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咱有个大孙,在外面

    杨明笙呆呆望着眼前一幕,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怀,痴痴的看着汤和。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再说你逗我

    刚才不还说是商贾

    哦,特殊一点的商贾。

    可踏马,这叫特殊吗

    那可是信国公啊汤和啊

    居然对老赵女婿这么讨好

    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虽然汤和致士了,可当时跟随皇爷打天下的一批人,还能这么春风得意,且还活着的,除了汤和还有谁

    汤和的地位不容置疑

    如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他杨明笙可望不可即的

    可现在额。

    赵思礼此时有些激动。

    他知道,他能融入到顶级权贵的圈子,完全是因为朱怀的存在。

    这顿饭局,那可都是如凉国公、开国公这样的人物。

    虽然当时蓝玉说过,要抽个时间找赵思礼聚一聚,但赵思礼知道,那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混迹官场这么久,自然能分清楚。

    现在信国公将自己实打实叫过去,这可是真正意义上融入进去了。赵思礼喜道“老夫,老夫去换个衣服。”汤和道“不必麻烦,都自家人,不讲究。”

    说完,他又拉着朱怀道“走走,咱做东,咱爷孙好好吃一顿。”朱怀哦了一声,点头道“那成,走吧。”

    刚走几步,汤和见杨明笙还呆呆站在院落内,他狐疑的问朱怀“你朋友”朱怀摇头“工部郎中杨明笙,不熟悉。”汤和了然,“不熟悉就拉倒,咱走”说着,拉着朱怀朝前走去。杨明笙如鲠在喉。

    他好想跟着一起去蹭一顿饭

    这顿饭若是蹭上了,带来的好处,可就不是一顿饭的事,那时候官场上的许多人就会知道,他杨明笙认识大明许多顶级权贵,这种无形之间的提升,说不清道不明,真正会让自

    己身份有个质的提升。

    可惜,他没机会

    杨明笙有些颤。

    甚至有些后怕。

    如果方才,他对朱怀好一点额

    他觉得自己好蠢

    机会永远都是一闪即失,有些人把握住了,一飞冲天,有些人把握不住,就譬如他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年轻的特殊商贾,就是站在练子宁背后最大的人物

    紫禁城。

    傍晚的时分。

    朱元璋召见了都察院左都御史暴昭。

    暴昭心里有些忐忑,尤其老爷子面色不好的坐在案牍上,这更让他心里打着突。

    通常来说,老爷子这种脸色,应当是被人气到了。“皇上。”暴昭小心翼翼的道。朱元璋抬头“来了”“微臣参见皇上。”朱元璋道“不要多礼,东南明军剿倭战败了。”

    暴昭心里一窒,老爷子这怕不是要拿汤指挥使动手了吧,所以才召见自己

    不过很快。

    朱元璋扔给他一份文书,道“这是一些看法,你看看。”暴昭慌忙接过来。

    等看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元璋,问道“皇爷,臣斗胆一问,这是谁写的”朱元璋道“你且别问谁写的,有什么看法”

    暴昭道“臣以为,这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不,是很有道理”

    “东南明军本就强大,倭夷岂是我明军的对手此次战败,怕祸不在倭,而在国人”“这封疏分析的极有道理,能高瞻远瞩如此,臣佩服。”朱元璋点头“嗯,咱大孙写的。”

    暴昭愣了愣,还以为朱元璋说的大孙是朱允炆。

    毕竟现在东宫就朱允炆最大。

    “皇孙贤,慧眼如炬,高屋建瓴,皇孙这段时间,在国子监学有说成,庆贺皇上”朱元璋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暴昭,道“咱啥时候说是他了”是时候该让都察院也知道咱大孙的存在了。暴昭一愣,心里猛跳了一下“阿”

    朱元璋淡淡的道“咱还有个孙子,他是咱的嫡长孙。”暴昭有些发愣,眼睛发直,却也不敢抬头看朱元璋。

    朱元璋继续道“叫朱雄焕,标儿的嫡长子,你应该也认识,记得那时候你还是右佥都御史的时候,还弹劾过皇长孙顽皮,宜早送国子监进学。”暴昭心如激雷,颤颤的点头“是,是的,不过皇长孙,不是薨了么”朱元璋摇头“没有。”

    一言出来后,暴昭身子一僵,忍不住微微颤了颤,竟有些失礼的抬头,惊呼道“什么”“臣无礼,皇上饶命。”

    朱元璋没多说什么,继续漫不经心的道“钟山皇陵发生过一件事,咱没办法和你细说。”“皇孙没死,在外面。”

    “这份治疏,是他给咱提出来的。”暴昭

    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忍不住的倒吸凉气,结结巴巴的道“皇皇上”朱元璋继续道“叫朱怀,去年咱遇到的,这段时间咱一直在暗中培养他。”“很优秀,咱亲手调教出来的,仅仅只有大半年时间,呵呵。”暴昭感觉头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朱元璋道“去一趟江浙吧,将东南海商,勾结倭奴的狗东西都给咱找回来,咱等着你。”“东南既然有人敢勾结倭奴,说不得嘉兴的官场已经一窝乱了,给咱好好查”暴昭还没从浓烈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闻言忙道“臣遵旨”朱元璋嗯道“成了,你下去吧。”暴昭颤抖的道:“臣,臣告退”出了谨身殿,暴昭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感觉整个人的呼吸已经有些不顺畅,黄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冒汗。

    他想呼喊,想惊呼,可这里是御前,是谨身殿外。

    于是乎,他如风中的柳絮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皇城飞扑而去。

    到皇城外,他又凝固住了,他不知道该找谁去说着天大的事。

    想了半天,他直冲入吏部。“詹,詹大人”

    暴昭一头扎入詹徽的值庐,端着茶猛地就朝嘴巴中灌水。“噗”“好烫”

    詹徽见暴昭这么慌乱的样子,心下一紧“暴大人,出什么事了”暴昭如鲠在喉“天,天,天大的事。”

    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明明脱口而出的话,现在却难以启齿,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詹徽也有些焦急“究竟什么天大的事,哎哟暴御史,您要急死我啊”“皇,皇上”

    詹徽急道“皇上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赵诺赵

    暴昭道“不是皇上是皇上”

    詹徽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亲自给暴昭倒了一壶凉茶,“慢慢说。”暴昭再次将茶水灌到嘴巴里,口干舌燥的情况这才缓解。“詹大人,我说出来,你别太过震惊。”“你可知道皇上和本官说了什么”

    他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道“皇孙没死”詹徽“”“噢。”哦

    暴昭道“本官方才没表达好,是皇明嫡长孙没死”“嗯。”嗯

    暴昭再次道“皇上刚才对本官透露天大的秘密,朱雄焕啊皇明嫡长孙啊他没死”“噗”詹徽笑了笑。

    “你,你什么态度”暴昭怒道。

    詹徽憋着笑意,点头“抱歉,本官失态了责。”“你你你,你知道”

    詹徽点头“嗯。”

    “不仅本官知道了,傅友文、李原应该都知道。”暴昭“”

    438、你们都在猜他是谁,那咱今天就告诉你们

    东南沿海各县出了大事,暴昭一刻不敢停留在京师。

    朱元璋特意给暴昭配备了京师锦衣卫指挥同知何广义,随他一起去东南查案。

    浙江布政司的锦衣卫也随时听候何广义调动。

    无论如何,朱元璋的意图就是对糜烂的东南官商界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肃清行动。

    暴昭从吏部走出来,心情十分复杂。

    这一刻他也突然解决了藏在心中久久的疑惑。

    不知暴昭,大明所有高层官场都在盯着老爷子,都在猜想着老爷子为什么不立储。

    现在他全明白了

    原来老爷子一直在暗中布局,原来当初死亡的皇明嫡长孙,竟奇迹般复活或者压根没死

    暴昭已经来不及在深想这些事,他去了一趟北镇抚司,找到何广义之后,便急促朝东南进发。

    其实他很想在走之前接触接触皇明嫡长孙,他想看看,老爷子吹的天花乱坠的朱雄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国事要紧不容耽搁

