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黎口巷的秘密。

作品:《农妇升职记

    “我留了银子给家里人,让她们每隔一段日子便还一次债,不能引人注意,问起来便说是我在外头做生意赚的。”

    “之后去了坞城,没过几日便有了一个大生意,要几千张皮毛,那生意本来是我和叔父一起去的,可没想到坞城的天气不同锦城,我水土不服,拉了好些天,虚脱的厉害。”

    “就没跟着,叔父带着人去了,后来听到遇上流匪的事情,整个商队一百多人,只活了两三个。”

    “叔父也死在那场意外里,我心里担心,于是收拾好了东西便回了锦城。”

    “又担心在锦城会被揪出来,索性之前的银子还有,便带着家里人北上来了京都。”

    方辉真的是一字不落的交代了,半分假话都没有。

    “陆将军,我就是给那人引路而已,罪不至死啊,希望陆将军能饶了我们一家”

    陆宴清没有理会他的鬼哭狼嚎,依旧沉声问,“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方辉想了想,恍惚的说,“好像没有”

    “好像”陆宴清淡淡的重复一句。

    “我有些记不清了,当时天黑不知道有没有眼花,那孩子伸出的手上好像绑了条红线。”

    方辉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孩子的模样都有些记不清了,当时只觉得生的好,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大红的粗布太明显,我当真忘了。”

    害怕陆宴清不相信,赶忙给补了一句话。

    “那人抱着孩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方辉皱着眉,想了一下,“似乎是东边。”

    锦城位于天启中部地区,锦城的东边就是江南那一片了,包括梧州、通州、桑州,东偏北方位是京都这边几个州,东偏南到了琼州一带。

    他这“似乎”的范围可就大了,不过可以确定小妹当时没死无疑了,目前京都和坞城以及锦城都可以排除。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京都之人给偷梁换柱,造成假死之状来引开他们的注意。

    不过依据他说的瓢把子是有身份的人,且不畏惧官府之人,单单对锦城有所忌惮,除了显贵之人,怕是没人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陆宴清想了一会儿,问,“你到京都可还曾见过那伙人的手下”

    “没有,我真的不认识他们,那次也是我叔父牵头,说让我当个路引的,叔父被杀我就害怕是有人要杀人灭口,才赶紧逃了回来”

    方辉也算是察觉到什么,幸好当时他病了没遇上,要不然以流匪的名义,谁都不会怀疑上的。

    “还有其他的吗”

    墨竹把断指给包好放在方辉的胸口里,贴心的帮他拍了拍。

    “没、没了”

    方辉鼻子处一股的血腥味,结巴的说,盯着墨竹的动作。

    胸前凸起来一块,是他儿子的手指,贴着他的衣裳,能感觉到上头的冰冷。

    墨竹搭在十字架的架身上,轻轻的问,“真没了还是假没了”

    方辉真的不知道了其他的东西了,知道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你可得想清楚,你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呢,听说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过这断了个指头也还是小事,这断了别的地方我可不能保证有没有影响了”

    墨竹威胁起人来声音也不是很大,和方辉比起来,他和陆将军简直是镇定和平静。

    方辉打的杀的不是你们,你们自然平静了

    “对了,我之前和我叔父在坞城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听他们说话。”

    方辉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

    “说”陆宴清低声道。

    “他们说说货比较贵重,京都的贵人要人早些送走,怕耽误了卖不上好价钱。”

    方辉努力的回忆当时的场景,他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一整天得往茅厕好几趟。

    后来实在是太难受了,就绕了条路,打算去厨房里头找找吃的,无意间就听到这话。

    只不过本来这话是没什么的,就是后面一句让他震惊的。

    原来他叔父背靠这京都的大人物,在西北里头做买卖,这一带的生意都靠他们这些商队拉货去其他地方。

    “叔父说京都的黎口巷最近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忙给送出去了。”

