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25  月色与雪色之间

    那天樊振东的话周霜到底是听到了心里去，所有院线被撤档之后周霜也不得不收拾好了东西回了广州。

    樊振东说的没错，有时候突如其来的事情对于她而言是机遇也是挑战。周霜有些庆幸自己的大学没有白过，除了音乐剧以外也陆陆续续学了很多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等回了家好好休息了两天之后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模式。

    接了几份翻译工作，又在公共平台开设了账号，一边上传自己唱音乐剧的视频一边也算是给大众普及音乐剧文化，倒是凑巧认识了几个同样是音乐剧演员的前辈。

    托林高远樊振东周雨的福，周霜这些年虽然没怎么有出头的机会，但倒也吸引了不少他们的球迷围观她的微博，她倒也开玩笑地对着他们说“我这也算是蹭了你们的热度了”，结果换来樊振东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捡着什么便宜了似的和她说“我们哪儿有热度”。

    周霜发第一个视频的时候卡塔尔公开赛刚结束没多久，樊振东倒也不算大忙的周期，故而很快就看到了周霜的更新，主动转发了不说甚至还拽着林高远周雨一块儿转了周霜其实并不是个很喜欢在社交平台上发东西的人，如今却也开始另辟蹊径，樊振东知道她应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在剧场能够开放之前寻找别的契机来充实自己。

    樊振东乒乓勉强觉得你唱的比我好吧周霜aurora音乐剧haiton节选satisfied，超级喜欢的一首，当初学的时候觉得好烫嘴哈哈哈视频avi

    周雨:霜霜唱的好鼓掌鼓掌周霜aurora音乐剧haiton节选satisfied，超级喜欢的一首，当初学的时候觉得好烫嘴哈哈哈视频avi

    周霜aurora:谢谢小雨哥哥

    eric林高远虽然听不懂但是听得出来很好听大笑周霜aurora音乐剧haiton节选satisfied，超级喜欢的一首，当初学的时候觉得好烫嘴哈哈哈视频avi

    周霜aurora嘿嘿哥哥说好听那就是真好听

    樊振东乒乓回复 周霜aurora无视我

    周霜aurora 回复 樊振东乒乓勉强赞同你一次吧

    樊振东看到这条回复之后气得牙痒痒，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之后哼了两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专心致志地叠起衣服来。

    “小胖我们等会儿去吃饭你去不去，跟龙哥他们。”林高远敲了敲樊振东的房门，看到他正在叠衣服才出了声问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咋吃不胖呢”樊振东小声嘀咕了一句，惹得林高远突然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笑呵呵地勾住了他的肩膀，“你嘀嘀咕咕说啥呢”

    “没，没说啥。”樊振东一紧张就开始结巴，三两下把衣服塞进行李箱里，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东西都带齐了以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摸了摸口袋又想了一遍，然后才朝着林高远抬了抬下巴跟着他往外走，“走吧。”

    这一年中下旬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剧院开了门，虽然能入场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得不承认给日渐萧条的音乐剧行业带来了曙光。

    周霜这几个月也在平台上发了很多相关的视频，再加上没有因为疫情而暂停每天的练声，故而再一次去面试的时候相比之下顺利了很多，很快就投入了新一轮的排练之中。

    周霜没想到能在排练厅里看到谢肖程，因此当他拎着一杯奶茶站在门口朝她挥手的时候周霜愣了愣，左右看了看确认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之后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肖程哥，”周霜礼貌地喊了他一声，说实在的他们算不上熟，之前因为推荐好友的缘故加了微信，在那儿之后只聊过两三次，聊天记录三四秒就能翻到底的那种。但礼貌总是要有，毕竟对方算是她的引荐人，怎么说也算欠他一个人情。嘴甜一点总没错。

    “嗯哼，”谢肖程朝着周霜挑了挑眉，随后把手里的奶茶递到了周霜手上，“看你朋友圈经常买这个，给你带的。”

    周霜有些犯迷糊，不太知道为什么忽然给她买奶茶，甚至还因为买奶茶特意把她朋友圈翻了个遍，但是看到对方一脸“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的霸道眼神，周霜还是接了过来，抿了抿唇道了谢，“额谢谢。为什么，嗯为什么给我买奶茶”

    “当然是因为有求于人啊。”谢肖程看到周霜满脸疑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女孩子刚排练结束到休息时间，脸上汗津津的，碎发都被汗水沾湿了乖乖巧巧地贴在了脸颊两侧，或许是因为年轻皮肤好，周霜脸上红扑扑的倒是少有瑕疵，看得出来是个作息规律的。

    没等周霜问他谢肖程就先她一步开了口，“我们工作室这两天接了个单子，但是对方是法国人，我想着你不是会法语吗，想请你帮帮忙做个翻译。”看到周霜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又连忙补上了一句，“工资不会少你的。”

