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第 88 章

作品:《在鬼怪文里当县令的日子

    “状元糕, 香喷喷软乎乎的状元糕。”

    “好吃不贵,只要十文钱。”

    “吃了状元糕,光宗耀祖, 官运滚滚来”

    宋延年和白良宽才走出贡院一段路,就见到了几个拎着小篮子兜售的小儿, 他们嘴里抹了蜜似的, 个个不住的说着吉祥话。

    状元糕寓意好, 才出贡院就听到这样的吉兆, 举子们此时虽然精神不振, 但仍然停下了脚步, 掏出荷包, 或多或少的买了一些。

    “谢谢举人老爷,祝举人老爷蟾宫折桂。”

    买状元糕的举子脸羞得有些红,他连忙开口道。

    “不不不, 我还不是举人老爷。”

    话虽然这样否认,但他的眼角眉梢却又带着欢喜,显然这句不伦不类的吉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宋延年和白良宽也在看这热闹的街角。

    白良宽笑宋延年“这几天关的有些傻了,是不是看啥都觉得新鲜”

    宋延年有些贪恋这红尘的烟火气息, 听到这话, 他立马反唇道。

    “你不也是, 眼珠都不会动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白良宽脚下, “喏,连脚都不会抬了。”

    说完, 两人都笑了起来。

    白良宽笑道, “罢罢罢,咱们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宋延年接了下一句“彼此彼此”

    两人又是一阵笑,这考完试, 就是让人心情舒畅。

    许是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目光停留在这边,一个穿着麻布半臂小袴的小儿马上跑了过来。

    他不过才六七岁模样,身量不高偏瘦弱,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只是模样生的机灵又讨喜,一双圆圆的眼睛如猫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纯真和狡黠。

    他冲着宋延年和白良宽甜笑,“哥哥们,要买状元糕吗”

    “糕点很好吃的,我娘晌午时候做的,现在放凉了凉凉又软软,滋味很是不错呢。”

    小子年纪虽小,却又口齿伶俐手脚利索,只见他三两下的就将篮子中的白布掀开。

    宋延年和白良宽顺着他手中的动作,看向篮子,里头躺着虎黄色泽,形似状元官帽的糕点。

    鼻尖隐约还有桂花的香气。

    白良宽“那来两提吧。”

    “好嘞”卖出糕点的小稗欢喜不已,他手脚麻利的包了两提状元糕,“给”

    白良宽数了二十个铜板到他手心。

    小稗接过铜板,又说两句吉祥话,转身一溜烟的又去寻新的客人了。

    白良宽招呼宋延年“走喽。”

    “看啥呢”他顺着宋延年的目光,发现他的视线还追逐着方才那卖状元糕的小童身上。

    “看那小姑娘干嘛,可是有什么不妥”

    虽然小稗打扮成男童模样,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她是个女娃娃的,毕竟男童很少长得如此秀气。

    起码白良宽就看出来了。

    宋延年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

    他只是有些诧异,按理说女童这样的面相,怎么也不会是市井里兜售糕点的小童。

    明明该是金枝玉叶,家人待之如珠似宝,富贵无忧的

    分别时,白良宽递了一提状元糕过去,“拿着吧,吃了咱们就都榜上有名了。”

    宋延年也不客气“是极是极”

    贡院大门拥堵,尤其是这乡试第三场结束,他们两人都提前交代了家人不必特意来接,因此分别后,宋延年自个儿抬脚往白马河的小院子走去。

    “啊,宋秀才回来了。”

    宋延年还没走到院子,就被守在院门口的程婶迎了进去。

    宋延年“程婶。”

    程婶“哎”

    “你先去洗个澡,一会儿程婶给你洗衣服,瞧你这身衣服脏的哟,都能搓下两斤泥了。”

    宋延年夸张了夸张了。

    他深吸一口气,带上微笑道。

    “那麻烦婶子了。”

    程婶“不麻烦不麻烦,和程婶还客气啥。”

    灶间,饭桌上。

    饭吃到一半,王昌平忍不住开口询问,“延年这次考得怎么样,有没有”

    “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程婶的咳嗽声打断了。

    王昌平莫名,他等程婶咳完,重新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这次考得有没有”把握。

    “咳咳”程婶咳得更大声了。

    连续被人打断话的王昌平无奈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

    “程婶,你要是喉咙不舒服,就喝点水润润嗓子。”

    “下午你替我温的冰糖雪梨还剩半盅,你先拿去喝吧。”

    程婶

    旁边银扇痛心疾首的扯了扯自家公子。

    “公子,你吃饭吧。”

    求别说了。

    王昌平莫名,宋延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道。

    “没事,不必如此小心,我这次答得还不错,至于其他的,就看合不合考官眼缘了。”

    王昌平“那你觉得合考官意吗”

