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总管+破镜难圆

作品:《快穿之挽心

    龙乾宫中,皇帝随手抹了一把眼中泪水,很快便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躬身走了进来禀道:“都准备好了。”

    “很好。”他冷漠地道,袖中双手握紧了松,松开了再握上。

    母后,不要怪朕,不要怪朕……

    

    裴行奕毫不意外卫沅会想见自己,事实上,他也清楚她为了什么要见自己。

    他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一早便知道汀梅是自己的人,而且还不动声色地继续把人留在身边,甚至让她成为‘心腹宫女’。

    他皱眉,或许他真的小瞧了她。

    看着那人迈步进来时,卫沅抬眸,定定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裴行奕也没有说话,直到听到她轻声问:“范清柔被辱,是你的人所为?”

    “……是。”纵然非他本意,可下手的确是他的人,这一点,他无可否认。

    卫沅眼神愈发复杂,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太过于意外:“你不该如此,她到底是无辜女子。”

    “在权利之争中,无辜的又何止她一个。我以为,经过这些年,你已经深有体会了。”

    卫沅点点头:“你说得对,哀家如今的地位,也是踏着无数人尸骨上来的。”

    她的神情很平静,可裴行奕看得心里却有些堵。

    卫沅却笑了笑,替自己续了茶水,啜饮了几口,叹息着道:“其实我至今仍想不明白当日你为何会挑中了我,只不过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身为太后,而皇上也已经长大成人。”

    裴行奕双眉紧皱,心中生出一股诡异之感,本以为她唤自己来不过是问罪,却没有想到她只是问了一句范清柔之事,便似是抛开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看着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最后竟是环着他的脖颈,坐到了他的怀里。

    他身体一僵,只是也没有推开她。

    “谁会知道,权倾朝野的玄卫司指挥使、内侍监大总管,一旦与女子亲近,耳朵便会变红呢!”他听到她轻笑着道。

    裴行奕沉下了脸,冷哼一声。

    除了她,这天底下也没有女子能近得了他的身。

    仿佛明白他心中所想,卫沅又是一阵轻笑,随手拿过他跟前那杯茶盏,亲自喂到他的唇边:“哀家便以茶代酒,感谢大总管多年来的照拂。”

    他别过脸,避了开来。

    卫沅却固执地继续将茶送到他嘴边,噘着嘴不高兴地道:“你怎的不喝,难不成还怕哀家在里头下毒?”

    裴行奕眉头皱得更紧,敷衍地呷了几口茶水,正欲说话,忽觉心口一阵绞痛,下意识地推开她,整个人却‘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你、你……”剧痛很快便渗透他的四肢八骸,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跟前脸色大变的女子,终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左手掌心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裴行奕睁开眼睛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当中,他愣了愣,随即摸摸胸口,感受着那里的心跳。

    奇怪,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一想到自己的死,他的脸上一片阴鸷。

    那个小白兔……很好,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底还是他小瞧了她。

    “你回来了呀?”那阵略带有几分稚气的声音再度出现。

    “你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鬼地方?”裴行奕当即回神,愤怒地问。

    “我是剑灵,这里还是幻情虚境,你已经还了一部分的债孽,可需要马上进入第二个世界么?”

    “剑灵?“裴行奕愕然,随即脸上便有几分扭曲:”难不成叫我死在对方手上,一直到被她杀上好几世才算是还清债孽?”

    对方沉默片刻:“不是这样的。况且,你上一个世界,杀你的也不是她。”

    裴行奕呼吸一窒,不知怎的便想到了临死前看到的那张震惊的脸。

    他望向左手掌心,上面的那个印记已经变成了海棠色,离真正要变成鲜红还有一段距离。

    “这印记到底要怎样才会变色?”他忽地问。

    “当它感觉到你付出了真心,自然便会变色。”

    真心么?裴行奕眼中有几分茫然。

    他一直很清醒,即使在上一个世界,他权倾朝野,又数度经历生死,但是他始终牢牢记得,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不是真的,他身边的人也不是真的,他拥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所以,他可以轻易便抛掉到手的滔天权势,也可以毫不手软地铲除异己。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连那只胆小又害羞的小白兔也是假的……

    他从来不曾主动讨好过任何女子,那只小白兔是第一个,纵然他对她的好是另有目的,可长期相处下来,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也不知不觉地付出了真心,以致一想到她竟然给自己下毒,心脏都是一阵拧拧的痛。

    “那,可以继续下一个世界了么?”那名为‘剑灵’的声音弱弱地问。

    他垂眸,片刻,淡淡地道:“继续吧!”

    

    “三哥,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休了那毒妇,那样心肠歹毒的女子,根本不配当侯夫人。”

    “可不是,那样热的水泼过来,这是纯心想要毁掉素婉的容貌啊!”

