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第 51 章

作品:《[清]四爷,养生了解一下

    三天下来, 考生出考场的时候一个个脚步虚浮,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等他们回去客栈,洗漱后吃了点东西睡半天, 晚上聚在一起议论的时候都忍不住问其他人“你们有没觉得这次的题目比之前更难了”

    有学霸书生谦虚说道“我感觉差不多, 都不太容易。”

    也有学渣书生觉得“我也感觉没太大区别,都是看着每个字都认识,凑一起我就懵了。”

    更有人评点道“该是之前舞弊的事让皇上震怒, 必然要加高难度, 这样挑选出来的才是最优秀的人才。”

    其他人纷纷附和, 难算什么啊, 这才能分出高低来

    他们摩拳擦掌等着成绩, 院子里那些大儒在出完考题之后依旧没能离开一步, 等休息三天后又要开始看卷子了。

    大儒们也没想到考生的运气那么好,让三阿哥抽到了最难的那一份卷子。

    他们看了几个都不太行, 放在了一边。

    一整天除了吃东西之外都在埋头看卷子,大儒们年纪都不小, 一个个都看得有点头晕眼花的。

    四阿哥这时候适时带人送饭菜来, 三阿哥还惊讶道“怎么四弟亲自过来了让人送过来就好了。”

    闻言,四阿哥就笑道“看三哥和各位大儒审阅卷子一定很累了,就让厨子做了一顿好的, 先好好吃一顿, 休息一下再继续看吧。”

    未免弄脏卷子,吃饭的地方在前厅。

    大儒们上了年纪,牙口都不太好,消化更是一般,所以很少上大鱼大肉,素菜居多。

    今儿也是这样, 一桌有乌灵参炖白萝卜,石菖蒲炒木耳,山药杏仁粥,丁香炒藕丁,黄精炒肉丝等等。

    有大儒也懂几分养生之道,一看就琢磨道“四阿哥,难不成这一桌都是药膳”

    四阿哥笑着点头道“我特地问过跟来的太医,给大儒们做了这一桌醒脑提神又明目的药膳,吃过后夜里也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上了年纪的大儒不外乎是精神头不如以前,眼睛看得不够清楚,夜里也入睡困难或者睡得时辰太少。

    没想到四阿哥这些都考虑上了,给众人特意送来这么一桌药膳,大儒们纷纷起身拱手道谢“多谢四阿哥如此体贴周全了。”

    三阿哥对着四阿哥笑笑道“有劳四弟了。”

    四阿哥就是特地送药膳来,送完就回去跟十四阿哥一起用饭了。

    十四阿哥还有些奇怪道“四哥怎么忽然说起养生来,特地去找太医问这个,我还吓了一跳。”

    毕竟四阿哥忽然叫太医,这不是吓得十四阿哥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吗

    四阿哥笑笑,他听着耿奕说多了,都忍不住注意起来。

    这些天大儒们被困在院子里不能出外走动已经够难受了,加上年纪大睡得一般,精神头不好,还得每天反复出题目,彼此不断讨论和修改,费了老大的精神。

    如今他们还得从早到晚审阅那么多的卷子,年轻力壮的都要受不住,更何况是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儒

    于是四阿哥就让刘厨子做了这一桌给大儒们补一补,让他们干活起来也能稍微轻松一点,不至于给累坏了。

    他们是被拉过来临时救急的,要被累坏了,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吃了这一顿药膳,大儒们夜里睡得好,第二天精神头一个比一个不错,三阿哥看在眼内,特地去跟四阿哥道谢“多得四弟这顿药膳,我瞧着大儒们是一天比一天疲倦,眼看快要撑不住了。”

    然而那么多卷子,要真是三阿哥一个人看,他就算把自己累死,一个月也根本看不完,只能勉强这些大儒继续帮忙了。

    好在四阿哥这一桌药膳下去,大儒们的状况明显好了起来。

    四阿哥就笑道“三哥客气了,这差事办得好也是咱们几兄弟的事,哪里就分彼此了”