    宋延年摇头,“这次的主考官保密做的特别好,除了考试前知道他是陈姓的老翰林,其他消息一概不知。”

    王昌平“所以,你们也不知道他喜好哪种文风了”

    宋延年点头,他见王昌平担忧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没事,大家都不知道,这样凭心写,中不中也就各凭本事和运道了。”

    说完,宋延年低头继续吃饭,饭后简单洗漱一番,他就回到自己屋中,这几日他也是缺觉缺得厉害,才一沾枕就沉沉睡去了。

    待宋延年回屋后,程婶和银扇两人就往前几步,围上了王昌平。

    王昌平忍不住往后仰了仰,他挪挪屁股,“怎,怎么了,我这正吃饭呢,你们凑这么近,我该吃不下了。”

    程婶冷不丁的哼了一声。

    银扇痛心疾首,“公子啊,宋公子回来前,还是你自个儿千叮咛万嘱咐交代我们,叫我们千万不要询问宋公子关于考试的事,还说那样会给他带来巨大压力。”

    结果呢,哼哼。

    “还说什么等榜焦虑,我们听了你的话一句话都没吭,你倒好,拼了命的要问,程婶提醒你了,你还要程婶喝水润嗓子”

    “你自己听听,这还是不是人说的话了”

    王昌平讪讪,“延年这不是考得挺好的嘛”

    程婶鼻孔里出气,“我得家去了,你一会儿吃完自个儿收拾碗筷”

    王昌平拿手指程婶的背影,拿眼看银扇,“你看她”

    银扇耸了耸肩,自己也推门走了出去。

    王昌平反了反了

    他这哪是拿钱请仆人啊,分明是养了两个大爷

    宋延年这一休整就休整了两天,这两天他没有看书,而是专心给家里画着信。

    自从他画回去的信被他爹拿去村子里炫耀后,他奶奶就醋了,打那以后,每回往小源村寄信,宋延年也单独给他奶奶画一份儿

    老太太年纪大了,宋延年想让她快活一些,每次都是找着好玩的事儿画给她看。

    日子就这样在写写画画中,平平淡淡的滑走。

    又是一日清晨,宋延年顺着烟火香气来到了灶间,打开锅盖,里面温着一碗肉粥。

    肉粥稀而不稠,米是今年的新米,还带着谷物的特有的浓香,米粒微微绽开花,肉丁切得细碎熬得又软烂,最添味的要数上头飘的那几粒葱花。

    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肉粥,但也让人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宋延年这程婶的手艺是愈发的好了。

    他替自己舀了一碗粥,拖开凳子坐在饭桌旁吃了起来。

    又过了半盏茶后,王昌平打着哈欠也走进了灶间。

    王昌平诧异“你起来啦这么早。”

    宋延年点了点头,“早吗,这都巳时三刻了。”

    王昌平“早。”

    对他来说,午时前起床都算早。

    宋延年轻笑,他看了一眼王昌平困顿的模样,问道,“昨晚又出门了”

    王昌平耷拉着脸,眉眼里有说不出的愁意,“没办法,再不出门我就要江郎才尽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着急的看向宋延年“快快,帮我看看,我的命星还亮眼不”

    宋延年“咳”

    他吃下最后一口粥,这昌平兄,总是在他吃饭的时候,突然的给他来这么一句。

    “亮着亮着。”宋延年没好气。

    王昌平这才放下心来,他替自己舀了一碗肉粥,顺便从五斗柜中拿出一个纸包。

    宋延年闻到了香味,顺着香味抬眼看去,只见纸包上写着王记肉脯几个大字,肉脯看过去油汪汪又香喷喷的。

    宋延年“给我来点儿。”

    王昌平拿出一块放到自己面前的空碗,剩下的全部包好,又收回原位。

    “你这两天还是吃点粥败败火吧,你没出门不知道,这几天医馆的生意可是好得很,一水儿的读书人。”

    宋延年诧异“怎么了”

    那天出贡院大家都还好好的,虽然精神差了一点。

    王昌平咬下一口肉脯,他用力的嚼了嚼。

    “谁知道,闹肚的闹肚,头痛的头痛。”

    “要我看吶,估计是那股劲儿泄了,人哪里能这样折腾,九天吶,又没吃好又没睡好的,还得绞尽脑汁的答题。”

    最后,王昌平嘀咕,“反正我是不会去受这个罪了。”

    宋延年这下是真的诧异了,“你不打算举业了”

    王昌平也有片刻的惆怅,毕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说放弃也觉得有点不舍,他哂笑“你看我这样,是能够举业的样子吗”

    宋延年想了想,瞬间笑了出来。

    “也是。”

