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既然不够坚强

作品:《家道中落的我被赘婿逆袭了

    裴央正打算关机、换上国内电话卡,屏幕上弹出母亲胥紫英的视频通话。裴央条件反射地从口袋里揪出一根发圈,迅速扎起一个马尾,然后接起视频。

    屏幕上胥紫英的画面一出现,裴央赶忙露齿笑开,憨憨地叫唤“妈。”

    可惜胥紫英没被她糊弄过去,视频里的她正严肃地赶路,单手揣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她线条精致的下颚和耳坠上殷红的耳钉,背景不知是火车站还是机场大厅。

    胥紫英显然没空坐下来同裴央视频,边赶路边瞥一眼手中的屏幕,眉头拧起来“裴央,妈妈有没有看错,啊”她的音调逐渐走高“你妆都没化,就出门了”

    “呃”裴央手心开始出汗,打哈哈道“害,头发倒是扎”

    “呵。”胥紫英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妈妈奔六的人了,一天天雷打不动地知道遮一遮这鱼尾纹法令纹。你倒好,已经自我放弃了。”

    “呵呵。”裴央陪笑,没甚么力气反驳。

    胥紫英不再多说,换了话题“爸爸需要专门申请打电话的时间。每两天才轮到一次,一次只有二十分钟,他都在和律师交流,所以我们耐心等一等。”

    接着胥紫英又说起她自己的行程安排,几乎全是在为父亲的保释申请而奔波。

    说完她那一头的事情,胥紫英便问道“事情处理得如何”

    应该是指离婚的事。

    “”裴央尴尬地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她实在是无颜再次演绎自己在谈判桌上的那出黛玉葬花。

    “妈妈不清楚具体情况啊央儿。”胥紫英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循循善诱,直接语气轻松地总结道“但是家里这么个情况,你闹闹就得了,去跟他道个歉,知道吧”

    裴央愣住两秒,搞半天胥紫英认为自己是闹脾气呢

    想来也是,她两日前才将打算离婚这事告知胥紫英。电话过去时胥紫英应当是忙得脚不沾地,背景都是机场播报音和嘈杂的交谈声。听罢,胥紫英半句询问、半句安慰、半句建议都没有,只是说“央儿啊,我在斯德哥尔摩见两个合伙人,刚落地,等一会儿再和你说。”

    这等一会儿,就等了两天。

    看来胥紫英的确没把这事儿当真。

    此时裴央只好尝试解释“这不是我道个歉的问题,是沈亦他就是是他不想”裴央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一个合适的字眼,但是失败了,干脆直接道“是他要离婚。”

    话说到这里,手机里胥紫英的画面突然不再晃动。她在原地停下,盯着屏幕问“你说是沈亦提的离婚”胥紫英皱起眉头,似乎不相信裴央。

    “不不是,离婚离婚是我提的。”裴央一个头两个大“但是我”

    “你为什么要提离婚”胥紫英抓住这个点不放。

    “不是,妈,你听我”

    “你吃饱了饭不嫌给人添堵啊家里这么一大堆事情压下来压下来的。妈妈就这一个礼拜,头发都白了两根知道吗”说到这里,胥紫英赶紧对着手机摄像头理了理勃艮第色的羊绒贝雷帽,深呼吸一口“你给我一分钟讲清楚怎么回事,条理清晰,逻辑明确。”

    裴央叹了口气,抬起右手盖住大半张脸,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全被她搅乱了。

    胥紫英催促“五十五秒。”

    “我说,我说。”裴央急忙答话,无论如何,她非常需要胥紫英这位后援。“就爸爸的事情发生后两天,沈亦回来,然后就是”裴央咽了口口水,省略部分不便言说的细节,总结道“态度很差。然后他然后他”

    “不要给我然后,口齿清楚”胥紫英打断道。

    裴央被她整得憋屈得不行,加快语速“然后、哦不、对不起。他说他想暂时搬到纽约住,想和我、和我”裴央顿了顿,艰难道“签一份分居协议。”

    胥紫英盯着屏幕,缓缓问道“为什么呢”

    “不不知道。他就说那什么”裴央试图轻描淡写“感情破裂吧。”

    胥紫英这回没有搭话,也没再看屏幕,抬起头若有所思,神情从一开始的惊讶逐渐变得平静。

    裴央继续道“我当时很生气,就说不、不用分居了,直接离离婚吧。”随着她说的话,胥紫英的眉头越拧越紧,裴央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她知道自己约莫是做错事了。