    三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之心就在不言中。

    四阿哥看着三阿哥的面色就问道“既然大儒们的状况好多了,怎么我瞧着三哥这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三阿哥叹气道“被四弟看出来了,主要我看了一天卷子,书生们一手字是一个比一个不错,用词也是花团锦簇的,漂亮得很,就是空洞无物,看完什么都没有。”

    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让他怎么能不发愁

    好不容易重新办起一场新的考试来,卷子也辛辛苦苦出了两套,最后这些学生的资质居然不行,死活找不到几个能看的,这不是叫他们白忙一场了吗

    三阿哥简直郁闷坏了,不是说江南才子遍地,这一年发生了什么,有才之士都不来科考了吗

    四阿哥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科场舞弊不是第一年,看之前的考官们那么熟练的样子,少说有好几年才被发现的。

    那么几年前落榜的人大多是真有才学的,其他人一看哪能不知道出猫腻了

    他们肯定也闹过,却被压下去没能直达天听,顿时心灰意冷,于是就不来考了。

    毕竟那么努力学,最后不如那些家里钱多有关系的,这样的科考有什么意思呢

    到头来他们还是陪跑的,考完还要给那些比不过自己的人嘲笑,有才之人都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住

    四阿哥就问道“三哥,不如问一问皇阿玛,能不能加开一场。”

    毕竟卷子还有一套,另外加开也行,再出一份题目也可以。

    三阿哥就摇头道“重新开一场已经不容易,皇阿玛未必愿意再加一场。”

    四阿哥只好放下此事,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三阿哥一把抓住,他笑眯眯道“四弟最近没什么事了吧”

    闻言,四阿哥一愣“是,官员处置完了,那些犯事的书生昨儿也被流放离开了。”

    可以说,他那一部分确实已经没什么事,只等着三阿哥这边审阅完卷子出成绩,把消息递到宫里给皇帝,他们也能收拾东西准备回京的。

    三阿哥抓住四阿哥道“既然四弟没事,不如就来帮忙看卷子吧那么多的卷子,就我们几个实在太慢了一点。”

    反正是不让四阿哥闲着了,他无奈笑着就答应下来。

    十四阿哥回头就不乐意了,特地过来道“三哥怎的不叫我一块来看卷子,只叫了四哥”

    丢下他一个人在外边,也太无聊了一点。

    三阿哥连忙摆手道“哪里,十四弟还得在外边好好巡视,别让人捣乱才行。谁知道外边还有没漏网之鱼,有十四弟在外面盯着,我们两个才能安心阅卷。”

    这话让十四阿哥重新高兴了起来,屁颠屁颠又去城里到处巡视。

    一时之间城里的治安好得不行,偷鸡摸狗的都不敢伸手了,地痞无赖都不敢出门了,生怕给十四阿哥逮住扔进大牢里面。

    老李头疼了,大牢居然快给十四阿哥捉的人给塞满的,都要放不下了。

    街上吵架的,卖东西缺斤少两的,欺负推搡老者的,还有偷路人钱袋的和拍花子的,全被十四阿哥发现都捉了起来。

    师爷不敢跟十四阿哥说,只好找上老李“李副将,这大牢要放不下人了,要不一些不太厉害的打几下板子,教训一下就放回去吧”

    十四阿哥是积极捉坏人,这也太积极了一点,一般差役看见前面这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偏偏十四阿哥是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非要把所有人都捉起来

    老李觉得在较真这一点上,十四阿哥跟四阿哥还是很像的。

    他委婉跟十四阿哥提起此事,十四阿哥比老李还委屈。

    十四阿哥不就是为了城里的人着想,把坏人都捉了,怎么反过来觉得大牢放不下要随便放人了

    他跑去找四阿哥拿个主意,看四阿哥埋头苦干审阅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在门口支支吾吾的。

    四阿哥无奈起身过去“说吧,出什么事了”