    他当时听的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又肚子叫个不停,索性就走了。

    说完后,方辉小心翼翼的看着陆宴清,大声喊冤,“陆将军,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求您看在我都说了的份上,还是饶了我吧”

    “虽然我帮那女子做了路引,可我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黎口巷

    总算是知道了些有用的消息,陆宴清对墨竹使了个眼色。

    墨竹拍了他一巴掌,“闭嘴”

    方辉立马住嘴了,走到陆宴清那问,“将军,您看”

    墨竹觉得方辉没有说谎,他已经调查清楚了,方辉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这些年在京都待的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靠着之前的银子在京都勉强生活。

    可无奈银子出的多进的少,又加上一个败家的儿子,他们家里生活的确实有些艰难。

    他们已经盯了他很久了,这两日方辉本来已经在偷偷的离开京都了,被他们给提前围截了。

    陆宴清没说话,只不过快步出了大牢。

    身后的墨竹见状要跟上,方辉在后头喊,想挣扎,“大人我怎么办啊”

    他身上儿子的断指还在这呢,不帮他拿下来吗

    墨竹临时刹车,回头,“你先老实待着,说不定你这会儿出去就得送死,若是你说的都是实话,等我们解决了事情,就放你出去”

    没等他再说什么,墨竹跟上陆宴清的脚步就走了出去。

    “哎”

    方辉眼见着守门的狱卒又将牢门给锁上了,心里打鼓。

    “官爷,能不能赏我些水喝吃口饭啊”

    对着狱卒陪小心的说,他一日没用饭了,实在是饿了。

    “忍着,大人说你害他追了你好几条街,精力太多,饿你个两天再说”

    狱卒非常心狠的丢下一句话,然后便又握紧自己的刀往外走了。

    方辉

    他奶奶的,追了他几条街,那他腿还被他给刺了呢

    陆宴清出了刑部大牢。

    墨竹疾步,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色,道,“今日夫人找属下要江姑娘的消息了。”

    “为何”陆宴清脚步顿了,停了下来。

    墨竹有些尴尬,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然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

    陆宴清抿了抿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外头的风变得很大,最近几天的天气冷的很快,让人措不及防。

    远处的树被吹的沙沙作响,陆宴清敛了眸子,道,“起来。”

    墨竹抬头,将军神情很平静,并未有什么责怪或者生气的意向。

    “是。”于是才大胆的缓缓的站起来。

    陆宴清盯着远处暗色的天空,无有月色。

    若是并不了解京都这棵树下的分支情况的话,定然不清楚黎口巷里有什么特殊之处。

    黎口巷里有一低下暗庄,暗庄的生意很大。

    暗庄的主人是南祁王府的主人,南祁王,也就是他的表舅之一。

    南祁王是先帝,也就是他外祖父的第四子,也是舅舅难得的好兄弟。

    自先帝驾崩后,他舅舅登基,成了天启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而南祁王平常性格不拘束,没有什么爱好,又和圣上一起长大,关系不同寻常。

    自求让他在朝中挂个闲散的官职,一心做自己的生意。

    后来开设了地下暗庄,每年给圣上交的银两不知凡几,也因此安稳的在京都越做越大。

    黎口巷在京都一处不起眼的小地界里,里头的买卖却是内有乾坤。

    陆宴清眼中染上了寒霜,刚毅果敢的脸庞带着坚定。

    启唇,道,“回府”

    墨竹还以为这次暗室是逃不掉了,没想到浅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两人跨上来时的马,马蹄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声又一声的飘在风里

    庆国公府九华居

    “夫人今日心事重重,不知所为何事”

