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第 82 章(捉虫)

作品:《在鬼怪文里当县令的日子

    白良宽还在擦眼泪的手一下子就停在了半空中, 他有些瑟缩,但还是开口道。

    “我见他们围着你,那高个的还推搡你了”

    林辰钰打断了白良宽的话, 他垂眸,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

    白良宽有些急,“可是”

    林辰钰抬眼, 他的眼里都是嘲讽,“我唤人了吗我叫你来给我解围了”

    “要是将先生唤来就能将事情解决,我不会自个儿告诉先生吗哪用得着你来做这个好人”

    他面上和语气都是嘲讽,挑剔的眼神上下扫视了白良宽一眼,就差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写在脸上了。

    一时间, 白良宽的表情有些受伤, 又有点难堪。

    宋延年看看左边这个,又看看右边这个, 一时间也闹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比起言语咄咄的林辰钰,宋延年自然是站在白良宽这边。

    他伸手挡住林辰钰。

    “良言一句三冬暖, 恶语伤人六月寒,林兄, 你要是不想要白兄帮忙,直接说就行。”

    林辰钰定定的看着宋延年,“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案首宋秀才啊。”

    他语气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是羡慕又或者是嫉妒,阴阳怪气的。

    宋延年皱眉。

    林辰钰不再说什么,他甩了甩袖子, 冲坐在地上的白良宽丢下一句。

    “下次见到这样的事,你有多远就躲多远。”

    “自己没有本事又没有一个好爹,凭什么做好事,你瞧瞧你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关茅房的滋味不好受吧。”

    提起茅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有些难看又阴沉的看向府学正中央的方向。

    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明白,轻看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半晌,他回过头继续看面前两人。

    “也罢,看在你到底帮了我的份上,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

    “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多加小心了,只是一次关茅房和一顿打,这事没有完,那些人心眼小着呢。”

    “有什么事受着就好,反抗只会让你更加遭罪,他们折腾你几次,没意思自己也就散了,还有宋秀才,你要是想平平安安的求学,就别多事。”

    林辰钰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宋延年坐在白良宽的旁边,问道,“你被谁关茅房里了”

    “还被打了”

    他去掀白良宽的衣服,里头却没有青紫,只是宋延年眼睛毒辣,一下就看出了不同于周围肌肉的一些纹理。

    “唔,这里”

    他一按,白良宽就嚎了起来,“痛痛痛”

    宋延年这还是行家出手啊。

    白良宽将自己的衣袖扯下盖平,他看着地上的泥土,眼里有些失神。

    “这可怎么办哟”

    他被林辰钰最后的话吓着了,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抠出一条条印记。

    只听他嘀嘀咕咕,里头全都是烦恼,“真是我多事了”

    宋延年只得再一次询问,“出什么事了”

    又过了片刻,白良宽将心情调整的差不多了,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宋延年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两日前,白良宽无意间在凉亭那边撞见了几个学子将林辰钰围在中间,几人推推搡搡的,其中一个锦袍秀才,还笑着拿茶水往林辰钰头上倒,林辰钰一声不吭的受着了。

    白良宽气愤“哪有这样侮辱人的,我也是一时看不过眼,便回了学堂找训导。”

    “那天刚好是陶训导当值,陶训导人好,他一听我说的话,立马就跟着我来到凉亭那边,正好将他们欺负同窗这事抓了个正着。”

    陶训导在家中虽然是个耙耳朵的,但他在学校里却不软弱,直接就将几个闹事的学子狠狠的批了一顿。

    秀才的岁试和科试是方学政在主持,成绩也是由方学政定夺,但平日里在府学中,却又是训导们在教导、管教秀才。

    虽为训导,实质却是先生。

    所以,那几个学子虽然面色不甘,却还是低着头听陶训导教训人,最后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林辰钰道了一声歉,答应写千字的忏悔书。

    白良宽“哪里想到他们受到惩戒心里不甘愿,又不敢冲陶训导生气,便记恨上了我。”

    “今天,他们几人趁着茅房人少,将我关在茅房里打了一顿,他们一边打一边骂,嘲讽我是肥猪废物,后来还将门锁了”

    白良宽想起这事,眼里有着明显的惊惧。

    “那伍秀才说了,下次见到我还要打。”

    宋延年听得气愤,“走,咱们和训导们说去,府学是学习的地方,还轮不到他们如此猖狂。”

