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表演

作品:《时间的河

    谢晓桐紧张地攥着手机, 说“爸爸,我没在车站, 现在和同学一起。”

    “男同学, 女同学”

    “男同学, 就是上次来接兰兰姐的那位师兄。他来桃江办事, 嗯, 我顺便搭他的便车。顺便。”谎话只要开了头, 一路顺畅。谢晓桐瞟了褚时显一眼,“爸爸你放心。”

    谢应举没诈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闹不清自己该失望, 还是该庆幸,唯有保持父亲的威严嘱咐说“路上注意安全, 到学校了给我电话。”

    谢晓桐答应了, 刚放下手机, 只听一声冷哼。

    “同学师兄顺便”

    谢晓桐喊疼“褚同学放开我。你开车呢, 别闹啦。”

    假期结束后的612,气氛有些诡异。高翊三不五时地挤对王映阳一顿, 话里含枪带棒,讥刺意味十足。

    其他人心知内情,可王映阳不提, 大家无从劝解,吵开了吧, 又怕影响同窗情谊, 不知不觉间, 对待王映阳的态度格外的客气。

    这份特殊待遇令王映阳感觉更为诡异了。

    直到他有次和女友回来,大概本就和女友不甚愉快,听高翊讥刺他日子潇洒快活的时候,顿时怒了。

    王映阳揪住高翊衣领,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张怀化一面抱住王映阳,一面使劲地打眼色,高翊像没看见,继续奚落说“能有什么意思我羡慕嫉妒啊,老徐跟着你,学生会里不停的泡妹子,日子过得多滋润,更别说你了,王部长你什么时候也介绍两个给我”

    徐玮被他点了名,想置身事外也不行,当即问“高翊,我没得罪你吧”

    王映阳同时叱喝说“你冷嘲热讽的,小半个月没理你,越来越过份了”

    “我有你过份你把老褚给你的创意当你拉关系,捞资本的工具,把女朋友当消遣的玩意,你对朋友对女朋友是什么态度,你心里不清楚有你这样的”

    “我什么态度我怎么你了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大家今天都搁在这了。”王映阳边骂,边使劲挣扎出张怀化的熊抱,挥着胳膊想制住高翊。

    高翊喊说“老张你放开他,不就是打架吗老子正想揍人”

    两人上半身撞膀子掰胳膊,脚底下使绊子,腿纠缠在一块,扭打了十来招后一起倒地。

    张怀化心想赶巧了今天褚时显和范森林不在寝室,眼见徐玮锁住高翊的喉咙,正在拉偏架,心里更是生气,吼一声“都给我停一会”

    他难得发火,地上的王映阳和高翊同时一愕,再看寝室外有人探头探脑的,两人又一起骂咧了一句,收回了手脚。

    张怀化过去关上寝室门,说“一个寝室住了三年多,窝里斗丢不丢人”

    高翊说“跟这种人住一屋才丢人。”

    王映阳立刻又炸“高翊,你吃屎了我给你洗洗赚头1。”

    说着跳起来揪住高翊往厕所里带。

    张怀化眼见又要打起来,头疼得大吼“高翊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老王自己的事,你生什么气,着什么急”

    “特么他一脚踏两船,坑完朋友坑女朋友,还不让人提了”

    王映阳整个人震了下,缓缓收回想揍人的手,问“你知道了”

    他又转头问张怀化“你们都知道了”

    徐玮目光懵然,他是唯一不知情的,刚才出手纯粹是因为高翊说话难听,他心中气愤,再来,他和王映阳关系更亲近。

    张怀化无奈点头“十一看到你和江敏一起了。”

    高翊此时理智回来,也自觉过份,在床沿坐下,犹自喘着气。

    王映阳发了一会怔,随后解释说“我一直没想好怎么和玲子说分手,至于瞒着你们,是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江敏。”

    张怀化觉得王映阳不碰爱情还好,一碰就拎不清。忍不住说“我们不太接受江敏,是因为你,如果不是眼看着江敏这三年把你当风筝放着玩,你说我们至于跟一个妹子计较吗老王,你先把这辩证关系理清楚。”

    高翊懒得和王映阳多费口舌,一声不吭地出了寝室。

    褚时显和范森林这日正在银海小区盯着股市,张怀化抱了啤酒上去,谈起此事,褚时显十分不解“高翊的反应过度了吧。”

