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9章 跳梁小丑【求月票】

作品:《大唐:刚被立太子,逆袭系统来了

    夜色渐浓,太子府书房的烛火摇曳,映着李承乾沉思的侧脸。

    他指尖的敲击声停了,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幕上,仿佛能穿透长安城的砖瓦,看到咸阳方向那片蠢蠢欲动的军营。

    “侯君集要护驾?”

    李承乾低声嗤笑,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这老狐狸,倒是把‘两面三刀’玩得通透。”

    “太子殿下,侯君集此举,极为反常。”

    一旁的裴行俭蹙眉道:“他率军逼近长安,却打着‘护卫东宫’的旗号,这分明是挟裹民意,将您架在火上烤!”

    “若我们阻止,那便是太子殿下您‘猜忌忠良’,若不阻止,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您的意志,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呵!”

    李承乾冷笑一声,淡淡道:“他勾结守捉郎,想要坐实我弑兄杀弟的罪名,可惜,他们的计划,正合我意,我也想杀李恪兄弟。只不过,他们现在都没有拿出有效的证据,证明确实是我杀了李恪兄弟,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这个.”

    裴行俭迟疑了一下,蹙眉道:“依臣之见,他们下一步,或许会拿出有效的证据!”

    “对啊!这不就对了?”

    李承乾一扣书案,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他们一旦拿出有效的证据,就必须与侯君集里应外合。而侯君集,他之所以主动与我‘同流合污’,就是想在最关键时刻,给我致命一击!”

    “可恶!这个侯君集,真该死!”

    “嗯,他是该死,不过”

    李承乾话锋一转:“他不是要护驾吗?以孤的名义,给他发一份嘉奖令,就说他忠心为国,闻变勤王,实乃国之柱石。呵,措辞要热情洋溢一些,让长安百姓都看看,孤是多么的信任这位柱石将军。”

    “呃。”

    裴行俭嘴角一抽,心说太子殿下这捧杀手段,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这道嘉奖令一旦公开,侯君集就被架在了‘忠臣’的位置上。

    他若敢有异动,便是自打耳光,天下共讨之。

    “臣,得令!这就让中书舍人拟旨,用最快的速度传遍长安。”

    “去吧!”

    李承乾挥了挥手,然后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侯君集想借守捉郎的刀,守捉郎想借侯君集的兵,而他李承乾,要把这潭水搅浑,逼那位守捉使现身。

    “太子殿下!”

    来福回来了,躬身道:“李太史说今夜观天象,紫微垣旁有客星犯主,恐有兵戈之变,他明日一早就来拜见殿下。”

    “兵戈之变?”

    李承乾挑眉,转身笑道:“他倒是说得直白。去备车,孤去趟长乐宫。”

    “诺!”

    来福应诺一声。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来到了长乐宫。

    此时,长乐宫的偏殿里,药香尚未散尽。

    长乐公主李丽质披着厚厚的锦袍坐在窗边,见李承乾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亮了许多。

    “太子大哥。”她轻声唤道。

    “嗯,长乐,好点了吗?”

    李承乾应声上前。

    李丽质眨着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承乾,仿佛要将他看透。

    而李承乾,也平静的看着她。

    两兄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心里其实门清。

    隔了片刻,才听李丽质弱弱地开口道:“大哥,听闻您杀了蜀王和梁王?”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丝复杂的倔强。

    本来这样的事,她是不该过问的。

    但是,她就想知道,眼前这位太子大哥,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李承乾。

    却见李承乾缓缓在她对面坐下,端起侍女奉上的热茶,淡淡道:“你信吗?”

    李丽质咬了咬唇,旋即摇头道:“太子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外面都在传说你要谋反。”

    “谋反?”

    李承乾笑了,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孤是太子,大唐的储君,谋反给谁看?”

    他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放缓了语气:“放心,大哥心里有数。倒是你,好好养病,等接种了牛痘,就能像从前一样去医学院学习了。”

    提到牛痘,李丽质眼睛更亮了些:“孙太医说,这是能治天花的神药?”

    “不是神药,是能防天花的疫苗。”

    李承乾耐心解释道:“等长安的事了了,孤就让医学院在全国推广,以后再也没人会因天花丢了性命。”

    李丽质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这是父皇上次出征时给我的,说能辟邪。太子大哥带着吧,万事小心。”

    玉佩温润,还带着少女的体温。

    李承乾接过玉佩握紧,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几分心底的寒意:“好,大哥收着。你早些歇息,孤还有事要办。”

    “等等!”

    李丽质忽地叫住了李承乾。

    只见李承乾脚步一顿,道:“长乐还有何事?”

    “雪雁堂姐她失踪了,还有华姑、苏婉,也不见了。”

    李承乾闻言眉头一皱:“雪雁堂姐?”

