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有盼头的未来

作品:《古代小户女

    拜师啦

    沈老娘在女婿家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她宝刀未老,周围巷子的孕妇,不出三日就被她老人家齐刷刷地往张家带, 怎么看胎像, 怎么摸肚皮能摸出孩子的位置又不让孕妇觉得不舒坦都一一教她。

    又因鱼姐儿有给赶出妇舍的风险, 沈老娘还特意去了几次保和堂,看鱼姐儿给里头的妇人看身子。

    高大夫正和鱼姐儿为一位身有脓疮的妇人看病, 张知鱼要用刀将这些糜烂的肉剜下来,再往里填药棉等它愈合。

    这样的病用不上麻醉止痛针,张知鱼正想办法将麻醉针总在局部上,高大夫看她改针怎么改都觉得不对, 便拿笔轻轻改动了一番。

    张知鱼盯着针方看他“这不是新的针方么根本算不得我的针了。”

    高大夫眼睛亮亮地看她。

    都给了新方子了,还没收你的什么,还不叫师父

    张知鱼悟了, 这是想跟她换方子, 抬头对着高大夫一笑, 心说,高大夫怎跟阿公一般,想要东西还老憋着不说。

    提笔刷刷两下写出个自己在赵家看书调出来的祛湿针, 也眼神亮亮地看他。

    怎么样,不错吧

    高大夫郁闷,这孩子怎不开窍呢我是贪图针方的人么

    两人这么换来换去地换了几日, 张知鱼直嘀咕“高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上进。”

    真是那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

    老骥险给饭噎着。

    “锯嘴的葫芦凑一块儿打哑谜,这是要逼死谁”沈老娘急得跺脚,她老人家精似鬼,求学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 什么样的先生想收徒,光看大夫的头发丝,沈老娘就能画出个他想要的徒弟,拍腿一乐,对着鱼姐儿道“傻子。”

    转头对高大夫笑“这孩子笨得似她阿公,一点不知人事。”又看鱼姐儿“还不给你先生磕头。”

    哪个大夫肯白白的将自己的东西不停地给出来,她老人家看鱼姐儿的针方似乎好几个才抵得上人家一个,但高大夫一点儿也不在意,还不停地拿出来。

    可不是动了凡心想收徒了

    张知鱼觉得不可能,心说这么久了,也不见高大夫提,定是外婆吃醉了酒开始胡咧咧了,不想一抬头就对上高大夫期待的眼神。

    张知鱼终于恍然大悟,高大夫是真的想收她为徒

    高大夫跟她虽无师徒之名,却早有师徒之实,张知鱼心里早把他当自己老师了,年节上送礼从不落下高闵两家。

    只是她已经跟着阿公学习,还能拜别人么张知鱼便拿头看张阿公。诚然高大夫是顶好的大夫,但她家小老头也是顶好的钱串子呀。

    张阿公恨铁不成钢,他都恨不得保和堂若有大夫都收她做徒弟,些孩子一天到晚尽给他祖宗拖后腿,赶忙将她的头往下一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不给你师父磕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张知鱼见阿公急得都恨不得替她磕头了,才放心地端端正正地跪下喊道“请先生教我”

    “好、好、好”高大夫心情大好,想不到自己半只脚都要入土了,才收到一个满意的徒弟。

    闵大夫嫉妒死了,看着偷吃云糕的小天抬手就拍了两巴掌在背上。

    同样是徒弟,真是人人不同

    小天看着师父,满嘴的点心渣,委屈道“师父,我今天没吐。”

    “但我差点儿吐了”闵大夫没好气地一哼,一甩袖子跟炸开毛的鸟似的跑进了房,砰一声关紧房门。

    那头狄夫人刚从乡里收了花种,回来就有小丫头跑过来道“夫人去得这几日城里倒有了一桩新鲜事。”

    狄夫人整理账册,不知想到什么,对着小丫头沉了脸“昭儿又将谁家孩子打了”

    小丫头诧异地看狄夫人一眼“是小张大夫跟史舍正打了个赌,说五年内要用剖腹术活南水县不能活的妇人,找上门的都不许小张大夫拒绝,但凡有一位人没了,就不让小张大夫进入妇舍,若大家都得活,五年后就将舍正让与小张大夫。”

    “你如何知道的这事儿可是真的”狄夫人放了账本问。

    小丫头道“是真的,小张大夫在张家自己说的,小公子听到回来便讲给我们听了。”

    狄夫人听得这话儿,坐在椅子上想了想。

    芹娘这一句话就将鱼姐儿拦在妇舍外头五年,五年后谁知她还认不认帐,这事儿既给她知道了,必得闹得人尽皆知,鱼姐儿自己身怀异术,背后又有保和堂,不愁完不成赌约,只要人人都知道这事儿,到时芹娘不认,被救过的娘子们也得逼着她认