    张怀化说“可不是我一直觉得他心思单纯,看不惯王映阳,敲打两句也是正常。可今天这么激烈,太不正常了。”

    范森林向来和高翊要好,也说“十一去水上森林我就感觉到了,那小子就是个大快活,少有那么沉默的。”

    他把喝了一半的啤酒丢下,说“我去找他聊聊,别是心里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没说。”

    范森林在篮球场找到高翊,一番旁敲侧击,高翊只说最近心浮气躁的,没事没事。

    这晚褚时显回了宿舍,王映阳主动搭话“聊聊”

    两人在走廊尽头点了烟,王映阳致歉说“不是我有意瞒着你们,几次想提不好意思开口。”

    褚时显说“谁还没点秘密了你私人感请事,没必要一五一十的交待给我们知道。高翊愤怒不是因为这个,我猜他是另有原因。”

    这话听来有些生分。

    王映阳怔怔注视走廊外的天,喃喃自语“我在你面前,向来没自信。”

    “老王”

    “特别是关于江敏。你都不要,凭什么我要把她放在心上我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也知道你提醒的那些都对。可我被定下选调生后,还是忍不住向江敏炫耀,她一个示好,我就忍不住了。”

    褚时显弹弹烟灰,问“选调生定向的”

    这年头的定向选调生可不一般,录取即有编制,毕业进省直市直机关,档案归属组织部。哪怕下基层锻炼,一两年后也能回去,进阶之路比普通考公顺遂多了。更不用提王映阳还有父亲的助力。

    王映阳四下看了看,悄声说“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系主任和我谈过话,估计年底就公布名单了。”

    褚时显笑一笑“那要说句恭喜了。”

    王映阳自嘲说“说来全靠你,老褚,没你建议的小黄车,就那几十个名额,未必能分到我头上。”

    “提这个就没意思了。我就是给个建议,动动嘴的事。”褚时显很清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哪怕他再不赞同王映阳在感情上的选择,也不会因此交恶对方。“绝大多数工作还不是你完成的”

    “客套话我不说了,都记在心里。”王映阳闷头吸一口烟,继续说“不敢和玲子提分手也是为了这个,不想影响到大事。”

    褚时显微一扬眉,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不想影响大事的话,更不该和江敏好上。这时候稳定的后方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他真喜欢江敏,已成执念,那也必须等正式的名单和通知下来再说。当然,那样审时度势,也不能被称为执念了。

    王映阳嗫嚅着说“老褚,你在612比我有威信,能不能让他们”

    褚时显明白他的未尽之意,无非是怕高翊冲动之下,告诉了正式女友,把他的好事给搅和了。

    “我和高翊聊聊。他冲动归冲动,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都是小事情小插曲,你也别往心上放,难得同学四年,不知前世修了多少的善缘,别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坏了感情。”

    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唯独冯兰兰见解独特。

    几个人吃宵夜的时候,冯兰兰说“你们好好保佑王映阳他女友一直不知道这事吧,知道的话,那就糟了大糕。”

    张怀化一贯坚定地支持未来老婆大人,闻言点头说“我们也担心这个,上回老王为江敏打架,被她知道了,一早跑到13舍楼下嚎。”

    冯兰兰说“不是这回事,是”她看一眼正埋头为谢晓桐剥蟹壳的褚时显,下半句话没说完。

    想起江敏就烦,冯兰兰干脆不理,和谢晓桐聊起了金秋艺术节的表演。

    汉服社和笛箫社将要参加艺术节的金秋服饰表演大赛,这是新学年伊始,社团纳新时就商定了的合作项目。为此,在老师的指导下,已经排练了半个月。

    这次汉服表演,出于锻炼新人的目的,笛箫社学姐和冯兰兰选择的都是新成员,老成员们最后上场,集体表演一首笛箫合奏压轴。

    表演那天,听着清逸隽永的古乐前奏声响起,社团新丁们拍胸脯压惊的有之,闭着眼睛絮絮叨叨减压的有之,夹着两腿紧张得想找厕所的有之,笛箫社的学姐凤目一扫,嗡嗡的躁动顿时息止,她压低声音,坚定地说“慌什么,按号牌走。排练什么样,一会就什么样。”

