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一秒, 苏浮白还快活地坐在床上嗑他的瓜子,顺便等着系统正式接管自己的身体。

    后一秒,他的几个老相好就破门而入, 堵死了他的唯一生路。

    现在, 更是加上了个去而复返的原男主。几个男人一台戏, 将他团团围住。

    苏浮白“”

    苏浮白颤着声音问系统“你觉得这还有救吗”

    系统“这边还是建议直接投胎比较省事呢。”

    都崩成这样了, 上哪儿还能救

    苏浮白眼睛一闭, 深深后悔自己刚刚干嘛要贪那两口零嘴如今看来, 剜了仙骨才是他的唯一生路

    “所以这竟然是真的吗”黎锦脾气最狠, 此时已然开始阴阴冷笑,“这几个人都跟你有过前缘”

    苏浮白诚挚道“前缘这种东西, 很难说的。难道擦肩而过,就不算缘吗,何必要拘泥于男男之情”

    “咔嚓”一生, 黎锦一巴掌把床边的柜子劈断了,威胁“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再回答。”

    苏浮白“”

    不是他说, 前男友好像有那个暴力倾向。

    “怎么,”合欢宗宗主嘲讽道, “难不成黎门主是觉着把这柜子劈了, 就能否认这事实了”

    “什么事实”黎锦勃然大怒,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他是我的道侣”

    几个老相好都冷笑不语。

    开玩笑说的好像他们谁不是似的

    凝光老祖也凉飕飕道“瞧黎门主这架势,当真是唬人, 也难怪浮白当时要与你分手。”

    黎锦登时反唇相讥“难道凝光老祖就修成正果了不成”

    “修没修成正果暂且不说, ”凝光冷哼一声, “左右他是与你分开后才和我在一道的, 只这一点, 我便比你强”

    前男友们听了这话,都情不自禁算了下自己的排位,登时有人喜有人忧。

    喜的是宗晏这种排名靠后的,当即道“要是这么说,浮白后面分明是与我一道的,当然该跟我走”

    “凭什么”登时有人不服了,“不就是前后顺序么,这能说明什么”

    鹂乌眼泪汪汪“分明是我先的,心悦哥哥也好,与哥哥在一起也好,分明都是我先的”

    云和宜亦文质彬彬,不疾不徐提高声音,压过众人“不瞒各位,在下才是最后一个。”

    苏浮白“”

    他们非要就这个再争出个先后吗

    他默默地又向床头处缩了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浮白。”

    路修远骤的叫了他一声,神色看上去还有些恍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苏浮白心说,他们正在争到底谁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久,但这显然是不能跟原著攻说的苏浮白只好打哈哈,小声说“他们正在说谁和我认识的时间长。”

    “只是认识”凝光老祖响亮地嗤笑一生,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在苏浮白面前一晃,恨声道,“苏浮白啊苏浮白,你可知道,今天我们有多震惊”

    那画面,凝光都不愿意再回想起第二次。

    他们几人原是去参加白泽神君道侣的葬仪的,前面的仪式只是按规矩办了,除了白泽神君深受打击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葬仪后,白泽神君请众门派前去,说自己忧思过度,要沉眠几百年。这几百年中,他发觉六界会有大乱,因此特请各门派领头人前来,教众人于他面前商议定后立下誓约,保证几界互不侵-犯、暂保和平。

    这原是好事,几人也都没有反对。商讨的途中,莲池大师又把他那串佛珠拿在手中慢慢捻着。

    直到此时,众人还没觉察出不对。只是他们前不久还在大打出手,难免彼此阴阳怪气、明枪暗箭。

    尤以凝光、黎锦和宗晏为甚。这三个不是什么正统修士,全然不顾什么脸面。

    这个说“合欢宗宗主近日有新欢,怕是顾不得此类大事”,那个说“凝光老祖思绪有限,可能无法操心这许多”,黎锦夹在两人中间,虽然话不多,但句句直戳要害,嘲讽宗晏前头左拥右抱、又嘲讽凝光脑子不够,惹得两方齐齐大怒。昔日和谐的鳏夫茶话会眼看着就分崩离析。

    害得在场众人也顾不得讨论大事了,全顾着关注二人吵架去。

    白泽神君轻声安抚“一点小口角,几位又何须如此大动肝火。”

    他素来说话是极有威信力的,只可惜眼前这几个人争的哪里是什么口角他们争的分明是人。

    因此半步也不肯让,说话个个儿夹枪带棒。

    “我还以为,凝光老祖是有多么眷恋自己那个道侣呢,”宗晏拨火儿,“还做出什么同棺相守、不离不弃的痴情样子。却没想原来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看,移情别恋的如此轻易。”

    凝光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一听这话,登时便炸毛了。

    “什么叫做移情别恋,死宗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还不够清楚么”合欢宗宗主抚摸着手指上盘旋蜿蜒的小蛇,眼波如水,笑道,“既是这般深情,怎么还会忽然转了方向,转到浮白身上”