    十四阿哥就简单说了,嘀咕道“四哥,难道我做错了吗这些人做错事就该捉,就因为大牢放不下要把人放了,我心里贼不痛快了。”

    四阿哥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十四阿哥都给摸得愣住了,毕竟四阿哥还没跟自己有过这么亲昵的动作,顿时有点赧然道“四哥这是怎么了”

    头顶传来四阿哥的轻笑声“十四弟不用怀疑自己,你没做错。我们还在这里呢,那些人就敢动手,等我们走了呢,不还翻天了去你不出手抓,我知道后也会派人去抓的。”

    几个阿哥还在城里,那些小偷小摸还敢动手,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内的。

    “师爷是想息事宁人,毕竟等我们走后,他还得留下,压根不想管那么多的事,才会劝十四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师爷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就是个师爷而已。”

    十四阿哥听着,面上带着若有所思“四哥,所以师爷就想省事才来劝我,我其实没做错了”

    “当然,十四弟哪里做错了你为了城里的人着想,他们心里感激你还不止,哪里会觉得你多事不过师爷有句话也没错,大牢放不下,不能只捉人,十四弟还得去审人。不然人就放着,牢里还有人送饭送菜,这不便宜了那些人吗”

    四阿哥的话让十四阿哥茅塞顿开,立刻就高兴起来,抬起头道“四哥说得对,就把人扔进牢里是便宜他们了,我得赶紧把人审问了,该弄走的弄走,就能腾出地方来了。”

    他一扫之前的迷茫和沮丧,恢复精力充沛的样子,叫上老李去牢狱里开始一个个审问那些人。

    老李听着十四阿哥是被四阿哥劝了,打算把这些人规整一下,别都一股脑丢进来占着位置,谁知道这一问,居然还真问出点什么来了。

    原本这些人以为在大牢里呆一段时间就能走了,最多打打板子,牢里又有人送饭,都不用自己操心,过得比外边还好,都舍不得走了。

    谁知道十四阿哥忽然就关心起牢狱里的事来了,一个个提溜出去问话,带去的还满墙都是刑具的房间。

    十四阿哥一边摸着墙壁上的刑具阴恻恻笑道“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挑几样之后才肯说不说也无妨,我早就疑惑这些东西要怎么用,正好你看着挺壮实,能用好几样的。”

    对方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小的就是偷点银钱,从来没伤过人的性命,这样大刑伺候,不就是屈打成招吗”

    闻言,十四阿哥还挺惊讶的“你不错啊,居然还知道大刑伺候,甚至担心起我来了不用多想,要是我一不留神力气用大了一点,你也不能跟外人说什么了。”

    死人就不会说话了啊,怕什么呢

    这言下之意把小偷吓得脸色一白,差点晕过去了,忙不迭道“小的什么都说,都说了。就是前阵子小的偷了个钱袋被人抓住,对方要扭送小的去官府。小的赶紧求了,对方说让小的帮忙办事,就能一笔勾销。”

    十四阿哥微微抬眉,其实是有点惊讶,竟然还有别的内情。

    小偷还以为他说得太慢让十四阿哥不满意了,语速比之前更快了一点,一股脑道“那人就让小的去书生们住的客栈捣乱一下,就塞几张纸条进去,再把几个人的钱袋拿走。小的还奇怪为什么要做这中事,但是迫于无奈”

    十四阿哥似笑非笑看过去“所以你做了”

    “没没没,还没来得及就被大人抓进来了。”小偷拼命摇头,生怕他误会了。

    十四阿哥就接着问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吧要找到那个人,你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还摸着墙壁上的刑具,吓得小偷一个激灵点头道“大人,小的知道对方经常去茶楼喝茶,还是去的三楼最角落的那个包间。”

    小偷混江湖久了,还是有心眼的,早早留意了这些,想着自己要是一不留神被抓住了,也能把人拖下水。

    哪想到这么快就要抖落下来,不过只要能活命,小偷瞒着又有什么用呢

    十四阿哥对老李使了个眼色,后者就去茶楼抓人了。

    他则是留在原地盯着小偷,微微一笑“还有呢只有这么个消息可不够,知道就多说点”

