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宠物情人(番外)108
作品:《恶毒炮灰每天都在翻车[快穿]》 阮夭蛀牙了。
早晨的时候商医生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胸口上顶着一只毛绒绒的脑袋。
这本该是养猫后的商医生已经习以为常的事。
细软的发梢撩过紧致的胸肌, 柔软的猫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男人的喉结。小猫好像故意的,白腻双手不安分地环着男人精瘦的腰,脑袋埋在男人怀里撩拨似的动来动去。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醒不过来就称不上是个男人。
商迟一只手提溜住怀里不断蹭来蹭去的小猫, 猫耳少年泪眼汪汪地捂住肿起来的半边脸,海蓝色的虹膜在清晨半明半昧的日光里透出一种冶艳的嫣紫色。
商医生不愧是个人中龙凤,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咬着牙, 被撩拨得发烫的手掌细细摩挲着阮夭光滑的后颈,嘴里依然温润如三月春风地挤出一句“怎么了”
阮夭疼得要哭, 覆着半张脸的手犹犹豫豫地放下来。
脸颊边肿起一片可怜的绯色。
像是一块蒸的过熟的流心奶黄包,手指头再戳一下会流出脆弱的糖浆。
商医生第一时间很不是东西地先反思了一下自己昨天有没有捏着小猫的嘴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虽然商医生心里想了一大堆不堪入目的古怪东西,到底不敢现实中对阮夭动手。
小猫是很记仇的生物,一次把他弄生气了, 说不准一辈子都不要理你。
还是阮夭自己实在耐不住一阵一阵的闷痛, 主动张开了嘴“我牙疼”声音都疼得黏黏糊糊的,像颗拉丝的奶糖。
于是商医生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小猫柔软嫣红的唇肉,仔细张开往里探看了一眼。
阮夭的牙生的极好,一排齐整洁白的亮晶晶雪贝,偏偏有一颗臼齿上很坏风景地长了个黑点。
老是张着嘴是很难受的, 阮夭没一会儿就觉得下颌酸疼,商迟的指腹撵过细嫩的唇肉, 柔亮湿漉的水光迷蒙地闪在唇畔, 模糊了绯色的边际。
商医生眯起眼睛, 卧室的窗帘是半拉着的, 熹微的日光让他看小猫的口腔也有点模糊不清的。
毕竟不是专业的口腔医生,商医生决定打了个电话和疗养院请假带阮夭去看牙医。
商医生兢兢业业事业狂人,来疗养院这么多年头一次请假,那头负责人以为是有什么人生大事, 忙不迭地准了假。
“昨天还吃了整整一盒十二个马卡龙,加上三块巧克力一块提拉米苏。”商医生眼皮都没有抬,拎着怂成一团的小猫咪放在猫包里。
明明是一只著名玻璃胃的小布偶,偏偏是个甜食狂魔,一天摄入的糖分足够能齁倒十头大象。
但是小猫不仅没有胖,甚至还越来越白净漂亮。
化成人形的时候白软肚皮更像一块软绵q弹的糯米皮,好捏又好吃。
阮夭现在跟着商医生久了,“喵喵”叫两声也能让商迟明白他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狡辩妖怪是不会因为区区甜品蛀牙的。
本质就是,下次还敢。
商医生养小猫像是养祖宗,哄得阮夭无法无天,尾巴都翘到天上去。这样的后果就是阮夭吃糖完全没有节制,把牙齿吃坏了。
商迟认真检讨了一下自己对小猫过分溺爱的教育方法,决心这次回来好好控制一下小猫的糖分摄入。
提溜着小猫出门的时候商医生还特意挑了一个绝对不会和隔壁两个讨厌至极的邻居碰面的时候。尤其是其中一个烦人家伙买房还是靠他的一千万。
想想更生气了。
小猫在猫包里正襟危坐,颤颤巍巍地用爪子按住了自己慌张的尾巴。
宠物医生看见阮夭的时候都惊了。
掰着小猫的嘴巴看了又看,一听商医生说阮夭的食谱,狠狠地批了男人一顿。
向来冷个脸就能逼得所有人退避三尺的商医生头一次被人垮起个批脸兜头盖脸地批评了两个小时,还要老老实实像个做了坏事的学生举着手发誓回去一定不会让阮夭吃糖了。
阮夭嘴里覆着药,自己知道理亏,哼哼唧唧地往商迟怀里钻。
变成少年的小猫不喜欢穿衣服,在家里就光溜溜的,毫不介怀地坐在商迟腿上,毛绒绒的尖尖猫耳朵扫过男人的喉结,光洁细腻的后颈就这么完整地暴露在男人眼底,好似献祭的羔羊。
粉嫩舌尖很不怀好意地舔舐过男人的胸口,阮夭黏糊糊地发誓“以后不会吃到蛀牙的。”
