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脚夫也猖狂

作品:《镖局天下

    看着场坝里堆满块煤,王铁又望了望山下的土路,没有发现有煤堆,就很疑惑问旁边站立的樊雪:“脚夫运煤自己到这里来背。”

    很显然到下面土路这段距离大车是上不来的,只有用人背或者用小独轮车绕着下去。

    樊雪听他问这事了,小眼睛一瞪下面拉煤的大车,很不服气的说:“这群赖皮就知道干轻松的活,就这点路程他们就要一文一斤,这是天价脚钱了,还不是不愿意接这鸡肋的活,没有办法只有窑里的人自己往下推,很是误事,一有车进来就要停了洞里的活,赶紧往下运煤装车,得罪不起脚行哪。”

    望着一群黑黑的挖煤人,随口有问了一句:“一天能挖多少煤?”

    “不知道,反正煤场总是堆起,他们看场地有空地就挖点,很轻松,就是脚行大车来的少,也不敢和城里煤场定太多的货。”

    “煤场收购价格是多少?”

    “脚钱是百文一担,货场是两百五十文一担收,块煤加二十,采煤是六十文一担,杂税合二十文,工具和开支约合二十文一担,能剩五十到七十文,还是很挣钱的,就是销量上不去,脚行尽安排自己窑口的煤了。”

    王铁听了樊雪的一番介绍,心里算了算,五十到七十利润不错了,不过他记得自己年前买过石炭,是三百文一担,小雯子账上的煤已经是三百八十文一担了,除去到通州一段路的脚费这账怎么算不过来呢?

    看着王铁神色有些疑虑,樊雪就有开口说:“年过后煤场的收购价格涨了,可涨的钱都让脚行抹平了,他们也涨价了。”

    王铁不用算了,大头都让脚行和煤场拿走了。

    “我们自己组织脚夫来这里拉煤不行?”王铁问到了核心。

    “唉,大东家叔叔,这煤场和脚行不是我们能搬得动的,就是我们这个窑口要不是有这个陡坡,成本上涨,早就被京城那些权贵私吞了,想讲理都没有地方告,旁边的几个窑口都是永固公主家的,还有那边,就是个,是惠安伯家的,脚行也是阳武侯薛濂四公子薛志的私产,都是有权势的大人物啊!“

    王铁一听,头皮发麻,这水也太深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投献的,贵勋们基本不过问这些产业,只是到年底收钱而已。”

    “投献?”不就是挂名吗?王铁感到很吃惊,大明投献的一般是田地,这脚力、开矿也有投献。

    王铁从场坝拖过一节树根,一屁股坐在上面,两手支着下巴,脑子里转开了。

    大明现有的利益集团已经根深蒂固了,凡进各行业都有强大的阻力,没有之一,要是没有勇气打破垄断生存就会受到威胁,与其抗争是不可避免了,这个行业利厚,水深,搬起来困难最大,不过只要站住脚,自己的根基就会牢固很多。

    投献这方法就是看后台,只要有强大的后台,就可以碾压一切,实际上就是找后台而已。

    王铁站了起来,他下定决心就入这行,后台他自己造。

    要赶回通州,几个挖煤的帮助把车装上煤,趁天色还早就上路返程了。

    樊雪又些不放心,让郭良也跟着回去,路上她知道有些别扭。

    果然,王铁几个刚上大路,脚夫们都停下车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们。

    随后麻烦就来了,在上一个小坡时两辆大车直接就堵住了大路。

    “劳驾,让让,我们先过去。”鸡公车上就百十来斤,两个人应该很轻松就上了坡,可前面路被堵死了。

    “车轴断了,今天没有办法走了,等着吧。”两辆马车四个人坐在斜坡上吃起了干粮。

    “车轴断了,明明是好好的,赶快让路。”王姜一看这是在找事,口气硬起来。

    几个脚夫听见了王姜话,感到他口气不善,一伙人马上站了起来,一个身材弱小的脚夫脖子一梗:“我说断了就断了,没断也断了”

    “嘿,我走南闯北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你是劫匪?”说完指着自己鸡公车上的镖旗。

    “走镖都走到京师了,可真有出息,爷爷也不是吓大的,怎么想练练?”说丢下身上的绵挂,站在大路中间,一脸的鄙视。

    “行了,我们不和你个苦力计较,车轴断了,那我们扛过去!”王铁憋了一肚子气,可这一路都是脚夫,他也不敢真的打起来。

    很是费劲的在旁边草丛中趟开一条路,三人把煤和鸡公车挪到了大车前,在这几个脚夫冷嘲热讽中又上了路。

    没有走多久,前面遇到了一个陡坡,几个流民正在帮大车往坡上推,脚夫则使劲拽住一匹骡子的缰绳往上啦。

    见前面吃紧,鸡公车只好停在坡下,准备等上坡的车过去再走。

    等了一会,后面的两辆大车也跟了上来,牵缰绳的那个弱小瘦子很高兴的大声呼叫道:“看,这几个傻逼又被堵了。”

    “就是,这煤没爷爷松口,你们别想运出一块煤炸!”

    这时前面的大车已经上了坡,有个脚夫在坡上喊道“二子,他们是干什么的?”

    “几个傻逼也来跟咱抢脚钱,还是镖局的!”肆无忌惮,跟本就没有把他们几个当成回事。

    王铁脸色铁青,示意往前走。

    郭良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王姜浑身在发抖。

    一百斤到是不重,可这是个陡坡,王铁也上前搭了把手,快到坡顶时几个人都快爆了,那辆大车就停在坡的边缘,占住了大道。‘

    “忍!忍!”王铁一发狠,抗起百斤的煤袋子上了肩,两步就越过大车,王姜和郭良抬起鸡公车也绕过大车追王铁去了,不过身后却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年轻的流民从他们眼前跑过,王铁心里一沉,心想这事没有完。

    果然,前面的路断了,被一颗被砍断的大树拦住了前行,旁边有一伙脚夫在装模作样的砍枝条。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真的形容他们没有错。

    老一套,几个还是扛起走,绕过。

    身后还是嘲讽谩骂一片,几个人心里憋了一口气,就是要走完这百文镖。

    挡路的,撞车的一路就没有消停,眼见到了最后一陡坡了,这回阵势更大了,坡下坐满了脚夫,当中是几个无赖,刮着光亮的头,冷酷的脸上露出一股狠劲。

    见王铁他们过来了,几个无赖站了起来向已经停下的王铁几个走来:“才来,爷等得快睡着了。”

    王铁几个立直站着,静静的看着这群人,看他们怎么样出招。

    “怎么不服?路可以让,人也可以走,这袋煤要留下!”

    王铁他们走的就是这个煤镖,开镖就丢镖,这镖局也就此散了罢。

    “人可丢,镖不可,既然是劫道的那就按劫道的论处了吧!”王铁话音未落,王姜哧的拔出了长刀。

    “朋友踩宽着点,进来是条子扫,片子咬!”

    “什么意思?”见王姜拔刀了,嘴里还喊着号子,几个青皮都后退了几步。

    见对方只有一个人有武器,无赖们纷纷捡起地上的木棒、石块,双方对峙起来。

    “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他们是空子,不是道上的。”王铁也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