    赶考的话,又是荒郊又破庙的,到时山精多,野鬼也多。

    按昌平兄现在这个体质,就是他不去招惹鬼,鬼也会来招惹他。

    到时一耽搁,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考试。

    王昌平指控“你还笑真不厚道”他悲愤的又咬了一口肉脯。

    宋延年见他吃得香,自己也去五斗柜里拿了一片。

    不愧是王记肉脯,它在琼宁久负盛名也是有自己独到的秘方。

    就这样一块肉脯就足见其用心,肉脯薄而晶莹,色泽鲜艳,最关键的是,它虽然是肉干却又不柴,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咸香的肉味扑鼻而来。

    宋延年咬下一口,口腔瞬间被霸道的香味包裹,韧,香,鲜,甜,咸,五味俱全,简直香的能够将舌头一起吞下去。

    好吃

    他当下决定出门买上几包,到时和最新画的书信一起寄回小源村。

    宋延年回头问王昌平,“昌平兄,我出门一趟,你有什么东西要我捎带吗”

    王昌平“你要去哪里”

    宋延年“到王记买肉脯。”

    王昌平想了想,这王记在青鱼街那边,青鱼街又在城门那一片,他倒是想吃那边的冰镇酥酪,又怕拿回来时已经不冰了。

    “这冰镇酥酪,吃得就是一个冰镇,夏日酷热,一路拿回来,这酥酪该不美味了。”

    宋延年听完不在意的摆手,“没事,我拿冰珠给你冰一下,如果你觉得忌讳,我给你画一道冰封符。”

    “保准它拿到家的时候,比刚从铺子里买的还要冰。”

    王昌平两眼泪汪汪,“延年兄,果然还是你最疼爱我。”

    宋延年打了个颤抖,他躲开王昌平伸来的手,顺便还将它拍掉。

    “呔打住打住,说话就说话,休要动手动脚”

    “好了好了,不和你玩闹了,我得出门了。”

    宋延年一眼天色,回屋拿了一把油纸伞。

    王昌平“日头这么晒,带伞干嘛。”

    这时,正在清扫院子的银扇不同意了,他将扫帚往旁边一杵,开口道。

    “公子,就是日头晒才要带把伞,好歹给自己撑一片阴凉,伞多好,遮阴又能遮晴的。”

    他说完就从檐下翻出一把新伞递了过去,顺便将宋延年手中的那把旧伞拿了回来。

    “宋公子用这,这把伞新,图案也新颖,听那伞匠说了,是府城流行的最新款式”

    王昌平嘀咕,“又不是哪家娇娘子,撑伞还要讲究好不好看。”

    宋延年已经不管这主仆两人的斗嘴,他笑着对银扇道,“多谢你,要不要给你也带一碗冰镇酥酪”

    银扇拿眼觑王昌平,并不吭声。

    王昌平冷哼了一声,他可是出钱的大爷这时候想起要叫他买迟了

    银扇怒

    宋延年闷笑,“没事,我请你。”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出门了。

    身后,银扇和王昌平还在吵吵。

    王昌平跳脚,“你这扫帚扫哪里”

    银扇“哼”

    王昌平“反了反了,你这刁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宋延年摇头,这两人天天都要来这么一通,他都见怪不怪了。

    三年前,王昌平迷恋上了一女鬼瑶娘。

    那瑶娘生前是妓坊人,平日里受到老鸨龟公压迫,是妓坊里最受压迫的那一类妓子,后来,她好不容易存下的傍身银又被一个负心汉给骗去。

    一时想不通的她,便在自个儿屋里烧了炭,含着一股怨咽气了。

    这衔怨而横死的女鬼最是可怕,尤其还是妓坊里的妓子,瑶娘最后化做了艳鬼。

    艳鬼后以情为食,贪婪又贪财,平日里最爱勾那些浪荡公子,吸食他们的精气。

    又因为艳鬼有千面,它能够幻化成男子最钟情的那一类型,或明眸善睐,或眼波含情

    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艳鬼勾起人来,一勾一个准。

    王昌平在酒醉下迷迷糊糊的就迷恋上了瑶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宋延年曾经给他送过一张破瘴符,所以,王昌平见到的反而是瑶娘最真实的模样。

    哪里想到,突破了自我的王昌平,居然在知道瑶娘是女鬼后,依然头铁的一头扎进了这情丝爱河中,无法自拔。

    宋延年只能说他是勇气可嘉。

    艳鬼食情,却也最惧深情。

    王昌平动了真感情,瑶娘反而消失了,走的时候还把王昌平的家当卷走了

    遍寻不着瑶娘的王昌平更是颓废,再加上被损了精气,整个人消瘦的不成人样,还是银扇去了府学将他拖来,又守了他半个多月,这才重新唤醒了他的意志。

    好了以后,他每天和银扇打打闹闹,过得没心没肺没心眼,日子倒也开心自在。

    就是再也没有提起过瑶娘,他将她写到话本里,就好像他遇到过的形形色色鬼物中,寻常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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