    “对,就是江夏王叔的长女,李雪雁!”

    李丽质点头道:“本来我好点了,是想让她们来找我玩儿的,后来听前去寻她们的人说,她们都失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天花病死了,还是有人趁乱将她们掳走了”

    说到这里,李丽质裹紧了锦袍,眼巴巴地看着李承乾道:“大哥,苏婉对您的心意,我是知道的,那牛肉丸,其实不是华姑买的,是苏婉买的。”

    “还有雪雁堂姐,江夏王叔就这么一个女儿,很是疼爱她,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嗯,我知道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言,便伸手摸了摸李丽质的发髻,笑道:“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大哥带你们好好玩两天!”

    “谢大哥”

    李丽质弱弱地应了一声,眼中的担忧并没有消散。

    但是,她知道李承乾自有打算,所以也没有多言。

    就这样,李承乾便径自离开了长乐宫。

    此时,夜色已深。

    街道上巡逻的金吾卫比往日多了数倍,铠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承乾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一角,看着空旷的朱雀大街,忽然道:“去锦衣卫。”

    马车驶离皇城,李承乾摩挲着掌心的玉佩,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神深沉。

    他知道,侯君集的“护驾”只是幌子,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而他,必须在这场风暴来临前,做好万全准备。

    “孤要亲自审审那些被抓的守捉郎。”

    夜风吹过长安的街巷,带着一丝寒意。

    咸阳大营的灯火在远方闪烁,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正静静等待着破晓时分的狩猎。

    而长安城的心脏里,李承乾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

    锦衣卫的诏狱阴冷潮湿,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暗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李承乾踩着石阶往下走,镣铐拖地的哗啦声从各个牢房里传来,伴随着或粗或细的喘息。

    守在牢门外的锦衣卫见他来了,连忙躬身行礼,厚重的甲胄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今日谁在这里?”

    李承乾平静地问道。

    “回太子殿下,杨千户在!”

    “杨囡囡?”

    李承乾有些意外:“她人呢?”

    “在审讯室!我们抓到了几个疑似侯君集的细作!”

    “哦?”

    李承乾眉毛一挑,旋即摆手道:“带孤去审讯室!”

    “诺!”

    锦衣卫应诺一声,很快就带着李承乾去了审讯室。

    “太子殿下!”

    杨囡囡看到李承乾进来,立刻朝他行礼:“您怎么来了?”

    “这话倒是我想问你,我不是让你负责牛痘疫苗的事吗?怎么跑回来了?”李承乾有些好笑地道。

    杨囡囡耸肩道:“我也不想回来啊,就是这几个人鬼鬼祟祟,被我撞上了,我怀疑他们是侯君集的人,故意破坏牛痘疫苗接种的!”

    “至于目的嘛,应该跟李恪兄弟一样,图谋不轨!”

    “呵,你这断案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啊,要不,我推荐你去刑部任职?”

    “可以吗?大唐能让女子当官吗?”

    “你现在不就是个官吗?”

    “那不一样.”

    “行了,先办正事吧!”

    李承乾摆手打断了逗乐,旋即朝一旁的锦衣卫道:“把那些细作带上来!”

    “是!”

    很快,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仍咬牙不语的黑衣人被拖到空地上,他们身上的黑衣早已被血浸透,脸上却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易容膏痕迹。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李承乾蹲下身,看着其中一个嘴角淌血的黑衣人,冷声问道。

    那黑衣人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怨毒:“李承乾!你弑兄杀弟,天人共愤!我等是替天行道!”

    “不是,你怕是有大病吧?”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这令牌上面有一个‘守’字。

    却听他笑着道:“认识不?”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没想到李承乾竟有这东西。

    “看来是认得了。”

    “哼!李承乾,你以为抓了我们这几个小喽罗,你就能翻天?”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忽然桀桀怪笑起来:“守捉使大人布的局,早就环环相扣!”

    “你杀了柴哲威,柴家不会放过你!”

    “你杀了蜀王、梁王,大唐皇帝不会饶了你!”

    “侯将军的大军就在城外,你插翅难飞!”

    “侯将军?”

    李承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说侯君集?他派你们来的?”

    “是又如何!”那黑衣人梗着脖子道:“侯将军说了,等你身败名裂,就会率军入城清君侧,到时候.”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涌出黑血,眼睛瞪得滚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断了气。

    “有毒!”

    杨囡囡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检查,却发现早已没了气息:“是藏在牙齿里的剧毒!”

    其余几个黑衣人见状,竟也纷纷挣扎着想要咬碎毒牙,却被反应迅速的锦衣卫死死按住。

    李承乾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冷得像冰:“看来守捉郎是急着杀人灭口了。”

    “太子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侯君派来的?”

