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温府风波(下)

作品:《与前夫BE后重生了

    “二妹妹已经出嫁, 有自己的小日子,处罚二字太生分了。”

    姚宣辞与兄长维护她的态度足够明确,足以证明当初父亲对于孙氏母女的偏护。

    而这位二妹夫日后会入朝为官, 这一遭闹剧的背后故事, 温苓那恶意满满的心思想瞒都瞒不住,小夫妻之间的隔阂此时就已经产生, 压根不需要她动手。

    不等温父脸色缓和, 温琼目光微动,似笑非笑落在了孙氏身上, 丝毫不避讳自己心思。

    “咱们温府对庶子庶女的管教一向是由姨娘自己来的, 二妹妹之错, 孙姨娘该担上大半的责任。”

    如愿看到孙氏冷下脸来,她直直盯着温父,轻声细语,“父亲可愿处罚孙姨娘”

    此话一落下,所有的目光齐齐转移到了温父身上,温父顿感压力。

    姚宣辞薄唇勾了勾, 凑近温琼压低了声音道,“阿琼可还生我的气”

    不知她满不满意他这个工具人。

    温琼侧目看他一眼, 收回目光,“尚可。”

    满堂之中, 唯有身为外人的两个姑爷才适合提起此事。

    姚宣辞多了一层侯府世子的身份,与太子关系亲近, 他开口才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烫手的问题被抛了回来,温父第一次觉得明明是坐在自己府上,却犹如立于朝堂之中的煎熬。

    尤其坐在右手侧的温母,搭在茶几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桌面, 细微的声音颇有轻快之感,可窥得她心中愉悦。

    “孙氏娇纵,便”温父顿了顿,狠心道,“便去郊外庄子待上一段时日,让她反省反省。”

    孙氏知道这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连忙一礼,“妾身甘愿此罚,定会仔细反思。”

    温母冷冷开口,“即是反省,那就回嵩州祖地吧。”

    孙氏倏地一下抬头。

    温母面无表情道,“对着温家老祖宗们的灵牌,深、刻、反、省。”

    “我不应”孙氏惊叫。

    “不行。”温父拍桌而起,目光含着怒看向温母。

    “孙氏月子里烙下了病根,回嵩州一趟要十多日,路遥颠簸,你这不是要了她的命”

    “这就要她的命了”

    温母起身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过去,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她要我一双儿女的命,你怎半句不提”

    温父猝不及防被打,难以置信瞪着温母,气得胡须都在抖,“你你这泼妇”

    堂中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震惊的看着温府两位主人当众撕破了脸皮。

    温母眼底隐隐发红,“伯清跌落马下后为何寻了一夜才找到为何琼儿落进冰湖却无人去救”

    “证据摆在那里,你置若罔闻,高举轻落,今日不过是将她送走,你就恼了”

    “闭嘴”温父羞恼成怒,女婿都在,她非得挑这时候儿落井下石,一家之主的威严荡然无存,还妄想逼他送走孙氏。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低吼道,“你闹了这么多年,也该闹够了。”

    “你宠妾灭妻还觉得我无理,你怎不出去打听打听,哪家主母有我这般憋屈,你若有本事就休了我,看看她孙氏做主母能不能填上你温家饕餮似的胃口”

    “你好好的日子,非得同我吵个没完才满意是不是”

    “是。”温母恶狠狠咬着后牙槽,“你不好过,我就舒心”

    要是手边有称手的东西,她会直接将这对男女打得皮开肉绽。

    姚宣辞看着眼前这一幕,无意识垂眸投向身侧女子,她眉眼平静,目光隐隐带着一丝欣慰。

    温母恨得如此强烈决绝,那临死前的阿琼是不是也是如此恨他

    刚浮起的心又沉了下去,他不敢再想象。

    “父亲。”温二姑娘犹豫了良久,顶着泛红的眼睛站起来,“您就莫要再和嫡母争吵了,姨娘这么多年所作所为,大家都有目共睹。”

    “嫡母之言,并不过分。”

    孙氏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会突然背刺她一刀,“苓儿,你在说什么”

    她惊怒之后便直接抬起了手,落下去却被二姑娘的夫君一把拦住。

    “姨娘,苓儿是嫁到我家的夫人。”

    他是看清楚了,这温府内里破的像窟窿,可听温苓方才之言,她已经知错,也不怕承担的。

    温二姑娘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夫君,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垮了下来。

    她赌对了。

    忽视自己亲兄长与亲妹妹的复杂目光,她扶着孕肚缓缓坐下,安静地垂下眼睛。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只能靠这一举动来挽回在夫君心中的印象,借此保住自己。

    众人目光下,温父最终妥协了。

    “孙氏发落回嵩州祖地,反省半年。”

    半年

    温母心中冷哼一声,那哪儿能够。

    她会让孙氏半年又半年,一直在嵩州待下去。

    堵在心口数年的这口气终于出了,温母脚步轻快,一肩膀撞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温父,“琼儿,伯清,咱们今日在主院用膳。”