    “侄儿啊,不是大伯有意针对小辈,更不是大伯多嘴,着实是楚氏这回太过了,若是传扬出去,咱们定远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

    裴行奕头痛欲裂,可还是强自忍耐着,面无表情地听着跟前男男女女七嘴八舌。

    他还未去翻看原身的记忆,只从这些人口中推断。他是定远侯,而他们口中讨伐的貌似是侯夫人,亦即他的正室夫人?

    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是他觉得,不论那位侯夫人做错了什么,只要她一日还是原身的妻子,也轮不到旁人如此轻贱于她。

    夫妻本就是一体,轻贱妻子与轻贱丈夫又有何区别?

    而他也没有错过眼前这些“亲人”在提到那名侯夫人时,脸上掩饰不住的鄙弃与嘲讽,这甚至还有幸灾乐祸。

    这样的表情,让他很是不悦。若那侯夫人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这些“亲人”应该是愤怒,是指责,而不是嘲讽,不是幸灾乐祸。

    他沉下了脸,冷冷地道:“我的夫人,还轮不到你们作主。”

    话音刚落,屋内的声音嘎然而止,众人皆不可思议地抬眸望向他,仿佛他方才说的是一句怎样让人震惊的话。

    “侯爷……”门处,一名身穿粉色衣裙,作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身子明显晃了晃,似是被打击到了一般,望着他一副凄然欲泣的表情。

    裴行奕不动声色地望了回去,见她脸上竟是有些不正常的红印,心中狐疑,方才唤他‘三哥’的那姑娘便快步走了过去,扶着那女子愤愤地冲他道:“三哥你看看,看看婉姐姐的脸上的伤,这都是拜楚氏那毒妇所赐!也亏得那日的茶水不过温热,若是再烫些,婉姐姐的脸早就给毁了!”

    原来如此,是被那位‘侯夫人’用茶泼的。他恍然大悟,下一刻又皱起了眉头:“她是你什么姐姐?”

    此话一出,那姑娘当即便被噎住了,连那‘婉姐姐’的脸色似乎也白了几分,身边那些人‘亲人’更是一声不吭。

    “说,她是什么人?”裴行变有些不耐烦地又问。

    “她、她是三哥新纳的贵妾……”那姑娘似是有些怕他,听他语气不豫,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不就是府中姨娘么?叫什么姐姐,简直荒唐!”裴行奕沉下了脸,已经可以将这场闹剧的前因后果猜得七七八八了。

    那位‘姨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大伯’等人彼此对望一眼,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自然是闭着嘴不敢多话。

    “好了,此事休要再多言。”裴行奕觉得头更疼了些,一拂袖口,头也不回地从离开,只想着寻个安静之处好好梳理一下原身留下来的记忆。

    “侯爷……”身后似乎有女子颤着声音唤他,可他也只是故作不知,足下步子倒是愈来愈快了些。

    这个世界他是年轻有为的定远侯,也是巧了,同样姓裴,名唤昭霖。裴昭霖十四时父母双亡。父母在世时曾为他定下一门亲事,那姑娘乃长信侯府的嫡女,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位妾室方素婉。

    这裴昭霖与方素婉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均认定对方是自己相伴一生之人,哪想到裴昭霖十五岁那年,长信侯便上门退亲。那个时候定远侯府正处风雨飘摇中,这个时候退亲实在是落井下石,裴昭霖大受打击,可还是硬着脖子退了这门亲事。

    而退了亲的长信侯府却在一年后卷入夺嫡之争,被夺爵抄家流放,而这方素婉,却被裴昭霖使法子救了下来,为她改换了姓名,置办了房产田地养在了外头,再过不久便迎娶了吏部尚书之女楚沅,婚后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楚沅虽是心高气傲,但却是个相当能干,很快便协助夫君将内宅料理清楚,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凭借着楚父的权势,裴昭霖不过几年功夫便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如今不过二十有三,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已经再不敢小瞧他了。

    两年前,楚父因牵连到一桩渎职受贿案中,被贬为八品县令,年前便带着妻儿黯然离开了京城,远赴松山县任职。偏又在三个月后,皇后诞下嫡长子,龙颜大悦,大赦天下,方素婉一家亦得以被赦。

    籍此机会,裴昭霖正式将方素婉纳进门。

    而楚沅,终也知道夫君与方素婉这几年来一直是藕断丝连,大受打击,大病一场之后,方素婉已经进了门,可她到底性子刚烈,在方素婉进门次日向她敬茶时,愤而将手中热茶泼向方素婉,终于惹恼了裴昭霖,被远远地送到了庄子上。

    看到此处,裴行奕的头又疼了几分。

    只因他觉得,‘他’可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