喉结在男人脖颈上滚了三滚,商迟手背都忍出青筋,在小猫下巴和头顶都摸了摸,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两个字“不行。”
美人计都没有办法,阮夭气得要死,一整天不理他。
商医生只能退步,好声好气地哄着他“等牙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你也不想再牙疼吧”
商医生说的很有道理,可惜小猫被惯坏了脾气,任由男人抱着他轻薄了全身各处,脸上还是一副紧巴巴不愿意和他说话的样子。
不知道另外两个讨厌鬼从哪里知道了商迟禁止阮夭吃糖的消息。
某天商医生出去上班的时候,一只吊着块提拉米苏盒子的钓竿从隔壁伸到了商医生家的阳台上。
小猫阮夭本来抱着一只垃圾袋打滚,嗅觉灵敏的不行,一下子就发现了诱惑似的晃在半空的甜食。
小猫警戒似的看了一眼,很犹豫地坐在地上,尾巴晃来晃去。
生怕小猫不上钩,那边很多余地飘来一张纸条
反正商迟也不在家。
小猫“喵呜”了一声。
又飘过来一句
吃一次又不会被发现。
笨蛋小猫彻底被打动了。
软白山竹抓着盒子拨弄了一下,小猫蹿到盒子上试图用牙咬开盖得死紧的包装盒。
接着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钓鱼线骤然绷紧了,小猫下意识抱住了身下唯一的支撑,“咻”的一下,小猫就飞起来了。
等到好不容易落地,阮夭迷迷糊糊地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
“哟,好久不见啊夭夭。”戴着墨镜的装逼惯犯笑嘻嘻地撤出一个嚣张不羁的笑来,抱着小猫恶狠狠地在人家肚子上吸了一口。
小猫抱着提拉米苏盒子一脸懵逼。
“我靠你偷袭”另一边飞速窜过来一个顶着一头凌乱红发的少年,“蹭”地一下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猫咪抢先抱进了自己怀里。
“蛋糕都是我买的”
赵凛摊了摊手“不用这么介意吧,钓鱼杆还是我的呢,你们每个人都和夭夭有那么多戏份,就我什么也没有,这都不能同情一下”
徐野“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
阮夭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被一块蛋糕钓到手,下场不仅被吸得乱七八糟,这两个狗男人连蛋糕也不给吃。
“乖,咱们闻个味就好了,等牙好了再吃。”赵凛脸上毫无诚意,捏捏小猫咪的脸颊肉又按捺不住心痒痒地猛亲了几口。
小猫气得要伸出爪子抽了他一顿。
还是一边的徐野非常有眼力见,立刻给小猫奉上一颗猫薄荷球,换来了小猫纡尊降贵地一个主动抱抱。
人财两空的赵凛看着人猫和谐的画面气成河豚。
感情喜剧人戏份都归他了,红毛小子倒是在这里装好人,哄得小猫心花怒放,连尾巴根都可以随便摸。
晚上商医生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猫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任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商医生对阮夭的秉性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小猫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熟门熟路地一脚踢开了隔壁家的大门,入目就是可以被列为18x的限制级劲爆人猫画面,脸上冰山面具一度撑不出裂开了缝。
三人一猫彼此之间面面相觑。赵凛下意识举起了双手,徐野初生牛犊不怕虎,半蹲着身体一只手很挑衅地当着商医生的面蹭了蹭小猫的下巴。
小猫怀里还抱着万恶之首猫薄荷球,睁着圆眼睛超级无辜地“喵”了一声。
商医生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用熟练到让人心疼的手法提溜起来被舔得乱七八糟的小猫捏开了粉色的小猫嘴,仔细检查了一遍那颗可怜的牙齿,确定没有看到奇奇怪怪的蛋糕残渣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头也不回地拎着笨蛋小猫走了。
临走的时候把赵凛家门摔得震天响。
赵凛抱着手臂“啧啧”感叹“哎,你觉不觉得他现在特别像个更年期家长啊”
没有阮夭,徐野也不想和情敌多待一秒钟,面无表情地穿好鞋子开门“是吗我觉得和他比起来,你更像是个无耻的猫贩子。”