    陆怀修在案前誊写明日的奏折,搁下笔,观慕容思音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

    不由的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他与思音成婚多年,恩爱如初。

    若是让两人心中遗憾的便只有多年前的那事了。

    他是庆国公府的一家之主,原先老国公爷是战场上打拼下来的家业,到了他这,并不喜拳脚功夫,而是像极了他母亲温柔淡雅的性子。

    长的风度翩翩,又气质上佳,一度成为京都女子想嫁的如意郎君。

    偏爱山水画作,在京都是有名的文人雅士,画作诗文皆为上等,老国公爷非常遗憾但也无法,谁让他更在意他母亲的想法呢。

    老国公爷与他夫人蒹葭情深,只育有一子便是陆怀修。

    不是他母亲不想生,而是生他之时太过凶险,差点没将赶来的稳婆和太医给一脖子掐了。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刀剑一眼不眨,战略部署都稳妥有数的男子,生平第一次在得知夫人安全的时候失了分寸,冲到他母亲的床前抱着她放声大哭。

    至此他父亲便下定决心坚决不要第二个孩子,若非他母亲的爱护下,他父亲可能连抱都不想抱他。

    尤其是后来得知他一个男子,不喜他原先的刀剑,而爱上那些文绉绉的诗文时,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后来改变了想法还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陆怀修生得同他母亲很像,老国公爷一日见夫人和儿子一同坐在家中的那棵桃树下,漫天的桃花飞舞,孩童稚嫩的嗓音跟着母亲念着大学里的内容。

    孩童趴在母亲的膝下,清澈的眸子盯着母亲手里的书卷。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朗朗的声音在桃花飞舞时节传开。

    老国公爷想起了他与夫人见面的第一次,女子的温柔娴静,在一处花团似锦的院子里轻声的念着这一句。

    老国公爷那一刻就知道,他的心有了安处

    后来的事便是又一段佳话,才有了选择尊重了他儿子陆怀修的想法,可惜他母亲生下他后身体始终不太好,后来更是撒手人寰,他父亲在她母亲过世后没多久便也随她而去了。

    慕容思音回来时已经将信给看了一遍又一遍了。

    想着里头的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的错处和纰漏,无一不显示她的可能性很小。

    只有那一句自小丧母让她觉得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外,再无其他。

    “我今日出去时见到了一个年轻姑娘。”

    她感受着丈夫手心带给她的温度。

    陆怀修皱了皱眉,“夫人想来对京都中的姑娘不太上心,怎么突然会对注意到一个年轻姑娘”

    他们这个年纪无非便是想着让儿子早些成婚,可之前便已经说了让宴清自己做决定就好。

    “不是为了宴清。”慕容思音摇了摇头,有些疲惫。

    尤其是看了那信以后,觉得灰败了几分。

    “那是为了什么”

    慕容思音脑子里有些混乱,想告诉他,又觉得这事还得再缓缓。

    “自从上次宴清回来后,你便时常有些魂不守舍的,若是夫人心里还留有几分我这个无用之人的地位的话,就告诉到底发生了何事吧”

    陆怀修已经过了年轻时的冲动劲儿了。

    此时见了夫人的犹豫和烦恼,也不免自嘲了一番。

    “怀修。”慕容思音无奈的唤他,“你这般让我情何以堪啊”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说完淡淡的笑了笑,女子面容姣好,多年养尊处优成就了她的气质,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直觉,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慢慢的握住他的手。

    盯着他的眼睛,是笑着的,缓缓说,“之前宴清同我讲佩宁没死”

    子宁,他们的女儿,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当时陆怀修抱着他们刚出生的女儿,脱口而出一句话,便成了女儿的名字,陆佩宁,是对女儿的喜爱之情,更是对夫人的爱慕之意。

    他们美好的回忆,家庭过往的欢乐都在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得到了数以万倍的增长。

    “你说佩宁没死”这一刻的陆怀修是恍惚的,怀疑的,因为女儿的死是他与夫人同时见证的。

    虽然没有找到女儿的尸身,但那一箭直直的在他眼前射进了佩宁的身体里。

    ------题外话------

    胡子这本还没写完就已经有想写下一本的欲望了,好像看看老国公爷和他夫人的故事啊嘤嘤嘤,甜甜甜,想想就觉得甜过头了,哈哈哈哈,胡子觉得有点子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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