    只有这样,对鱼姐儿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狄夫人起身便去了弟妹房中,如今这间小院已被狄夫人买下了。狄二老爷一家因淑娘伤口未愈,还不曾离开南水县,几人便住在一处。

    淑娘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再过两日就能上船和狄二一起回乡,这会儿正在屋子里用沈老娘教的法子收腰提臀,不让身体败得太快。

    狄夫人看着淑娘瘦了一圈的小脸儿,道“淑娘为我受了苦,原这话不当说,但事关小张大夫,姐姐也只有厚着脸皮再求一求。”

    “小张大夫是淑娘的恩人,姐姐怎说这个话儿,她若有难,我能做的自然要尽力。”淑娘连忙道,她在家中闭门养伤。外头的事,家里都不叫她知道,得姐姐一说便满口答应下来。

    狄夫人虽与成老爷和离,但南水县贵妇人的交际圈却并未将狄夫人踢出去,狄家的威风单看成家丢了药材地和小儿子还屁都不敢放一个,便略知一二。

    当家的夫人都没有傻的,大家平时无聊,对狄夫人和离和淑娘剖腹的事儿都异常有兴致,只这会儿不好上门揭人伤疤,正抓心挠肝地想知了内情,好叫夜间多配一壶酒来。

    狄夫人连夜拉着弟弟写了十几封赏花宴的请柬出去,不到半日各家便纷纷回了信,坚定地道狄夫人实乃女中豪杰,淑娘更是条铁骨铮铮的娘子,我们必来给英雄捧场

    只来了后见狄夫人容色更胜往昔,一时哑了声儿,纷纷问她“狄姐姐怎个保养法子,几日不见竟跟春花似的娇艳”

    狄夫人说“三分喜事七分胭脂,离了坏男人谁都得年轻十岁”

    说完便将制好的紫茉莉润脂膏拿出来给大家看。

    诸位夫人中也有不少买过的,当下便眼前一亮,狄夫人顺势说道“这膏润泽肌肤,孕期也可以用些润唇。”

    说到孕字,夫人们便回了神,想起了正事儿。

    大冷的天儿哪有什么花,如今狄家就一进的宅子,坐院子里人都快冻死了,大伙儿还硬挺着不挪动,胡乱赞了两句狄夫人头上的绢花栩栩如生,便拣着话儿问淑娘“剖腹产子真的能成那以后咱们岂不是人人都不用疼一夜了”

    狄夫人记得清楚里头的忌讳,忙摇头解释。

    众夫人也不知听进去没有,都面色复杂,还有人问“里头住的可真是弟妹可能出来见一见”

    别是给弄死了,装神弄鬼的糊弄人

    “自然是淑娘。”狄夫人笑“淑娘虽剖腹次日就下了床。但这会儿还不足一月,尚在屋里坐月子。”

    大家便为难起来,做月子总不好叫人打扰。

    淑娘在里头中气十足地喊“姐姐净说怪话,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大伙儿竖着耳朵听得精神一振,狄夫人装模作样底思考一番,惹得众人赌咒发誓不得乱说话,还将紫茉莉卖得一干二净,才犹豫地将人带到卧室。

    大伙儿咂嘴道“狄姐姐也是,咱们都是自家人,这般大的事儿,事先也不打发人来说说,便是做不得什么,也能在院子里给弟妹鼓气不是”

    狄夫人笑着点头“下回妹妹家有人剖腹,我一准过来守着,不叫妹妹这番心意白费了去”

    大伙儿已经忘了怼回去,实在是浑身干干净净,正在做提臀操的淑娘已经震得大家头皮发麻。

    大伙儿张大了嘴巴,忍不住道“你真给人开了肚子”

    这看着比她们正常产子的妇人都快活,哪像动了刀的

    屋里都是女人,淑娘想着鱼姐儿,一狠心,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肚皮。

    伤疤是做不得假的,孩子也做不得。

    众夫人回家时还晕乎乎的回不过神,老天爷,那么长的伤疤,竟这般久就能行动自如了,月子都还没坐完这就能活蹦乱跳了

    大家都是生产过的妇人,家中还有待嫁的女儿,娘家也有姊妹,难保有朝一日鬼门关不会开在自家肚皮上,若剖腹产子真的能行,岂非大伙儿都多了一条命

    夫人们对这事儿太有兴趣了,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嘀嘀咕咕地说话,大家平日在家也没个事儿做,又是南水县最有影响力的妇人。

