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大总管(十)

作品:《快穿之挽心

    卫沅愣愣地抬眸,一下子便撞入那双含着关切的乌黑眼眸,没有错过对方脸上的温柔。

    “没、没了,没了。”她只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回答。

    裴行奕点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他出身高贵,生来便为王府嫡子,到后来更是成为世子,从来只有姑娘家想方设法吸引他注意的份,哪需要他去讨女子的欢心。

    而他性子冷淡,自十岁始,便连贴身侍候的丫鬟都不要了,长至十八岁,最亲近的女子便是他的生母靖王妃。

    此刻让他去讨一个女子的欢喜,比让他与那些老奸巨滑的朝臣们斗法还要艰难。

    “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又是怎样混进宫里头的?”还是身边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定定神,回答道:“此事是我的疏忽,不过你放心,我必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卫沅‘嗯’了一声,双手抱膝,喃喃地道:“也不知皇上怎样了?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受伤?”

    “放心吧,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必然会护着皇上。”裴行奕不置可否。

    那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侍卫,豁出性命去还怕护不了一个小皇帝么?

    “那、那你怎不去护着皇上?”她轻声问。

    “大人!娘娘!”男子惊喜的叫声乍然响起,卫沅抬头望去,便见十余名宫中侍卫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刺客可都抓住了?”裴行奕瞬间便忘了其他,忙问。

    “大人放心,一个不留!”

    “如此便好。”裴行奕满意了,正欲迈步,又停了下来,“娘娘方才说什么?”

    方才她好像问了一句什么话,只是他却没有听清,故而才有此问。

    “没什么。”卫沅摇头,不欲再说。

    裴行奕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再多问。

    虽然是有惊无险,可裴行奕却没有打算轻轻放过,趁此机会以雷霆手段又铲除了一批反对势力,待他回到府里,便听闻卫太后被送回宫里的当晚便发起了热,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的,急得小皇帝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喊了来,宫人们进进出出,一直到三更时分热度才稍退了些。

    得知太后病情已然好转,他悬着的心才又落回了实处。

    他枕着双掌躺在床榻上,想着宫里的那个人,暗道,这小白兔的身子到底还是太弱了些,得想法子让太医再调理调理。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又置身湖水中,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他拼尽力气将两名与之缠斗的刺客杀死,鲜血很快便在水中晕开,他毫不留情地将那两具尸体踢开,朝着在水中沉浮起落的那道纤细身影飞快游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一个用力,牢安地握着那人的手腕,随即搂着她的腰肢,伏低身子,压上那如花瓣般美好的双唇……

    他陡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帐顶,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片刻之后,他低咒一声,暗骂一声‘荒唐’。

    不过是危急时之举,过去便过去了,如今再回想起来做什么?

    这一日,他翻着让人偷偷买回来的各种话本,打算从中学上一招半式,也好让他能在那小白兔跟前刷刷好感,不定刷着刷着他便能回去了。

    只是,他越看那些话本,眉头便越是皱得紧。

    这话本里的大家闺秀竟是这般的不矜持?不过是听了男人念了几首酸不拉叽的诗便芳心暗许,进而暗通款曲,非君不嫁了?

    他思前想后,总是觉得不靠谱,干脆便将这些话本悉数扔进火盆里,看着它们瞬间便化为灰烬。

    他拍拍衣袍,又正了正发冠,望了一眼铜镜里依然属于靖南王世子的脸,冷哼一声。

    他可不同于话本里那些穷酸书生,那小白兔虽是软弱了些,但也不是话本里那些眼皮子浅的所谓‘大家闺秀’。

    “来人,开库房!”他扬声吩咐道。

    

    大病过后,卫沅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整个人也是懒懒的,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也许是被当日惊险的一幕吓到了,又或许是心疼她吃的苦,小皇帝对她的依赖又深了几分,每日只要一得空便到荣寿宫来陪她坐上一会儿,或是说说话,或是向她背书。

    “母后,你要好好吃药快些好起来。”小皇帝亲自接过汀兰手上的药碗,拧着小眉头道。

    “好,都听皇上的。”卫沅性子柔和,与这个孩子又相依为命多年,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熨帖,神情便愈发的温柔了。

    小皇帝抿了抿双唇,正欲说话,便有宫人进来禀报:“章总管命人送了百年人参来,请太后娘娘安。”

    小皇帝狐疑地望了过去,果然见那内侍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漆黑描金锦盒,正恭恭敬敬地呈到卫沅跟前。

    “多谢总管一番心意。”卫沅微微颔着,汀兰便将锦盒接了过去,地,却没有打开。

    那内侍躬身退了出去,小皇帝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母后,那个人又有何阴谋?暗地在谋算什么?”