    周霜听到他这连忙加上的一句话，仿佛生怕她拒绝似的，忍不住笑了笑，“我本来就欠你一个人情，免费都可以呀。”

    “那可不行。”谢肖程挑了挑眉双手插进口袋里，勾了勾嘴角低着头看向她，“那你这是答应了”

    周霜点点头，随后就看到对面的男人笑得嘴角露出两个小括弧的样子。

    谢肖程点点头，“行，那你继续排练吧，不打扰你了。我也就正好看定位发现我俩在一个地方，本来想碰碰运气看看你在不在，没想到让我碰到了。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谢肖程离开之后没多久原本坐在周霜旁边的人等到她回来以后就凑到了她面前，满脸八卦地看着她，“霜霜，那是你男朋友吗还给你带奶茶，也太幸福了吧。”

    女孩子和她一样刚毕业不久，这会儿也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刚刚周霜出去的时候就一直好奇着，等到她回来以后才忍不住地问出了口。

    周霜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笑笑，“不是我男朋友。是嗯我妈咪朋友家的儿子，之前给他弟弟上课的时候认识的。”

    这关系属实有些绕了，陈斐干脆也没多想下去，只是点了点头赞叹了一句“他长得真的帅，有点像我大学时候那个校草，一米八多又瘦又高又帅。”

    抛开其他因素来看，谢肖程确实长得很好看，只不过看多了樊振东剃的小平头，周霜自然而然地觉得男孩子头发短一些才清爽。谢肖程的发型很明显是当下流行的那种被称之为有“少年气”的发型，只不过他的刘海太长了，长的有点像之前的林高远和王楚钦想着想着她脑子里忽然有了画面，“拖把兄弟”这词儿莫名其妙就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

    暗暗的给林高远王楚钦道了个歉，周霜笑得满脸恣意。

    谢肖程说的翻译工作倒也不难，故而解决了他所谓那个客户之后周霜就清闲了下来。只不过他工作间隙的时候周霜趁着他在忙忍不住开始偷偷打量他。隔行如隔山，就像她不算很明白樊振东的乒乓球一样，谢肖程的工作她也听得不是很懂，音乐和绘画之间虽有关联，但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清楚的。

    “看明白什么了”看到周霜盯着工作室周围的东西打量着，满脸的好奇和不解，谢肖程把工作分给了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之后就走到了周霜面前，看了看她的侧脸，等她回看自己的时候才问她，“看你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逛的，差点儿找不到你人了。”

    “什么都没看明白，就觉得画得挺好看。”周霜老老实实回答他，倒也不怕他笑话。

    谢肖程倒也没想到周霜会这么实诚地回答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还挺诚实。”

    他回头看了一眼挂在最中央的画，看上去画得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完全像一个初学者中的初学者，但他还是一副骄傲的表情，“你猜这个是谁画的”

    周霜看了一眼，上面没有署名，甚至还是一幅素描画，画上的图案就只有一架钢琴和一个小男孩，周霜莫名觉得眼熟，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谢肖程猜到了她的回答，也没在意，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谢远扬画的。”

    周霜有些惊讶，看了看画上的钢琴又看了看坐在钢琴旁边的小男孩，似乎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他从小就喜欢弹钢琴，说以后想成为郎朗一样闻名世界的人。”谢肖程解释道，“我还挺惊讶的，我工作都换了三份了，他弹钢琴竟然还能弹这么多年。之前似乎也有疲倦期，摔谱子、瞎弹、深夜扰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竟然自己调整过来了。我还挺佩服他的，最起码他这个毅力我到现在还没做到，但是他才十几岁就做到了。”

    周霜听着谢肖程的话，忽然就想到了樊振东。

    樊振东似乎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无休无止地练球，她不知道乒乓球运动员训练有多枯燥，但是或许体育和艺术有很多地方是相同的，就像唱歌每天都要固定的声乐练习一样，唱不好就反反复复地唱，唱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就是看现场的稳定发挥，她想打乒乓球也是一样。

    “我也就随便说说。天不早了，我请你吃晚饭吧，你不肯收我的工资，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谢肖程转头问她，眼里满满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周霜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想到能用什么理由拒绝，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

    是很普通的餐厅，大厦里听说人气不错的一家店，只不过因为是工作日所以人并不算多。没有像周霜胆战心惊想的那种高档餐厅，因此她也就松了口气毕竟周霜一直觉得像谢肖程这种搞艺术的似乎都比较注重情调和氛围

    “能喝冷的吗还是喝温的。”看菜单的时候谢肖程看了一眼周霜，委婉的问了一句。

    周霜愣了愣，随后才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嗯温的吧。”

    谢肖程点点头，继续问她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周霜倒也都一一回答了他。

    看得出来谢肖程是个很有礼貌和教养的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珊瑚绒睡衣，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颇有一副“艺术家气息”，所以当时对他也就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如今他在外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言语之中又满是关照和体贴，周霜瞬间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捉摸不透了。