    紫禁城。

    翌日一早,清晨,阳光依旧和煦。

    小朝会。

    朱元璋端坐在谨身殿披着奏疏。

    六部部堂齐齐被郑和引进大殿。

    众人朗声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嗯了一声,对郑和道“去搬椅子过来,你们都坐下,咱有话和你们说。”众人狐疑,战战兢兢的叩谢朱元璋“谢皇上心忧微臣臣等沐浴皇恩”等众人坐定,朱元璋才面无表情的道“东南之事你们都听了”六部堂官左右看看,最终詹徽起身道“回皇上,听了。”朱元璋嗯了一声“有人算计到咱头上来了800,咱一辈子没受过窝囊气。”

    沉默了一下,朱元璋对刑部尚书杨靖道“你尽快将刑部牢狱清理出来,再传咱令,让锦衣卫将诏狱也收拾干净”杨靖心下一颤。

    他知道,老爷子要对东南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血洗了“臣遵旨”

    朱元璋淡淡点头,环顾众人,缓缓地道“咱自上次一病,深感疲倦,得知天命不易,人世不久。”众臣听后,心思各异,不过还是很快抱拳道“皇上洪福天齐,长命百岁”朱元璋洒然一笑“扯淡别整这些虚的”

    “你们其中很多都是当除元末就跟着咱的,咱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是不清楚。”

    “哪有什么长命百岁长生不老,生老病死是规律,帝王也逃不过。咱不畏死,但咱还有放心不下的事。”六部堂官心里皆开始泛起嘀咕,总感觉朱元璋今天要说出一番骇人听闻的话来。

    于是乎,众人皆支棱起耳朵,无比认真的聆听着。

    朱元璋继续道“资善詹徽字曾和咱建议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后,国家不可后继无人。”“咱想想,是这么个理。”

    “咱本来寻思到年底才和你们敞开心扉说一番话,但现在咱不得不加快脚步了。”詹徽、傅友文和李原心中咚咚咚直跳。

    三人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们知道老爷子打算说什么,于是乎三人狠狠按捺住宽大袖笼内颤抖的手,但依旧掩饰不住激动的内心

    最激动的自然是詹徽和傅友文。

    他们是第一批和朱怀沾了香火情的部堂高官。

    尤其是詹徽。

    无论朱怀深陷囹圄还是无比风光,他从没有疏远过朱怀。

    他早就和朱怀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詹家未来的荣誉,都在朱怀一念之间。

    他敢保证,只要他和他后人不犯下谋逆谋反这种大罪,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养老临终

    詹徽和傅友文心里如同明镜,李原是有准备的。

    但兵部尚书茹太素、刑部尚书杨靖、工部尚书秦达三人却云里雾里。

    三人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朱元璋,心里无比狐疑。

    老爷子突然发出这种感慨,莫不是要立储了

    三人心里也开始复杂起来,继续垂头认真聆听着老爷子的圣言。

    朱元璋继续淡淡的道“你们其中很多人都在想,为啥标儿走了,咱一直没什么动作是也不是”众人忙不迭摇头“微臣不敢妄自揣测圣心。”

    朱元璋微微笑了笑,今天心情有些轻松,继续道“标儿死后,咱感觉大明的天塌了。”“咱培养了标儿四十余年,咱一把老骨头了,也该放下担子了。”

    “有个小子曾经对咱说,爷爷,你要好好珍惜当下,因为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朱元璋洒然一笑,有些自豪道“你们听听都听听乖乖多么蕴含哲理的一句话”“是啊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咱不知道”杨靖三人面颊猛地一僵。

    有些不确定的对视。

    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爷爷

    谁朱允炆朱允熥都不对如果是的,老爷子为啥不直点名字

    三人心跳持续加速

    朱元璋呵呵道“或许是命运的轮回,或许是上天宠信咱朱重八,标儿死后,又有后人出现在咱的生命之中。”“咱教会他很多治国、做人、做事的道理。”

    “他也教会咱很多道理,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子无比孝顺咱,咱这条命是bdee他给的,咱能从标儿阴霾中走出来,也是因为他。”“他有本事,真有本事咧”朱元璋笑的像个孩子。

    众臣僚微微颤了颤,谁看过洪武大帝这么暖心的一幕从没有

    “为啥咱说他有本事呢寿州缺粮,踏马的,天要收了咱,收了咱寿州的百姓。”“许多商贾存着粮食待价而沽,祈求发国难财,咱没办法,你们也没办法。”

    “偏偏那小子就能逆天改命天想收了咱大明百姓,可咱老朱家两个男人不同意”“于是抬高粮价,粮商抛粮,粮食降价一系列操作,生生被他逆天改命”

    朱元璋不顾六部部堂的脸色,继续道“厉害么咱当时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了他给咱狠狠上了一课”

    “后面呢山西一带的商人贪得无厌,大批量从朝廷汲取盐引,开发盐巴,晋、河西、河东一带几乎不知皇帝是啥,只知山西晋商,因为他们有盐”“然后呢嘿嘿,细盐听过吗盐矿山提炼出细盐,降低咱大明粮价,精盐出来之后,立刻粉碎了山西晋商的美梦,山西太平,京畿太平,大明太平”

    “这还不够,然后红薯呢红薯也是他种出来的,咱大明不是缺粮么每年荒年都会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可红薯对咱大明多重要,你们作为部堂高官,你们都知道吧”众人面色紧张的点头“微臣知道”

    众人的脸色各异,心跳越来越快,双拳都在袖笼内死死捏着,死死颤着

    这个人是谁,大家已经呼之欲出

    朱怀

    朱元璋环顾众人,想了想道“詹徽,你去将宗人府经历卓敬给咱叫过来。”“今天这事没他在不行。”

    武三年,朱元璋首开洪武二十二年改称宗人府。

    正一品宗人令由秦王朱椟担任,正一品左宗正由晋王朱桐担任,正一品右宗正由燕王朱棣担任

    由此可以看出来,宗人府几乎所有官职的设置,都是老朱家的皇室内部人,只是享受俸禄的挂职官吏。

    真正负责掌管皇室族谱、玉牒、宗庙的官,则是正五品宗人府经历,也就是卓敬。

    无论如何,宗人府是专门记录皇室成员的诞生、封爵、封王、死亡等事宜的事。

    现在老爷子将宗人府经历叫来,所谓何事,意图似乎更加明确

    众人心惊肉跳

    老爷子这是打算将朱怀纳入朱明皇室族谱了呀

    余下的武人,坐立不安的坐在谨身殿两旁。

    沉默,久久的沉默。

    只有老爷子翻阅奏疏的声音。

    趁此空档,五人相互对望,似乎都从彼此眼底深处看到浓烈的震惊

    即便他们已经察觉到什么,可依旧在默默的等着老爷子开口。

    郑和也默默站在朱元璋身旁,心跳的比堂中的各部堂还要剧烈

    爷要认祖归宗了么太爷终于要开口了么

    少顷。

    詹徽带着一头雾水的宗人府经历卓敬走来。

    卓敬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还以为又有什么皇子要去就藩。

    上一次是宁王,可这一次,似乎皇宫内也没有成年的皇子需要去就藩呀“臣参见皇上”

    朱元璋抬头,挥手示意詹徽落座。

    在这里,也只有这六个手握天下重权的高官可以落座,宗人府经历卓敬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道“人都来齐了,那咱就继续说下去。”

