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5章 扎瓦希里
作品:《从鲁滨逊漂流记开始》 黑森林依旧静谧,棵棵灰黑色调的参天大树为身处其中的人带来了强烈的压抑感。
尤其在孤身一人时。
此刻,一股强烈的不安萦绕在保尔心头。
陈舟追逐黑袍人已经离去很久,他没敢停留在原地,而是选择带着三头锯齿虎崽往森林边缘走去。
一人三虎隐蔽身形,躲在森林外围的几棵大树后。
走得这么远,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安全的。
保尔知道陈舟解决黑袍人后能找到他,可现在,蹲在树下的他没有半分安全感,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在提醒他——
或许率先到来的不是陈舟,而是黑袍人。
于是保尔拿起了多功能军刀,背靠树干,提高警惕,准备着应对未知的敌人。
……
等待过程中,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变得缓慢。
保尔攥住刀柄的手心出了一层汗,正当他准备松开刀擦一擦汗时,身旁安静趴伏的虎大娃突然站了起来。
它撑开两条粗壮的前腿,稍微矮下身子,耳朵平展,双目凶芒毕露,亮出了锋锐的犬齿,从喉咙中涌出沉厚的吼声,面对着正前方的树木,呜呜威胁着。
伴随虎大娃的示警,另两头锯齿虎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三头锯齿虎脑袋均朝同一方向,即使保尔看不见,却也知道了敌人在哪。
趁敌人还没到近前,他擦去了掌心的汗,避免待会搏斗时因刀柄滑而失误丧命。
还记得陈舟交待过的话——
如果黑袍人将自己逮住,形成一对一的局面,要全力防守大声呼救,暴露位置引陈舟回援。
保尔瞭望着远处的树干,刚想喊出声,突然想起自己是在森林边缘,而另两组挑战者此时都已下崖,其中一组是残编,一组是满编队。
他这一开口,固然能引来陈舟,却也有可能将另外两组挑战者吸引过来,如此,他们藏于暗处的优势就丧失了。
到底是立即呼救,不惜暴露位置,还是全力防守,相信陈舟,撑到他到。
没有太多时间供保尔思考——
敌人已经出现。
……
与前几次目睹相比,现在的黑袍人显得格外狼狈,甚至失去了他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袍。
他仅穿着一身轻甲,前胸处衣物有破损,露出了浅棕色的皮肤和钢铁浇筑般的肌肉。
戴在脸上的面具仍未取下,那双灰色的瞳孔依旧冷漠,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疲惫。
……
陈舟的强悍远超他的预料,如果不是他缺乏与人搏杀的经验,扎瓦希里可能早已死在那杆长枪下。
即便如此,身着重型防刺服的扎瓦希里还是负了伤,若非“气味陷阱”成功发挥作用,引得陈舟往另一个方向去,他根本无法抵达这里,更别说伺机报复了。
冷漠且带有杀意的目光在保尔和三头锯齿虎身上扫来扫去,扎瓦希里保持着步调的稳定,掀开面具下部,再次往口中塞了一粒弱效快速再生胶囊——
这是上次试炼结束后,他获得的奖励之一,也是此次试炼中他成功带入的唯一强力补给。
倘若没有这胶囊,早在十几分钟前,他就死在那杆长枪下了;
倘若没有这胶囊,他也万万不可能支撑到现在,在重伤状态下逃遁这么远,甚至还能混淆视听,布设假象。
不过弱效快速再生胶囊并不足以在短时间内使他的伤势完全痊愈,只能帮助他完成这场战斗。
更重要的是,刚刚塞进口中的已经是最后一粒胶囊,这意味着扎瓦希里只有一次机会。
假如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对手,他就必须立刻撤离,否则再被那个怪物一般的男人缠住,他生还的希望便无比渺茫了。
……
呜~呜
锯齿虎的威胁声越来越频繁,保尔最终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决定——
不呼救。
他深知他们的领先优势是谁带来的,也知道开始挑战后究竟是谁一直在承担压力,更知道空投补给有多么重要。
自始至终,保尔从来没觉得他在这场挑战中发挥过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客观地说,他虽然不是累赘,但也不比累赘强多少。
保尔很清楚,大声呼救一定能让陈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但那样的话,他们辛辛苦苦这么久积累的优势就全都不复存在了。
知道林中还有一队人后,他们布置的一些特殊陷阱便无法生效,更失去了先手发动攻击的机会。
生命固然重要,但能否为了自己的性命牺牲集体积累的利益,这是个问题。
想起陈舟背负行军锅等重物,带着他长途跋涉,还有义无反顾地爬下断崖的身影,保尔仿佛看到了苏维埃共和国早期那些无私照顾新成员的政委,看到莫斯科保卫战中浴火冲锋的军人。
他虽不懂得什么是“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却用实际行动阐述了这一道理。
……
注意到保尔的举动,扎瓦希里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狞笑——
他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合作试炼,本着对规则的敏锐性,却也大致了解了分配每组挑战者的潜规则。
假如其中有一名成员实力过于强悍,那另一名成员一定是偏弱的。
就像他那个被杀死的搭档,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能力。
这组挑战者中另一名成员的可怕程度还要压他一头,合理推测,这个大块头应该更加弱小。
有趣的是,一个如此弱小的人,面对他竟然不选择逃跑,也不赶紧呼唤同伴。
怎么?这是对实力的自信,还是对他的蔑视?
