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85章 第一九八章 悲珠

作品:《我有一身被动技

    “咦”

    生命图纹世界,药祖心神一惊。

    就在方才,祂刚拿住亟待拼死反扑的北槐意识体,却察觉到了又有异常发生。

    “祖神”

    心神内守于泥丸宫,药祖本体却还保持着基本的对祖神气息的敏感度。

    祂分明能捕捉得到,北槐意识体挣脱一半之时,圣神大陆,有新祖诞生。

    这可是大事!

    当世界之中,为数不多能引得动变数发生的,便是祖神了。

    可五域迄今能封祖的都封了,不能封祖的在祂归零后,基本也不会给机会封了。

    怎会刚好卡在祟阴暴起,欲夺舍自己的这段敏感时间里,又有祖神封就

    绝非巧合!

    药祖不敢轻视,稍稍放下眼前注定无得超脱的北槐,连祟阴夺舍之力都暂时搁置,力量往外一探。

    多留个心眼,总归是没错的。

    “消失了。”

    骇人的是,竟无从追溯!

    仿佛方才只是错觉,实则五域安平,并无新祖诞生。

    可归零祖神,怎会感知出错

    如果是新晋祖神,不论再强,都不可能瞒得过归零祖神的探知才对。

    那余下的再不可能,怕也剩这一个结论了:

    “一步归零”

    “或者说,接近归零的强度”

    圣神大陆此时代,已先出了一个八尊谙,怎么可能还有如是妖孽降生

    药祖心头不信。

    可事实让人不得不信。

    祂心弦稍紧,万不敢将此事直接搁下,怕成为伏笔。

    顿时,西域大沙漠上,轮回长河稍稍一放,便有澎湃力量接入五域道法,快速搜寻起了异常的源头。

    “鼠辈藏身,也余一尾,不信轮回长河照不出原形来!”

    以“轮回”的方式回溯方才气息,建立在大道长河的力量基础上,不管那新封就的祖神如何遮掩,该是无从脱逃才是。

    除非,其人不止一步归零,大道感悟层次,还要超过自己这个“大道双河”!

    但这,如何可能

    “嗡嗡嗡……”

    滚滚力量,荡过五域道法。

    世间事如镜中,被映照于轮回长河之上。

    一番又一番,一轮又一轮,药祖并不曾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几乎是将五域翻了个底朝天。

    “没了!”

    可那新晋祖神真如壁虎断尾后,速速逃离,藏匿无踪了。

    若其人有正面战力,不必畏惧自己。

    这是好事,说明祂害怕自己,药祖第一时间分析出了“优点”。

    可“缺点”也同样明显!

    留着这么一个不知是谁,大概率还是敌人的人藏在暗处,不知何时就会冒出头来给人一击。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暗茬不找出来,新天境便是种成了,谁可高枕无忧

    “气息!”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祖神新就,人可以藏,气息却不论如何躲不过生命长河的映照。

    毕竟凡生灵,只要存在过,必于生命长河中留下过痕迹。

    思路一变,再以生命长河去追溯祖神气息之时的,药祖却是大吃一惊。

    不是没有收获。

    相反,收获太多了。

    “两道!”

    “为何,会是两道祖神气息”

    难道说,就在方才一刹那,五域新封就了两个“一步归零”的祖神

    饶是药祖,至此亦不由得脑壳一晕。

    这太过了。

    祂立马否掉了如此荒谬的想法。

    稍稍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其中一道祖神气息是在圣神大陆之中,另一道却在大陆之外,只是和这方位面有了联系。

    “联系……”

    具体的便找不出来了。

    可联系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毕竟,祂联系的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是在跟魔祖沟通,企图联起手来,暗算自己吗。

    所以这就是圣辛的后手,求外援

    可他界祖神,除却那几位,更难归零,圣辛不也瞧不起别境祖神么

    “不不不……”

    这些都只是最坏预想。

    事情,分明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药祖深一呼吸,又变了个法子,试图通过验证是否具现了大道长河的方式,验证出那两位祖神的大致强度。

    这很好找。

    大道长河凡出现,必于五域道法中留下过痕迹,以自己大道双河共鸣同层次的力量便是了。

    这一找……

    “什么”

    药祖却险些骇掉下巴。

    新祖诞生,气息两道,足够让人吃惊了。

    这大道长河之力,在方才出现过的数量,又怎会是“三”呢

    ……

    “圣神大陆,有归零祖神诞生!”

    四陵山,圣宫,紫宠高立于白龙龙首之上,耳闻药祖肃声传音,同样心凛。

    不错,药祖能找到的异常,紫宠同样看出来了。

    甚至较之于正在抵抗夺舍之力的药祖,紫宠作为局外人,能瞧见更多。

    “傩……”

    率先出现的那道气息波动,正和远古时期有过一面之缘的傩,有些类似。

    只不过,较之于那“低境圣帝,不及战祖”的戏鹤大师,方才那缕意识才是真正的归零祖神强度。

    “却不是主动寻来,实则傩相隔太远,也并未发现圣神大陆的具体位置。”

    “却是圣神大陆,有人触及了归零大道,主动求见的傩祖”

    紫宠神色凝重,似在分析利害。

    末了眉头一蹙,又思及了别处。

    在她被傩之意吸引了心神的一瞬间,才是药祖说到的,有新祖封就。

    只不过这新祖,真的新吗

    紫宠抬眼远眺,一眼可囊尽五域四海,将整片大陆尽收眼底。

    傩,以及见傩之人,姑且不谈。

    那真切无比的“祖神诞生”,所带来的异象,远不止药祖说的一句话那么简单。

    但见此刻五域,正有大批虔诚无比的信徒,双手高扬,双膝跪地,嘴里狂热的呼喊着什么:

    “恭迎道祖降生!”