    卓敬脑海更加混乱,一脸迷茫,满脑子都是,他们在干啥叫我干啥为啥叫我来我有啥用

    439、朱怀入皇室玉牒族谱

    该来的人都来了。

    朱元璋需要在他的心腹高层中,将朱怀推向人前。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重入族谱。

    至于最后一步,则需要在朔望朝参的大朝会中,彻底让朱怀于天下皆知。

    朱元璋的步子没有夸太大,依旧在精打细算。“人都到齐了,那咱就继续说道说道。”众人再次侧耳聆听。

    朱元璋继续道“十八年前,咱的大孙子朱雄焕出生在东宫紫薇殿。”“他是咱长子朱标的儿子,咱的亲孙子,嫡长孙。”

    “八岁时,朱雄焕薨,下葬应天钟山皇陵,是日风雨大作。”“当时有件事咱没告诉任何人,也没人知晓。”“下葬当日,咱大孙子尸首诡异消失了。”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宗人府经历卓敬更是战战兢兢,脸色惨白

    这是一桩宫廷秘闻,通常皇帝让自己知道这事,要么就是秘密处决自己,要么就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卓敬惊疑不定,额头冷汗涔涔。

    朱元璋继续道“是日,咱斩了了当值的御林军和太监以及御医二名,何也”“因为这是咱皇室的耻辱啊咱以为是啥盗墓贼,将手伸到皇陵去了。”“直到九年后,也就是去年夏六月,咱在秦淮河畔发现了一名乞索儿。”“当他将脸洗净之后,咱惊了那不就是咱大孙子朱雄焕么”“知子莫若父,知孙不如爷”

    “咱和他是带着血脉的,血浓于水,咱看到他第一眼,就认定了他是咱孙子。”“但皇明嫡孙的事,咱即便是皇帝,也不敢随意相认。”

    “于是咱让锦衣卫查了许久许久,查出来了,他从棺椁爬出来的,嘿人没死”

    “现在知道,咱为啥说命运在轮回了么标儿也就在去年这个时候走的,咱也在去年让锦衣卫验证了,他就是咱大孙子的”朱元璋一口气说了许多,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该开口说这些话,但有些事,若不说清楚,老人如鲠在喉。

    他需要让朱怀堂堂正正,不带一点猜疑的走在众人身前。

    老爷子端着茶壶,微微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开始喝茶。

    趁此空隙,殿前的七人已经忍不住大口喘气了。

    即便已经有了准备的礼部尚书李原,在听了老爷子这些话后,都忍不住战栗

    再如不知情的刑部尚书杨靖等人,此时更是已经惊的目瞪口呆,竟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宗人府经历卓敬呆呆听着,嘴巴已经张开如鸡蛋大小

    朱雄焕是他亲手在宗人府皇室卷宗中画红的朱标也是

    这对父子,都是他亲手从卷宗中批死的

    现在老爷子突然说嫡长孙朱雄焕没死

    天呐

    大殿无比的沉默,只有老人在吸溜茶水的声音。

    少顷之后。

    朱元璋继续道“或许你们还在疑惑他是谁,朱怀”朱元璋说完,再次沉默。

    大殿的气氛已经诡异到了极致

    朱元璋点头道“他现在秦淮河旁,是咱亲手安排的,他叫朱怀”

    “詹徽认识,记得第一次接触是在鹿鸣宴卿主持洪武二十四年进士鹿鸣庆功宴,亲自邀请朱怀去后院做客”詹徽慌忙道“皇爷记性好确实如此。”

    朱元璋点点头,道“然后是傅侍郎吧想来傅侍郎是从詹部堂口中猜测出来的”

    傅友文忙不迭起身“启禀皇上,微臣从詹部堂口中听出了异样,又恰在殿阁看到皇爷带朱怀入内于是心下就有些眉目了。”朱元璋洒然一笑“你倒是有心。”

    傅友文忙回道“当然,寿州之困,微臣有幸见到皇长孙之智,何其幸也”朱元璋颔首笑笑,又道:“然后呢李尚书”

    李原道“回皇上,微臣也就最近感觉异样,帖木尔汗国送来礼品,朱公子啊不,皇孙替咱礼部争口气,试探出了帖木儿汗国的野心,微臣本想去感激,随即就看到了犀牛角匕首”

    朱元璋咂摸咂摸嘴“原来这么回事。”

    老爷子再次看向一脸石化的兵部、刑部和工部。

    三名部堂高官到现在还没消化,依旧愣愣的坐在原地很久很久

    良久后,工部尚书秦达忙道“微臣恭喜皇上大明之幸,皇上之幸皇孙失而复得,何其之幸也上天垂青吾皇,大明幸也”众人忙是起身,齐声恭喜朱元璋。

    朱元璋压着手,示意众人坐下。

    然后将目光看向宗人府经历“卓经历,你掌着宗人府,当时你给咱大孙批了红,现在黑字批回去”“还有镀金银册、银印皆准备好,留着给咱,咱有用”卓敬颤颤的道“微臣遵旨”

    朱元璋嗯了一声,挥手对卓敬道“你宗人府宜快些准备,下去吧。”卓敬抱拳弯腰“微臣,告退”

    等他出了谨身殿,直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内心的压迫感和震惊感才得以缓解

    呼呼呼

    卓敬狠狠呼吸着,眼中带着浓烈的震惊和不安

    天呐

    他抬头看着晨曦当空的天,喃喃道“大明这天要变啦”“嘶”

    “皇明嫡长孙,居然还活着”“天呐”

    等卓敬离开谨身殿。

    朱元璋再次将目光锁定到六部部堂高官身上,淡淡的道“你们都是咱的肱骨之臣,咱政事需要倚靠你们,你们也该知道咱皇孙的存在了。”“咱也要抽空,和咱大孙子说说了,万一哪天咱真走了,呵呵。”

    朱元璋自嘲的笑笑,然后挥手道“成了,今天就说这些事,都回去办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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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尚书,咱交代你的事,快些抓紧办,早些将牢房腾出来”杨靖忙起身“微臣遵旨。”朱元璋挥挥手。

    众人倒吸凉气的站起身,只感觉口干舌燥,躬身退出谨身殿。

    外面的阳光已经从东方渐渐照耀过来,将清晨的紫禁城照耀的如梦如幻

    一如六部部堂高官现在的心情,也如梦如幻

    等他们走出谨身殿的时候,众人再也忍不住,更有甚至,在下谨身殿外的阶梯时,差点没站稳“茹尚书,您小心点呐”

    茹太素露出一抹笑容,只是笑的有些不自在“没事,没事”他抬眸看着詹徽,有些不悦的道“你们两个老东西,不讲究”

    “既然早就知道如此天大的事,为何守口如瓶至此我们还能泄露出去么”

    00

    詹徽笑笑“这不留着让皇爷说么”“成了,不纠结这事。”傅友文道。

    刑部尚书杨靖哼道“你还有脸做和事佬当时咱们几个在吏部询问疟疾谁给皇爷治好的时候,你差点将话就说出口”

    杨靖这么一说,工部尚书秦达震惊的开口“听这意思疟疾的神药,云南、广西、交趾的疟疾之扼都是皇孙解的”傅友文点头“嗯。”

    秦达愈加惊愕“那么交趾,也是皇孙在治”傅友文点头:“嗯。”嘶嘶嘶

    想不到皇上,已经暗中对太孙做了这么多事竟然将交趾都交给了皇长孙

    詹徽呵呵道“何止这些事本官告诉你,你们许多的奏疏,都出自皇孙之手。”“啊”众人再次大惊

    “这”

    奏疏,出自皇孙之手

    他们居然一点没发现

    那批阅的老练手法,对奏疏分析的一针见血他们当真以为是朱元璋在批

    皇长孙的水平,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三人越来越对朱怀敢兴趣了

    沉默了一下,李原才问詹徽道“有个事。”

    “皇上也没说咱们要不要对朱怀说,詹部堂,这事你怎么看”

