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作品:《服从专宠(穿书)

    二人将计划大致梳理了一遍,时辰一晃到了子时,卫渝又传来热水伺候他洗漱完毕,这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公孙英琰便是再迫切再不舍,哪怕那句不想姑姑走就在嘴边,可望着她眼中布满的血丝的那一刻,连那颗在关外冻成冰块的心都尽数化成了水,又哪能说得出口

    他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姑姑也去睡吧。”

    卫渝应承着,将几盏烛灯灭了后方才退出。

    只是她的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狐疑,他的失眠症已经好了吗从前公孙英琰有失眠症时不会主动叫她出去,有时在他床边一守便是一整夜。

    走出屋门,看了眼昏暗的房内,须臾,又对两个婢女轻声道“一会儿若殿下屋内亮灯,便来唤我。”

    婢女应是。

    为了便于伺候,卫渝没有去隔壁院子的厢房,而是选择了住进主屋边的偏房,一进房门便哑然了偏房的布置与公孙英琰住的主屋简直不相上下。

    卫渝一个不确定的疑惑从心底冒出来他不会是早料到自己会住这儿吧

    她打开系统界面,换了一颗糖,系统升级后她关闭了主动播报的功能,所以照常查看了一下进度条和积分,除了he积分时不时增加一点以外,进度条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但其实心里很平静,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在这个世界老死的打算,陪着小孩也挺好的虽然有点对不起旺财。

    主屋内,公孙英琰从床榻上翻身坐起,他曲着腿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按着太阳穴,方才在卫渝面前保持的平静,隐隐有被阴郁和躁动压制的势头。

    她在身边的六年里尚且不能完全治愈这失眠症,离开她后的关外四年,杀的人多了,症状反而有增无减,近两年更有愈厉的趋势,严重的时候需要见血才能平稳下来。

    公孙英琰垂首抚了抚心口红绳挂着的虎头,良久,仍未能止住心底的燥意,他郁气腾腾的扯开被褥,走至桌前,拿起剑,拔开。

    银亮的剑身反射出他冰冷阴郁的双眸。

    这头偏房里,卫渝衣衫未褪刚在床上躺下,便听闻外头婢女的敲门声。

    片刻,她端着温好的牛奶走到公孙英琰屋门外,听了下里头动静,道“殿下,奴婢能进来吗”

    哒

    听到她的声音,公孙英琰手中的九连环瞬间脱了手。心底涌出一阵草木皆兵的念头还好他方才静了下来,此时手里握的也不是剑,否则她若看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样子,会怎么想

    紧皱的眉心似被烫平了一般,后知后觉找回声音“进来吧。”

    他重新拿起九连环,折腾许久没有解开的东西,像是吃了解药一般,眨眼睛便开了。

    卫渝推门而入,一眼看到桌前只披了一件外衫的人,她拧了下眉头,忙反手合上屋门,道“这么冷的天,您就算起身也该披件氅袍,折腾自己身体做什么”

    许是察觉语气过厉,她顿了顿,“奴婢热了盏牛奶,您喝了赶紧上榻去吧。”

    边说着便快步上前,将手中牛奶送到桌前。

    公孙英琰盯着她不悦的脸色,“姑姑怎么没睡”问完,十分顺从的端起牛奶喝了个干净。

    卫渝看着他,反问道“殿下睡不着是不是”若是能安然睡下,何至于大半夜捣鼓这玩意儿

    公孙英琰放下手里的杯盏,微微抬眼回望着她,并不回答,想说是,又不想她还觉得自己是个需要哄的孩子,一时犹豫,竟误了回答的时机。

    卫渝舒了一口气,道“奴婢在殿下眼里,如今算是外人了吗”

    这对公孙英琰而言,简直就是比被雷劈还要惊恐的话,他见卫渝脸色认真不似玩笑,心中微沉,张了张嘴。

    卫渝许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截断他心里的话头,直言道“您睡不好,奴婢又怎能睡的踏实再者,您这样熬着,白天如何有精神去应付那些妖魔鬼怪”

    公孙英琰被她说的心口一悸,他自认为是为她考虑,但在她眼里却成了疏远,那他就只能顺其自然,行动由心了。

    他低笑了几声,而后在卫渝奇怪的凝视下站起身“知道了,我去睡。”他目光更缓了一些“姑姑陪我吧。”