    胥紫英沉默将近一分钟之后,语气反倒不咄咄逼人了,就事论事地问“你认为他为什么要分居”

    “我我不知道。”

    裴央原以为母亲会再毒舌一把,不过胥紫英只是再追问了两句昨天谈离婚协议的经过,便点头道“你没有草率地当场签字,这是对的。下次这种事情,不允许自己找律师。妈妈让卓律过去,把你现在的律师换掉。”

    裴央没有签成离婚协议,只是因为当场情绪崩溃了而已,倒没有母亲描述得那般深思熟虑。

    “你放心,央儿,有妈妈呢。这事儿我们不拖他个两三年的,绝对离不掉。”胥紫英轻蔑地笑了笑。

    “啊”裴央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

    还不能离

    还得拖着他

    这是什么孽缘

    “我刚才还想说你的。”胥紫英此时正色道“本来他提出分居,你应下来就行了,不该主动提离婚。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妈,离就离呗。”裴央误以为胥紫英是担心自己离不开这负心汉,连忙解释道“他都不爱我了,这感情也没法维系了。财产方面他也做了让步。离了婚,从此一别两宽,多好我又不是赌不起,干嘛拖着不离呢”

    听到这话,胥紫英的语气严厉起来“你拿什么在赌懂什么叫赌得起、赌不起”

    “我的青春啊,我的爱情”

    “你给我闭嘴。”胥紫英打断她“你知道他有什么财产,就晓得他做了让步,嗯给了些税后工资收入、一点基金、两套房,就叫做让步离岸的壳公司呢代持的股权呢上不了台面的协议呢你去搞清楚了没有”

    “”裴央一时愣住,问道“你自己都说了,离岸的壳公司、代持的股权,上不了台面的协议,我到哪里去搞清楚”

    见裴央一副傻不拉几的傻样,胥紫英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懂什么叫赌吗这次伯曼底下三个出事的基金,几百亿的资金池子,只剩下了两成不到。这是多少人的养老钱多少人的救命钱多少人呕心沥血干一辈子,说没了就没了。又有多少人牵扯其中,真真假假互相攀咬,动辄几十年的刑期。你一个啃老的丫头,还得这儿跟我谈青春、谈爱情。裴央,你连赌桌都没上过”

    裴央被她说得微微低下头,没再去看手机屏幕。

    胥紫英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你倒是大方,轻飘飘一句我又不是赌不起,是打算揣着咱们家仅存的一点家底儿,通通扔进水里,陪沈亦玩儿吗他玩得起,你玩得起吗”

    裴央被她一连串的话压得抬不起头来,眼前渐渐起了雾气,略微哽咽“妈,你都不知道他已经喜欢别人了,或者他一直喜欢的人家,人家是白月光是朱砂痣,他根本没爱过我。昨天,那女人还耀武扬威地”

    “我不管他喜欢谁。他要和人家同居,你就替他们打扫卫生;他和人家生孩子,你帮他们送去马术课。在公司的账目理清楚、爸爸的事情查明白之前,你说什么都不许离婚”

    “凭什么”裴央愕然,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大声在电话上反问她“我做错了什么,得这样毫无尊严地活下去”

    “尊严尊严是哪里来的”胥紫英冷笑一声“沈亦娶你的时候,人人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吃软饭,他谈尊严吗你爸爸陪投资人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他谈尊严吗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半点帮不上忙。没有实力,所以来和我谈尊严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凭你喊的声儿最大”

    胥紫英的话好似一记清脆的耳光抽在裴央脸上,她眼睛越来越酸,拿袖子擦了擦潮湿的眼角。先前好容易压抑下去的委屈像是寻到了发泄的契机,在这一刻倏尔爆发,眼泪成串儿地往下掉。

    “别哭了。”胥紫英半是嫌弃,半是严肃道“裴央你要记住,这是个靠实力的世界,只有强者的眼泪,才有人稀罕。漂亮是一种实力,能干也是一种实力。你现在又丑又弱,连妈妈都嫌你累赘,知道吗”

    胥紫英说完,便挂了电话。

    眼前的大理石地面模糊不清,裴央把下唇咬得没有血色,努力没再哭出声来。

    就这么安静一人,坐了许久,她感到泪水在脸上渐渐风干,接着去洗手间洗脸、化妆、戴上墨镜出来。

    既然不够坚强,装一装也好。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