    詹徽笑着道“笨皇爷最后一句话怎么讲的他老人家要找机会对皇长孙好好说道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咱们顺其自然,可以对旁人说,但朱怀还是他老人家自己来。”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颔首点头“却是这么个理”

    傅友文默默看了一眼詹徽,詹徽似乎看出了傅友文还有话对自己说,暗暗给傅友文回个眼神。“成了,大家先散了吧。”

    众人走到皇城,便各自心怀异样的回到部堂衙门。

    詹徽则径直去了户部找傅友文。川

    440、皇孙复活之疑云

    户部值庐花厅。

    傅友文早早的令下属沏好茶。

    詹徽踱步走了进来,狐疑的看着傅友文,坐在他旁边,便询问道“老傅,刚才什么意思”傅友文伸手,示意詹徽喝茶。

    詹徽点头,端着茶品鉴一番。

    傅友文这才缓缓地道“老詹,皇爷究竟啥意思”詹徽蹙眉“什么”

    傅友文道“皇爷只是告诉了咱几个,老爷子这意思,咱们是不是要和下面的官吏透个气什么的”詹徽愣了愣,“你不说,本官都没考虑过这些。”

    沉默了一下,詹徽道“皇爷分明是要加快了脚步,看来这一场病,对皇爷的影响很大,让老爷子思想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傅友文白着詹徽,没好气的道“屁话么国家后继无人,说不好听的,老爷子万一真走了恐怕当时老爷子也吓的不轻,如果不是朱怀出手,怕当时就要托孤公布身份了。”顿了顿,“八零零”傅友文继续道“咱现在不考虑这些,但分析老爷子今天召见咱们的意图所在。”皇帝的每一句话,都够臣子们揣测许久,尤其今天朱元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詹徽沉声嗯了一声,道“看来皇上是打算,让咱们先将皇长孙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但是,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又是打算自己亲自和朱怀道明这些事。”“花非花,雾非雾,老爷子大概就要这么个效果吧”傅友文急道“啥意思,要不要和下面的人说”

    詹徽点头“说,是要说的,但只能透露皇长孙活着,只要让下面的人知道这个讯息就够了”“余下的,他们自己会慢慢猜测联想。”

    许多国jia大事,都是似是而非的,并且当上层阶级透露出某一个信息之后,一定不会空穴来风,一定会有巨大的变动即将到来。

    上面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底层引起巨大的震动和过度的解读联想。

    这些道理,他们作为大明的部堂级别且掌控绝对权力的高官,不可能不懂。

    只要搞清楚老爷子的意图,他们就能有的放矢。

    傅友文点头“本官明白了,本官去和秦部堂他们通个气。”詹徽道“好”

    这两日风平浪静。

    京畿内各有司衙门,似乎皆沉默下去,京畿的风向沉默的可怕。

    在各衙门中间,随处都能听到窃窃私语声。

    虽然很多清吏司和部衙已经不知道这风声是从哪里传来,但谣言传播的力度还在加快。“当年的皇长孙还活着”“谁啊”“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皇明长孙还活着”

    当这些话问出来之后,竟没有一人能确切说出他们为什么知道皇明长孙还活着。

    但关于朱雄焕活着的风口,已经是京师目前各有司主流讨论的话题。

    即便他们都是道听途说,但这震撼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就仿佛一滴墨涌入了茶盏之中,且以最快的速度在渲染

    工部。

    工部郎中杨明笙最近很愁。

    当练子宁走后,皇陵的差事真被压到自己头上。

    换句话说,杨明笙现在要负责皇陵和皇宫两地的土木建设。

    虽说工部是个油水很充足的地方,从各地商贾购买材料等等,许多商贾都会贿赂。

    但杨明笙知道,当朝皇帝最恨贪污腐败,这里还是应天城,是天子脚下

    实际他们这些工部官,还真不敢贪,偶尔的小贪已经是极限,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最为主要的是工期接近,可皇陵和皇宫的修建进度却一点加快不了

    杨明笙很愁。

    “杨大人,听说了吗”工部右主事韩齐走来。

    杨明笙很想将皇陵的工事交给韩齐,但韩主事实在太能混,这种浑水摸鱼的人,要将工事交给他,届时真完成不了,被降罪的还是杨明笙。

    韩齐这种官场老混子和练子宁不一样。

    杨明笙看人很准,他知道练子宁是真办事的人,但韩齐不提也罢“哦。”

    杨明笙看着韩齐,道“韩大人又听到什么奇闻趣事哪家官儿又去偷人了么”

    韩齐笑着摇头“这些都不算啥稀奇的事啦,还有个更加厉害的,想不到杨大人居然没听说”杨明笙苦笑道“自练大人走后,本官前前后后都忙成狗了,还能听说什么”

    人呐总是失去才知道珍惜,练子宁在的时候,他想尽办法压榨练子宁,可现在练子宁走后,他还真找不到可靠的人能用。韩齐挤了挤眼,含笑道“杨大人辛苦,可惜,下官爱莫能助呀”杨明笙看着韩齐,试探着道“要么韩大人帮本官督建皇陵工事”

    韩齐连连摆手“杨大人不知道下官么下官也忙的不可开交,呵呵,那成,杨大人您忙,下官也要回去忙了。”杨明笙叫住他,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端起茶盏道“有什么风闻趣事儿,你且说说。”杨明笙说完,便端着茶盏淡淡呷了一口茶。

    韩齐赶紧道“当年的皇明嫡长孙呐朱雄焕听说没薨还活着”噗

    杨明笙一口茶就喷出来了,吐了韩齐凑过来的大脸盘子一脸

    “啊这呕”

    韩齐一脸恶心,“杨大人,你”

    杨明笙有些抱歉,忙问道“韩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老爷子会要命的休要再胡扯了”

    韩齐收敛怒气,又一副八卦的样子凑过去“杨大人,你以为这是本官乱说的本官也只是道听途说反正源头不是本官,查也查不到本官身上。”“啧啧,这话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人死了,还能复活这股子邪风,也不知道谁刮出来的,真不怕老爷子动刀么”杨明笙点点头“算了,且等等看吧,指不定额”

    韩齐兴趣大增“杨大人你不会相信了吧说实话,下官也有几分信,这些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出去”“啊”

    杨明笙不悦的道“滚出去本官没心思和你扯这事,你要闲着没事”嗖

    韩齐飞快逃离。

    杨明笙苦笑一番,摇摇头。

    眼看着日落黄昏,快要下值,不知不觉,这韩齐又跑来找自己摸了一下午鱼

    真特么是个混子

    杨明笙收拾一番,想了想,晚上准备去宴请赵思礼。

    他已经宴请赵思礼好些次了。

    现在赵思礼的地位水涨船高,在以前,旁人吃饭都根本不会宴请赵思礼,因为别人都知道赵家家穷,也不会回请他们。

    可现在,那些人仿佛是见了屎的老狗一样,一天天的变着花样请赵思礼。

    为何

    还不是那一顿饭传了出去,让他们嗅到了臭味

    官场就是如此,一顿非常意义的饭局,就能44让你水涨船高。

    哎

    杨明笙叹口气,突然想到了赵思礼那年轻的女婿。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来路,居然能让信国公亲自宴请

    为什么,自己就不认识这种人物

    如果那天那顿饭,自己也被宴请去了,现在杨明笙在工部,恐怕能横着走

    可惜,他虽然是从五品官,但在那些大佬级别的人物面前,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想融入他们,何其之难啊

    所以现在杨明笙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放在赵思礼身上。

    他准备了一番礼物,便早早的在应天秦怀河旁的酒楼内等着赵思礼的到来。

    没多时,赵思礼就来了,身旁还有几个五军都督府的同僚。杨明笙笑着起身“诸位大人,本官荣幸荣幸”

