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香囊

作品:《我早就不喜欢你了,狗皇帝

    曾经, 盛则宁也如每一个上京的小娘子一样,期待乞巧节。

    小时候是喜欢乞巧节前,阿娘会给做新衣裳、打新首饰。

    爹爹也会特许她一日可以不用练字读书, 还会从外头给她买罩在碧纱笼里的磨喝乐、黄蜡做的小鱼、小鸭子玩。

    等长大后, 知思慕。

    她又与瑭王有了默许的婚事, 便期盼着乞巧节能与他一道一起游湖赏灯。

    只是每每都不是那么顺遂,时常让她扫兴而归。

    到今年, 她就早也没有这方面的期望,反倒觉得这个节日分外碍事。

    尤其是在这个关头, 谢朝宗还拿着她的香囊威胁她。

    这个香囊虽然是她的私物,但是对盛则宁而言,却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不还我就罢了。”她收回手, 顺势拍了拍刚刚因为奋力争抢而弄皱了的衣裙,浑不在意道“我回头再做十个八个,逢人就送。”

    只要数量够多, 那还算得上什么私物

    谢朝宗没料到盛则宁脑子转得挺快,照她这么一说,他手里的香囊立马就贬值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糊弄过去,还没想片刻就冷哼一声,把香囊在盛则宁眼前一晃又收回, 叹道“做十个八个那也不是这随身携带的旧物。”

    确实这个香囊是盛则宁带了许久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此物有些发旧。

    盛则宁伸手又没有捞着,气得两颊涨红, 像是枝头怒放的芍药, 灼人眼。

    封砚从她身后走上前,还没说话,谢朝宗就对他没好气道“瑭王殿下好悠闲, 南衙的差事都不用办了吗”

    “近来城里少纠纷,一下倒是清闲下来。”

    少纠纷的原因主要还是在于魏平一事。

    连圣人都大义灭亲严惩了家弟,在这个关头没有谁家的权贵子弟还敢顶风作浪,行不轨之事。

    所以到南衙告状的人自然就少了。

    “瑭王好能耐,过河拆桥的本事修的不错。”谢朝宗将香囊挂在长指上,溜着转。

    都说帝王家无情,做到像瑭王这样的也不奇怪。

    倒是怎么说瑭王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背靠的是圣人和魏家。

    如今圣人与魏家都分了心,失了和,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紧张此事会不会影响到他与宸王的夺嫡。

    但是谢朝宗自然不是关心瑭王的大事。

    他说这个话,与其说是在嘲讽瑭王,倒不如是说给盛则宁听。

    像他们这些野心勃勃的皇子皇孙可没几个好东西,利用的时候好言好语、心慈面善,利用完能从他们手底下全身而退已是祖上烧高香的结果。

    就比如宸王,瞧着风度翩翩,虚怀若谷,礼待贤士,待人亲切,背地里也是一个见异思迁,弃旧迎新的小人。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谁有用才有价值去笼络,一旦拿捏住了,就会露出真实的小人面孔。

    盛则宁对谢朝宗这话并不放在心上。

    魏平出事,那是他罪有应得。

    他若是没有得到任何惩戒,才是这世道不公。

    至于魏国公府肆无忌惮地包庇魏平,归根结底也在于皇后身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又怎么能说是封砚做的不对

    盛则宁想到这里,脸上满是对魏国公家的不屑,倒是没有说出半个瑭王不好的字。

    谢朝宗歪了歪头,仔细端详了面前这张很好看懂的小脸,莹润的肌肤如羊脂,迎着光都白的发亮,更衬出那双盈盈水眸澄澈透亮,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魏国公府是魏国公府,瑭王是瑭王。

    她没有因为魏国公府的事而去厌弃封砚。

    这点让谢朝宗很意外,因为想不通而有一时的出神。

    恰在这个时候,封砚忽然出手,谢朝宗没有防着他会来抢这个香囊,一下没看住,香囊就易主了。

    这下谢朝宗的脾气就上了头,眯起狭长的眼“殿下不问自取,可不是好习惯。”

    “谢郎君不问自取的时候,本王还未说过一句。”

    “我何时不问自取了”

    谢朝宗眯着眼盯着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懂的瑭王,虽然他极擅掩饰自己的情绪,几乎不可能让人从他的五官神情上找出蛛丝马迹,可是还是被谢朝宗在他偏向盛则宁站立的身子上找出了端倪,那阴秀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笑。

    “殿下说的,不是这个香囊吧”

    说的该是盛则宁才是。

    想到这里,谢朝宗舒了眉眼,阴郁的神情散了去,又变得慵懒而随性,仿佛一切都拿捏在了手里。

    “殿下这是能怪得了谁呢自己未曾看好,就不怪别人不问自取吧”

