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第 47 章

作品:《我的危险性竹马

    安问第一次进网吧。

    现在的网吧环境很不错, 没有他想象中那种乌烟瘴气,一排排大屏幕电脑上,游戏激战特效花里胡哨让人看着眼晕。打游戏的都火气大, 一言不合就嘴臭, 安问一排一排地找,领教并学会了二十多种不重样的问候对方爹妈的方式。

    大厅没有, 还剩包厢。挨扇门推开, 碰到接吻的情侣,头皮一紧尴尬退出, 碰到看片儿的花臂大哥, 差点把人吓萎, 最终在倒数第二个包厢里看到了任延。屏幕里僵尸血腥逼真, 任延手指按快捷键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第一视角的武器从尖刀飞速变成乌兹,咔嚓上弹夹, 子弹扫射爆出连绵血花,整个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顿时血流成河。

    也许是正到了副本的最紧要关头,虽然知道有人推开了门,任延也没有回头,只是在给自己加医疗包的空档中冷冷命令了一声“滚出去。”

    安问愣了一下,握着玻璃门把手, 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他还从没见过任延这么凶或者说戾气这么大的时候。

    大厅的骂娘声此起彼伏, 顺着敞着的门缝溜进来,即使戴着耳罩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任延不耐烦啧了一声, 蹙着眉半半回过头来, 眼神冷得几乎吓人“你聋了吗”要说的什么后半句湮灭在喉咙口, 他刷的一下摘下耳罩, 鼠标扔下椅子推开,任延豁然站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安问一手握着门,一手抱着书包,身后大厅的特效灯光红蓝交替跟鬼一样,更衬得一身校服的他干净纯粹像一只白鹭。

    安问懵懵的,余光看到屏幕上打出字样,半张着唇“啊”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提醒任延“你输了。”

    任延回头,“ga ”血淋淋的,僵尸正一团而上狼吞虎咽吃他的脑子。

    不是,这不是重点。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再度问了一遍,将安问拉进包厢,关门隔绝了外面的噪音。或许是发烧还没好的缘故,他的动作很轻柔。

    “找你。”安问哑哑地比划着。

    “为什么找我”任延盯着他,眼神久久地停在安问脸上,不知道是忘了转开,还是是认真地想看出他瘦了没有即是只是隔了一天没见。

    “你没有去上晚自习。”

    “然后呢就因为这个”

    安问不知道他是反问还是设问,点了点头,用力反复地抿着唇,看上去很不安,像等着任延的审判。

    “那你可以回去了。”任延很快地下逐客令,没有任何不舍和挽留“晚自习对你很重要,但对我不重要。”

    “你不考a班了吗”安问瞪着眼睛,问得很天真。

    任延很浅地用气息笑了一下“考啊,但没说什么时候考,等高三也可以吧。”

    安问被他赶得措手不及。他找了一个半小时,跑遍了操场和后山,去了卓望道的出租屋,去了体育公园,辗转问严师雨要了林松松的微信,请他告诉自己任延常去的网吧名字和地址不是为了过来听他说这些的。

    “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安问怔怔地说

    任延牵起他的手,拉开门把他往门口轻轻地拉“我说话算数,只是不是这几天,对不起,我需要一点时间。”

    安问用力想扯出自己的手,但任延纹丝不动,像是一心坚决要赶他走,一分钟也不想被他打扰打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那么难过,也没那么委屈,但一眨眼,眼泪就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大约是觉得丢脸,安问吸着气把脸转开,只留给任延看他红红的眼尾和鼻尖。

    任延一瞬

    间慌了神,“你别哭,你怎么哭了”万事游刃有余的人也暴露出了少不更事的一面,他连哄人都不会,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进退两难,只有牵着安问的手潮潮地出着汗。

    “为什么哭”任延张了张唇,锁着眉,垂眸试图找到安问的神情“是我让你难过了”

    安问摇摇头,但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吧嗒吧嗒滴在他傻傻抱着书包的手背上。

    任延手足无措,不是他的原因,那为什么要哭只好从他怀里扯出书包“别抱着了,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

    安问抽了抽鼻子,嘴唇小动物般瘪了瘪,顺从着任延的动作,被他拉着在转椅上坐下。

    任延安静等着他哭累,喉咙痒,忍不住用手抵着唇,转过脸去咳嗽了两声。

    咳嗽比好听的话更管用,安问的眼泪瞬时止住,脸颊上泪痕还晶莹着,反倒先来关心他。他戳戳任延的手臂,打手语给他看“你生病了感冒了”

    “没有。”

    安问怀疑地看着他,牵起他的手,掰开他微蜷着的手指。他的手好大,安问将他的掌心贴住自己脸,试图确认他的体温。忘了自己眼泪没擦,把人掌心搞的湿漉漉的。可是他的脸那么小,贴在任延的掌中,像一只流着泪的雪白的羔羊。

    任延很想拉他坐自己怀里,坐自己腿上,好拥住他,困住他,但他只是简单地说“别忙了,我真的没事。”

    又看了会安问朦胧的泪眼,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指腹擦过他茸茸的睫毛“哭够了就回去上自习,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躲我。”