    白良宽却不肯动了,他犹豫的抬头。

    “延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也没事,你瞧我胖的,这胖也有胖的好,肉厚皮又粗,打了也不痛。”

    宋延年双手抱肘,等着白良宽继续说瞎话。

    也不知道是谁,他刚才轻轻碰了碰就在那里嚎。

    白良宽心虚,“他们说的也没错,我本来就胖。”

    宋延年见他眼神躲躲闪闪,哪能不知道他这是受了威胁,白良宽不比自己老家在偏远的小源村,白家一家老小都在琼宁的青鱼街窝着呢。

    这就是所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些人要是在府学里受了教训,转头就该找白家包子铺的麻烦了。

    要找生意人的麻烦可太简单了,地痞闹,假装拉肚甚至手段更狠辣的,还能买通人来个真中毒

    到时黄泥掉到里,不是屎也是屎,摊上官司的白家也该完蛋了。

    宋延年

    宋延年想通后,问道,“他们这么闹,也不怕丢了秀才功名”

    白良宽叹道“都是府城里有钱有权人家的公子哥儿,秀才功名对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上一次的岁试,他们的成绩多是四等和五等,其中伍秀才,更是考了个六等,当时被训导批评了好久。”

    “可他们照样不在乎。”

    宋延年诧异,岁试六等,那可是文理不通啊,多考几次是要被夺去秀才功名的。

    宋延年沉默,他抬头看了天色一眼,此时天光已经有些暗沉,风呼呼的刮来,吹得文竹沙沙沙的作响。

    宋延年扶起地上的白良宽,“走吧,咱们先回寝室,该起风了。”

    白良宽虽然被打了一顿,但筋骨都没有问题,身子皮肉上也不大看得出来青紫,可见,那些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宋延年扶着白良宽往回走,路上经过凉亭时,白良宽见到凉亭中的众人,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宋延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七八个穿着绸衣的白面书生,斯斯文文的或是品茗,或是交头热聊。

    被众人拥趸的伍秀才,见到白良宽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他冲着他们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遥遥致意。

    “白兄。”

    白良宽听到这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脚步都挪不动了。

    宋延年跟着白良宽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越过伍秀才,朝他身后看去。

    那儿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厕鬼攀附在伍秀才的肩上。

    厕鬼多是落入茅房溺毙之人所化,因为死的时候过于痛苦和狼狈,它们多数凶狠且形容可怖。

    伍秀才身后这只厕鬼,两眼一片浑黄,面色青紫中带着斑斓淤色的,他的手脚都流淌着臭不可闻的粪汁,好似这肮脏物已化入他的骨髓中

    此时它攀附在伍秀才身后,浑黄的液体正不住的滴落在他的肩上

    许是因为府学里的郎朗正气,这鬼物虽然可怖,却不能伤到这伍秀才,它只能攀附缠绕着他,时不时的伸出长舌想要舔邸他的生气。

    伍秀才不觉,他面上带着笑,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向宋延年和白良宽倾倒空无一物的茶杯

    白良宽抖得更厉害了。

    宋延年收回目光,冲伍秀才点了点头致意。

    宋延年“良宽兄,咱们走吧。”

    他手上一个发力,一道符光一闪而过,白良宽突然觉得心神一片安定,他为自己刚才的害怕感到莫名。

    不就是关茅房又挨了顿打嘛,有什么好怕的

    下次他也打回去

    他不再看凉亭,目不斜视且步履轻快的和宋延年往南院走去。

    伍敏杰望着两人的背影,惊讶的和旁人谈道。

    “刚刚那白胖子身边的小子是谁,生得倒是不错,他刚才是冲我打招呼吧。”

    站在他旁边的时秀才是个机灵人的,他小意的替伍秀才又添了一杯清茶。

    上前一步道,“公子风华,那小子哪里及得上公子您半分气度。”

    “这秀才我略有耳闻,听说是这一次的案首宋延年,哎,小地方来的土包子。”

    旁边的庞秀才笑着拆台,“时秀才此言倒是偏颇了,这宋秀才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听说他还是个小三元。”

    时秀才“嗤,他们那什么乐亭县文风不盛,这次方学政又偏好实干朴实的文辞,这小地方来的书生,没多大见识,可不就是言辞质朴了嘛。”

    “这小三元啊,我看不实。”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伍敏杰看着方才那两人走过的方向,若有所思。