    卫沅摇摇头,还是叮嘱道:“不论何时,还是要时刻记得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小皇帝鼓着腮帮子,到底还是乖乖应了下来:“母后放心,我都记得的。”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卫沅替他整了整领子,柔声叮嘱道。

    小皇帝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母后放心,等我长大了,必然不会再让人压在我们头上。”

    卫沅怔忪间,小皇帝已经迈着步子离开了。

    “娘娘,您瞧。”汀兰捧着方才内侍送过来的锦盒行至她的身边,示意她往里看。

    卫沅望了过去,见盒内果然放着一株上等的百年人参,汀兰轻轻拉了拉盒子右侧的圆环,从盒内抽出一层,里面赫然躺着一套精美绝伦的红宝石头面。

    卫沅轻咬了咬唇瓣,有些不安地揪着裙面,其实这几日裴行奕一直不时让人送东西来,多是补身子的上好药材,但也有各种精美的首饰头面,每一样都是价格不菲,让她很是不知所措。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正如皇上所说的那般,又在谋算着什么?可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论想做什么,都没有人敢置疑半句,更没有必要把主意打在自己这么一个空有名头的太后身上。

    她蹙着双眉,陷入了沉思当中。

    接连送了好些日的礼,裴行奕自觉前期的好印象基本上已经打下了,特意换上了尚衣局送来的新衣,又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

    姑娘爱俏,还是靖南王世子时这张脸便相当讨女子喜欢,如今虽是换了个身份,但好在脸还是一样的脸。

    他扬眉,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荣寿宫中。

    裴行奕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明显有几分局促的女子,不紧不慢地道:“多日不见,娘娘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瞧着还有些弱,需得再仔细调养些日子。”

    嗯,仔细一瞧,这小白兔模样倒是长得相当讨喜,脸蛋白嫩嫩红扑扑的,若是再多两只小窝窝就好了,戳起来手感应该很不错;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浸在水中的两颗上等黑曜石;小巧的嘴,亲起来软软的,就跟她整个人一样,软绵绵的,一看就知道很好欺负……

    他打了个激零,意识到自己居然对着眼前女子胡思乱想,顿时有些懊恼。

    真是见了鬼了!

    卫沅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更是有些发毛,只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想要把自己吃了一般,联想到近来他一日不落地让人送过来的那些东西,硬着头皮扯了个僵硬的笑脸:“大总管有心了。”

    裴行奕如何会注意不到她的不自在,不知怎的便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清清嗓子问:“我送你的那些首饰头面,怎的不戴?可是不喜欢么?”

    卫沅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此事,更感不自在,结结巴巴地道:“喜、喜欢,就是太、太贵重了……”

    “你是当朝太后,天底下最最尊贵之人,那些个俗物又算得了什么?更称不上贵重二字。”裴行奕挑眉。

    卫沅心跳得厉害,下意识地想要低下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僵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对上他。

    嗯,脸红了,红起来更加好看了,红扑扑的,像是水嫩多汁的蜜桃,真想捏一捏戳一戳咬一口。这害怕得想要发抖的小模样,跟刚送进王府时的那只小奶狗一般,怯生生的,好想揉一揉。

    往些年竟是没有发现,这小白兔竟是这般有趣!

    卫沅被他那灼热得视线盯得坐立不安,脸上的笑容险些快要挂不住了,恰好此时汀梅进来禀:“娘娘,二夫人到了。”

    “快请快请。”卫沅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道。

    汀梅口中的二夫人,不是哪个,正是卫沅的生母,恪诚公府的二夫人云氏。

    新帝登基,尊养母卫氏为太后,卫家水涨船高,卫父由一个七品小吏一跃而为恪诚公,虽只是一个虚名,并无实权,但在京中却颇受追捧。

    当然,当日这道旨意也是出自裴行奕之手。卫父才能有限,碌碌无为,他有心抬举卫家,故而便给了卫父这么一个虚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