    不知道该说他迟钝还是敏锐。任延不置可否“别乱想。”

    “为什么躲我。”

    任延既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的没有躲你,只是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

    “我今天去体育馆找你,你不在那里训练。”

    “出了一点事。”任延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很快会过去的。”

    “我知道我为什么哭了。”

    任延读着他的手语,哭笑不得“那你可真是聪明。”

    安问的脸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怎么,透着粉,让任延想起他生日时临时起意送他的荔枝玫瑰。

    “我哭,是因为昨天哭太久了,”安问指了指眼睛“有惯性。”

    任延失笑一声,两手揣在兜里,微躬着身体很温柔地看着他“昨天晚上说心脏疼,现在好了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安问噎住“不是心脏病。”

    “那哭了这么久,是眼睛有问题了”任延更温柔,莫名像对待小孩。

    “也不是。”

    “那是怎么觉得任延哥哥好可可怜,所以为他哭一哭”任延脸上挂着淡笑,勾了勾唇,对安问半逗半哄。

    “你不理我,我觉得委屈和难过。见不到你,我的脑子里全是你,找不到你,我怕你是躲起来了一个人不开心。”

    任延安静着“问问,有时候,坦然和自然也是很伤人的。”

    安问听不懂,但下意识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否则任延怎么会这么说

    “这些话,今天的我对你说不出口,因为我做贼心虚,心怀鬼胎,问心有愧,说的每一个字背后都代表喜欢你,所以我不说。你昨天哭得这么可怜,今天就跟我说这些,是真的心里很坦荡,一点犹豫、一点心虚都没有,对不对你想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恨不得从这一秒就开始重归于好。”

    安问张了张唇,好像想反驳什么。任延期待

    着他的反驳,但安问最终问“这样不好吗一定要先冷战,先吵架,才可以重新变好那不是在浪费时间”

    任延抿着唇,叹息着哼笑,屈起指侧刮了下安问的鼻子“好,特别好,但我舍不得,做不到,怎么办我想让你陪我多难过一分钟,多难过一天,你越难过,我心里会越开心。”

    安问更深地怔住,末了,皱起眉,认真比划“你怎么这么坏。”

    任延更笑得厉害,厉害中有一种狼狈“嗯,我好坏。”他勾了勾唇。

    睫毛还是湿漉漉的,安问拿手背蹭了蹭,犹豫了一会儿,把昨晚上翻来覆去一整夜的问题拿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谈恋爱,谈恋爱比当朋友有意思得多吗我觉得跟你现在这样就很开心了,你不开心”如果能有声音,他的声音一定比蚊子还轻。耳廓微微地泛红,发着烫。

    真搞不懂,除了接吻上床,谈恋爱做的哪件事他跟任延不能做呢身份不同,做同一件事难道还会有区别吗比如看电影,情侣看和朋友看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他和任延挨着坐吗

    “不知道,我又没试过。”任延低头看他,挺无奈地问“要不然,我找个人试试,试完了再回来告诉你昨天张幻想跟我表白,我没答应,你觉得怎么样”

    一阵惊痛蛮不讲理毫无预兆地略过安问的心脏,像龙卷风袭击了荒野。“不要”安问本能地说,没有用手语,而是直接说出了口,只是没声音。

    这么简单的唇语,任延当然看得懂,他从善如流“好,不要。”

    “我们”安问手语说了一半,难以启齿,到处找手机。

    任延把自己的递过去,安问点开备忘录,一行字打完,脸红得不正常,眼一闭牙一咬塞回给任延。

    「我们可以试一试。」

    任延怀疑人生“试一试试什么”

    安问左右手大拇指互对着弯了弯“试一试谈恋爱有意思还是当朋友有意思。”

    任延“”

    “就一天。”安问小心翼翼地竖起一个指头。

    “扔床上干一天算吗”

    安问“”

    “开玩笑。”任延敷衍地找借口,神情挺认真,“当然,确实是我内心想法。”

    安问拎起书包闷头“我去上晚自习了”

    交身而过时,想当然被任延一把拉住“走什么不是现在开始吗”

    他拉得如此用力,安问往后趔趄了一步,被任延拦腰接住,天旋地转间,安问被任延按到墙上,唇带着他的气息拂面而至

    安问猛地闭上眼,呼吸屏住睫毛轻颤。

    任延的嘴唇在与他若即若离的尺寸处停住。几乎就要贴上,但仍隔着蝉翼那样的薄。

    安问的双眼颤颤悠悠地睁开,心提到嗓子眼,被他强行用力吞回去。

    “算了,”任延的声音很低,“这是你的初吻,这样随便试掉,我舍不得。”

    安问心底悄悄松一口气,眼睫也跟着乖乖地垂下。任延多恶劣,安问只放松警惕了一半,唇上便被重重地亲了一下“亲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安问“”

    眼睛瞪得应激的猫一般大,任延掐着他下巴,将他脸轻轻抬起“什么脑回路才会让你提出这种建议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安问迟钝地转了转眼睛,思考不能,被任延揭晓答案“叫羊入虎口。”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