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 第 57 章 卫寂转过身就见姜檐一瞬……

作品:《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卫寂正想着出神时, 身侧的许怀秉突然开口,“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乍一听见他出声,卫寂下意识看了过去。

    许怀秉目视前方, 侧脸如一方玉尊, 在绚丽的春光中泛着柔和的光,当真有匪君子, 世无其一。

    察觉到卫寂看他, 许怀秉才将视线移过来。

    卫寂不动声色避开, 道了一句, “还好。”

    看着低眉敛目, 明显有些局促的清隽少年, 许怀秉没再说什么。

    气氛静下来, 卫寂更为不自在,嘴上极力地没话找话,“忘了同你道喜, 恭喜你高中状元。”

    许怀秉淡淡道“没什么好喜的。我看了你写的策论,写得很好。”

    每次科考一甲与一甲前一十的策论文章便会收录到柳林时策中, 供天下所有读书人品鉴。

    昨日放完榜, 考卷便流传出来, 往年卫寂都会第一时间买来看, 但姜檐一早便来了, 他压根没时间买。

    因此卫寂并没有读许怀秉的文章,甚至不知他抽中什么题目, 今日大殿之上, 他才从许怀秉与圣上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他写的是有关商与农。

    没看过自然不好随便吹捧,卫寂只得含糊地应下许怀秉那句夸赞。

    之后又与许怀秉可有可无地谈了谈,最近氏族门阀都关心的商、农之争。

    卫寂很认同许怀秉在殿上说的那番话, 但此刻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因此没有跟许怀秉谈得很深。

    同许怀秉道别之后,卫寂便坐宫中的马车回了自己的小宅子。

    贴着身的里衣被汗濡得有些潮湿,卫寂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等他出来时,虞姑姑正坐在庭院捻线,旁边放着剪刀跟针线筐,她一手拿着棉花,一手转动捻砣,很快棉花便变为棉线。

    待到一定的长度后,再将棉线绕到线砣上,两股搓成一条线。

    卫寂从未见过这样捻线的手法,虞姑姑的手很巧,没一会儿便搓了不少棉线。

    卫寂问,“要帮忙么”

    虞姑姑笑道“不用,这是一个人的活,小公子去看书罢。”

    卫寂站在原地没动,虞姑姑纳闷地抬头,就见他睁着一双黑润的眼睛,浅淡的唇微张,怯生生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虞姑姑停下手中的活计,“怎么了”

    卫寂支吾着说,“我想出去转一转。”

    虞姑姑哭笑不得,她还当什么大事,“去罢,总闷在房中读书也不好,出去歇歇眼,记得拿上银钱。”

    卫寂小声说,“拿着呢。”

    卫寂一脸别扭地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般闲逛。

    他先是去米浆店买了两筒甜浆,又绕到另一条街要了一斤酥饼,抱着东西不知不觉走到东宫门口。

    京城之大,从他的小宅子到东宫差不多三里地,走到这里卫寂腿都酸了。

    他站在路对面张望了几眼,犹豫着慢吞吞走了过去。

    东宫门口有铁甲侍卫把守,哪怕卫寂不用腰牌,没有太子殿下发话,谁也不敢拦他这位大红人。

    卫寂走到一个魁梧的守卫面前,“劳烦你将这个交给金福瑞,金公公。”

    守卫一愣,“您不进去”

    卫寂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

    听昨晚值夜的兄弟说,太子殿下半夜发了热症,守卫心念一动,开口劝卫寂,“殿下正不舒服呢,您还是过去看看罢。”

    卫寂一听紧张起来,“生病了”

    “卑职哪里知道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守卫连劝带哄地将卫寂领了进去。

    他在东宫当了好几年的差事,虽没近身侍候过太子,但也知道他暴烈的脾性,雨露期脾气就更差了。

    这要是把卫寂这个大红人带回去,金公公一高兴怕是少不了他的赏。

    金福瑞正在为姜檐服汤药头疼,从殿内一出来便看到守卫将卫寂这尊活菩萨领了过来,心中大喜。

    他快步上前去迎,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小卫大人,您可算来了。”

    卫寂只在这里便闻到里面浓郁的气息,朝寝殿看了一眼,他问,“殿下怎么样”

    金福瑞苦着脸说,“还是不肯喝药,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半碗。”

    卫寂抱紧怀里的东西,抿着唇不说话。

    见他这样,金福瑞轻声说,“要不您隔着屏风劝劝殿下”

    卫寂的嘴张张合合,如此反复了一会儿,他才憋出一句,“我出来没跟虞姑姑说。”

    金福瑞暗笑,他这一进去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

    只要卫寂进去了,就姜檐那性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让他回去的。

    “咱家派人去给姑姑说一声就是了。”不等卫寂说话,金福瑞对领来卫寂的那个侍卫道“你去小卫大人府邸,与里面的姑姑说一声,小卫大人晚一点回去。”

