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作品:《[红楼]宝二爷宠妻日常》 自古儿女亲事, 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贾赦罕见的强硬要求下,竟是连贾母也违背不得他的意思。
贾政因自家大哥先前一副防贼的样子,也恼了,当下就放话不让王夫人沾手这件事, 兄弟两个彻底生分起来了, 虽然先前也并无多少情意。
偌大的贾府, 贾母被大儿子贾赦气得头疼胸闷, 一连静养了好些日子;王夫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邢夫人则是两头为难,贾赦同贾母她都开罪不起。
那日众人在贾母跟前谈话之时,王熙凤原是不在场的,因她辈分小,往日同大房也不甚亲近, 所以在迎春的婚事上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不过她消息灵通, 很快从自己的陪房来旺家的那处得了消息, 知晓了“贾母并不满意这桩婚事,说到底还是大老爷一头热”, 思来想去,王熙凤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平儿听,她道:
“我这个小姑子也是个命苦的,四五岁就没了亲娘,从小就被丢给那些眼里头没小主子的人照顾,给她养成了这副木讷寡言的性子,哪像个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啊。我那个公公也是个不着调的。”
凤姐儿说到贾赦, 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原因无他,自从她嫁进荣国府的那天起,公公贾赦多是沉溺于后院不问事的,平日里操心的无非是些古玩字画,或者是人牙子手上又有了什么鲜嫩的姑娘。
“……这做爹的怎么能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大十来岁的丈夫呢,这不胡闹吗。”
平儿听了凤姐儿的抱怨,先是上前递了盏茶,后道:“这话奶奶您还是少说吧,毕竟大老爷是您的长辈,做小辈的怎好在背后说长辈闲话呢”
凤姐儿知道平儿素来是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的,也不恼她逆了自己的意,只觉得忠言逆耳,反而笑着回道:“我这也是见迎春那丫头命苦,才有了这一番感叹。平儿,我同你说,自从我诞下了一双儿女,你二爷身上又有了正经职位后,我这心呐是越来越软了,最见不得旁人受苦。
不过,也是打了为儿女积福的主意,从前我做了不少亏心事,年纪轻的时候不怕报应、索命之说,如今却担心报在自己孩子身上,所以总想着做点什么。
你说,迎春这事……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平儿坐在下首,为凤姐儿捶起腿来:“这事,我看难啊。奶奶您是知道的,大老爷性子倔,平生最恨旁人拂他脸面,这事连老太太都没辙,何况我们呢。
如今能做的,就是将提亲纳聘几件事做妥当了,顾全了二姑娘的脸面,还有看着点嫁妆和体己银子,莫让……”平儿在话中隐了邢夫人的名字,但凤姐儿明白她的意思。
“要不这事,奶奶您还是同二爷商量商量”
“你说的也对。”
午后的风吹得和软,凤姐儿感到一阵倦意袭上心头,遂将此事按下不表,上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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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定亲的事闹得极大,那日贾赦在贾母房中气急败坏的吼声连外头行走的几个丫鬟婆子都听见了,很快,贾府的下人之间就暗暗传起了此事。
三姑娘同林姑娘管家后,这些下人们虽是被从上到下收拾过一顿,但这次的事又并非什么不可外传的丑事,相反,还是难得一见的大喜事。
为了讨大老爷贾赦的欢心,人人自然扬起一张笑脸,话里话外都在言恭喜、般配几字。
迎春听说后,却是愣了好久,然后便独自坐在窗边垂泪。
说来奇怪,这定亲一事从都到尾贾赦都不曾问过自己亲生女儿的意思,甚至他都不曾亲自来说,只派了邢夫人前来,极为尴尬地说了几句亲热话:什么“你爹爹为你相看了一门好亲事”,“对方一表人才,前途无量”云云。
迎春只沉默地坐着,说至最后,邢夫人唇干舌燥,恁是把多年不练的嘴皮子功夫都拿出来吹捧孙绍祖了。
“二姑娘……”邢夫人讪讪地喊道,她这主母做得一向底气不足,此事又是贾赦理亏,还令她来当这个传声筒,一番话颠倒黑白下来,真真是脸都羞红了。
她同迎春素来不亲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亲近话来说,只好捡几句俗套语句干巴巴地安慰对方。</p>
<strong></strong> “这婚事,说到底还是父母做主的,这次你爹爹帮你仔细相看了,那位孙公子是在兵部当值,至今尚未娶亲,双亲早逝,你一嫁过去便可手握管家的中馈大权,不至于受婆母磋磨。”
半晌,迎春抬起头来,双目微红,似是方才哭过,她的手指不住地绞着帕子,咬着嘴唇低低道:“我知道了。”
邢夫人叹了一口气,后又嘱托了司棋一些事,便离开了。
待邢夫人走后,迎春方才止住的眼泪便又开始往下流淌,她哭得极为安静,大约知道哭出声也不会有人来管,她生来就是草芥之命,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如今又要被亲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上十余岁的陌生男人。
“我……就是这个命了,若是哪天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惦念。”
司棋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她赶忙上来握住迎春的手,劝道:“姑娘这说得是什么话,怎么好好的就说起什么‘死不死’了”
迎春如一截枯木般坐在那里,眼角泪痕干涸,她哀哀道:“我如今又能怎么办呢,我又能指望谁呢,不如拿根绳子吊死自己,到头来也干净。”
闻言,司棋唬得魂飞魄散,忙安慰道:“姑娘,您别难过,这……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啊,您看开点,何况,我……我会一直陪在姑娘身边的。”
迎春呆滞的双眼这才有了点光,她怔怔转头,似有些不敢置信,然后一把抱住了司棋哭道:“如今,也只有你在我身边了。”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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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贾母那回来后,贾赦亲自做主敲定了迎春同孙绍祖的亲事,他竟有些兴奋,一连几天都在忙活这件事。
先是命底下的小厮、丫鬟打扫清点私库,认认真真从甲字开头的册子上挑出了不少好东西,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女儿的,但迎春的分量重不过贾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庶出女儿罢了。
贾赦能费心思往嫁妆里搭进去几件体己,已经算是用心了。
然后是大张旗鼓地操办婚事,一时间,荣宁二府附近的街巷人家都知道荣国府的大老爷要嫁女儿了,男方一表人才,是件难得的大喜事。
在孙家上门提亲纳聘这一天,邢夫人忙得脚不沾地,王熙凤得了贾琏的嘱托也在一旁帮衬着,但少了贾母同二房的人气,席面上终究还是有些冷清。
贾赦瞧了心里生气,但面上仍是端着,同孙绍祖一席人把酒言欢。
平常高门士族操办嫁娶之事,皆是恪守古礼、庄重无比,偏生孙绍祖是个兵家子,胸中并无多少墨水,又是半路发家不懂得这些,纳聘后不过一月余,他便请人草草地算了个日子,想要将迎春娶进门。
贾赦巴不得这事早日结束,很快就点头同意了,好像这便可往弟弟贾政脸上大大地扇个巴掌,如此便可说:你瞧,这婚事我办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
堂堂一国公府出来的小姐,一品将军的女儿,贾府大房二姑娘,贾迎春便如此草率地嫁给了孙绍祖。
于此事上,贾母是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探春、惜春、黛玉等一众姐妹自是无限难过,可婚嫁大事,哪里轮得上她们来说话,连凤姐儿一句话都要掂量再三才敢在贾赦面前开口,毕竟这位大老爷犟起来,连老太君的面子都拂。
说到底,一句“我女儿,关你们旁人什么事”就可将出路都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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