    “不够再点吧，我估摸着你这小身板应该也是个小鸟胃。”谢肖程笑了笑，调侃了一句周霜，“你们这音乐剧演员是不是还要对身材有要求的”

    “嗯有吧，但没有专业的舞蹈演员那么苛刻。”周霜点点头，“主要太胖的话上镜不太好看，有的时候也不太符合人物设定。”

    谢肖程表示理解似的点点头，随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周霜是个不太爱说话的，性格比较内向，之前也因为这事儿说过她一次，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比那会儿好了许多，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抿了抿唇弯出一个弧度。

    “霜霜”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霜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引得对面的谢肖程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远哥你怎么在这儿”周霜有些惊讶竟然在这儿都能看到林高远，心里的弦忽然颤了一下，偏了偏头果然在他身后不远看到了正在朝这儿走的樊振东和程靖淇，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队员，看上去应该也是一起的。

    “当然是来吃饭啊。”林高远被她的话逗笑了，“樊振东也在呢。”

    林高远打量了一下周霜对面的谢肖程，对方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饶是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这单独和男孩子出来吃饭还恰好被他们碰上林高远忽然觉得今天晚上应该很精彩。

    听到樊振东的名字谢肖程挑了挑眉，这名字周霜或许不知道他熟不熟悉，但是对他而言倒是熟悉得很，毕竟周霜的朋友圈没有他认识的人，她发和樊振东相关的动态次数不少，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儿”林高远朝着端着两个盘子的樊振东和程靖淇挥了挥手，樊振东四处打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林高远的声音，顺着声源看了过去，四目相接却是和坐在里边儿的周霜。

    走近了以后樊振东没说话，看了一眼周霜，又看了一眼谢肖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座椅上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这气氛属实尴尬，两张桌子靠的不远，樊振东坐在了里边儿靠着程靖淇，故而周霜和樊振东之间隔了一个程靖淇，林高远和谢肖程并排坐着，不过两个人完全不认识自然也没什么好聊的。

    程靖淇看了看周霜又看了看樊振东，猜到了这就是那个让樊振东隔三差五就吃瘪的“青梅竹马”，目前这氛围有些太尴尬了，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你朋友吗”谢肖程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别的反应，看了一眼周霜之后笑了笑，“这么巧。”

    “啊嗯嗯。”周霜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也就闭上了嘴。

    周霜和谢肖程来得早，等樊振东他们坐齐了的时候周霜他们已经快要吃完了，期间也就是安安静静吃饭，隔一会儿才会聊上几句，只不过餐厅比较吵周霜和谢肖程说话声音也不大，故而樊振东愣是没听清楚几句，气得他把沙拉咬得吱嘎吱嘎响。

    林高远和程靖淇同时看了一眼樊振东，随后又对视了一眼，快到嘴边的笑意硬生生咽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也不管旁边两个人满头雾水的样子。

    周霜和谢肖程吃完之后就走了，走之前还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只不过樊振东似乎心情不太好，和他挥手他也没什么反应，看得周霜也觉得莫名其妙，干脆没理会他就跟在谢肖程后面离开了。

    等看不见她的人影之后林高远和程靖淇终于是忍不住开始笑得发抖，只不过碍于樊振东在这儿倒也不敢笑得太大声，吭着头以为他看不见笑得放肆。

    “笑啥啊笑”樊振东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语气算不上好，“什么东西这么好笑不跟我分享一下啊”

    这话一出两个人瞬间绷不住了似的，笑得前仰后合把两边的人都看得愣了一下。

    “没事儿，胖儿，万一是好朋友呢好朋友吃顿饭没啥嘛，对不对你看之前人还和林高远一块儿吃过好几次饭的。”程靖淇假意安慰着樊振东，揽过他的肩膀给他分析。

    “什么叫万一啊那就是朋友普通朋友我都没听过她提过这人。”樊振东声音大了点，立刻反驳了程靖淇的话，“肯定就是刚认识的那种。那跟林高远能比吗”

    被点了名的林高远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夸他。

    “刚认识就请吃饭，啧，黄鼠狼给鸡拜年。”马特看林高远和程靖淇的反应大概也就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跟着他们俩一块儿调侃起了樊振东。

    “你们就看我笑话呗。”樊振东不满的嘁了一声，随后掏出手机打字打得飞快，一看就知道在给周霜发信息。

    “刚刚那女孩儿谁啊跟小胖啥关系”马特忍不住好奇，拉着林高远问了一句。

    “没啥关系，就好朋友。再多一层就小学同学。”程靖淇故意在樊振东面前提了这么一句，果然话刚出口就看到樊振东停下了打字的手转而瞪了他一眼。

    “真假的就小学同学”马特接着问。

    樊振东被四周纷纷而起的八卦因子包裹住，“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憋了半天的话脱口而出。

    “我祖宗，我祖宗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