    好家伙。

    一说这个,现场的人可都不困了这是什么顶级的吃瓜现场

    他们都对这几位在妖界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知道他们为了那声名狼藉的仙二代大打出手,只是那到底只是听说。

    眼下能亲眼见着几人互怼,这场面可比光听听刺激多了

    凝光冷哼“你懂什么你懂得他与我那前道侣的关联么”

    宗晏讶异捂唇“老祖不会要说这二人是同一人吧老祖当年带着不离身那棺材,我等可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那尸身甚至前不久还被凝光老祖放在了软榻上同坐,哪里像是同一人

    只有云和宜听了“前道侣”三字,不觉微微蹙了眉。

    无关众人也都窃窃私语,显然不信。

    “怎么不是同一人了”凝光冷声道,“就他摸我那手法,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况且,他还如往日般嗜甜,爱吃,怕冷这些习惯,都半点没变”

    这几个听起来十分耳熟的词,终于教大能们的眉目稍微动了动。

    锁溪派掌门亦是心惊胆战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这几个词简直完美戳中了苏浮白的特点。苏浮白此人,平日不爱修炼、懒怠的很,唯独就遇见吃的跑得快。

    那洞府里头,堆满了他藏起来的零嘴,里头十有八-九都是甜的。

    还从小娇气,怕冻。

    凝光半点都没说错。

    他不禁有点心虚,传密音与云归真人道“不会真是你师弟吧”

    这要是你师弟始乱终弃,咱们锁溪派对上整个妖界可有点儿难办啊。

    云归嘴唇不动,只借助本命玉牌也传音与掌门,语气笃定“不会。”

    他心头还有些不可言说的酸涩感,却还是为小师弟解释道“浮白并非那种朝秦暮楚之人。”

    掌门听了,就略略放了心。

    也是。苏浮白喜欢谁,那都是锁溪派有目共睹的 。

    他都肯为路修远做过这么多了,且这几百年来,各种讨好从未停过,除却闭关那五百年,几乎日日缀在路修远后头,倒活像是条忠心护主的小狗,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足以见其用情之深。这样的人若说是脚下多踏几条船,未免太过辛苦,也无法教人相信。

    他稳妥地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就好,”他放心道,“你师弟没有始乱终弃就好。”

    与这种可能引起人-妖两界摩擦的事儿相比,不修炼、喊腿疼,简直是件再小不过的小事。

    掌门的标准飞速降低。

    偏偏下一秒,另一人若有所思插-进嘴来“这话所说之人,听着好声耳熟。说起来,我那道侣素日也最爱这些。”

    此话一说,几个大能都深有感触“不错,不错。”

    “尤其是下界的王氏点心铺,实在天天去。”

    “咦,你的道侣也去”

    “自然,去了许多年”

    “买什么我家那位喜爱藕粉桂花糖糕。”

    “谁又不是呢我家那位也常买藕粉桂花糖糕,但他最爱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城东那家的”

    几个人齐声道“枣泥山药糕”

    “”

    “”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瞬间的静默。许久后,锁溪派掌门尴尬圆场“这也是寻常。下界出名的点心铺,笼统也就这几家。这拿手的招牌,自然也就这几个没看那城东的点心铺,天天一大早就有人排长队,买来买去都是这几种的”

    巧合,这都是巧合

    “这是自然。”白泽神君平静地道,“下界好的点心不多,买的重了也是常事。”

    凝光老祖抿紧了嘴唇,似乎因为自己道侣与其他人的道侣过分相似而有些不悦,迫不及待要找出几个不同点。

    “我那前道侣心思最是良善,从不因琐碎小事生气。春日里,我常驮他去放风筝,好大一个,他就坐在我背上拽着风筝线,还说要剪了”

    “放晦气”

    “是了,我道侣也这样说说是放了后,便能行好运了”

    “他总是信这些。”莲池大师眼神纵容,“教人没办法。”

    他这种佛门子弟自然是不信的,但苏浮白不仅信,还常要拉着他一起。莲池拗不过他,向来只有答应的份儿。

    “”

    “”

    吃瓜的众人不禁有些疑虑。

    就算方才吃点心那点是意外,可这放风筝一点也撞上了

    未免有些过分巧了吧

    他们的目光不由得似有若无向锁溪派瞟去。

    锁溪派掌门额上稍稍有些冒汗。他颤声道“这说法,下界广为流传。不信各位去下界看看,三个里头有两个都是信这话的,各位道侣定然也是从下界听说的,常见,常见”

    反正只是巧了而已

    但凝光早已憋了一肚子闷气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说自己道侣怎么怎么样,这几个人怎么也要跟着学又不是谁没道侣,至于这种细节小事也要模仿吗

    电光火石之间,凝光忽然懂了。

    他明白了。这几人也与浮白有过接触,定然是打听了浮白喜欢什么,这才刻意把自己的前道侣说的与浮白相似。

    这么做就是为了把浮白说成是他们的道侣转世,这样抢起来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如此一想,凝光登时恨的直咬牙。

