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翻车
作品:《海王他死遁后,前男友们找上门了(穿书)》 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结契没有什么大典, 一切都准备的极其简单。
苏浮白也不曾告诉任何人,独自偷偷藏着这个秘密。路修远与他约定了,就在今晚, 在这辉光月影里,海棠花树下。
他们将瞒着剩余人, 正式结为道侣。
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茫茫之中, 似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将剧情又重新拉回到了书中正轨。唯一的区别是, 在原书中, 路修远是为了救云归真人才要他的仙骨;而如今, 路修远只是单纯不想再看到他这个人。
苏浮白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早就为此做足了十全的准备那仅剩的一张人-皮面具留到现在, 就是为了此时。系统也已答应他, 到时候将掌管这具身体, 挖骨时不会让他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这个将是他本次职业生涯之中需要演出的最后一场戏, 在演完这个关键剧情后, 他就可以死遁摆脱原书剧情控制、肆意做自己想做之事了光是想想, 都让人快活。
苏浮白的快乐溢于言表, 喜形于色, 流露出最后一天上班的社畜版笑容。他畅想“在这之后, 我就可以放肆地浪了”
系统“”
什么,之前居然还不叫浪吗
“那叫什么浪呢,”苏浮白表示不屑一顾,“不过是稍微玩玩, 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
可是你稍微玩玩, 就把修真界前十基本上一网打尽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 系统突然有点慌。
之前宿主这个老狗比受剧情控制情况下,还能在鱼塘里肆意养鱼要是连最后这点限制也没了,整个修真界岂不是要彻底沦为他的渔场
它情不自禁有点担心修真界的未来。
外头的剑灵探头探脑,显然是很想进来与主人一道。苏浮白挥挥手,示意他进来。
“秋水啊,”他慈爱地摸着剑灵的头,说,“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千万别伤心”
剑灵似懂非懂,疑惑道“主人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睁着清凌凌的眼,又强调“要是谁敢伤主人半点,秋水定然要与其拼命的。”
苏浮白摸着这孩子的脑袋,心想可以是可以,但实在没什么必要,“左右你要知道,我就算死,也是快活的。”
要放假呢,谁不快活
剑灵双目圆睁,显然并没有听懂,只隐约觉着他有点奇怪。
怎的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胡话。
苏浮白还在兀自盘算,“我要不要再写个遗书”
系统“你怎么不干脆把原著默出来呢你可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赴死的,写什么遗书”
原书的苏浮白,对此一无所知,原是抱着满怀与倾慕之人结契的欣悦去的。
他根本不知晓,自己面临的不是什么浓情蜜意、花前月下。等着他的,是一柄迫不及待要取他心头血的长剑哦,还就是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这柄。
苏浮白恍然“有理,那就不写了。”
他于是干脆回房中躺着,养精蓄锐,等待约定时刻到来。
天色很快便暗下来。晚霞将天空染成一团模糊的血色,只隐约可见半轮月影高悬于天。
那明月逐渐清晰,缓慢地沿着漆黑的天向上攀爬,终于爬到了柳梢处。它向下俯瞰,透过这朦胧的云雾,瞧见了那繁艳的海棠花树下、身披红衣的青年。
他在等人。
那灼灼的红色极衬他,露出来的脖颈白如玉碾。
