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被献祭的双生子9
作品:《拯救被爹坑的小可怜[快穿]》 方小唯横了他一眼:“那请谈班长相信我吧。忘了我在系里的称号了吗?”
谈凤一终于露出了笑意,回应她:“忘不了,你是最靠谱的温亦梦。”
“还有几天船就来了,”谈凤一下意识地想拿起手机,却又记起早就没有电了,说,“这几天最好都在小楼里,大家都不要出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方小唯低声说道。
小兔子冒出了方小唯的背包,把雪白的小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兔子:不出去,那我们怎么调查村子啦。】
【方小唯:轮到你出场了。】
【小兔子:!】
【小兔子:我怕怕……】
【方小唯: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兔子,要学会自己面对问题。】
【小兔子:QAQ】
【小兔子:那……船来了怎么办,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方小唯:我有预感,没有那么容易。】
方小唯仰望着灰暗的天空。
大颗的雨滴从高高在上的天穹落下,穿透了阴沉的云层,溅落在她脚边。
无穷无尽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一切,遍及每一寸土地,如同一个巨大的樊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没有人都逃得掉。
他们回到小楼,杨昱醒了,正在厅堂前看雨。
“一醒来你们就不见了,早餐都没吃,还好我叫阿琴留了你们的饭。”他扯着嘴角笑了笑。
“没事,就是去村里随便走走。”谈凤一解开了背包,坐在了桌前。
杨昱不说还好,他一说,谈凤一果然感到有点饿了。
“安雪呢?”方小唯经过杨昱身边,问道。
“她啊,还在低烧,吃完饭又去休息了。”杨昱眼睛盯着庭院的雨,面色下沉,说,“这种小病,要是在城市里,早就解决了。”
“杨昱,你……”方小唯观察着他。
杨昱有点憔悴,仔细看,脸甚至微微地凹进去,一脸病容。甚至今天他的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完全没有之前阳光的样子了。
“我没事。”杨昱烦躁地站起来,“我也回房了,这雨声听着真无聊。”
谈凤一没有注意到杨昱的反常,还在叫着方小唯:“梦梦,你也过来吃一点吧。”
“好。”方小唯的视线投在杨昱身上,直到他上楼。
也许是因为下雨,阿琴今天没有做野菜粥。
桌上摆着几个馒头,还有两碗肉糜做成的米粥,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方小唯拿起调羹,喝了一小口肉粥,突然感觉味道不对。
浓郁的肉香里,掺杂着一丝丝细微的苦味。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点细微的苦味又消失了,难道会是错觉吗?
方小唯放下了调羹,拿起另一边的馒头,咬了一口。
“怎么?不喜欢喝粥吗?”谈凤一放下碗,碗里空空如也,他已经喝完了。
“可能不太想吃荤的,有点反胃。”方小唯说。
她随意瞄了几眼庭院,突然看到旁边房间的门帘掀起了一角,黄建德站在门里,那双小眼睛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摸摸地盯着她。
“你在看什么?”谈凤一问。
他顺着方小唯的视线,只看到门帘被风吹动,轻轻地晃了晃。
“没什么,可能刚刚眼花了吧。”方小唯低头嚼了几口馒头,掩饰冷淡的神情。
暴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静静的,悄悄的,梦境又降临了。
这是一处幽暗的庭院,院内种了一株槐树。
树影投在墙上,像是鬼怪的一头乱发,迎着风,鬼气森森地狂舞。
方小唯似乎变成了那棵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面房间的那点灯火。
火光在风中飘忽不定地闪了一下,接着传来了女婴细细的,柔弱的哭声。
“乖娃娃,乖娃娃。”
一个老妇人闻声而来,她的身影透过火光,在窗纸上印成了巨大的影子。
在昏暗的灯火下,老妇人缓慢地哼起了摇篮曲。
“月儿弯弯,娃娃想娘。
娘已出门,爹唤奶奶。
奶奶绣花,绣出儿郎。
儿郎乖乖,孝顺奶奶。”
哼着哼着,女婴哭声渐渐微弱,老妇人却突然不唱了。
那老妇人黑漆漆的身影抬起手,瘦骨嶙峋的双指夹着一道细细的,长长的黑影。
是一根针。
……
第二天,方小唯拉开了窗帘。
窗外淫雨霏霏,雨水淋湿了窗户。落下一道道模糊的水痕。窗外的景色仿佛变成一副融化了的油画,诡异而又狰狞。
她胸口的牙齿又在发烫了。
奶奶绣花……
刺绣……
她记得,小盼提过蔡婆曾经是一位绣娘?