    言罢,率先走进了内室。

    身后的卫渝跟进内室,迎面被公孙英琰扔来一张毯子,一转头见他已经爬上床榻闭了眸子,像是真心实意要睡觉的样子。

    她嘴角抽了抽,将毯子打开裹在身上,慢悠悠道“殿下安心睡吧。”

    说完在他脚床边坐下。

    清悠简单的曲调在内室响起,公孙英琰徐徐睁开眼,情不自禁的扭头看去。

    面前的人和记忆中女子的侧脸完美重叠。

    她只是哼并没有唱,让一个成年人在另一个成年人面前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还是过于羞耻了。

    哼完一遍,发现公孙英琰不仅没睡反而侧着身子,脑袋压在手臂上,一副准备听整场音乐会的姿态。

    卫渝“”

    公孙英琰“从没问过姑姑,这是什么曲子”

    小时候觉得问出来会显得自己孤陋寡闻,再大一点觉得不是他这个年纪该问的问题,后来去了关外,才发现他不知道曲名这件事竟也会让他觉得空虚。

    卫渝道“这曲子叫小星星。”这首儿歌承载着她对妈妈为数不多的记忆,她记不清妈妈的脸,但记得她唱的这首歌。

    如今她也时常会用这首歌提醒自己来自何方。

    想到这里,卫渝轻叹了一口气,人生真是难测,原以为自己会和寻常人一样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找一个男朋友,结婚生子,平淡过一生。

    而今

    “姑姑。”

    卫渝闻言回了回神,重新看向他。

    公孙英琰的目光追在她的神色,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的敏锐迫使她脸上忧思伤神的表情,转瞬而逝,他总能一下抓到她的变化。这一瞬间,卫渝突然生出一种猜测这些年,他会不会也怀疑过她不是原本的卫渝呢

    这种猜测让卫渝头皮一紧,但面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叹气道“殿下,闭着眼才能睡觉的。”

    公孙英琰缄口,与她的目光默默的僵持了一小会儿,最后完败的闭上眸子。

    “奴婢会陪着您的。”

    女子轻悠温柔的嗓音飘进公孙英琰的耳中,逼得他的心狠狠打了个哆嗦。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

    卫渝的脑袋靠着榻边已然熟睡,而公孙英琰趴在榻边,手背贴着脸颊,一手轻轻拨弄着她散在床榻边上的墨发,贪念的不肯入睡。

    他的心享受着这四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在女子鼻尖不满的耸动下,他终是不敢再动弹,只最后壮着胆子将她搭在床榻边上的手,轻轻握住。

    他想,哪怕她只是把他当做唯一的主子,也得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两日后,皇宫。

    庆功宴布在保和殿,卫渝的牌子从宫里撤出来转到了安王府,还被公孙英琰抬了品级,而今也算一个有名有份的小小女官。

    庆功宴的日子据说是钦天监算来的,可说来滑稽,这一日来临时,却是阴云密布,雷声鼓鼓,恐要破了天去。

    也不知是在打谁的脸。

    当事人公孙英琰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打趣“这雷声如此刺耳,姑姑猜钦天监的人会怎么圆”

    卫渝跟在他身后,抬眼望了望老天爷,心底啧啧两声,面上端着稳重的做派,应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尚不能庆殿下之功,因而天公作美,特此恭贺殿下。”

    嗤。

    公孙英琰单手背着身笑了一声,不只是他,身后不苟言笑的韩越也忍不住扯了下唇。

    他似来了兴致,又问“那这满天阴云呢”

    卫渝轻咳一声“殿下,这个真的太难了。”

    公孙英琰笑意更甚,倒也不为难她,反而由衷夸道“我瞧着姑姑若是去钦天监,必然比那些废物干得好。”

    韩越深以为然,毕竟他跟了殿下四年,还没见殿下何时这般快意自在的笑过。

    “殿下”

    卫渝脚下步子一顿,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壮硕的人正朝他们疾步走来,公孙英琰淡淡道“不必管他。”

    田魁紧赶慢赶追上几人,一边走一边对公孙英琰拱了拱手“殿下,末将诶,这位姑娘是”

    韩越手快一把将那没眼劲儿的笨蛋薅了过来。

    卫渝觉得好笑,回头对他笑了笑“久闻田副将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概不凡。”