赵凛摸摸鼻子“喂说的好像你没责任一样”
徐野连那块阮夭只能看不能吃的提拉米苏都拿走了,被小猫咬过的总觉得好像比别处的要香一点。
门再度“砰”的一声关上了。
赵凛一个人在原地骂了声娘,就他啥也没有。
商医生生气起来超级可怕。
阮夭直到自己干了坏事,四肢悬空也不敢乱动,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把自己拎去浴室。小猫虽然很讨厌洗澡,但是在商迟的强大气场压迫下,小猫乖得一批,让摸就乖乖凑上来,让亲就自己主动抱住男人的胳膊。
洗香香的小布偶软软地往床上一趟,尾巴一甩一甩,跟着商迟待久了,小猫干脆连重点都懒得用尾巴挡了,很无辜地睁圆了海蓝色的眼睛,又乖又嗲地喵了一声。
撒娇似的。
商迟居高临下地压下来,一边脱掉身上湿了一半的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纽扣都崩掉了一颗“撒娇也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开学有点忙不好意思qq感谢在20210915 00:36:1020210918 01:1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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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7章 y father,y ord1“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 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 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 找着的人也少。”
圣经新约马太福音
距离华国一万多公里的海岛上, 地中海气候统治下的冬天阴冷而潮湿。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地坠在半空里,空气里都凝结着沉重的水汽。
快要下雨了。
杜瓦尔家族的大家长德朗杜瓦尔, 这个传奇的黑手党教父便是在这样一个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冬天里永眠地下。
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女人们站在墓地前,低垂的脸上表现出一种半真半假的肃穆哀戚,悲伤的管弦乐盘旋在墓园的上空,好像死神故作哀伤的抽泣。
人们用来擦拭眼泪的绢丝手帕后面, 隐藏着的扭曲表情却微微透露出一种鬣狗似的贪婪。
统治了海岛大半个世纪的影子政府在今天过后即将迎来一次血腥彻底的大洗牌, 最后的赢家是谁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危险的暗流不动声色地穿流过黑色的碑林,比死亡更吸引人的赌注才刚刚被摆上桌面。
一声细弱的呛咳突兀地在一片起起伏伏的恸哭里微妙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它的主人似乎在极力压抑这一声不礼貌的动静,可惜事与愿违,大半的黑手党家族早就在各种各样不引人注意的间隙里朝这边投来隐晦的窥伺目光。
咳嗽声来自一个年轻的亚裔神父。
没有人想到为什么教父的葬礼会由一个华国人来主持,这本该是值得把主事人拉出来木仓毙的大事, 但是这个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漂亮神父成功地用他的美色说服了这群蠢蠢欲动的西装暴徒,继承者们甚至想给主事人一整箱的黄金作为奖励。
似乎一个传奇人物的离世对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来说还没有眼前唾手可得的一个小美人来的更重要。
他看起来实在是漂亮, 在一片灰蒙蒙的葬礼里简直美丽得扎眼。
一身禁欲的黑袍, 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的黯淡天色下仍旧闪着一星雪亮的光。
足以见主人是多么虔诚用心地时时擦拭它。
黑发浅眸, 脸蛋精致得像是耶和华神座下堕落的天使。
不知道藏在那身黑袍下的身体有多么的美妙柔软, 双腿之间会不会藏着通往天堂的道路。