    等老李捉了人回来,发现小偷已经两眼一翻给晕过去了,不由纳闷道“十四阿哥,这是动刑了吗”

    十四阿哥摇头,比老李还郁闷道“没呢,这刑具我就没从墙壁上拿下来,吓唬了几句,这人就吓晕了,要不泼点水把人叫醒过来对了,人抓到了”

    老李看了眼小偷身上确实一点血迹都没,连衣服都算整齐,还真是吓晕过去的,就点头道“对,人找到了,当场还想自尽,幸好拦下了。”

    十四阿哥摸着下巴道“看来很有问题,你把人先绑上,我去把四哥叫过来。”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四阿哥过来看看呢

    四阿哥审阅一堆卷子也有点头晕眼花了,被十四阿哥派人叫过来还有些奇怪。

    在路上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不由诧异。

    没想到让十四阿哥去审问这些人,竟然有意外收获

    十四阿哥问了很久,后面从茶楼捉来人就是一言不发。

    要是摘掉嘴里的破布就要咬舌自尽,还不能摘了。

    等小偷醒来,十四阿哥等来了四阿哥,于是就开始问道“人来了,你看看是他吗”

    小偷一看还真是,前后这才多久,人就抓来了

    他更是吓得不行,一个劲点头道“对,是他,就是他。”

    那人得知自己被小偷出卖的,气得瞪大眼“呜呜呜”,要不是被堵上嘴,肯定在骂人了,还可能骂得很难听。

    十四阿哥重新摸着刑具吓唬了一遍,可惜这人比小偷厉害多了,就是死活不肯说。

    后边一直沉默的四阿哥忽然上前道“既然他不肯说,那就不必说了,把人拖出去斩了吧。”

    小偷一个哆嗦,瞪大眼满脸惊恐。

    他以为十四阿哥已经够可怕了,谁知道四阿哥才是大杀器,直接不问就砍了

    幸好自己是十四阿哥问的,要四阿哥先来,小偷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保不住了

    茶楼那人也没想到四阿哥这么凶残,这时候不是该把人关几天再慢慢问吗,怎么说砍就砍的

    四阿哥却重复道“你不是说他被捉到的时候就已经想要自尽,宁死都不肯说,那留着就是浪费粮食,索性砍了算了。”

    “对了,把人送去菜市场那边,李副将让侍卫敲锣打鼓叫百姓们都过来看看,别叫人觉得我们偷偷摸摸就把人杀了,杀就要杀得光明正大。”

    茶楼那人要不是堵住嘴都想骂人了,斩人还要什么光明正大,非要拉自己示众之后才斩,简直用心险恶

    可惜他心里怎么痛骂,嘴巴被堵住都说不出话来。

    等人拖走了,四阿哥就带着十四阿哥出去,老李就留下盯着那个小偷。

    不过也不用盯着了,毕竟那个小偷眼睁睁看着茶楼那人被拖出去要给斩首,又吓得晕过去了。

    十四阿哥等出了大牢,远远看见那人被拖到菜市场中间,周围几个侍卫敲锣打鼓,百姓们渐渐围了上来,就忍不住小声问道“四哥,真要把人斩了啊还没问出什么来呢”

    四阿哥压低声音道“你留意一下那些靠近的人,里边有没神色不对劲的”

    闻言,十四阿哥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他这是在钓鱼啊

    茶楼那人不肯说,那就让他拖出去示众,围观的人里必然会有他的同伙在。

    十四阿哥环顾一周,见老李也上来了,就低声吩咐几句。

    老李就带着几个侍卫分散开去,看似是在维持秩序,免得百姓们互相推搡摔倒,或者太靠近犯人,实际上是打量着周围神色有异之徒。

    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啊有小贼,我的钱袋”

    他一手还拽着钱袋一头,另一边也有人拽着,他们一扯,钱袋就破了,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子就散落了一地。