    赵思礼现在的地位真的提升许多,每日赴约不断,他自己也清楚,能有今天这样,都是朱怀带给他的

    告诉你个秘密皇孙活了

    赵思礼本来不想赴宴。

    这些日子,邀请他吃酒吃席的同僚太多。

    一开始只是五军都督府的同僚,到后面各部堂有司似乎也都变着花样,通过别人邀请赵思礼吃酒。

    穷在闹市无人闻,富在深山有远亲。

    赵思礼第一次有这种深刻的体验,当你寂寂无名的时候,你会发现身旁几乎没有朋友。

    可当你发迹之后,你会发现你身旁都是至交好友。

    赵思礼以前在五军都督府是需要想方设法去宴请同僚,宴请上官,甚至还会低三下四的将自家的土特产拿去送人。

    可三番五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可这一次,他只是和信国公、凉国公他们吃一次饭,仅此而已,然后,他的人生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官场能将人性体现的淋漓尽致,既然已经深处在这个体制内,赵思礼也只能顺着潮流。

    中原自立国一来就是人情社会,真正的权贵和暴发户有着本质的区别。

    权贵是靠着一步步人脉的积累,他们不仅仅只有财富,更多的是盘根错节的官场人脉。

    譬如今天一起吃饭的这群同僚。

    有武将有六部的,有各清吏司的。

    这些日后都是赵思礼的人脉。

    到现在为止,赵思礼才真正踏入到另一个阶级。

    官与官是有本质区别的,以前的赵思礼也是官,但其实是游离于圈子之外。

    现在才融入这个圈子

    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朱怀。

    赵思礼心里无限感慨,同时也暗暗心惊朱怀真正的能量有多大

    当初自己认为他不过一介商贾,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半年时间,那个当初他认为的商贾,现在已经是他最大的仰仗

    也就是朱怀现在没有为官,他要是做了官,大明的官场估计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小子真正做到了掌控权力于无形之中

    可他依旧很低调,低调到甚至见到杨明笙这样的人物,朱怀都不愿意交恶。

    不知道是不愿意得罪,还是朱怀压根就看不上正五品的工部郎中

    赵思礼更偏向于后者。

    毗邻秦淮河的乌衣巷酒家,透过雅间的窗户就能看到秦淮河。

    杨明笙姿态放的很低,端着酒杯起身走到赵思礼面前“赵大人,本官荣幸啊你是大忙人,想请你吃顿酒不容易。”

    赵思礼也跟着站起来,对杨明笙抱歉道“杨大人这是哪里话。”杨明笙笑着举杯道“今天诸位碰面不易,本官就带头走一杯”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水喝完,龇牙道“赵大人你随意。”

    赵思礼也不含糊,仰头将杯中酒灌完,道“本官也不能没了杨大人面子啊”众人见状,纷纷鼓掌。

    官场就是打太极,这一次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托办,所以大家只是单纯的喝酒,先将这层关系走通。

    等真需要这层关系的时候,最起码能知道找谁。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官僚。

    今天杨明笙带头牵的酒局,酒桌上的文化很深,第一次宴请几乎不会谈正事,大家就相互活络,有个眼缘,然后在去画舫上找几名风尘女听歌奏舞。

    宴会喜气洋洋,没一会儿大家就喝的有些微醺。

    男人们的话匣子,总会因为多喝几杯酒就打开。“赵大人你们五军都督府听说最近的风向了么”

    杨明笙几杯酒下肚,脸色通红一片,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开始有些捋不直。

    当然,他还能喝,这些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少和接下来的酒。赵思礼狐疑道“哦什么风向”

    杨明笙看着在座诸位,突然压低声音道“不瞒诸位说,朝廷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果不其然,众人被杨明笙的话头吸引,纷纷侧目看着杨明笙。“洪武十五年,咱大明的皇明嫡长孙朱雄焕薨了可是”众人微微沉默,细细回想一下,便道“是啊。”

    杨明笙压低声音,左右看看,道“最近传闻,当年的皇明嫡长孙没死还活着”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

    有五军都督府内的武将瞪大眼睛问杨明笙,“杨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杨明笙道“张兄,这事儿,可不是本官瞎传出来的。”

    他指了指上面,道“上头都这么传,本官也就跟着一说,不过传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赵思礼狐疑的看着杨明笙,道“皇长孙还活着是谁”

    杨明笙笑着摇头,脸色有些神秘兮兮的道“这个不能瞎说了,再说,本官可就要被犯罪了”

    当然,他自然不知道皇明嫡长孙是谁,之所以这么说话,不过只是故意留个话头,也是为了牵扯出下次的聚餐罢了。

    众人相互对望,似乎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浓烈的震惊。

    杨明笙看着赵思礼,道“赵兄,这事儿,也不过是上面传出一些风声,咱们自家人,听个热闹,可不能乱传出去了,不然本官吃不了兜着走呀”赵思礼点头道“杨大人还信不过我么”

    杨明笙正色“这是什么话,自然信得过赵大人。”杨明笙说完,便给工部主事韩齐使眼神。

    韩齐哈哈大笑“诸位,酒咱喝的差不多了,去听个曲儿成日在衙门办公,实在累的受不了呀”大家听了这话,都心照不宣。

    赵思礼还以为真是去听曲儿,于是乎就跟着这群人一起上了秦淮河上的画舫

    夜深了,赵思礼浑身胭脂酒气的回到家中。

    造孽呀

    赵思礼叹口气,这群文官哎

    不过说是这么说,赵思礼还是有些回味的。“爹。”

    檀儿轻声唤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赵思礼有些愧疚,可他也是男人啊,檀儿他娘走了那么久了“在应酬。”

    “朱怀带你爹去赴了个酒会,自那后,你爹水涨船高,邀约不断。”“咱没看错朱怀哈哈”

    赵檀儿白了一眼赵思礼,道“您之前可不这么说的呀”

    赵思礼脸色一红,岔开话题道“对了,今天爹听了一个惊天大消息”赵檀儿有些狐疑“什么惊天消息”

    800赵思礼道“咱大明皇长孙还活着”

    赵檀儿噢了一声,“爹,热水给你打好了,你早点睡。”“诶不是,女儿,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赵檀儿道“皇长孙活着不活着,和我也没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关心”

    赵思礼无语的道“皇长孙啊活着啊你可知道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震动”赵檀儿摇头“并不知道。”

    赵思礼更加无语“你难倒不想知道皇长孙是谁么爹现在无比好奇呐”赵檀儿迷茫的道“知道了又能咋样啊,和咱们也没关系。”

    “爹,你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早些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当值。”赵檀儿说完,挥手走了。

    赵思礼咂摸咂摸嘴“也是”

    “老子这么激动做什么反正和自己也没关系啊不对”“你爹知道皇长孙是谁,可以研究研究以后的政途怎么走”赵檀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思礼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会是谁呢”

    “十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又为什么现在突然传出这种风头”“是真的,还是有人妖言惑众”

    “无风不起浪啊既然能传出这种声音,肯定有人已经确定了。”

    “奇怪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开始传皇长孙还活着皇长孙人在哪儿谁啊”赵思礼想了许久,无奈的叹息,左右也想不明白,干脆去洗洗睡了

    442、朱怀,你听说皇孙还活着吗

    北方的星空下,初夏的北平城,星光点点,月光闪耀。

    九层塔的顶端,朱棣背手站在栏杆前,抬头望着江南的天空。

    身后,黑衣和尚姚广孝给朱棣沏好佛茶,见朱棣望着外面的星空有些发呆,便小心翼翼的道“燕王殿下”

    朱棣这才回过神,唏嘘道“广孝,兵部那边来了消息,父皇应该要将他推向人前了。”

    姚广孝淡然的道“皇帝大病一场,想加快推进的脚步,无可厚非。”

    朱棣嗯了一声,有些忧心忡忡的道“他很强。”

    姚广孝淡淡的道“燕王怕了”