披上文明人皮的野兽们总是喜欢这样,一边祷告一边渎神。
阮夭有点心虚地半掩着嘴,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转而很专心地盯着刻着教父名字的墓碑。
好像这样就能过滤掉周围那些针扎似的如狼似虎的诡异眼神。
他们用虚弱来评价阮夭。
少年本就霜白的脸颊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是像半透明的蝶翅, 绚烂的磷粉从蝶翼上褪色,似乎随时要消散在风里。
倒错的时光穿梭实在是很难受,阮夭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昏昏沉沉的,像是晕车似的恶心想吐,眼前发花。
听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差点连系统给他人物介绍都听不清。
“您是一个无耻的小偷,为了盗取杜瓦尔家族的一块神秘宝石伪装成神父接近主角受,未来的教父爱德华杜瓦尔,不仅想偷宝石还不自量力地觊觎主角受的身体,被主角攻莱恩发现了龌龊的心思,最后被他杀死在教堂里。”
假神父,哦豁。
阮夭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站在墓碑前的金发少年。
爱德华杜瓦尔,老教父最小的儿子。或许是幼子总是更得偏爱一点,爱德华自小被养的天真懦弱,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凶悍哥哥面前孱弱的像只小绵羊。
站在墓碑前的单薄身体甚至还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完全看不出日后喜怒不形于色的爱德华教父的影子呢。
少年翡翠色的眼眸盯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眼神涣散,不自觉地发怔。爸爸离开了,这就意味着他以后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他天真但是不蠢,那些或亲或假的哥哥们在父亲生前的时候就已经恨不得把他撕了。毕竟来自教父明目张胆的偏爱很难不让人妒火中烧。现在老教父刚走,余威犹在,继承者们跃跃欲试但又碍于他的生前威名。
只消再过一段时间,前人的辉煌彻底落幕,他恐怕也将成为这座墓园里一个沉默的石碑。
一只带着水汽的微凉的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
爱德华颤抖了一下,迟钝地偏过头。
宽大的袍袖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落下,露出洁白的一截手腕。
细的好像一根花枝,用两根手指拈住稍微用点力就能拗断。
是那名漂亮的亚裔神父。
细雨已经飘下来了,象牙白的亚裔青年避过周围人窥探的视线,露出一个有点腼腆的笑来。
绯红色的湿润的薄唇微微张开,一点雪白齐整的牙勾引似的从莹润的唇肉间一闪而过。
爱德华一怔。
“上帝会指引老教父的灵魂升上天堂,他在天上,也在望着你们。”挂在颈间的细链闪着细微的银光,连同阮夭的脸,都在朦胧的雨幕里美的近乎可以亵渎了。
可是他的语气偏偏纯洁若此,宛如养在玻璃花瓶里不染尘埃的纯白玫瑰。
仆人匆匆赶来想为爱德华撑伞,但是少年用手推开了那柄黑伞。
已经到了葬礼的尾声,他那几个开始还表现的悲痛欲绝的哥哥一下雨一个比一个走得快。
他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小神父,他看起来如此柔软,像一只被打湿了翅膀的黑色蝴蝶,垂落的蝶翼都在寒雨中瑟瑟发抖。
想让人用双手收拢他的翅膀,让他乖巧地安歇在自己的手心。
就算是这样,悲悯善良的神父也还是锲而不舍地安慰着失去了父亲的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金发少年的倒影。
爱德华没有听神父在说什么,他好像莫名其妙着了魔,盯着那双肉粉色的唇在雨幕中一张一合。
他应该是很冷的。
爱德华出神地想,黑发被打湿了贴在苍白纤长的脖颈上,浓长眼睫都在颤动。绯红的唇肉里吐出诱惑的白气。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惹眼,毫无知觉地,闯入狼窝的小可怜。