    他一走近,卫渝便大致猜到他的身份。

    公孙英琰前往关外时,元昭帝所谓辅佐的大将只是拆南墙补西墙,将南边一个大将临时抽调过来,待动乱一除,人又原封不动的回去了。

    真正跟着他镇守在关外的人只有田魁。

    “哎哟,你知道我啊”田魁呵呵一笑,攒齐的一排牙晃着卫渝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说话的紧,我喜欢你是殿下府里的人吧”

    韩越想,明年的今日,田副将坟头的草应有三尺高了吧

    卫渝轻笑,这人说话还真是大胆直白,也不怕人家误会这么想着,前头的人徒然顿住脚步,她迎面看去正好对上公孙英琰凉飕飕的目光,嘴角笑意下意识敛了敛。

    公孙英琰余光睨了一眼身后的田魁,一字一顿“闭嘴。”

    田魁虽然虎,但还是听得出风头不妙,顾不得和小丫头眉来眼去,贼兮兮的慢下脚步侧头问道“谁惹殿下不快了”

    韩越面无神色看了他一眼“一个蠢货。”

    “谁啊,告诉老田我,我非剁了他不可”为了显示忠诚度,他刻意抬高了音调。

    卫渝听到身后突兀的异响,被他的憨厚又逗乐了,公孙英琰身边有他这么一个现世宝,日子应该也有趣一些。

    “姑姑。”

    卫渝听到公孙英琰低沉不悦的嗓音,收了笑“殿下,怎么了”

    公孙英琰言不由衷道“没什么。”

    心底想,他把这倒霉玩意儿带回来作甚

    午时。

    元昭帝和皇后落座,众皇子和妃嫔行礼后,宴席尚算开始。

    庆功宴的座次沿用往年家宴的座次,只是在皇子后加了一位乌国世子的席位,卫渝原想着也该有大臣前来,没想到这庆功宴被元昭帝改成了家宴,只能从田魁几个有功之人能看勉强看出庆功二字。

    不过元昭帝的用心也能理解,公孙英琰而今锋芒太锐,便是要以此告知他、也是告知百官群臣只要朕在,老七站得再高永远还是老七。

    元昭帝低低咳嗽了几声,清了嗓子这才道“今日是老七的庆功宴,但皇后说宫里的人许久没有聚在一起热闹了,所以朕将庆功宴当做了家宴,因而今日一切随简不必过于拘礼。”

    众人应是,元昭帝又看向公孙英琰“老七,你为大昭立了功,朕很高兴,朕希望你往后也能继续为大昭建功立业。”

    公孙英琰心底冷笑,面色不显,起身拱手恭敬万分的道“儿臣定不辱使命。”他端起酒杯,敬道“儿臣敬父皇一杯。”

    元昭帝轻唔了一声,提酒抿了一口。

    公孙英琰落座,众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寒暄讨好,他喝一杯,卫渝面色自如的替他倒一杯,从前公孙英琰喝一杯就开始劝的人,彼时绝口不提少饮二字。

    在卫渝第无数次给他倒酒的时候,公孙英琰借机道“姑姑好本事。”

    别人喝得是酒,他喝得确实实打实的水,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安排下的。

    卫渝勾了下唇“殿下谬赞。”

    公孙禹城的目光越过其间的公孙恒夫妇二人,不经意的落在卫渝身上,却不知他这随意的一眼好巧不巧被公孙英琰碰上。

    后者面上那抹浅薄的笑毫不避讳的沉了沉,他直盯着公孙禹城那张正派君子的面孔,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徐徐朝他和太子妃敬道“皇兄皇嫂,敬你们一杯。”

    公孙禹城如何能感受不到他的敌意,提酒淡淡道“恭喜七弟。”

    身旁的太子妃闻言,也随自家夫君温和的含笑应道“恭喜七弟。”心中却思量着,这味是从哪儿开始呢

    卫渝见公孙英琰喝完,微微垂了下头“殿下悠着点,续不上了。”

    冷冽的气氛被她这一句彻底扎漏了气,公孙英琰无奈的轻笑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卫渝,该不该跟她说如今自己的酒量早已今非昔比,实在不必做这些

    这种暴露自己的念头只在脑中跳了一下,便灰飞烟灭了这样她不就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是装模作样了吗这样往后不就不能继续装模作样了吗

    还是罢了。

    他收了视线,殊不知方才与他视线交融的人却还未收回目光。

    也不知是什么催动着公孙禹城,他再次看向公孙英琰,声色微提“当初老三出宫建府后便成了家,老七,而今你已出宫建府,也该考虑婚事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