    于是没得几日,芹娘和鱼姐儿的赌约便随着淑娘剖腹生孩的消息传遍了南水县。

    赵掌柜也在门口贴了张告示,五年内,南水县家贫无钱治病的女儿若身体有疾,保和堂分文不取。

    造势,跟谁不会似的。赵掌柜看着告示满意一笑,

    秦大夫心说,虎父无犬子,赵家爷俩都是正宗的败家子儿

    生的希望

    南水县一处种满藕花的乡中,一位身材瘦小,肚如大瓜的妇人正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门外赤脚郎中道“你家儿媳这般大的肚子却胯骨窄小,无论如何也是生不下的,如今孩子已经满八月,若这会儿开了催产药,说不得侥幸可活。”

    婆婆呸了一声,果断道“她盆骨窄小不能生养,便是活着也不能生下一胎,倒让我孙儿早产伤身,还不如攒了银子再娶个屁股大的。”

    妇人惊恐地躺在床上,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咬紧被子不让自己叫出声,后边大夫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了,等婆婆一走,便下床自己慢慢走回了娘家,抱着娘哭着说“他们想要我的命”

    妇人娘家一穷二白,爹看着四面光的墙和外头嬉笑的亲孙,沉默会儿,劝她“你已经嫁了出去,算不得家里的人了。”

    娘看着女儿高高耸起的肚皮和小小的人掩面哭泣,却不出声。

    妇人渐渐寒了心,抬脚往门外走,只不知如今何处可以容身,便在门口站得略久了些。

    嫂子冷眼看着小姑子,翘着腿儿吃了最后两片鱼糕,一脚踢倒新打的洗衣水。

    水顺着泥巴地直流到妇人脚边,鞋底都被濡湿了,妇人脚心一凉,低头看着这盆水逐渐回过神来,没有回头再看娘家,顺着小路慢慢地散心。

    路边有在城里打短工的乡人正说起淑娘剖腹生产,鱼姐儿愿为南水县所有女子看胎的事。

    妇人抱着肚子听得怔住,走过去拉着乡人,声音又涩又哑“五叔,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真能救生不下孩子的妇人”

    五叔看着侄女儿过大的肚子,想起乡里的传闻,叹了口气,没敢把话说太满“我在主家做活儿听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但城里那个娘子据说还活着,你叫你相公带着你去看看。”

    妇人连忙道“那大夫叫什么名字,她要多少钱才肯为人治病”如果太多,她也拿不出来。

    “好似姓张,叫什么鱼来着。”五叔还真知道这个,感慨道“若是真的,你便是赶上了好时候,她说给贫户女子看病只收诊费,听说保和堂给她挪了一间屋子接生,药材都是保和堂出。”

    这不是活菩萨么,五叔自己不是很信,但他也从小见着云娘长大,真看着她试都不试一下便抱着肚子等死,总有些良心不安。

    旁边地里正有两夫妻,男的在耙地,妇人坐在路边席子上给男人倒水,这两人便是谷二郎和豆娘。

    豆娘这一二年身子渐渐好转,前几月还去保和堂找过鱼姐儿扎针培本固元,听到姓张的小大夫,又是保和堂的,琢磨一下便觉得是鱼姐儿。

    豆娘也是胎儿过大险些死在床上,对一样的女儿更多几分同情,起身道“若是保和堂的小张大夫,这事儿便不离十,我就是她治好的。”

    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乡间没有秘密,就算她嫁了出去回门时也听过豆娘,豆娘生产时她还去瞧过,床上血流不止,谷家都不给她垫褥子了脏得太快,

    后来豆娘活着回了乡,这事儿引得周围的娘子都来看她,问她。云娘是嫁出去的女儿,具体的事她不是很清楚,但豆娘还活着,豆娘的肚子当时比她还小些,生下的儿子足足有斤。

    云娘想起婆婆和爹娘的话,掐紧手心回家偷偷摸了二钱银子出来,看着门口擦汗的丈夫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保和堂看大夫。”

    如果不愿意,她就偷偷跑掉,然后再也不回来。云娘心道。

    丈夫看着云娘没有一点笑模样的脸,他也知道娘对云娘的想法,但少年夫妻,才成婚几载而已,又如何真舍得叫她等死,看着娘不在,便咬牙点头说“我这就去借推车,我们连夜走。”

    云娘舒了一口气,将钱藏在袖子里,心头愁云大散。

    大桑乡,大桃乡,晚来乡

    南水县许多乡的许多妇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一日,许多没有银子看病的孕妇,都或带着丈夫,或自己偷偷带着钱财往保和堂来,往小小的竹枝巷子来。