因为神父靠的离自己太近,爱德华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身后无数道不善的眼神。似乎是在厌憎一个懦弱的软脚虾凭什么得到美人的青睐。
“你叫什么名字”金发少年突然发问。
“为什么要来这里”
少年眼神执拗,阮夭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被戳穿了,脸上都空白了一瞬。
系统在意识海里拼命给他打气“加油宿主大人相信您自己的演技”
当然不敢不加油,这要是被戳穿了,阮夭估计自己下一秒就得被这群暴徒打成一只七零八落的筛子。
“我觉得我可能不是很适合这么危险的工作。”阮夭战战兢兢,有点后悔这么着急进入新世界了。
要是再犹豫一会儿,说不准就随机到别的世界了。
阮夭甚至开始怀念最开始的高中校园了。
啊,学生崽,多么人畜无害。
在爱德华的眼里,小神父像是被他陡然尖锐的语气吓着了,饱满唇肉被他不自觉咬进贝齿里,印出一个深色的齿痕。
莫名的,很想舔舔
少年为自己如此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有这么不敬上帝的想法。
再抬眼的时候,好脾气的亚裔神父只是微微笑着,细细碎碎的雨珠从他天生带着一点绯色的眼角滑落,无端的妩媚勾人“我叫阮夭。”
他一字一句,念得很慢。
这个名字对欧洲人而言实在是绕口,少年结结巴巴地重复了好几遍,沮丧地发现自己好像总是念不准。
小神父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很宽容地冲他笑笑。
爱德华觉得他好像雨中的妖精,连笑都色气逼人。
“其实今天来的应该是我的老师。”蛊惑似的香气骤然窜入少年的鼻尖,小神父凑近了一点,笑容有些孩子气的调皮,“可惜他最近身体不好,只能让他的爱徒,我来代劳啦。”
尾音的语气都因为得意轻飘飘地往上勾起,爱德华的魂魄好像也轻飘飘地随着话音升天。
小神父冲他眨眨眼,煞有介事地小声说“不要和别人说哦,这是秘密。”
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一片遮挡,爱德华这才注意到神父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漂亮,霜白细长,握住深黑色的伞柄的时候几乎散发出象牙一样的莹润的微光。
深冬里的雨总是刺骨而寒凉,明明自己都冷得发抖,小神父还是笑意盈盈地给小少爷撑着伞,自己依然暴露在肆虐的寒风里,语气像是怜悯又像是预言“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哪。”
银质十字架在雨幕中微微发亮,一如小神父灿然如星的眼眸。
“滴检测到主角受好感度上涨60,当前好感度60。”
阮夭强行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全身都因为用力在发抖,可恶,这场戏份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他连圣经都没有读过啊
这破孩子继续和他聊天的话保准会露馅的。
慈悲温柔的神父嘴角带着一点平和的笑意,绝对看不出一点催促的意思“下雨了,快点回去吧。”
金发的小少爷似乎迷恋上了神父的温柔,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
阮夭一拧自己湿透的袍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第108章 y father,y ord2雨下的越来越大。
海岛上的深冬似乎很难见到这样瓢泼的大雨, 寒风混着雨丝凝成能钻到骨头缝里的针扎似的冷意。
阴暗窄巷两边巴洛克式的建筑围成如同审判似的漆黑铁槛,露台上装饰用的怪诞人面好似在讥嘲地上半死不活的野狗。
穿着一身湿透黑衣的寸头男人狼狈地趴在的石砖上,从断掉的胸骨之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半指手套里露出的手指不正常地扭曲着,浓腥的血液如细蛇裹缠着僵白的指节, 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犬。
雨水冲刷着这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 像是洗刷一块黑色腐烂的死肉。血色混杂着雨水从男人身下漫溢出来又很快被接踵而来的雨丝冲进了两边的下水道口。
他好像连动都动不了了。