    若是这两年的时间门他们成了亲,那还能理直气壮地指责他。

    可现如今别说成亲,就连一道明确的圣旨都没有,男未婚,女为嫁,一切都还未有定数。

    他又有何错了

    封砚定定看了谢朝宗一眼,唇角弯起有些许弧度,声音清润道“如此,原话奉还。”

    他手指半包住香囊,抬起来亮给谢朝宗看。

    谢朝宗嗤了一声。

    还没等谢朝宗再开口,有名小厮急冲冲上前来给他传话。

    谢朝宗没让盛则宁和封砚有窃听到的机会,走远了几步,才低下头让小厮说。

    小厮手拢着嘴,语速奇快地说了一通。

    只见谢朝宗眉心越皱越深,末了他猛然站直身,拔腿就走。

    都顾不上再和封砚争什么,想必是十万火急之事。

    盛则宁一见谢朝宗走了,大松了口气,远处几个小娘子何尝不是这样,顿时各个都恢复了欢声笑语,还热情地对盛则宁招手“宁姑娘快过来”

    盛则宁没有多想,提起脚就朝她们小跑过去。

    一旁的竹喜还捏着一方帕子追上她,口里担忧地叫道“姑娘,快擦擦汗吧,仔细受了风回头要着凉了”

    这些小娘子玩起来还跟个孩子一样,这又跑又跳的,怎么能不出些汗。

    今日又有风,这飕飕的风一吹,病邪就是这样入体的。

    竹喜操着老妈子的心,可不得担忧起来。

    等到人跑远了,封砚还在原地站着。

    手心里还握着盛则宁的那只半旧香囊,香囊里有清幽的香气扑鼻,仔细闻起来,像是盛则宁身上一贯带出的味道。

    德保公公来时,那些小娘子早跑没影了,就剩下他家殿下茕茕孑立,那身影在阳光下杵着,光影劈成了两半,瞧着还有些魂销目断的样子。

    若不是满头的风筝在飞,远处的笑声不止,德保兴许还能抹出两把凄凄惨惨的泪来。

    此情此景,真的好催人落泪。

    “殿下可是要将此物送还给三姑娘”德保揩拭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

    封砚手里还握着一只的香囊,德保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定然是盛三姑娘的东西。

    若是旁人的,只怕扔到地上瑭王也未见的会看一眼。

    德保为主分忧心切,马上张望起盛则宁的身影。

    封砚却未如德保所料的那样心急着将失物还人,他把那香囊往自己的袖袋里一送,冷声制止德保,“暂不必,日后我亲自还她。”

    德保心领神会,连忙应是。

    这个自然是亲手送回更显重视,还顺道能搭上句话。

    “那殿下邀了三姑娘七夕同游吗奴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必不会误了殿下的事。”

    说到这个,封砚的眼睛就抬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转到眼角,斜睨着他,似乎有些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殿下还未同三姑娘说起吗”德保惊了一跳,对瑭王殿下这个办事的效率只差就要明言说出口了,瞧了一眼瑭王的眼色,他还是懂事地咽了咽,吞了回去。

    虽说往年都是盛三姑娘先跑来开口说的,还会提前好几日,请他务必要提醒殿下空出时间门。

    但这几日盛三姑娘一心忙着建这个什么木兰社,想必早也忘记提醒这一回事了。

    只不过换过来让殿下去提醒,怎么就变得这么不顺利

    此事说起来,封砚心里就不是很安稳。

    毕竟他说出那日他休沐后,盛则宁给的回答是那很好啊。

    这四个字指意未明,让他都分不清这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罢了,也只能找个机会再问清楚。

    玩到午后,众女也体力告罄,都撑着酸软的胳膊腿,互相告别,乘车离去。

    盛则宁正与文婧姝并肩而行。

    马车旁贺郎君正牵着马等着她,看见这样的场面,盛则宁知道她这个文姐姐以后日子定然会顺遂许多。

    “夫君还说以后他的书房我可以随意去了,府中的藏书也可尽观,婆母那边要立规矩的事也会为我去说,檀哥儿的启蒙我也能插手。”

    盛则宁为她高兴“以文姐姐的才学定能把檀哥儿也能教成状元郎。”

    文静姝笑了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他想考取功名也罢,若是不想也都由着他去。”

    她又道“我之前见那顾世子还纠缠七娘,好在有几个小姐妹注意到了,及时去解救,要不然七娘又要给他气哭了,这事你可以跟你家老夫人提一提,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不将你二姐姐许配给他了。”

    盛则宁没注意到朱七娘那边的事,闻言又惊又怒,但是这会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她也寻不到顾伯贤晦气,只能在心里记下一笔,往后碰上了再说。

    “我回去定会同我祖母去说。”盛则宁点头,正要继续提步跟上文婧姝,却被她挥手一拦。

    “你也不用送我到车上了,我看那边有位黑峻峻的郎君一直在看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盛则宁顺着文静姝的手指,扭过头去。

    看见薛澄一个人牵着马立在墙下,眼巴巴望着她。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