    朱棣嗤笑,接过茶水仰头灌了一口“本王不会怕,他越是强,本王斗志越是高昂。”

    “姚师,本王有预感,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

    姚广孝道“即便不是他的,也不会是王爷的。”

    朱棣眼睑垂下“大哥死后,我最有机会,可他却出现了。”

    “年关去京师给父皇拜寿,我感受到了他的侵略性。”

    “他有淮西勋贵保驾护航,陕西、山西的二哥和三哥都是他的至亲,真到那一日,一定有一场血战”

    姚广孝嗯道“自古帝王成就霸业,哪会无人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世间之事,皆是如此,芸芸众生,不过都是燕王殿下一颗棋子”

    朱棣看着姚广孝,认真的道“你不是。”

    姚广孝摇头“我也是,我只想帮燕王成就帝王霸业,向师父证明,他驱逐我是错误的。”

    “执念”朱棣叹口气,又问道,“父皇病重,本王举兵反状,九门指挥张昺、谢贵恐已发现本王异样。”

    姚广孝道“不会。燕王只要没动手,他们即便上陈奏疏,皇上也不会信。”

    朱棣想了想,又道“父皇已经开始提防我了,上次批给北平的棉花按例该有四十万斤,可父皇只披了三十五万。”

    “军费按例该批三十万两白银,却只给了二十二万。”

    姚广孝道“燕王想扭转乾坤”

    朱棣点头“姚师可有建议”

    姚广孝道“这有何难让辽东建奴和北方的鞑靼对辽东、大宁、宣府发动袭击即可。”

    “要让皇帝知道,这北疆,没了燕王您,始终成不了气候。”

    朱棣道“那本王要赢还是要输”

    姚广孝道“要赢,但又要死一些人,不然应天那边看不到燕王的重要性,以后恐会变本加厉欺负燕王。”

    朱棣有些为难“北平的儿郎,本王一个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他们都是本王培养出来的好儿郎”

    姚广孝道“心慈手软,成就不了霸业”

    朱棣沉默了一会儿,呆呆看着姚广孝,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咬牙道“好”姚广孝又给朱棣续上一杯茶,提醒道“燕王殿下。”

    “兵部的那人,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出了岔子,无必要,尽量少联系”

    “如今中山王府已经卸掉了权柄,等同于中山王府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在应天,我们现在只有兵部那一人可用,如果他暴漏了,我们将立刻陷入被动”“他是我们在应天的眼,燕王殿下切记要将其藏好”

    朱棣目光如炬,道“今日之后,本王就尽量和其减少联系”“甚好”夜,有些深了。

    朱棣再次背着手走到九层塔的顶端。

    他很喜欢登高,也很喜欢杜甫的那句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日,本王一定要站在权力巅峰

    小子,再见之日,你我叔侄恐要兵戎交锋了

    本王就看看,是你排兵布阵厉害,还是本王更胜一筹

    清晨。

    朱怀早早起床,沿着秦淮河沿街跑了一圈。

    刚准备去摊铺买包子,就被摊铺老板撵回来了。

    说什么家里俏媳妇儿已经做好早餐,干啥还要出来凑热闹。

    朱怀挠挠头,有些不解的回到府邸。

    石桌上摆了精致的油条和蒸包子,还有两碗红薯粥。

    檀儿穿着围裙,又端着蒸糕点走来。

    朱怀有些好奇“一大早,你怎么来啦”

    赵檀儿叹息道“我爹将我赶来了,让我给你做早点吃。”“哈”

    “你还真听你爹的话。”

    赵檀儿无奈的吐了口气,“他说欠你一份情,不知道咋还,就让我来报答了。”朱怀愣了愣,很快就明白赵思礼什么意思。

    想来上次被汤和叫去吃了顿饭,应该是支棱起来了,那次吃饭,应当让赵思礼受益匪浅。

    官场上的一些规则,朱怀现在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老爷子教了自己很多,对大明官场,朱怀现在已经熟稔在心。“你爹可真会打算”

    朱怀笑笑,对赵思礼那点小心思也不点破。

    檀儿是单纯的,他老爹心眼多。

    赵思礼恐怕知道送什么来,自己都不怎么在乎,所以就让檀儿来了。

    老家伙,真会算计

    赵檀儿甜甜笑了笑,将围裙脱下,对朱怀道“我们吃早餐吧。”她说着,弯腰将糕点放在石桌下。

    初夏的天,有些炎热,檀儿弯腰之后,将胸前衣衫撑的很紧。

    朱怀看的有些莫名心跳加速。

    如果说徐妙锦的是风平浪静,那檀儿就崇山峻岭。

    “你在看什么眼睛都直啦”

    朱怀哦了一声,道“没啥,你平常喝睡前会喝牛奶吗”赵檀儿摇头“不喝啊。”奇怪啊

    那这是怎么长的这么茁壮的呢“对啦朱怀。”

    赵檀儿似乎想起什么,对朱怀道“你听过咱大明皇长孙么”朱怀嗯道“啥”

    赵檀儿道“我昨晚听我爹说什么大明皇长孙还活着什么的。”朱怀摇摇头“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檀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好奇,死了的人,还能复活么”朱怀笑着道“那怎么可能,这世界哪儿有这么多鬼神啊。”

    檀儿不解“可我听老一辈的人说,盘古开天辟地,说在很早之前,还有天呢。”

    朱怀想了想,道“哦,这倒是有可能的,譬如古人说的天和地之间距离很短,我觉得有可能。”赵檀儿咬了一口包子,吧嗒一声,惊愕的看着朱怀道“那天上是什么样钱的好子啊”朱怀道“古人说的天,可能就是月亮。”“啊为啥”

    朱怀道“因为月亮每年都在以一定的速度远离地面,如果时间推到很久很久之前,月亮可能会和地面很近很近,所以一些神话说的天可能就是月亮啊。”檀儿想了想,继续吃着包子:“所以天上是可能有神仙的,所以皇孙也可能复活的,对吗”

    朱怀“”

    “这个,人死了,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复活的,因为没有依据拔。”

    赵檀儿噢了一声,“原来如此,那可能就是朝廷在瞎传言皇孙复活的事额,不说这些,咱们吃饭吧”朱怀有些狐疑,道“咱大明还有皇长孙么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啊”赵檀儿想了想道:“好像叫朱什么,反正很久之前就薨了。”朱怀无语的拍着脑袋,这丫头说了,可又完全没说。

    皇长孙不叫朱什么,总不能叫牛什么吧

    吧

    443、明航海时代

    朱怀和檀儿在吃早餐。

    关于古代天庭既月亮说,是有科学依据的,月球每年以38厘米的距离远离地球,如果将时间朝前推很久很久,月球应当离地球很近,古神话的天庭既月亮说也不是没有根据。

    华夏古人的智慧和联想,许多都有科学依据,朱怀现在想想,都不由得有些细思极恐。

    当然,人死能不能复活这件事,虽然他堂而皇之的对檀儿说不可能。

    可自己穿越又是怎么回事该怎么解释

    自己不也是从棺椁爬出来的么

    所以话说回来,皇长孙的复活也不是没可能。皇长孙

    朱怀咂摸咂摸嘴,在穿越之前,他一直认为朱允炆就是朱元璋的长孙,想不到在朱允炆头上还有一位长孙。

    早餐很快吃完。

    桌子上的食物被吃的干干净净,檀儿要去收拾,朱怀打断她,对赵檀儿道“我们去一趟蓝府。”檀儿有些不解“怎么啦”

    朱怀道“有些事我要找蓝玉商量商量。”

    檀儿噢了一声,随即又询问道“我去是不是不合适啊”朱怀笑道“没有,走吧。”

    关于航海,朱怀也是时候和蓝玉商议商议,抓紧让大明宝船出海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蓝府。

