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雪颇为困惑，暗中向阿光传音：“前辈，我是哪里得罪他了吗？”

    阿光道：“此人名叫柳画，和我一样也是追逐圣祖的七杰之一。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神族，你是神人，他也一样恨你。”

    李含雪有些头大，平白无故又要多了一个敌人不成？而且这个柳画修为深不可测，连真视之眼都能反弹，根本看不透他的修为。

    要是被这样的绝顶高手盯上，李含雪这辈子都别想睡个好觉。

    “前辈，那我该如何是好？”李含雪询问道。

    阿光说道：“你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不必理会他的态度。”

    “可他不是最恨神族……”

    “你是神人，不是神族。”阿光说道，“他迁怒于你的话，我来挡着。”

    李含雪心中感到安定些许，之前阿光说柳画和战芳是七杰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可现在却又说他来挡着。看来阿光可能并不输给他们二人，或者有不输给他们的底牌和手段。

    李含雪对柳画道：“前辈所言极是，空空神族向来所学庞杂，多而不精。晚辈愚钝，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老路。不知前辈能否指明一条大道。”

    柳画道：“弃了神性，抽干神血，我传你毕生道统，你能学多少我传多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战芳，这还是柳画吗？出手这么阔绰，要传毕生之道统？”阿光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战芳道：“说笑的呢，你以为柳画会把毕生道统传授出去吗？他这是在考验李含雪，看看此子的立场和决心。如果李含雪真的有彻底脱离神族的觉悟，柳画还真有可能会收他为徒。可能他也看出来了，李含雪身上确实具备着许多珍贵的品质，起了爱才之心。”

    李含雪没有想到柳画的态度突然间转化得如此之大，让他措手不及。但舍弃神性，断无可能。

    “多谢前辈抬爱，只是晚辈要走的道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道心不死，吾道不易。倘若我现在改换门楣，便是毁了自己的道心，将来恐怕也难有什么成就。”李含雪不卑不亢地说道。

    柳画冷笑道：“不改换门楣你就会有多大成就吗？我知你修的什么道，就是那融汇万物的混沌之道是不是？”

    李含雪道：“正是混沌大道。”

    柳画道：“你身上兼有初火，又有始祖镜，甚至还有许多条始祖的龙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几乎快要凑齐了吧。”

    李含雪暗自吃惊，连这他都一眼能看透？不愧是昔日追逐圣祖而战的顶尖高手。

    “初火、始祖的力量，这些都是你人性强大的根本。现在你体内的人性已经压过了神性，有舍才有得。放弃神性，才能真正解放你体内的人性力量。到时候你的修炼速度会到快上十倍，实力也会比现在更强。”柳画说道，“不要试图万道并进，通往终极。即便是圣祖那样的资质，他也不曾兼修万法。只要通了一法，万法皆通。你以人性为锋，破开修行桎梏，这才是最适合你修炼的唯一正道。”

    李含雪想了想后说道：“前辈所言有理，只不过晚辈还是要走自己的混沌之道。”

    柳画面露怒色：“冥顽不灵！”

    李含雪道：“晚辈愚钝，不能很好领会前辈的良苦用心。”

    柳画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来问吧。”

    说罢柳画便转身走到一旁，远远地和李含雪拉开距离。经过这一番谈话，李含雪在柳画的心中已经被判了死刑。如果刚才李含雪肯答应柳画放弃神性，柳画还真的有点心思考虑给他一次和李承前公平竞争的机会。

    毕竟李含雪的资质确实极高，又得到了圣祖和始祖的双重认可。只要他通尽全为人，将来不一定会比李承前差。

    可李含雪的态度让柳画感到无比失望，孺子不可教也。

    李含雪对阿光传音道：“前辈，看来柳画前辈对我很是不满，将来不会对我动手吧？”

    阿光说道：“我还没有死，他还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但是我若死了，恐怕就难说了。”

    李含雪感到压力巨大：“柳画前辈是何修为？”

    阿光说道：“他现在是高阶神帝，如果没有隐藏修为的话……”