    这是何等阴毒的居心何等叵测的想法

    他统共就这么一个道侣,逝去之后孤零零捱过来这艰难地几百年,偏生就这样,这群人还要与他抢这是欺负自己妖界无人吗

    “你们现在所说,不过是为了得到浮白故意编造而已,”自觉看透一切的凝光不禁冷哼,手指一个个点过众人,“不要以为能糊弄过我,我已经看透了可这些能仿,有些东西,却是你们永远仿不出来的”

    他自自己的衣领下珍而重之地扯出什么,那是一根络子,下头缀了一个小小的兜网,里面盛放着一个圆的、颜色不甚起眼的、瞧起来有点熟悉的

    云归真人忽的挺直了脊背,神色一变。

    几位大能面上表情更是变化莫测。

    独有吃瓜众人不解其意,瞧了又瞧,也没从那上头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甚至不能算是什么绝佳的上品灵器,看上去,更像是一块普普通通、无甚特殊的

    “石头”凝光老祖高举着,骄傲地展示与其他人看,“那些能仿,这东西,总是你们仿造不来的吧这可是我道侣亲手为我打磨我就不相信,这种你们也有“

    他的话音忽然中途截断,瞪大了眼。

    因为魔尊正默默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心形石头。

    再往那边看,宗晏也正在自己的袖口中掏石头

    鹂乌在从随身携带的金铃铛里头往外掏石头

    莲池大师默默地转过自己的佛珠,现出那夹在佛珠中间的那颗心形石头

    云和宜解去头上玉冠,其中藏着的赫然也是这一颗心形石头

    凝光“”

    凝光“”

    众人面面相觑。

    凝光还不甘心,一 把抢过来细细比对,越比对越手掌颤抖。

    一模一样这真的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

    不,等等,说不定真的是从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凝光拒绝相信,“这可是我道侣送与我的”

    其余几人“呵呵。”

    这话说的,谁不是呢。

    凝光“”

    现场围观的众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着了。碍着这几个大能看上去都似乎是要吃人,他们只敢悄悄地互相交换眼神,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小声道,“他们的信物,都长的一模一样”

    旁人狠狠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道“何止他们都说了,这信物是他们道侣亲手送的”

    “可他们道侣不是一个啊,”那人还未缓过神,“怎么送一模一样的”

    他突然就回过味儿来了。

    在场其他人也都回过味儿来了。

    不同的人送信物,自然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这石头又不是荷包,远没有这么普遍。

    “方才他们是不是说,他们的道侣在其它方面,也挺相似的”

    “”

    一时间,现场人对这位道侣的崇敬之情都油然而生,且飙升至了一个其余人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同时和这么多大能

    这可真是位能人啊。

    就有更多的人悄悄向锁溪派掌门看去。

    不是他们说,方才那些大能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们那前道侣是苏浮白呢

    锁溪派掌门手抖的胡子都薅下来几根。他把眼神缓慢地转向云归真人,似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然而云归真人此时紧盯着那石头,自己的面色也暗沉的很。心下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搅和在了一处,一时间竟有些分不出来了。

    这东西,他曾经见过。

    当年在太虚境,路修远因着出言侮辱师长被责罚,苏浮白偷偷去看他。那时云归真人就守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

    他自然也知道,小师弟曾经给路修远送了块石头,还被对方一把扔进了角落里。

    现在想来,可不就是这样的一块心形石头

    他不禁死死捏紧掌心。

    锁溪派掌门没能从他这里获得信心,只觉得一颗心都沉沉坠了下来。

    瞅瞅这几个,哪个是寻常人魔尊,妖祖,仙道之首,佛子,合欢宗宗主唯一的一个鹂乌也是仅存的十一代门人,听闻如今已是天隐宗掌门

    这一个人,都能搅和的天翻地覆,更何况如今不止一个,而是这许多呢

    这要是都找去了,苏浮白还能有命活

    他只能自己哆嗦着去看白泽神君。

    “白泽神君,”他颤巍巍道,“那不肖子弟虽是有千般错万般错,可到底也还是苏恒之子。当年苏恒是为了六界才被迫将他抛下,您您可否看在他幼年丧父的缘由下,为他说说话”

    他知晓白泽向来性情温柔,不喜杀戮。若他肯为苏浮白出头,搞不好苏浮白还有一线生机。

    白泽神君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

    掌门愈发苦闷“您不肯”

    “不,”白泽轻而缓地说,“不瞒您说,我也是受害者。”

    他撩开自己外袍,露出里头佩戴着的那一颗心形石头。

    掌门“”

    掌门眼前一黑,差点儿晕了。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勉强道“这不会”

    白泽给予他肯定的回答“没错。”

    他顿了顿,目露悲悯。

    “这是我那已经殒命的道侣送我的。”

    掌门“”

    此时此地,他心里只有一句话。

    苏浮白这个不肖子弟他到底暗中偷摸搞了多少个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