    几个人忍不住弯腰去捡,其他围观的百姓也跟着捡起来,一时乱糟糟的。

    老李顿时明白这是对方的阴谋,制造混乱,立刻高呼道“都蹲下,不准动”

    他举起长剑大喝一声,周围的侍卫也跟着抽出佩剑来,百姓们吓得一个个都蹲下,掉了钱袋的也连忙蹲下,偷东西的人反而转头要跑。

    老李脚边蹲着全是人,要跑过去捉人不容易,正皱眉,就见一支羽箭从远处而来,准确无误扎在小贼的小腿上。

    对方痛叫一声倒在地上还想往前挪,老李已经穿过人群把人直接砸晕,让侍卫拖走了。

    他又指着想混在百姓里面那个带钱袋的人“那边的,也一起带走。”

    那人连忙哭喊“小的就是掉了钱袋,不是有意的。”

    其他百姓也看了过来,老李就高声解释道“你们分明是一伙的,钱袋上有个口子,早就故意弄破,不然怎会那么容易扯坏”

    有最近的百姓低头翻看钱袋,上面还真有个破口子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事先用小刀破开,周围才是扯开的痕迹。

    那人还辩解道“小的冤枉是那小贼先破开,钱袋才会扯破的。”

    不等老李解释,捡到钱袋的百姓就嗤笑道“哪家小贼那么蠢,先把钱袋子弄破了再偷,这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钱袋子弄破,小贼要怎么带走,一边走一边掉吗

    分明就是这人弄破,跟小贼合伙做出一场戏,等百姓低头去捡制造混乱的时候去劫人

    那人被揭穿了,顿时露出凶神恶煞的一面,伸手就要抓住前面一个百姓做人质。

    十四阿哥比他的动作还快,羽箭已经到了跟前,穿透了对方的胳膊,让老李轻易把人抓住了。

    四阿哥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道“十四弟的箭法是越发厉害了。”

    那么多人干扰,他不但百发百中,还能指哪就中哪,就没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被四阿哥夸奖,十四阿哥嘿嘿一笑,感觉怪骄傲的。

    这两人一捉,周围有想跑的都被侍卫们发现抓住了,一共十几个人,老李就指着上首那人问道“四阿哥,那人还要斩了吗”

    茶馆那人被盯着,拼命点头,这是愿意说了。

    四阿哥就挥挥手道“那就把人先带回来问问看,不行再拖回去。”

    那人正好被侍卫拖回来,听见四阿哥的话又开始拼命摇头。

    十四阿哥一愣“四哥,看来他不想说,不如拖回去斩了”

    那人一听又开始拼命点头,老李在旁边忍着笑道“属下估计这人的意思是什么都愿意说,让我们别拖他回去才摇头的。”

    老李这话一出,那人又开始拼命点头。

    也不必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亲自过问,老李带着侍卫就把抓来的人审问了一遍。

    睡了一觉起来,四阿哥就已经收到所有的供词。

    得知这是两拨人,一拨就是想捣乱,激起书生们的愤怒去闹事,闹得越大越好。

    另外一拨人就是那些贪官的属下,知道这些贪官估计救不出来了,不过贪官还私藏了一些钱财在别处,却担心被四阿哥等人发现,就被前面一拨人忽悠着一起准备挑拨书生们,好趁乱去抢财物,然后逃之夭夭。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前头挑拨书生,那些书生却只在府衙外边坐着,没一头热血就冲进去闹事。

    另一边还选了个胆小的小贼,这人还贼心不改,去那些书生住的客栈路上还要伸手偷东西,恰好被十四阿哥发现抓住,然后引来后边一连串的事来。

    只能说运气还在四阿哥他们这边的,没叫这些人给得逞了。

    四阿哥在折子详细写了这些人的事,从头到尾一点不落。

    他写完后还抓住刚看完卷子的三阿哥看一遍折子,三阿哥无奈道“四弟写得那么仔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前面这拨闹事的人有些蹊跷,估计皇阿玛会派人来带他们去亲自审问一遍。”