    蓝玉和妻子吴氏正端坐在院落内吃着早餐。

    自家的独女被下嫁到蜀地,蓝玉家中只有他和妻子举案齐眉。

    两人的早餐也很简单,一碗米粥,两屉包子,一盘萝卜干。

    最近蓝玉低调了很多,许多灰色产业如土地、田产等,他全部上交给朱元璋,日子难免有些清贫。

    不过蓝家始终是803顶级权贵,蓝玉自然不缺钱,但面子上的节俭,该装还是要装。“舅姥爷,舅姥姥,早呀。”

    朱怀带着赵檀儿冷不丁的出现在正在用餐的两人面前。蓝玉惊呼道“哎哟你小子一大清早怎么来了”“那谁来人去熬鲍鱼粥多放点海参”朱怀

    他笑着打断蓝玉“舅姥爷别忙活了,我两吃了早餐来的。”

    吴氏也有些欣喜,宠溺的看着朱怀道“吃完在吃点呀”

    蓝家典型的中华传统之家,夫字天出头,蓝玉就是这个家的天

    吴氏也很守妇德,一切以蓝玉为大,不管朱怀是不是皇明长孙,吴氏认的不是朱怀这层身份,而是蓝玉的亲外甥孙

    吴氏早和娘家断绝来往,所以对蓝家的亲戚格外的亲昵

    朱怀又是蓝玉在京畿唯一的后辈,吴氏自然将所有长辈的爱都给朱怀。朱怀忙是摇头,对吴氏道“实在撑不下去啦。”吴氏噢了一声,又左右打量着站在朱怀身后的赵檀儿。

    她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赵檀儿,不时点点头。

    老朱家的男人都是直男,朱怀也是,赵檀儿也是守妇德的女孩,出来从不给朱怀添乱,该有的礼仪,都给朱怀撑足了。

    如今恭敬的站在朱怀身后,不愿僭越一点礼。

    蓝玉似乎知道朱怀找自己有事,笑呵呵的对吴氏道“这是檀儿,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赵思礼的闺女,也是咱外甥孙的准媳妇儿。”“咋样周bdee正不满意不”

    吴氏连连点头“好好好郎才女貌闺女懂礼,这闺女儿呀咱满意极了”

    蓝玉喝道“那你愣着作甚,带去后宅,看咱家有啥好东西,给闺女拿些,顺便和闺女聊聊”朱怀无语,对蓝玉道“舅姥姥还没吃完饭呐”

    蓝玉大喇喇的挥手“吃啥吃,一顿不吃饿不死,快去”

    吴氏被蓝玉训说,也一点不恼怒,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忙是道“哦哦,好”她拉着檀儿,笑吟吟的道“闺女,走舅姥姥带你去后院转转”“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有事没事来找咱絮叨家常,走走走”檀儿有些紧张的看了朱怀一眼。

    朱怀对吴氏的热情也无法拒绝,对檀儿道“那你去吧,多孝敬孝敬舅姥,她不会亏待你。”檀儿点头“那我走啦。”

    “嘿”吴氏一喜,面带桃花的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女娃。”她拉着赵檀儿朝后院走去。

    蓝玉笑望着蓝氏离去的背影,朱怀也望着檀儿离去的背影。

    蓝玉洒然一笑,对周旁站着的管事道“眼睛瞎啦去看茶府上好茶端过来上次颍国公不是送来几两明前龙井么去泡”朱怀有些感动。

    蓝玉对自己,似乎从来都给予最好的,不知为啥,朱怀总感觉自己打心底和蓝玉亲。

    就好比和老爷子相处的那种感觉一样,有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蓝玉一指石桌的凳子,对朱怀道:“愣着干啥坐”

    朱怀坐下,很快府上管事端着茶水过来,给朱怀沏好茶后,自觉离去。

    院落内只剩下朱怀和蓝玉。

    蓝玉依旧大喇喇的吃着包子,瞧这一口吃一个包子的豪迈样子,简直和自家老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舅姥爷。”

    蓝玉漫不经心的嗯着,继续将包子朝嘴巴中撂去,末了还端起米粥大口吸溜着。

    这是完全没将朱怀当外人。

    朱怀洒然一笑,道“方才听檀儿说咱大明皇长孙复活了,舅姥爷听说了么”蓝玉愣了愣,然后继续聚精会神的吃着早餐。

    “听说了,空穴来风吧,反正现在朝堂上传的凶猛的很,不过咱皇帝没给说法之前,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怀面色有些凝重,问蓝玉道“舅姥爷,您觉得这股子风,有几分可信度”

    蓝玉顿了顿,看了一眼朱怀,道“咱觉得可信度很高,老爷子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嘿好事儿”朱怀再次问道“如果那所谓的皇长孙出来,会不会对时下局势有影响我们需要做什么”

    蓝玉洒然一笑:“出来好啊咱恨不得老爷子明天就当着大朝会告诉群臣,最好能将他推向百官面前”

    朱怀有些无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这会不会是有人放出谣言,在动摇洪武帝的帝心或者说,这股皇孙复活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亦或者这背后还会牵扯出什么人物出来”

    蓝玉有些惊愕,抬头愣愣的看着朱怀,揶揄道“你想的真多”“阿”朱怀挠挠头。

    蓝玉呵道“哪有这么多阴谋,紫禁城坐着的是咱洪武大帝谁活腻歪了敢对他老人家耍阴谋你为啥不觉得是老爷子他自己放出来的风”朱怀愣了愣,“啊这皇帝自己放出来的风为啥啊”

    蓝玉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傻小子,笑道“不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反正对咱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成了,让这股子风多刮一会儿,皇上应该是想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就等着时机成熟了”蓝玉有些唏嘘“不容易啊终于等到了”

    朱怀狐疑的看着蓝玉“舅姥爷你在说啥啊”

    蓝玉摇头,讳莫如深的道“没啥,对啦,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咱一定有事,说说,有啥事。”朱怀尴尬的道“我就不能来孝敬孝敬你啊这话说的”蓝玉乜了一眼朱怀“空手来孝敬咱你把咱当傻子啊”“额”

    朱怀道“那什么,下次来给你带点礼品。”

    蓝玉摆手“拉倒吧别瞎客套了,咱啥都不缺,你舅姥倒是给你弄了一大堆野味,一会走拎着回去。”朱怀有些不好意思“那多谢。”

    “嗤臭小子”蓝玉笑笑。

    朱怀看着蓝玉,缓缓地道“舅姥爷,还真有事要和你商议。”“滑头说罢,别瞎客套了。”

    朱怀嗯道“我前几日看我家老爷子从殿阁拿给我的奏疏,东南沿海的宝船已经建造完毕,是时候出去遛一遛了。”蓝玉蹙眉。

    朱怀见蓝玉面漏难色,不解的道“怎么了”

    蓝玉叹口气道“东南水军才在海上吃了亏,现在下海,估计会困难重重。”

    朱怀摇头“我不这么看,正是因为东南海上吃了亏,所以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对咱大明海上领土觊觎,才更要出海试航”“再说,这次只是试航罢了,也并不是真正下西洋。”蓝玉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道“也是这么个理。”“不过”

    蓝玉话锋一转“你真确定这次试航,会无功而返如果试航成功了,你推荐的那小太监就未必能下西洋了。”朱怀有些自信,“舅姥爷放心,一般人适应不了,反正这次试航,一定不会成功,舅姥爷你就这么做”

    朱怀将嘴巴贴在蓝玉的耳边,慢条斯理的说着,蓝玉听的频频点头,最后抬眸看着朱怀“你小子,够阴损这是将兵部算计的死死的”朱怀嘿嘿笑着“为了伟大的航海嘛总有人要牺牲”蓝玉嗯了嗯,冷不丁问道“海上真有那么多好东西”

    朱怀笃定的道“有大明乃至于华夏未来的路子,一定会在海上,咱在海上的力量不能落后于人”