    脸皮撕破了,没必要再假惺惺坐在一张桌子上。

    至于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爱怎么传怎么传,丢脸被人戳脊梁骨的又不是她。

    主院,小团圆饭仅是他们四人,颇为清静舒心。

    尤其是得知孙氏明日就启程,连十五中秋都过不上,温母越发舒畅。

    她娘家是嵩州富商,没了温成鸿的庇护,一个被发落回祖地的妾室翻不起什么水花儿来。

    温琼为她斟上一杯清茶,“温苓忽然大义灭亲,倒令人吃惊。”

    她记忆里的温苓和孙氏一个脾气,可不会轻易低头。

    “不过是考虑自己罢了,你没瞧那你庶长兄与姑娘也没敢吭声。”

    温母不以为然,孙氏若是用心管教孩子,那庶长子也不至于日日偷溜着去赌馆,赌输了便来找她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当水洒。

    眼见母亲眉眼间的舒坦,温琼抿了抿唇角,到底是顾忌姚宣辞在身侧,没有将劝说和离之言说出来。

    母女二人喝着茶浅聊,姚宣辞安静地坐在一旁倾听,余光瞥见房门外墨崖探了个头看他,低声同温琼知会了一声,起身过去。

    “公子,事情安排妥当了。”墨崖低声道。

    姚宣辞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孙御医那边你可去过”

    “属下已经把药包送回院中,给了庞嬷嬷,这是孙御医的医嘱。”

    墨崖掏出怀中的信纸递到男人面前,姚宣辞一目十行草草看过,重新叠好收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坐回温琼身边,将医嘱递给她,“药包已经拿回府,现在可安心了”

    温琼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面前那张薄薄的宣纸上。

    孙御医的药,送来了。

    温伯清折扇一展,薄唇轻轻勾起,如此,就等八月廿五了。

    *

    一轮皎白圆月挂上树梢头,透过窗静静倾洒下。

    许是日子离得越发近,温琼暗暗紧张,这两日胸口恶郁之感也愈发明显,连着睡意都变浅。

    姚宣辞睡前特地燃了一支安眠香,她前半夜睡得倒安稳,后半夜却被身后紧贴着的暖烘烘的宽阔胸膛热醒。

    她稍稍拉开些距离,卷着单薄软被正要合眼,却又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揽住腰肢拖了回去,睡意彻底消失。

    这人反应这么快,莫不是也醒了

    温琼怀疑的转过身子,只见到男人眉眼紧闭着,显然还在睡梦之中,不过是下意识的警觉。

    正当她欲重新合上眼时,男人突然毫无征兆睁开了眼睛。

    朦胧的月色下,那双漆黑的凤眸幽然望着她,温琼被惊得一个激灵,后撤退开。

    她心脏怦怦直跳,气恼的锤了下他的肩,“你吓我”

    男人一声不吭平静的看着她,温琼睡意全无,缓了一会儿后半撑起身子来,轻声道,“你怎的醒了”

    姚宣辞并没有回答,而是抚上胸膛摸了摸,摸到了已经是薄薄的绷带,随即才撑起身子来靠在床头。

    “这些日子你同我在一起,可开心”

    温琼觉得莫名,“为何这般问”

    这人大半夜问这个问题,着实是奇怪,可他这些日子的反常已经数不胜数,她都快要习惯了。

    索性探手抚上他的额头,“莫不是又起烧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握上她的手,拿下来,带上几分固执,“阿琼,回答我。”

    温琼只好道,“与往日一样。”

    现在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想要逃离的存在。

    闻言,男人目光有几分复杂,“真的吗”

    明明已经有了这么明显的不同。

    她不想在同他纠结这个问题,躺平了身子,温声劝道,“快些睡吧,明日你就该回大理寺当值了。”

    怎料男人却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看向她,声音低低的,“阿琼可曾信过神鬼佛道”

    温琼怔然,她自然是信的,不然怎会如此幸运能重来一遭。

    她在很努力的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想为母亲养老送终,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儿成家生子,想多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她不过是停顿了一瞬间,男人便察觉到了她的回答,拂过她被蹭乱的碎发,“看来阿琼是信的。”

    温琼被他这莫名的话扰得思绪万千,忆起已经到手的药方,她索性再度撑起身子。

    “听说九重山的道观极为灵验,我想去上柱香,为孩儿祈福。”

    她拉了下软被,让自己的话听着顺畅些,“正好前几日母亲终于送走了孙氏,我也想求求神仙,让她就此顺心下去,莫要再因为孙氏之事郁结于心。”

    说着,她侧目望向他,“夫君可有什么想求的”

    银霜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半间屋子都照亮,连女子那双漂亮的浅眸里也映着清冷月色。

    “没什么想求的。”姚宣辞淡淡垂下眼,“我只奉信属于我的,终究是我的。”

    就如同宿命一般,逃不开,躲不掉。

    他的语气漠然,望向她时的眸光冷淡,温琼有一种错觉,姚宣辞似乎恢复了正常。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