“修远”
他瞥见了来人,面上登时现出了喜色。
“我还当你不来了”
路修远蹙着眉头,觑了一眼他。
“怎的穿了这一身”
这身衣服,也是极眼熟的。当年二人第一次合籍大典时,便是这一件。只是当日挨了许多鞭,早已被抽的七零八落、不成样了。
苏浮白小声说“我在那之后寻了几个工匠,将它补好了。”
他似是怕面前人生气,又急急地补充“我是想,之后若是还有用”
路修远心中不禁愈发嫌恶。早在那时,苏浮白便刻意将这喜服留了下来,可见是居心不良,仍想着与他结契。
可笑。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竟也敢做这样的白日梦。
他的面上神色却仍温存,缓声道“那便好,免得我为此担心。”
“还有一日,当日那迷情蛊”苏浮白鼓起勇气来,轻声说,“那蛊虫当真不是我下的。既然能下到你身上,自然是你身边人,你之后也要当心才是。”
这样的狡辩,路修远也不知听了多少回。
他连半个字也不信,却不得不虚与委蛇,“我信你。”
面前青年的面上逐渐泛起丝丝缕缕的红晕。他垂下头,羞赧道“修远,你是何时”
路修远说“自你为我挡蛟龙之时。”
“从小到大,从来无人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这话却是真的。只是虽是真的,路修远也不会为此再有半分动容。
他已有师尊。当年那一道雪白身影从天而降,尚且带着兜帽,只用比那衣裳更加玉白的修长手指朝已然发起高热的他额头轻轻一点,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脏污不堪,靴子踩在满地的泥水里,恍若天人。
他便是从那时起脱胎换骨。从一个人人可欺的乞儿,到如今人人仰望的仙君。
早从那时起,路修远便知道,自己是无法逃脱那一道身影的了。它已被深深刻在了自己心上,自那之后,他想要变强、想要称霸、想要平步青云,无一不是为了那人。
他已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分给旁人。
哪怕苏浮白拿命来替,也不是云归真人。
他的心已然彻底冷硬下去,因此只平静地凝视面前人,瞧着他脸上欣悦的喜色,心如止水。
师叔,莫要怨我。
这条路,我已走定了,无人可以阻我。
从青梗峰到玉梗峰。
结发,迎人,入房。一切从简,皆是简陋结束。甚至连红帐子也未搭起来,只有苏浮白自己的几样东西满满当当摆在床头。
这样的仪式,莫说是与第一次相比,便是与凡人比,也远远不如。
可纵使如此,这人瞧着还是喜气盈腮,伸手来帮他脱去外衣。
“修远”
路修远按住了他的手。
苏浮白有些不解,面上的喜色尚未退去,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
“还有一事。”
路修远平静道,“我没有剑了,我需要你的仙骨。”
苏浮白一愣。
”什么“
路修远又说了一次,这次,说的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他瞧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的仙骨。”
青年的面容上逐渐没了血色。他的身影摇晃了下,似是有些怔愣,
“你想要”
不知怎的,路修远忽的有些不敢看他。他偏过头,避开这人的目光。
“不错。”
“你曾说过与我的,当时我不愿要。”
“可是现在,我想要了。”
青年好似变成了木雕泥塑的,他坐在原处,没有半点反应。半晌后,才痴痴地确认,“你要我的仙骨”
路修远被他问的烦躁,袖子一甩。
“怎么,”他冷言冷语道,“师叔如今不愿给我了吗”
“秋水剑已还给你了,我已无剑可用,典籍上说了,只有仙骨做的剑最适用。你既是真心悦我,为了我,试一试又有何妨”
“可是仙骨没了,人也是会死的”
“只是可能会死而已,”路修远蹙眉,“谁也未说是一定。”
苏浮白仍旧望着他,忽的轻声笑了起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终于笑的肩膀颤抖、整个人停也停不下来、眼中灼热一片,眼眶酸软。