    444、总有华夏男人做先驱者

    说实话,蓝玉对朱怀有些敬佩。

    以前他总是将朱怀当成后辈,当成孩子去宠去爱。

    直到现在,蓝玉都将朱怀当成自己的至亲。

    蓝玉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还嫁到了川蜀。

    虽然朱怀是自己的亲外甥孙,但其实蓝玉已经将朱怀当成自己的血脉来培养和爱护。

    但那是溺爱,是出自血浓于水的本能。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一抹溺爱渐渐变成了敬佩。

    这小子从来不显山不漏水,也没有那多浮夸的性子,一直都在默默做事。

    可当你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为这个国家改变太多。

    他有时候是有私心,但更多的则是那一腔爱国强国的决心。

    下西洋的本质是在强国,这毋庸置疑。

    蓝玉不认为朱怀在这件事上是出自自己利益的考虑,而且下西洋会遭到无数保守文官的反对。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在布局,在推进,在专研。

    朱怀从没有放弃过下西洋的决心。

    蓝玉没有朱怀的长远战略眼光,也不认为国jia未来的战场会在海上。

    但朱怀在心忧大明的未来,虽然短期内看不到任何成果,但他还是在默默的推行航海。

    蓝玉脑海突然想到一句话夫为勇士者,虽万难,吾往矣

    无论如何,既然这小子想开海,那就拥戴着他去做

    咱华夏男人,不就是在无数个开拓之中,更加的认识这个世界吗

    咱汉人,也从来不缺乏开拓进取的精神,从徐福东渡出海,到东汉谴使出西域,在到盛唐召万国来朝。

    先辈们让后人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角落内,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口和国jia存在。

    到了大明,作为男儿郎,蓝玉有什么资格不替先人们更加开拓出一片新的天空

    前厅院落内,一老一少,两个心怀志向的铁血男人,正在将目光放在了汉人未来上。

    后院的厢房内,两个女人此时却聊的火热。

    吴氏是打心底喜欢赵檀儿。

    这闺女有质朴,有善良,可以持家,能生养,长相也俊俏,该有的都有,该大的也大。“舅姥,您别送了,我实在拿不下了呀”

    赵檀儿哭笑不得,头上不知道被吴氏插了多少花钗。

    有和田玉,有羊脂玉,有纯金蝴蝶钗,还有银氏手镯、翡翠手镯、红翡翠手镯等等多不胜数

    许多东西都是蓝玉征服敌国时候缴纳来的。

    吴氏慈祥的笑着“你这孩子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成天不知道多爱美”“多带一些,增加气质”

    “男人么,就喜欢征服有气质的女人,你呀,要时而华贵端庄,时而妖媚如狐。”“不然咋勾住朱怀的魂儿”

    吴氏说的都是经验之谈,在言传身教的告诉檀儿怎么征服朱怀。“那啥,闺女,你们啥时候成婚”

    “在一起多久啦这样下去可不行,得催着点成婚。”

    “额,咱忘了,也对,朱怀那小子现在还不能成婚,嗯,无论如何,丫头,咱家娃不会亏待你的。”檀儿眨眨眼,一脸迷茫的看着吴氏,道“舅姥,您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吴氏笑笑“没啥意思,在等等,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啦,能嫁给咱后辈,幸福,幸福的狠呐”檀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吴氏言下之意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吴氏开始转移话题,说了许多男女之事,虽然听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可却聚精会神,仿佛被打开了一道奇怪的大门

    等从蓝玉府邸离开的时候。

    朱怀总觉得檀儿怪怪的。

    她手里拎着许多首饰,朱怀手里也拎着许多野味。

    终于,朱怀忍不住问檀儿道“你咋了怎么脸色这么红”檀儿赶紧摇头“没,没怎么。”

    她看了一眼朱怀,又赶紧低下头,芳心噗通噗通直跳。

    走到应天大街中段,朱怀和檀儿分别。

    朱怀回到家中,铁铉已经默默的将一封交趾的文书放在了石桌上。

    朱怀将野味交给廖家兄弟,赏了一些给他们带回去打牙祭,自己则翻开了铁铉送来的书信。

    解缙在书信中洋洋洒洒说了很多,言辞恳切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朱怀笑笑,他知道解缙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自己置气。

    接下来解缙又说了南疆海域上的海军建设。

    目前已经训练了一批一万人的军队,只是装备有些落后,需要工部火器监发放一些火枪和虎蹲炮。

    另外,交趾的船只依旧在投入建设,目前已经建出一艘长五十宽三十的三桅宝船。

    建一艘宝船的成本很大,十几万两白银流水根本不是钱。

    交趾的财政压力依旧很大。

    朱怀有些心疼,每天府上的白银才入库,大抵半个月就会送过去几万两白银。

    即便朱怀的盐和无烟煤的销量巨大,也遭不住交趾的用度。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朱怀是真真切切感知到了大明财政多拮据。

    明初缺钱,缺贵重金属。朱元璋不爱收税,后来永乐北征,虽然武功赫赫,但是民生又凋敝不堪。有明一代的财政几乎就没怎么宽裕过。

    十六朝皇帝,没有哪个不为钱发愁。

    到明末更加凸出,天启帝无奈,只能重用魏忠贤贪腐,魏忠贤那么能贪,被后人骂成啥样了,为什么崇祯抄了魏忠贤的家,也没有收刮到一点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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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魏忠贤贪的钱,都被天启帝用了

    富贾士绅,还有以东林为首的伪君子们,富的流油,国家却拿不出一点钱支撑军费,最后无奈之下,崇祯只能加剧农业税收,明末的矛盾彻底爆发,李自成反叛、农民起义,压垮了明王朝最后一根稻草

    缺钱是明朝的主旋律,历代帝王为十几万两白银发愁的事多不胜数。

    无奈之下,朱怀只能咬牙,继续将自己的商业收入借调到交趾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穷的只剩裤衩了。

    微微叹口气,朱怀揉了揉肿胀的脑袋,继续朝书信下看去。

    练子宁已经抵达交趾,解缙也将朱怀关于茶马互易区的设想告诉了练子宁。

    练子宁听后惊为天人,并且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建设西南茶马互易区,预计半个月后就能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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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急不得,需要布政司给予最全面的考量,还需要和都指挥使司协商,尽最大可能的护卫西南官道和互易区的安全。

    除此之外,税收依旧是重中之重。

    交趾布政司还需要一个精通税务的人。

    商业网搭建之前,必须要将商业税收给规定的板板正正,一点不能马虎。

    税收,税收人才还是缺人才

    交趾需要一个精通税务的人过去,可是户部对交趾的态度明显是摆烂,借钱都借不到,又谈何要人

    还是要指望老爷子啊

    治理国家属实不易,帝王就算再牛逼,也需要下面许许多多平凡的普通人,去协助帝王治理天下。

    皇帝和臣子历来都是相互妥协,皇权虽大,但也要指望百官给他治理,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为啥历来皇帝不敢太过于得罪文臣,当真是需要他们治理天下

    当朱怀接触到这些之后,愈加会感觉到皇权的掣肘,也终于能明白为啥历史上很多皇帝要忍着御史、给事中的弹劾,忍着文臣的纠正德行。

    “户部”

    朱怀再次揉了揉眉心,低声呢喃。

    同一时间,朝廷的小朝会开启。

    京师五品以上的掌实权高官已经依次进入奉天殿。

    今日不平凡。

    蓝玉摩拳擦掌,准备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也算是阴一波兵部的人。

    不知等了多久,朱元璋才在郑和的陪伴下抵达奉天殿。

    郑和唱礼,朝会开启。

    这两日群臣的心里都安宁不下来。

    关于皇孙复活之事如同雾里看花,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满脑浆糊。“启奏皇上,臣蓝玉有本上奏”

    就在群臣发愣之际,蓝玉已经抱着芴板出列。川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