肤白皙,一副男人都喜欢的柔弱清纯女大学生出现在门口。

    她忍不住蹙眉,眼神中闪过轻蔑“这姓宋的怎么来了,这是闻着风,专门来膈应人家新人的还是女大学生呢,这么没素质教养”

    热烈的气氛冷了下来。

    赵政委伸手拍桌“太不像话了她一个外人怎么进到家属区来的”

    一个过来添热汤的食堂职工,看见宋云箐身后跟着一个瘦削身影的女人,答话道“能怎么进来,跟着其他家属女眷,蒙混过关进来呗。”

    赵政委憋气“是哪个兵的家属这么不懂规矩制度警卫兵给我查清那个家属的丈夫是谁,自家的婆娘都管不住,让那个兵好好给我写份检查,闭门思过”

    “好了老赵,人家小苏都没说什么,你激动啥。”何虹淑安抚赵政委。

    此刻食堂里已经是议论声一片,都是站在苏曼这边说话的“这就是徐启峰前对象他们两人不是分手大半年了,怎么今天突然来这里这也太不要脸了”

    “她就是嫉妒小苏,人小徐多好的一个人啊,是咱们军区年轻军官中的翘楚,多少女兵、年轻姑娘都想嫁他。她自己作天作地要跟小徐分手,哪知道人家小徐现在娶了貌美如花的小苏。她肯定是收到风声,后悔了,回来找小徐。果然是乡下穷苦家庭出身的人,骨子里改不了卑劣的性子。”

    苏曼听着旁人的议论声,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当她看见站在食堂门口的宋云箐,一股压制不住的火气和酸溜溜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让她忍不住去看徐启峰的表情。

    她其实明白自己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两种情绪是不对的,昨晚她跟徐启峰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徐启峰也答应的好好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只要一想到原书中徐启峰会跟她离婚,转头去娶宋云箐,后面她还会死在宋云箐的手中,她心中的火越烧越旺,看向徐启峰的眼神,堪称两座火山,随时都能爆发,把徐启峰烧得渣都不剩。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