    以南域为最,十之七八的炼灵师,几乎在同一时间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就仿佛,他们生来接受道祖的教化,这一位祖神在南域的影响力,比祟阴还高。

    东域次之。

    西域、北域更少。

    但加起来,也算是跪了不下六成之人。

    有趣的一个现象是,但凡古剑修,一个没跪,这又是为何

    是在避剑祖的权柄吗

    不,剑祖权柄,此时早已落入魔祖之手,可为魔祖的一部分。

    若是为避魔祖权柄,则不止该避“剑”,连“灵”都该避,也就是说五域炼灵师,一个也不会跪。

    事实,却截然相反。

    那么,祂在避的,就不是自己了。

    而是在“剑”之一道上,已然超越了剑祖的八祖,也即……

    “八尊谙!”

    不避自己,却去避一个早赴时境,影响不了五域局势的人。

    要么,祂笃定八尊谙可以归来。

    要么,祂站的便是八尊谙的立场。

    总而言之一句话,来者不善,此人是奔着夺炼灵之道的终极目标来的,必然会跟自己正面撞上!

    “有趣。”

    “着实有趣。”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选择偏差,紫宠已是瞧出了那位新晋祖神的立场。

    至于说是否“新晋”,这就要论及这位祖神所掌握的力量了。

    “道祖……”

    五域炼灵师,皆为圣魔掌控。

    一念之间,紫宠已搜罗完了几乎全部跪地炼灵师的灵魂,结果发现,他们的记忆全部出现了偏差。

    “圣魔药鬼术,剑龙战道天……”

    “在这些人中,五域十祖之列,竟已全无‘时祖’的影子,祂夺的是时祖之道”

    非也!

    若是常人,还真给晃过去了。

    紫宠却将这障眼法一眼窥破,接着,剖析出了更深层次的用意:

    “夺时祖之权柄,只是幌子。”

    “以时祖之能,就算迷失,连我欲夺其道,都得思量再三,准备万全,才可徐徐图之。”

    “祂,绝然不敢!”

    但表面披着“夺时祖名”这层皮,实则“侵圣道根”,已暗中攻下五域几近半数炼灵师的信仰。

    就代表,祂敢跟自己掀桌,敢跟自己动手吗

    亦非也!

    “如此大费周章,粉饰真实所想,其人城府不浅,那么浮于表面之见,绝不可取。”

    “而抛开过程,追溯结果,如今五域还能入祖神法眼的,一不过圣魔之道,二不过药鬼之道,三不过新天境。”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既然那位“新晋祖神”,一“剑”、一“灵”,有两条指向了自己所掌握的。

    那么祂要夺的,只可能是药祖之道了。

    刚刚好,药祖正被祟阴夺舍。

    这其中,会有联系吗

    “巧合”

    紫宠小脸严肃,不敢信这单纯是巧合。

    若是没有联系,那此事还大可化小,小可了之。

    但若是有,药祖怕不是这一次要遭的难,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小心‘记忆’!”

    往药祖那边回了一道意念。

    言尽于此,紫宠不可能再去实际支援什么。

    毕竟,她本来打的主意,也是神农百草跟祟阴大战一场,两败俱伤。

    如今有个新晋祖神也盯上了祂,只能说再好不过,最好的结果是三方斗罢,自己最后收场,能把神农氏也收掉了是更好。

    只是既然放了药祖归零,这怕是有些想得太美了。

    退而求其次,药祖去斗祟阴,斗新晋祖神,接下来自己要对付的,只剩两个人。

    “见傩之意……”

    是谁来着,谁能做到

    很奇怪,思来想去,紫宠竟也想不到有谁可以主动见傩。

    若说是见名,紫宠心里头倒是有个人选,该只有圣奴徐小受或有这般可能了。

    傩的话,怎么想与徐小受都联系不大

    “有些古怪……”

    眉头越皱越深,紫宠感觉自己忽略掉了些什么,但注意力又不免被北域的神亦吸引过去。

    这才是正主!

    这才是大敌!

    或者说,神亦本身不可怕,三界神亦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神亦手上拿着的那颗金舍利子。

    “天命之人……”

    一世一天命,气运钟一身!