方小唯在心里低声唤着小兔子。
【方小唯:小兔子,你替我去看看蔡婆的情况。】
【小兔子泪了:真的要去吗?不然你陪陪我嘛。】
【方小唯:乖。今天我要留在小楼。】
【小兔子:呜呜>_<】
方小唯抱起蹲在肩上抽泣的小兔子,温柔地顺了顺它的毛,然后亲了一下它粉粉的鼻头。
【小兔子:!】
【方小唯:先奖励你一次,回来再亲一次。】
【小兔子:我马上出发!】
很快,方小唯接收到了小兔子传来的画面。
没有涂粉的蔡婆比想象中更衰老,更丑陋。那些皱纹如同被刀刻一般,密密麻麻地画满了整张脸。
她一头白发散落在地上,身躯像婴儿一样蜷缩着,仿佛是一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癞□□,还犹自睁着浑浊不堪的双眼。
她已经死了。
而在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宝塔。
【方小唯:小兔子,你再靠近她一点。】
【小兔子:好!】
在蔡婆灰黄色的眼瞳里,方小唯看到了一点银色的闪光。
是一根针的针头。
“这么多年了,蔡婆还是大限已至啊。”村长对着蔡婆的小媳妇说道。
那位小媳妇惨白着一张脸,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过了一小会儿,她坐在蔡婆身边,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她抬起眼珠,窥了一眼村长,又从每个聚集在这里的村民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
“是将军杀了人。”她轻轻地,小小声地说道。
“是将军杀的。”她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蔡婆家就住在将军庙附近。
小媳妇透过门口,看到那座高高在上的将军雕像,发出仿佛是哭,又仿佛是笑的声音。
然而周围的村民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他们还在商量着怎么处理蔡婆的尸体。
“女的嘛,随便扔了算了。我都搞不明白干嘛那么怕她。”一个鼻子长痣的男人说道。
方小唯认出了他,正是之前说要买她的醉醺醺的男人。
“陈强,别乱说话,蔡婆邪门着呢。”一个男人瞪了他一眼。
“你们弄去,反正我不管,她留下的这个小媳妇我要了。”陈强嘿嘿笑着,强行拉着小媳妇的手就要走。
小媳妇挣脱了他,喉咙里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滚,我有丈夫!”
“丈夫个屁!”陈强骂骂咧咧地说,“都死了多少年了!”
“没死!”小媳妇突然愤怒了,她呸了陈强一脸,“谁敢说他死了!”
“我说的,”陈强比她更大声,囔囔道,“有本事让你的死鬼丈夫出来接你!”
“走走走!跟我回家!”他拽起小媳妇,就往外拖。
“我让你看看!”小媳妇踉跄地跟着陈强走了两步,然后疯狂地挣脱他,往外跑了出去。
陈强没抓住,眼看着小媳妇跑到了将军雕像下,开始往下挖。
浑浊的泥点溅在她的脸上,她似乎毫无所觉,挖得双手血迹斑斑,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泥水。
“混账,这是在对将军不敬!”村长嘴唇哆嗦着,怒吼,“快去拦着她!”
几个村民冒着雨跑了过去,想要阻止小媳妇。
然而她的力气却突然变得很大,虽然身躯瘦小,但是任谁都无法撼动她。
终于,小媳妇挖出了一个陶罐。
“找到了!他被娘藏在这里,”小媳妇呜呜咽咽地说着,
“你们看,快看,我丈夫就在这里陪着我呢!”她哈哈大笑,高高举起了陶罐。
雨水流淌在她脸上,分不清是不是泪水。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村长勃然大怒,他认出了那个陶罐是什么,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村子里用来装骨灰的陶罐。
“居然把骨灰罐埋在将军像下,孽障,都是孽障!”村长瞪着血红的眼,骂道,“还看什么,快点把她给我绑了!”
好几只村民的手伸了出去,要去抓小媳妇,而她惨笑着把骨灰盒抱在怀里,一头朝将军雕像撞了上去。
“不——!”村长目眦欲裂。
没有人拉得住她。
她像一颗甜蜜芬芳的果实,撞落在冷硬的雕像上。
果皮炸裂开,溅出了红色的果汁。
那些猩红的血浆混合着雨水,顺着土地的沟壑淌动,像是无数条血红色的蚯蚓,
小媳妇顺着雕像,滑落在地上。
她嘴角还带着笑意,紧紧抱着她丈夫的骨灰罐。
“村长,你看……”村民们面面相觑。
“将军像……见血了。”
村长的手指颤颤悠悠地指着将军像上的血迹。
怒急攻心,他开始猛烈地咳嗽。过了一会儿,村长抚了抚胸口。他形容枯败,仿佛更苍老了,成为一具只有薄薄的皮裹着骨的妖怪。
雨声还在继续,然而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在场的所有村民突然感到一阵冷意。
他们从未见过所谓的将军发怒过,每一个老人都耳提面命地告诉过年幼的他们,将军见血,将会发生极为恐怖的后果。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村长颓然地摆了摆手,说:“这个女人,连同蔡婆,都一起扔到山里。对将军不敬的人,臧巽村容不下他们。”
“林瑞宝。”
村长又对着其中一个村民说道:“为了避免将军生气,月底的祭祀必须提前。你们家,好好准备一下。”
一个红脸的汉子站出来,回了一声是。
方小唯认出来了。
他是小盼和小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