小腿不自然地抽搐着蹭着很有些年头的破碎石砖,男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 隔着雨幕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好像是教堂的尖顶建筑。
教堂
他不自觉发出一声嗤笑。
神谁都救不了。
小羊皮靴踩在水坑里不小心溅起水花。
恍惚间疯狗莱恩好像听到一声懊恼的惊呼。
又细又弱的嗓子,光是声音就可以判断是个用一只手就能按死的孱弱羔羊。
难道要被这种软弱的生物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惨状吗
男人喉间挤出一声带着血的凶戾笑声,手指紧紧地曲起。如果这只该死的小羊敢靠近自己,他会毫不犹豫地用最后一点力气拖他和自己一起下地狱。
雨势已是大到可怕的地步, 从高空坠落的水珠打在身上隐隐带着叫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但是很快, 这种连绵不绝的苦痛被人为地隔绝了。
一点柔和的香气拨开血腥和暴雨,安抚似的亲吻他的鼻尖。
男人脑子晕晕乎乎的,感觉这香气诡异的迷人,让人联想到鼠尾草和风信子的味道,干净清爽, 好像乡下晒满阳光的谷堆,令人昏昏欲睡。
在阴雨连绵的黑色城市里想起这样不合时宜的场景只让人觉得可笑。
“滚。”耳边雨声嘈杂, 年轻的男孩却依然清楚地听到那一声充满嫌弃的拒绝。
拜托, 你要死了诶。
“可是你受伤了。”男孩哆嗦着, 有点慌张地攥紧了手里的雨伞, 用可笑笨拙的姿势试图给男人挡住一些肆虐的暴雨。
男人脸上手上的血迹已经被冲的一干二净,男孩只能看到被脏水浸泡得狰狞发白的伤口。
善良又柔软的小羊羔,随意向危险的陌生人释放没用的好心。
趴在地上的男人嘲笑似的看了他一眼,男孩的五官被淹没在伞的阴影里, 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细颈。
还有悬在胸口的,一枚闪着银光的十字架。
啊,一个神父。
一个软弱,没用,虚伪的烂好人。
就算不遇到他,也会遇到别的怪物,借用他的滥好心杀死他自己。
少年战战兢兢地伸手想把男人扶起来,可是自己实在是瘦小,一只手撑伞的话绝对没有办法让男人站起来的。
“对不起。”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看男人好像是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的样子,先是诚恳地道了歉,然后丢开了手里的伞。
雨很快淋湿了他的黑发,稍长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莹白的后颈上。浓长的眼睫上瞬间挂满了细密的雨珠。
被雨水稀释的香气很快又重新溢满男人被冻僵了的鼻腔。
他被少年艰难地扶起来,最后趴在了瘦到几乎能用一只手按住的脊背上。男孩真的很瘦,隔着厚厚一层神父袍,蝴蝶骨仍然清晰地硌在男人的胸口。
断掉的胸骨顿时让男人脸色都扭曲了一瞬。
一口温热黏腻的血液咳在霜白后颈上,圆润突起的小小骨头上瞬间染上过于艳烈的红色,像是被猛兽强行叼住了脖子进行过一场惨无人道的标记。
很爱干净的男孩子身上猛地一僵,声音带着无措的慌乱“我就住在前面的教堂里,你再坚持一下。”
男人没有理会他。
在这稀奇古怪的一顿痛击下,他终于晕了过去。
撑开的伞很快被风刮到了巷子的另一端,但是小神父显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那柄飞走的伞了。
现在他的身上,趴着一个气若游丝的,再不救治就会死掉的杀手先生。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阮夭刚从压迫感吓死人的黑手党家族中脱身,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尖锐鸣笛“监测到主角攻受伤,宿主不进行救治的话,主角攻不排除死亡可能。”
不排除死亡可能。
阮夭赶到的时候,没忍住敲打了一下笨蛋系统的金属脑壳,这要是没有人来的话主角攻必死无疑啊
这可是主角攻诶,难道不是应该左手玫瑰右手ak打得敌人屁滚尿流顺便英雄救美吗,怎么会被揍成现在这样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系统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是剧情是流动变换的嘛,主角攻也不是万能的,为了保护一下他的逼格,只能麻烦宿主大人先救一救啦。”