    三阿哥还是帮忙细细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遗漏的,放下折子后道“这次乡试最后取五十五人,就是解元却迟迟没能定下来。”

    四阿哥还奇怪道“那么多大儒都没能定下解元,是优秀的人才太多很难选谁了”

    闻言,三阿哥摇头道“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哪个都不合适,怎么都选不下去。”

    这话听得四阿哥无语了“是三哥和大儒们的要求太高了吗”

    毕竟只是乡试,怎么都能挑出一个来的吧

    三阿哥索性带着四阿哥去后边看卷子了,指着十张卷子道“就这些了,其他的实在没办法放进来。”

    这次卷子分成两套,考的内容就是四书五经还有就是策问了。

    四书五经还好,只需要背诵和理解就是,策问就要具体事情来分析解决。

    两套卷子,策问一是治理黄河之事,二是如何充盈国库。

    要是前面一个,书生们怎么都能说出一二来,比如建堤坝,比如捞泥沙清理河道之类的。

    然而三阿哥的手气太好,愣是抽到了第二个。

    书生们大多对俗务都不清楚,更别提是做买卖,很多书生甚至觉得做买卖的人浑身铜臭味还敬而远之,哪里会知道怎么充盈国库啊

    于是策问就写得花团锦簇,看完感觉文笔不错,压根没什么内容,全是废话。

    三阿哥看了几十份之后就看不下去了,大儒们也是费尽心思挑出几个好歹说出点东西来的。

    四阿哥如今一看,也能明白他们为何挑不出来了。

    要么说是增加税收的,要么说是减少官员俸禄的,要么说是让犯事之人增加赎罪金。

    还有拍马屁说国库已经满得要溢出来了,哪里还需要充盈,后边一个劲开始拍龙屁觉得皇帝英明,国库是用之不竭之类的。

    四阿哥头疼地放下旁边的卷子,伸手拿起三阿哥他们选出的十张来。

    总算答案没那么辣眼睛,最上面这个还算言之有物,说是要增加西洋人进货的税收,因为舶来品的价格定得非常高。

    另外还用他们的红茶反过来作为英吉利茶来卖出天价来,让本地红茶卖得反而没那么好不说,这些洋人又压低收购的价格,遏制此事只能用重税,还能给国库增益。

    四阿哥看得有趣“此人对茶山倒是十分熟悉。”

    三阿哥看了看对方的籍贯和身份道“听闻前头几代都是茶农,家里有两座茶山。后来被洋人挤兑得不行,从小苦读打算出仕来改变现状。”

    虽然读书到当官需要很多年,但他总归是在努力了。

    四阿哥点点头道“洋人此事确实过了,之前九弟就跟我提过,原本是正山小中改头换面叫英吉利茶,价格就翻了百倍。”

    三阿哥知道英吉利茶卖得价格不便宜,却没怎么尝过,居然是正山小中吗

    “那确实过了,该整治一番才是。”

    四阿哥点点头,又看了第二张卷子,此人提出的是清理贪官,尤其是乡镇小官。

    他们大规模侵占良田,为了避开地税,要么在田契上改为荒地,上下沆瀣一气,就是把良田分给佃农。

    名义上是佃农的,收成他们只有三成,还需要承担地税。

    地税是人丁和田亩双重税收,让佃农苦不堪言,辛苦一年,到头来手上几乎没有粮食,还得跟地主借。

    这一借还有利息,利滚利,最后根本还不起,世世代代都变成农奴了。

    四阿哥的指尖在卷子上点了点“这人对佃农的事十分熟悉,难不成”

    三阿哥看了眼对方的身份还挑眉惊讶道“这人真有意思,他不是佃农的孩子,而是一个乡绅的儿子。”