    她们听说,这里有生的希望。

    初春,张知鱼背着小药箱从赵家出来后,便直奔顾家,顾慈这几月长高了一大截,之前他身体亏得厉害,身子骨便如一朵细茎弱荷,如今长得比她都高了。

    张知鱼看他穿着竹青色的春衫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漂亮得不得了,之前的顾慈虽然美,但久病始终折损了他的容色,得了保和丸几月滋养,慈姑现在就像一块被磨去灰尘的白玉,站在哪里都让人移不开眼,而且最近这孩子有往孔雀发展的趋势,还捣鼓起衣裳了。

    不过张知鱼是个大夫,她眼里只有病人,顾慈新做的衣裳显然引不起大夫的兴趣,衣服又不会生病

    摸摸他依然冰冷的手沉思片刻“以后还会更好的,保和丸的方子赵掌柜已经给我看了,上头稀缺的药材多,等配齐了你就能大好了。”

    说完,带着顾慈往张家走,今儿张家很热闹,大家都放假,几个娘子也在张家串门子。

    娘子们笑“孩子们牙都长好了,等换完了牙,就该长大了。”

    狄夫人坐在张家小院里看着正围在一处玩的孩子,面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是女儿,便再清楚不过生育是多难过的鬼门关,也再清楚不过名声对女儿的重要,只要鱼姐儿救活了这些被断定活不了的人,总有一天,这些原本应该消失的声音会为她汇聚在一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微弱的光凝成一束时,就是张知鱼彻底站在大周朝眼前的时刻。

    狄夫人长久地注视着眼前的围在一起的孩子们,欣慰地对李氏和阮氏说“几个小的以后定大有作为。”

    几人说着便凑过去看几个小猢狲在做什么,竟这般地认真,连话都不曾说了。

    张知鱼正闭着眼睛摸牌,睁眼看到她娘站在旁边,心说难怪不开胡,眉头一皱不乐道“娘,背后是扫把星站的,你去成昭背后,他刚刚赢了好几把,我都快把我们家地输干净了。”

    李氏看着大女儿稚气仍在的脸,神色变幻莫测。

    张知鱼没敢翻牌,怕给扫把星站没了,催道“娘怎么不去”

    李氏青筋直跳,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张知鱼这回才亮出牌,一咂嘴又惊又喜“胡了”

    将手往前一送道“给钱,一人三文。”

    顾慈如今荷包都不带了,空落落的带着没意思,这个牌他是打不了的,纯属凑数,他输了挨手心,一文一个。

    赵聪连着输了几日,今儿连回家都得走路,别说三文,就是一文也抠不出来,转转眼珠,一脚就踹翻了牌,耍赖没看到不上算。

    只这一脚何其有幸,一牌直飞牌夏姐儿头顶,发出一声轻响,这孩子迈着小短腿过来,除了她姐和顾慈,对着其他两人飞起就是一脚,场面顿时失控。

    成昭白挨踹,张知鱼白胡,顾慈护短,几人很快便为了三文钱打做一团,夏姐儿眯着眼睛都要拔剑了。

    赵聪看着顾慈委屈大喊“你是不是男的,你为什么帮鱼妹妹她有夏姐儿就快打死人了再碰瓷倒一个你,保和堂还不得姓了张”

    顾慈冷笑“凭我们认识得早,凭我们住得近,凭她能救我,凭你打三日的牌都不胡一次”

    赵聪气炸了肺“我能胡,我只是这几天手气差”

    顾慈不搭理他,伸手拍拍身上的脚印。

    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把赵聪刺激得不轻,他倒宁愿两人真枪真刀地干一架,提气怒喊“今儿我给你打死我也不活了。”

    张知鱼自然也是护短的,眯眼便看了自个儿的小打手,夏姐儿立即遵命握拳。

    花妞拿着糖葫芦串乐颠颠地过来凑乐子,嘴里咬了一颗,刚刚舔化糖皮,见院子里打得跟野鸡窝似的,目瞪口呆地过来拉架,不想挨了夏姐儿一拐子,嘴里糖葫芦噗一声滚在地上被鸡啄了。

    花妞看着吃得欢快的鸡,平静地将剩下的三个糖葫芦一气塞在嘴里,将签一扔,瓮声瓮气地大喊“杀我的糖葫芦,跟你拼了我”

    此番动静引得巷子里众萝卜头都在门口探头探脑,他们跃跃欲试,面露喜色,有人摸树长叹“今日吾等宝刀也要饮血了。”

    众猢狲蓄势待发。

    张家更热闹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一眨眼的功夫便跟炸了窝似的。

    众娘子将先前儿说几个小的志向远大,少年有为的话儿抛在脑后,心惊胆战地扶额一叹,齐齐大喊

    都给老娘住手,小兔崽子几天不打,皮子又欠起来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