“所以,这才是你要与我合籍的缘由么”他轻声道,“就为了我的骨头”
“你还要如何”路修远终是忍不住道,“这不是已满足了你的心愿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很好,”苏浮白似是在哭,又似是在笑,“路修远,你真是好”
“既然你如此说了,你就亲手把这骨头挖出来只要你挖出来,我便给你”
路修远别过头,说“此物需得自己亲手挖出,才能用来炼剑。”
他将另一柄长剑扔至青年身边,声音冷淡。
“半个时辰后,我便来取。”
他深知苏浮白是一定会动手的。
这人向来大方,对自己尤其特殊,一颗心一片情,全然都系在自己身上。当初他能为了自己去挡蛟龙,自然愿意为了自己去死。
只是路修远的心中莫名有些乱,不想留在此处看此人动手。
他于峰前徘徊,意外瞧见了从此过的云碧仙子。云碧仙子也是锁溪派的一山长老,素日原是极欣赏他的,路修远便停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仙子。”
云碧仙子应了声,随后倒诧异地望着他“今日,怎么往这玉梗峰来了”
路修远道“寻师叔有些事。”
他胸口处仍有些闷痛,只是辨不出缘故,闭了闭眼,才道“只是师叔此时不在。”
“兴许是外出有事。”云碧仙子说,顺道问了两句他的修为。
路修远答了。
“其实浮白真人原先的资质也极好,”云碧仙子随口说,“只是可惜,埋没了。”
路修远皱了皱眉。
“他资质好”
就这样,竟也能叫好么
“自然不是如今的资质,”云碧仙子嗔道,“说的是他被魔界抓去之前。听闻那时,他的根骨绝佳,当日的天隐宗宗主都说他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会胜过其父也不一定。”
胜过苏恒,这简直像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路修远冷笑道“若是剑圣泉下有知,只怕会被这话气的活过来。要是能活过来,也算他做了一桩好事。”
“可他那根骨原是被废了啊,”云碧仙子对他的话有些不满,“当年魔界拿他为饵,教苏恒在他与六界之间选一者他是为了六界才沦落到了根骨如此,怎能算是他的错”
“况且,他当年被接回锁溪派之前,着实也吃过不少苦。”
路修远无法想象苏浮白那样娇气的人吃苦。
“怎么,是哪里蹭破了点皮”
“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听掌门说的,”云碧仙子道,“老掌门当年将他带回来时,他正被几派联手追杀。你也知晓那些人的,说是为了他,实则就是为了他身上那些宝贝,硬生生将人逼的下界。他在破庙里与别的乞丐一同躲了好久,还与野狗抢过食”
路修远的脚步忽然顿住了。他猛然转头看向云碧仙子,胸腔内一颗心突然蹦的飞快,“什么破庙”
“应当是在郴州境内,”云碧仙子摇着扇子,不甚在意地说,“那时他的筋骨就系数断了,即使老掌门帮其接了回去,资质也全废了。本来体内还有一点灵气暂存,偏偏他十几岁时又偷偷下了次山,再回来时,便连那一点灵气都没了”
十几岁。
“他去了哪儿”
云碧仙子说“如此久远,谁还能知晓”
“我问你,他去了哪儿”面前青年青筋根根暴起,嘶声喊了出来。
云碧仙子被他唬了一跳,呆了半晌,才道“兴许是回郴州吧除此之外,他也无处可去修远,修远”
路修远疯了似的向来时的路冲去。玉梗峰的风如刀似的刮着他的脸,将面容刮的生疼,他却半点也不在乎,只跌跌撞撞沿着这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阶梯向上奔去
“你不知道”云碧仙子诧异的面容仍停留在他的眼前,“他原先一直是穿白衣的啊。”
“他其实年岁与你也差不许多。不过是因苏恒的缘故,辈分高些而已。”
“他说,是有人告诉他,哪怕此时再难,总要穿的鲜亮些,日子才能跟着亮些”
那是他说的。
那是他说的啊
那个小小的、曾与他一同乞讨的孩子,又出现在了路修远的眼前。他瑟缩着将自己藏在破庙的角落里,身上尤带着狰狞的红痕,小声道“他们在找我。他们、他们都想要我身上留下的东西。”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的像是一汪泉水,问路修远。