    “快去快回,差事办得好了,这月多加你一两银子。”

    侍卫抱拳,“是。”

    卫寂还在犹豫时,殿内传来一道急促的嘶哑声,“谁在外面嘀嘀咕咕的,有什么话进来说。”

    卫寂没在雨露期都能闻到里面之人的气息,更别说五感敏锐的姜檐了。

    明知道外面是谁,他还要故意这样说。

    金福瑞手脚勤快地打开殿门,用眼睛无声地催促卫寂。

    卫寂只好抱着东西走了进去。

    那一头正在捻线的虞姑姑,听到东宫的人传过来的消息,微微一怔。

    难怪他说出去时神色那样古怪,原来是要去东宫散心,虞姑姑又好笑又无奈。

    她向送消息的侍卫道了谢,然后亲自将他送出门,回去继续捻线。

    寝殿内的光线很暗,除姜檐身上的气息外,还有一股很浓的清苦味,像是洒了什么汤药,而且不止一碗。

    隔着重重幔帐,卫寂看到床榻上那人。

    他裹着棉被,半坐在榻上,眼尾烧红,满脸热汗,神色带了几分病态的倦意。

    卫寂没敢靠太近,与姜檐隔了一丈的距离,轻唤了他一声,“殿下。”

    看卫寂站那么远,姜檐不怎么高兴地垂着眼睫,“你怎么来了”

    卫寂“听闻殿下发了热症,臣来看看。”

    姜檐没有说话。

    卫寂抬了抬手中的米浆,“臣带了甜浆,殿下要喝么”

    姜檐“喝。”

    卫寂朝门口望去,却没看见金福瑞的踪影,身旁也没有侍候的宫人,他只好自己拿了过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姜檐眼睛亮得惊人,耳后跟侧颈都泛着一层红,这明显是在发烧。

    烧得这样厉害,他宁可苦熬,也不肯喝清心汤。

    卫寂劝道“殿下还是要按时喝汤药。”

    随着卫寂的靠近,姜檐鼻翼快速翕动,那股若有若无的清淡的香气于他而言,是酷暑中的一缕清风,一场细雨,一碗冰过的酸梅汤。

    听到卫寂的话,姜檐意识回笼,抬起湿润的眸子,“谁又与你嚼舌根了”

    不爱喝药,还不许别人说,真就是小孩脾气。

    卫寂自然不会供出金福瑞,“谁都没有说,臣是闻到殿内有打翻清心汤的味道。”

    只有汤洒了好几次,药味才会这么浓。

    姜檐狠狠地拧起眉,向卫寂抱怨,“那药难喝得很。”

    卫寂拧开竹筒,倒出半碗温热的米浆递给姜檐,“良药苦口利于病。”

    姜檐嗤了一声,“这算什么病熬一熬就能忍过去,总比喝那酸苦汤水好。”

    说话间他接过米浆,低头喝了两口。

    因为生着病,喝什么东西都没滋味,但到底是卫寂送过来的,哪怕尝不出什么味儿,姜檐还是喝完了。

    卫寂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殿下雨露期总提前,是不是因为您最近不怎么喝药”

    “我一直不怎么喝。”姜檐半躺在床头,一脸无所谓,“提前便提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卫寂还是担心,“那提前这几次与先前有没有不同之处”

    姜檐瘫着脸说,“没有。”

    好端端的到底为什么提前

    卫寂心不在焉地将手里的竹筒跟酥饼放下,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姜檐直勾勾望着卫寂,鼻子不自觉一吸一吸的,越闻眼睛越湿润,身上的热度也跟着攀升。

    卫寂转过身,姜檐飞快撇下视线,将下巴藏进被褥之中,瓮声问道“今日见了我父皇”

    卫寂点头,“见了。”

    “怎么样”

    “还好。”

    一问一答很快便没了话,卫寂不免有些不自在。

    但这种不自在与先前跟许怀秉独处时不同,那是无话可说,硬着头皮寒暄的尴尬,现下却是辣的举手无措。

    他到底是一个阴坤,闻到这样浓郁的阳乾气味不可无动于衷,心怦怦乱跳。

    静了一会儿,卫寂实在受不了这种无声的燥热,他开口说,“殿下困了便好好睡一觉,药还是要喝的。”

    姜檐这才抬起快要睁不开的眼皮,直勾勾望着卫寂,“你要走”

    “臣”在这样灼热的视线下,卫寂低下了头,“不走。您睡罢。”

    听到这样的保证,姜檐才躺到床榻上,眼睛一直看向卫寂。

    隔了几息,眼睫向下坠一点,又向下坠,最后实在熬不住困意,姜檐合上了眼睛。

    卫寂想着去侧殿待一会儿,但刚走出几步,床上的姜檐突然睁眼坐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卫寂转过身就见姜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心口微滞。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