    她手里一叠卡片,上面写着号码和备注,开口报号。

    “一号,”目光从新丁上下掠过,没出纰漏,“上二号两人一组准备。”

    每组间隔二十秒,不用看表,掐得准准的。有她指挥若定,大家的情绪随之镇静下来,后台右侧,这处登场的楼梯道附近井然有序。

    谢晓桐穿着那套烟粉绣金的襦裙,长发挽起一半,插着褚时显送她的白玉小梳作装饰,手里捏一把紫竹笛那是她的道具。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毕竟过去穿汉服时,习惯了被瞩目,哪知一走上u字玻璃台,上头白光灿眼,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噗通噗通跳。

    只知下面乌压压的全是人,其中还有师兄,谢晓桐的眼睛却不敢往人群中扫一眼。隐约听见底下的掌声,也不敢多想,只是不停回忆老师的教诲“你就告诉自己,正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散步,我数过,走完也只八十来步的样子。记得中场摆个造型。”

    她膝盖僵直着,庆幸自己并没发抖,终于和着乐声走到了左边的楼梯,刚放松下来,心想终于走完这八十步完事大吉了,哪知楼梯近前的台下,传来一声大吼“谢晓桐,嫁给我”

    谢晓桐本就心慌,眼睛去看,脚一崴,直直从退场的楼梯出溜儿了下去,手里的紫竹笛随之跌落在玻璃t台上,好死不死的一路滚向后方。后面那位女生一个没防备,踩在上面,尖叫一声,当即仰面摔倒。

    台下观众席里乍然响起惊呼,紧接着哄笑大作。

    笛箫社的学姐和冯兰兰两人,一个在入场楼梯处把关,一个在退场楼梯处接应,变故突生,冯兰兰楞了下,继而冲上前,先把谢晓桐扶了起来。

    谢晓桐手撑着她,勉强站直了,说“后面,那个学妹。”

    罪魁祸首李有伦此时也回过神,冲上玻璃台,几人连拖带抱地把那女生带回后场。

    表演场地本就是操场上临时搭建的,设施简陋,换衣服的小屋就在大屏幕的背面,刚把那女生扶进去,一群女生尖叫,李有伦狼狈地被轰了出来。

    冯兰兰无语地敲打自己脑袋“我是哪根筋不对,招了个冒失鬼进来”

    那位摔倒的女生,刚才踩在紫竹笛上,仰面倒地时,脚踢起裙摆,兜头兜脸地盖了半身,引起底下哄堂大笑,此时坐在椅子上,想起刚才当众出丑,又疼又气又臊,不由放声而哭。

    谢晓桐不迭地道歉。

    冯兰兰蹲在那女生旁边,问“李妙,你是伤到哪里了小腿脚踝别哭别哭,我们去医院看了医生就好了,啊”

    “社长。”那女生继续呜呜地哭。

    笛箫社的学姐冲了进来,问“有人受伤了兰兰你送她去医院,这里我来照应。”

    “我也去吧,对不起,小学妹,都是我的错。”谢晓桐手足无措的。

    有人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近前问“发生什么事了摔着了”

    谢晓桐抬头一看,微微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来人像没看见她,躬身对那女生说“我是文艺部的王雅兰,同学我陪你去看校医吧。”

    七嘴八舌的,终于把李妙哄得止了泪。

    褚时显和李有伦正并肩站在退场的楼梯旁,褚时显面色不豫地冲冒失鬼说着什么,李有伦乖乖听训,垂头丧气的。

    见她们出来,李有伦上前没话找话“是要送医院我也去。”

    褚时显以眼光询问谢晓桐,她摇摇头,示意没事。刚想走近些,一步迈出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褚时显问“你不也摔着了吗哪儿疼”

    他嘴里问着,人已经挨近了,蹲下去稍稍撩起裙摆,手搭上她脚踝,仰脸问“疼不疼”

    谢晓桐之前牵挂着李妙,到底人家是受了无妄之灾,虽觉得难受,始终忍着,现在被褚时显一问,抿了抿嘴,压住了徒然泛起的委屈,小声说“疼。”

    褚时显说“我看着你崴了脚栽下去的,幸亏只有几级梯子。等等,我再摸摸。像是有点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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