    “不然呢,你觉得他们像侯君集的人吗?”

    “表面看起来,是有点像军人,但若仔细观察,倒有点像守捉郎蚍蜉!”

    杨囡囡沉吟道:“而且,他们认识守捉令,肯定不是侯君集的人,这是我的疏忽。”

    “不管是什么.”

    李承乾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把剩下的人分开审问,就算用烙铁,也要撬开他们的嘴。另外,盯紧京畿卫的动向,尤其是城门守军。”

    “是!”

    杨囡囡当即拱手应答。

    与此同时。

    尚书省值房。

    刘洎看着房玄龄亲笔签署、加盖了中书省大印、送往谯国公府和陛下行营的紧急文书副本,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快意的冷笑。

    他特意要求将‘太子殿下于蜀王府内,当众击杀谯国公世子柴哲威’的细节写得清清楚楚,并附上了几名在场勋贵子弟,如程处亮、尉迟环、李宗的证词。

    尽管这些证词是他在压力下引导他们回忆的。

    “房相,褚大夫,你们看到了吗?”

    刘洎抖着手中的副本,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这才是为臣之道!不偏不倚,据实以报!纵使太子权势滔天,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陛下英明,必能明察秋毫,还冤死者一个公道!”

    褚遂良看着那刺眼的文字,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担忧的不是太子李承乾,而是刘洎这种近乎自毁式的刚直。

    戴胄则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刘洎此举,更像是将所有人推向一个无法回头的悬崖。

    毕竟他们从未想过与李承乾为敌。

    之所以跟刘洎合作,那是因为李世民下达的旨意,让他们监督三司会审,实际上是由他们主审李承乾‘刺杀燕王李祐’一案。

    若非如此,他们肯定会远离刘洎这个疯子。

    是的,他们在心中一致认为,刘洎就是个疯子。

    而就在这时,房玄龄面无表情地收起自己的那份副本,仿佛那只是一份普通的公文。

    他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啜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刘侍郎忠直可嘉。”

    房玄龄的声音平淡无波:“然,长安风雨飘摇,守捉郎未除,侯君集陈兵城外,此刻更需朝堂上下勠力同心,稳定大局。”

    “太子殿下虽有雷霆手段,但其所为,亦是廓清寰宇,安定社稷。”

    “陛下圣心烛照,自有明断。我等身为臣子,做好分内之事,静待圣裁便是。”

    他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暗含警告。

    他想提醒刘洎,莫要再节外生枝,激化矛盾。

    长安这艘船,经不起内部再凿窟窿了。

    但刘洎却像是没听懂,梗着脖子道:“房相此言差矣!正因风雨飘摇,才更要正本清源。太子滥杀勋贵子弟,此风若长,国将不国。我刘洎宁可血溅五步,也要”

    “嘭——!”

    话音未落,值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中书省的小吏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上带着惊惶:“房相!诸位大人!宫宫里有旨意传出!是太子殿下的教令!”

    “慌什么?念!”房玄龄沉声道。

    小吏咽了口唾沫,展开手中的卷轴,声音带着颤抖:

    “太子教令:闻左卫大将军、陈国公侯君集,忠勇体国,心系社稷,闻长安有微恙,即率王师星夜兼程,陈兵咸阳,以‘护驾’为帜,拱卫京畿。其心可昭日月,其行堪为楷模!着即通传长安各衙署、坊市,晓谕军民人等,咸使闻之!另,赐金帛千匹,犒赏三军,以彰其忠!”

    轰——!

    这道旨意,如同一个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刚刚还在慷慨激昂的刘洎脸上。

    他刚才还在声嘶力竭地控诉太子滥杀、无法无天,转眼间,太子就明发教令,以最高规格褒奖、犒赏那个被他们怀疑、与守捉郎暗中勾结的侯君集。

    甚至将侯君集“护驾”的旗号昭告全城。

    这哪里是嘉奖?这分明是绝顶的阳谋!

    是赤裸裸的捧杀!

    侯君集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无比热情的嘉奖令,彻底钉死在了‘忠臣’的耻辱柱上!

    他现在是进也难,退更难。

    他若真有反心,这道旨意就是勒紧他脖子的绳索。

    他若没有反心,此刻也必定被太子的‘信任’弄得疑神疑鬼,骑虎难下。

    房玄龄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好一招驱虎吞狼,隔山打牛。

    将朝堂内外的压力,巧妙地转移到了侯君集身上。

    褚遂良和戴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太子殿下这一手,太高明了!

    釜底抽薪,四两拨千斤!

    刘洎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张着嘴,那句血溅五步的豪言壮语还卡在喉咙里,此刻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所有的忠直和死谏,在太子这轻描淡写的一纸嘉奖令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无力。

    值房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