“你呢你也没有父母了吗”
“我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他把自己幼小的身躯缩的更紧,轻声说,“他会回来接我的。”
“他如果找到我,我会将你带出去的。”
“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的。”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既如此,你就是我朋友了,”他模糊记得自己如此说,“朋友是要同甘共苦的。”
“自然,”那孩子答应他,“只要是我有的,我都会分你一半。”
他做到了。
在他被锁溪派带回去后,借着云归真人下山之际,苏浮白也穿了云归真人的衣裳偷偷地混下了山。他亲去看望自己昔日的朋友,并在对方奄奄一息之际,用仅存的一点灵力将其点化
当路修远勉强睁开眼时,看到的只有那顶雪白的兜帽,和那一袭白衣。
他烧的昏了,始终不曾看清容貌。
他想起自己正式拜师后,那仙二代曾经拦下自己,小心地问自己是否还记得凡间的事。
那时自己又是怎么对这个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的师叔说的
“从此不愿回头,还望师叔莫提”,他是如此回答的,他竟、竟然就这样回答了
他想起自己与师尊小心提化之恩,云归真人却微微蹙眉,问“是么”
“我已不记得了。”
他当然不会记得。
云归真人这一生,不知曾经点化了多少人。他素来清正,不忍见人受苦,曾施以援手的早已不计其数,怎会记得其中哪一个。
可路修远从来也不会是他拯救的那些生灵之一。他分明
他分明,是被苏浮白救的啊
他想起那年合籍大典后,那人身上红衣破烂,脸上犹有泪痕,是那样哀切地恳求自己相信。
“我没有与你下蛊,修远,你信我我怎会与你下蛊”
那时自己又是怎样甩开他的手的
自己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不信呢
路修远的眼泪不知不觉淌了满脸。他在台阶上狠狠地摔了一跤,嘴唇磕出了血,却也顾不上在乎,只匆忙将袍子下角搂起来,一步步向上跑去。
台阶那么长、那么长。
玉梗峰那么冷。
他实际上是知晓苏浮白不喜冷的,当年说自己宜在天寒地冻中修行,不过是唬这仙二代、想教这人吃点苦头而已。
谁知苏浮白竟如此当真,在那之后,玉梗峰天寒地冻了上千年,再也没有春日。
他那从小废过筋脉的身子骨在这山上,可会疼痛
可会日日不适
路修远的心都死死揪在了一处。
他方才,把剑留给了自己的恩人。
他把剑留给了自己的恩人
他终于跑到了门口,早已涕泪盈面,不顾一切将门拉开来。
“浮白”他呜咽着道,“莫要”
莫要下手。
那仙骨,我不要了。
那剑灵,我也不要了。
我只要,我只要你活着
拉开门后,路修远却先懵了。只见里面乌压压站了满地的人,且基本都是他曾见过的大能。他的师尊云归真人也在其中,此时面色奇异,说不出的阴沉。
苏浮白还好好地坐在床上,就是这会儿脸有点白,如坐针毡。
“很好,”黎锦朝门口看一眼,似笑非笑,似有些咬牙切齿,“又来一个。”
他手里摇晃着什么,仔细看才会发觉,那是一颗小小的心形石头。
“今日我们说起来,”黎锦慢条斯理道,“才发觉我们的前道侣,居然都是同一个。”
路修远“”
路修远懵了。
什么叫做同一个
“苏浮白”凝光恨声道,“你是否该给我们个解释你这五百年里,到底有过几个你最心悦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我”
宗晏冷笑道“凝光老祖许是还没清醒,大白天便说起胡话来。”
“怎么”凝光与他针锋相对,“难不成是你么”
“如何不能是我”宗晏大怒,“我与他也曾谈过一百年”
在场众人“呵,说的跟谁没谈过似的”
真的没谈过的云归真人:“”
面上眼泪尚且还未被风干的路修远“”
他看看这群此刻争风吃醋要个说法的大能,又看看床上还好好坐着没半点异常平安健康的不得了不仅没有动手甚至手边还摆了盘吃到一半的瓜子的苏浮白。
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