    “去打听下,看看他的学识怎么样,要是不错,到时岁考的时候,让他和我换卷。”

    “这小地方来的秀才见识不多,要是不肯的,我多加点银子给他便是。”

    他说到后面陡然阴下脸,“要是和那卖丸子老太家的秀才公一样倔,那就不必客气了。”

    其他秀才一时都不敢再吭声,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都有自己察觉不到的惧意。

    伍敏杰环看了大家一眼,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这么安静干嘛。”

    他拿扇面点了点时秀才,“我听说前段时间,张伯定家里被火烧了”

    时秀才面上有了一丝不自在,这张伯定和伍敏杰可以算是他们这个小群体里的头头,两人家中境况在伯仲之间。

    张伯定性子冷,伍敏杰性子暴,以往,他都爱跟在张秀才身后。

    只是张秀才家中失火后,有一段时间没来府学了。

    伍敏杰似笑非笑的睨了时秀才一眼。

    时秀才只觉得精神一凛,忙低头应道,“是啊,听说家业烧没了一大半,他家老太太那么要脸面的人,夜里都坐在灰烬上哭了一场。”

    伍敏杰将折扇凑近,捂住自己咧开的笑脸。

    半晌,他收了笑,递了个荷包在石桌上。

    “去,给张兄送去,十两银子不多,就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

    他眼里带笑,“这些钱省着点用,还是能够在琼宁赁几间破屋的。”

    众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视线齐刷刷的看着石桌上的荷包。

    谁不知道这张伯定最是要脸,这哪是送钱啊,简直就是打脸。

    尤其还是来自面和心不和的同窗,十两是打发叫花子吧

    时秀才咬牙,“敏杰兄仁义,伯定兄定然感激涕零。”

    伍敏杰畅快的笑了出来,这火烧的好啊。

    宋延年将白良宽送回房屋后,他思索着方才见到的厕鬼,虽然凶狠,但怎么看都觉得它有点惨。

    这府学的茅房是安在五鬼方,五鬼方是凶方,这衙署的茅房安在凶方,本该是事事亨通,诸事顺利的布局。

    按理是不会有学子意外跌落的

    这厕鬼既然找上了那伍秀才,他的死就是同伍秀才没有关系,也有莫大的联系。

    第二日清晨,宋延年穿好宽松便利的衣服,简单的洗漱一番,便准备出门晨练。

    他才推开门,就看到等在门外的白良宽。

    宋延年诧异“良宽兄”

    白良宽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多的泥土,“延年兄,走走,咱们一起去跑几圈。”

    宋延年转身将门带上,他问道,“你不是说,受不住这苦吗”

    白良宽“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这么胖不行,论学问论人品,我都不比别人差,为什么科试老是过不了,就因为我太胖了。”

    他就是文章不行,科试没过,录遗和录补也该过了,明明和他差不多水平的学子都过了。

    “我思前想后,估计是学政训导他们看我太胖,怕我在乡试时出意外,这才在录科卡着我。”

    白良宽握了握拳头,他再也不要向昨天那样被人像丧家犬一样欺负,只要考上了举人,看还有谁敢这样欺辱威胁他。

    宋延年“行,但你头一天运动,咱们还是少跑一点。”

    白良宽有些急,他恨不得十天半个月的就将这身肥囊中的肥油刮去。

    “我不怕辛苦。”

    宋延年“不着急,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你坚持,过个两三个月,你就能看到变化了。”

    “不能急在一时,不然身子该搞垮了,咱们慢慢来。”

    虽然跑动起来很吃力,但白良宽还是坚持了下来。

    出了汗后,回到小院灶房打了水,两人简单的清洗后,这才往饭堂走去。

    今日的早膳是稀粥配咸蛋,蛋壳是淡青色的,敲开里头便看到了嫩白的咸蛋白,宋延年将筷子一扎,那些金黄的蛋油便流了出来。

    他尝了一口,唔,特别香,感觉像是他们家月娘喂出的鸭蛋腌渍的。

    蛋黄特别大。

    饭后,宋延年陡然问白良宽。

    “咱们府学是不是有学子掉到茅房里淹死过”

    白良宽诧异“你怎么知道。”

    宋延年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鬼告诉他的了

    他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继续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8 02:30:3820211219 03:1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语 20瓶;琪琪 15瓶;思羽tiffany 10瓶;小晓 5瓶;22672002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