话是这么说,但是
阮夭从齿缝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这人也太重了,一身光是肌肉估计都要有两个阮夭重了。
可怜瘦弱一小神父,冒着大雨颤颤巍巍地背着一只昏迷不醒的重量级大狗,走路都踉踉跄跄,好像随时要摔倒。
昏迷中的男人,隐隐约约地好像听见有人在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他很用心地去听,发现是一点似曾相识的片段。
他曾经在教堂里听过老神父虔诚带领下听着唱诗班念这样冗长又不知所云的诗,最后他在圣光的沐浴下二百米开外射杀了那个参与礼赞到热泪盈眶的虚伪奸商。
老人的头颅瞬间炸成血花,唱诗班洁白的衣裙上布满狰狞的鲜血。哭泣和尖叫显然比管风琴更让男人心醉。
“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末了必站在地上,我这皮肉灭绝之后,我必在之外得见上帝。”
上帝
别搞笑了。
阮夭忙忙碌碌地给男人擦干净,又让他躺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木板床上。神父的房间狭小整洁,一张床也像他人一样小,男人太长的腿只能另外找椅子搭着。
看起来有点可笑。
他伤的很重,小神父显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些奇怪又惨烈的伤口,只能先找点简单的工具和一些外伤药,给他上药的时候细白手指都抖的不成样子。
小神父应该是猜到自己救了一个怎样的危险分子,可惜虔诚到固执的信仰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对眼前只剩一口气的家伙做到见死不救。
带点凉意和水汽的柔软手背抵在男人前额上,又被烫的飞快收回手。
男人在发高烧。
阮夭拧起眉毛,伤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找医生来看的话一定会死的。
纤细手指哆哆嗦嗦地给昏迷中的男人解开衣扣,在看到风衣下藏着的一把木仓时阮夭没忍住吞了口唾沫。
在他碰到枪柄的那一刻,一只绑着绷带的手瞬间死死握住了阮夭的手指,用力之大几乎要把他手指捻断。
阮夭疼得小声叫了一声,男人从昏睡中睁开一双狼一样的锋利眼睛,警告似的瞪着满脸无辜的小神父。
纯洁的亚裔男孩战战兢兢地揉着被捏红的手指,说话都不太顺“我只是想帮你叫医生,你身上这个会被人发现的。”
他垂着眼睛有点为难地转过视线,浓长眼睫像是两扇颤动的蝶翅,在窗外透过的昏沉天光里艳丽的惊人。
神父可以长得这么漂亮吗男人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地方。
像这种充满了罪恶和无序的城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美人就像是一块挂在饿狼眼前晃来晃去的肥美生肉。
除了被撕碎拆吃入腹,好像再没有别的下场。
更何况还是个滥好心的笨蛋。
“我不需要医生。”男人转过脸去,一脸厌倦地闭上眼睛。
好固执的狗男人
阮夭深吸一口气。为了自己的业绩都不能让这个家伙死了。
小神父脖子上的银质十字架随着他走动的方向四下里晃动着,被水浸泡的羊皮靴已经坏掉了,闷得很难受。
阮夭赌气似的把脚上的鞋子踢开,露出一双赤o的纤细双足。
没有办法了。
雪白脚掌踩在地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飘到了男人的身边。
“你怎么还不”男人皱起眉有点不耐地睁开眼睛。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温和善良的小神父抬起的手掌。
“对不起。”小神父还是那副很诚恳的样子和他道歉,语气却很敷衍,手指聚拢成掌狠狠给了男人一下。
给你看看什么叫做华国功夫,崽种。
脖子上一阵剧痛,男人闷哼了一声顿时没了声音。
阮夭泪眼汪汪地握着手吹气。
痛死了,这男的铁做的吧。
阮夭气哼哼地拍了拍男人的脸,虽然知道一个高冷霸气的主角攻是小说的基操,但是不识好歹就很让人生气。
“这可都是为了救你。”阮夭撇撇嘴,把从男人身上搜出来的那把木仓随手丢到了抽屉里锁好。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