    “高阶神帝……”李含雪头疼，被这样的老怪盯上，以后恐怕难有安生的日子了。

    “我将所有神力分身回收，最多也就能够支撑我踏入神帝境界，至于要成为高阶神帝，遥遥无期。柳画已经彻底放弃我了，但是战芳似乎还有争取的可能。只要能够在人族保持平衡，我便还有提升的时间。”

    战芳说道：“李含雪，你修炼的是混沌之道，什么都学。但总有属于自己的锋刃，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李含雪道：“这个……”

    战芳笑道：“我不是要刺探你的秘密，你可以说一两种手段即可。”

    李含雪道：“我最擅长的是后发制人，复制对方的神通术法，然后试探出对方的底牌，最后再将其击破。”

    “如果你复制的神通术法试探不了对方的深浅呢？”

    “那我便用自己领悟的九字帝诀。”

    “九字帝诀……可以说说看吗？”

    李含雪道：“九字帝诀分别是代字诀、影字诀、力字诀、肃字诀……每一种字诀都代表着不同的力量……”

    李含雪介绍过后，战芳点头道：“不错的道统，与你修炼的混沌大道有相似之处。既然你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了。我现在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人族强盛了要覆灭空空神族，你答应吗？”

    李含雪直接回应道：“我不答应。”

    “那如果不覆灭空空神族，就将导致人族的毁灭，那你会选择毁灭空空神族吗？”

    李含雪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他开口道：“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全力去保全大家。”

    “保全一切可能意味着放弃一切。”战芳有些失望，“看来你还是缺少一些必要的决心。你与李承前争夺领袖位置的时候，我在阿光这边都听说了。既然李承前和侯景公开认可了你的领袖地位，我们也不会过多的插手此事。之前如何，往后还是如何。不过到时候我们四人会临时组建一个人族大联盟，在你们还没有真正拥有领导能力之前，两个未来领袖都得听命于联盟的最高指示，你可同意？”

    李含雪道：“这样最好。”

    战芳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

    李含雪回到苏小雅的身边，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按理来说，人族一下子补充了两名大将，现在的实力已是能够比肩十大神族中的任何一个。李含雪也不必再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奈何柳画已是李承前的那一阵营的人，而战芳也没有明确表露态度，甚至对李含雪还有些失望。将来还是得靠阿光支撑着，这两个突然现身的强者反而会成为李含雪的压力。

    “含雪哥哥，你怎么回来之后一直愁眉苦脸的？”苏小雅问道。

    李含雪道：“昔日追逐圣祖的七杰已经全部现身了。”

    “真的吗？那不是好事？”苏小雅道。

    李含雪道：“我们人族确实是有高手增加，这是好事。只可惜他们恐怕都要成为李承前的后盾，而不是成为我们的助力。将来我们在人族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更加艰难了。而且小雅你现在也是神人，他们恐怕也会容下你。”

    苏小雅道：“我们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现在人族已经有主心骨了。我们走了的话，人族也不至于被神族消灭。反倒是含雪哥哥肩上的担子可以轻松不少，李承前要当领袖就让他当吧。”

    李含雪沉默不语。

    “含雪哥哥心有不甘吗？”

    李含雪道：“不是我心有不甘，我只是不想辜负先辈们传承下来的意志，我继承了初火继承了圣祖的李木剑，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而且我们走了，陇门的人怎么办？我是神人，现在还保有合法身份，将来脱离了人族，神人不容啊。在神族的领地要被追杀，在人族的地盘也不得安宁。我不想小雅跟着我过那样四处流浪的日子，这领袖的位置我还是要争。起码现在看来，我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柳画虽然断绝了我的前进道路，但是战芳还留有一线生机。只要在这百年之内我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便还有机会。”

    苏小雅道：“含雪哥哥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去。现在我们已经凑齐了八条龙脉，凑齐九条之后再去那始祖之地，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之前含雪哥哥在那里被镇压千年，还遇到了那个野人，说不定在他身上我们会有机缘。到时候我们就去找他如何？”

    李含雪道：“你不提醒我，我倒是没有想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