    这道理,圣祖由圣入魔,历过沧海桑田,自是懂得。

    十祖之中,谁不曾是那一时代的天命之人呢

    这炼灵时代,由圣魔一力推之,将气运蓄满、引爆,自然是可以推出一个足以封就归零祖神的天命之人的。

    魔祖早早便锁定了那人是谁。

    天生命格,有怨佛陀,其金舍利子有祖神命格之效,却不受自己影响。

    于是多番指引,将之引来十字街角,成功令其“镇压”自己,好徐徐渗透之。

    不曾想,天命之人的命格,自己看似牵扯住了。

    天命之人,却好似从一开始便不可能被找到、被镇压,因而应运而生的,居然从头到尾都是……八尊谙!

    只能叹一句,时也!命也!

    好在八尊谙封祖归零出局,但有怨的命格却仍旧不可小觑,这一枚金舍利子魔祖图了许久,终究还是落到了他人手上。

    “神亦如今固然力馁,但若逼进,则其必吞舍利子封祖,战力绝不容小觑。”

    “若与之对抗,徒耗心神事小,被药祖趁虚而入事大,需以迂回之策破局。”

    怎么破

    解铃还须系铃人。

    神亦只逞匹夫之勇,这便是最好的弱点。

    只要将祸水东引,引到别处之上,譬如药祖,待得神亦一身精力用完,便无人可以对付自己了。

    这是原本的计划。

    如今看来,药祖要对付的人,好像有点太多了,若是被彻底压死,反而局势要大乱。

    那么……

    紫宠侧首一眺,视线落到了死浮屠之城外。

    却是丝毫没动那座处处彰显着异常的“圣宫大阵”,相反看向了阵外一女,无声自喃:

    “至生魔体、至生魔体……”

    “生之炉鼎,魔之守望,且观你如何造化。”

    ……

    “唔……”

    生浮屠之城外,泪汐儿悠悠转醒,只觉脑海如针扎般疼,忍不住伸手捧住脑袋。

    很明显,这是被人攻击了。

    可记忆好似断档,根本记不起来方才发生过什么,只好像看到一道身影出现,飞速掠进了十字街角大阵……

    之后,便完全没了印象。

    起身后转眸一扫,不远处几道身影同是如此,刘桂芬、姜呐衣昏迷不醒。

    倒是那巫四娘,不知何时,竟也醒过来了。

    她正匍在地上,身子抽搐,双目禁闭,好似体内力量紊乱,境界波动十分异常。

    时而太虚。

    时而宗师。

    时而竟有圣力翻涌,分明企及了半圣,乃至圣帝之境。

    有古怪……泪汐儿一双神魔瞳,对祖源之力无比敏锐,分明瞅见巫四娘体内有大量祖源之力涌出,快速汇于她禁闭的双目位置。

    “呃呃……”

    匍倒在地的巫四娘痉挛着,生着疮孔的脸庞艰难抬起,双目勉强挤出了一条缝,声音沙哑:

    “汐、汐儿姑娘,能拉老身一把吗”

    她艰难抬起右手,像是溺水之人,试图得到一次援助。

    泪汐儿却敏锐捕捉到了,其目下闪过一抹红芒。

    谁对她动手了

    为何要对她动手

    她体内那股磅礴的神性之力,又是从何而来

    在自己昏迷,记忆断档的这段时间里,她发生了什么,这里有人来过

    “不可靠近……”

    太古怪了。

    早在之前,泪汐儿便瞅出来了。

    不止巫四娘古怪,刘桂芬、姜呐衣,都不像是正常人,甚至不像是人。

    加之如今徐小受在十字街角对付北槐,分身乏术,神亦不在身边,远在北域。

    自己为至生魔体,牵一发动全身,若有神亦、徐小受看着,是可以招惹魔祖,现在身后无人,很可能惹出祸事。

    泪汐儿第一反应,便是远离这三人,等待徐小受出十字街角,或者他给了自己信号再行动。

    可刚转身要离开,身后那巫四娘,颤颤再又出声:

    “汐儿姑娘,老身很是好奇,事到如今,竟连红悲灵珠,你也认不出来了吗”

    泪汐儿闻声,身子猛的一震。

    红悲灵珠,《天下瞳术》载记的泪家瞳之一。

    观一眼而勾动人心悲情、仇怨,可置人走火入魔,亦可借之观我,借此泪家瞳之力破障修道,只不过需要有人护法。

    这双眼,泪家人又怎会不知

    所以……

    泪汐儿脑海里闪过方才所见的巫四娘眼下红芒,那不是力量紊乱所致,而是……

    “红悲灵珠!”

    泪汐儿猝然转身,银发飞扬,杀机迸发:“你怎会有红悲灵珠”

    这一双眼,泪家还在之时,也只有一对。

    那日最后所见,却是同三厌瞳目、珠玑星瞳等一般,被人剜下,如战利品般,盛于玉盒之间。

    动手之人,便是以道璇玑牵头,以五大半圣世家为前锋的那帮道貌岸然的圣人!

    “为何呢”

    转头所见,却是巫四娘狞笑声冷。

    她已停止抽搐,整个人从颅骨开裂。

    脸皮嗤啦间直接破开,很快从中走出来一个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丰腴道姑。

    她含笑脉脉,双眼本来如初,一闭一睁之后,目下黑棕不见,而是化作两轮稍显暗沉的橘红虹光,直直迎上了神魔瞳:

    “汐儿姑娘,你觉得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