    一个乡绅的儿子居然给佃农抱不平,真是够稀罕的。

    但要不是他说出来,恐怕都没人知道这些乡村不起眼地方的佃农过着什么样的悲惨生活。

    “他同情佃农,却不知道是不是清楚说出这件事后,乡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四阿哥不确定这人是同情心泛滥,连家里人都不顾,还是当地佃农的下场太惨,让他都于心不忍,愿意大义灭亲的。

    三阿哥深以为然“所以我没把他放在最上面,不太合适。”

    如果真是大义灭亲,哪怕成为解元,家里人一旦落罪,他也止步于此,没必要白占了一个解元的身份。

    四阿哥沉吟片刻道“既然无法决定,不如就交给皇阿玛来就好了。”

    有什么事,让皇帝决定就行

    三阿哥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四阿哥做事果然足够谨慎,转头就写了折子,连带四阿哥那个折子一起送进京城去了。

    皇帝看完两本折子后摸着胡子道“果然让老四去是对的,办事果真谨慎有序得很。”

    江南科考有条不紊的,官员们都处置妥当了,想闹事的漏网之鱼也抓了起来。

    皇帝派人去打探那个乡绅当地之事,比卷子上写得要惨烈多了,很多佃农卖儿卖女,又或者累死在田地里面,家破人亡。

    哪怕想要告官,却连府衙的门口都摸不到,要是跑的话就是逃奴了。

    被打死了几个之后,所有人都不敢再跑,只能认命的。

    原本该是儿告父被视为不孝,但是这人曾被一个佃农救过,最后没能护住对方,才让这个儿子在科考上忍不住把事情说了出来,不算是直接告,却是知道感恩之人。

    皇帝的回复到达四阿哥手里,他看了一眼就送到三阿哥手里。

    三阿哥一看就诧异了“皇阿玛居然点了那个乡绅的儿子当解元,这是打算让他继续往上走了”

    四阿哥答道“既是皇阿玛点头了,想必也是查探过,此人该是没什么问题。”

    虽是告父却没完全告,不算得上是污点。

    只是在四阿哥看来,这人想必以后会成为御史,也只会是御史。

    御史的品级不高,权力却不算小,能够弹劾百官,只适合正直又不恋权势之人,此人不得不说正合适。

    解元定下了,布告就贴了出去。

    报喜的差役发现在客栈大堂找不到解元,让人上去找,才发现对方浑身乱糟糟在房间不知道坐了多久,被叫出来还满脸茫然。

    得知自己成为解元,他愣了一下之后就痛哭出声,哭得久久没能停下来。

    其他人起初以为他是高兴的,后来面面相觑,感觉有点不对劲。

    等回头得知此人是在卷子上状告亲父,顿时对这位解元敬而远之。

    此地事了,四阿哥他们准备离开,临走前还见了一下这位名为楼直的解元。

    楼直刚过弱冠之年,一板一眼给几人行礼。

    四阿哥看着他道“你的事已经上达天听,能成为解元,是因为你在卷子上的正直和大义灭亲。估计你以后会被非议缠身,若是受不了,那么就止步于此,不必继续走下去,我回京会禀报皇上的。”

    楼直红着眼圈躬身行礼道“在下不后悔,只盼着人间惨剧不会再有。”

    短暂的见面很快结束,几位阿哥出发回京城。

    三阿哥上马车后对四阿哥低声道“这人过于天真和想当然了,以后他真踏进朝堂,恐怕要摔个头破血流。”

    如今还是个解元,进京后还有会试和殿试,楼直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未必。

    不过已经在皇帝这里记了名,只要成绩不是差到泥里去,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了。

    四阿哥却笑道“他要当个御史的话是绰绰有余了,不心思简单一点,还真不适合当御史。”

    三阿哥一怔,倒是赞同道“四弟说得对,御史要是畏畏缩缩,又或者怕这个那个,不敢告这个那个的,就很不必留下了。”

    御史就该心思简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然后敢于说话,鸣不平。

    一个畏惧强权,不为不平之事发声的,叫什么御史呢

    四阿哥抬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心里也松口气,他们总算是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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