……
感觉胶囊已经发挥作用,扎瓦希里取下了腰间的刀鞘,将其攥在手中,左右腾挪,用假动作欺骗着保尔,在摇摆中飞速移动。
弱效快速再生胶囊起效时,迅速再生的身体组织会形成一种痒痛叠加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甚至能达到8级疼痛的级别,能使人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为了抵消副作用,再生胶囊中还添加了一种镇痛止痒的成分,可以在药效发挥作用时对神经起到蒙蔽作用。
对扎瓦希里来说,这胶囊不仅是顶级药物,而且是一种特殊的兴奋剂。
至少在药物起效的这段时间内,他无惧疼痛,亦无惧受伤。
……
保尔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敌人,乍一交手,扎瓦希里沉重的刀鞘就差点将他手中的军刀击飞。
抵挡攻击时,由于握刀太紧,保尔手掌甚至被压出了血痕。
黑袍人如一头沉默的野兽,攻击开始后便好似狂风暴雨,接连发起,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保尔能做的只有防守。
艰难地在刀鞘的敲击中捕捉攻击的踪影,然后用嵌进手掌中的军刀拦下。
一次、两次、三次……
心率急剧上升,对方的攻击频率同样如此,保尔逐渐分辨不清刀鞘的攻击轨迹了。
于是他遭受了第一次打击——
刀鞘绕过他并不稳固的防线,狠狠地抽在了他肩头。
剧烈的疼痛使保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那是他的右肩,持刀的正是右手,被攻击后,他的肩膀完全陷入了麻痹,他根本无法再握紧军刀。
极力控制着右手松开刀柄,保尔用左手接住了刀子,然而还没等他重整旗鼓,黑袍人便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后背重重地撞在树干上,保尔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的景象甚至出现了重影。
“咳~”
肺部发痒,保尔吐出了一些液体,他不知道那是血,还是胃液或者胆汁。
……
“”
扎瓦希里停止攻击,按住保尔受伤的肩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这是保尔第一次听到这家伙说话,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黑袍人是个哑巴。
能听出黑袍人说的是阿拉伯语,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保尔只知道,此刻从这人口中吐出来的绝不是什么好话,对此他只能回应以——
“苏卡不列!”
这带血的话刚吐出口,保尔便觉膝盖一阵剧痛。
黑袍人踩住了他的膝盖,正缓缓发力左右碾压着。
咬紧牙关,保尔没出声,只是勉强抬起头怒视着黑袍人那张面具。
此刻,他最希望自己会说阿拉伯语,那样他就可以问一问这家伙——
“你到底有多见不得人,才要把脸藏在面具下。”
但他开不了口,更无法继续抗争。
黑袍人的身高不亚于他,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更能形成碾压,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无法弥补。
……
面具下的笑越来越得意。
扎瓦希里喜欢看到别人忍耐痛苦的表情,他更喜欢看到别人承受痛苦的表情,就像那个失去搭档的人。
他从来不怕得罪什么人。
现在,他很想知道,这家伙的搭档赶来后看到的只有一具尸体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的是,那个可怕的家伙已经给他留下了些许阴影,正面对决,他很难赢下战斗。
再被缠上,没有再生胶囊,想逃命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他恐怕无法欣赏对方的表情了。
不过现在,扎瓦希里有个更有趣的想法——
倘若摆在地上的不是尸体,而是重伤的搭档,那家伙究竟会选择带着累赘继续争夺补给,还是直接杀死无用的同伴呢?
这似乎更有意思,也更具报复意味,更合他的胃口。
正琢磨着怎样报复,扎瓦希里突觉一阵劲风从身后及左右两侧袭来。
那风伴着食肉动物特有的腥气。
只在瞬间扎瓦希里便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那三头未成年的锯齿虎。
轻笑一声,从看到那三头小虎时,他就没将其放在眼里。
若是三头成年锯齿虎,倒有些棘手,小虎再勇猛又能有什么用?
稍一闪身,扎瓦希里就躲开了虎大娃的攻击,随后他一脚踢飞虎二娃,却觉另一条腿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
再生胶囊仍在发挥作用,平常剧烈的疼痛几乎被削减到最低,扎瓦希里深知这一点,忙望向那条腿——
虎三娃满目凶光,用爪子抱住扎瓦希里小腿,一对匕首般的犬齿深深地刺入了裤腿内,扎瓦希里的血已经染红了它的嘴。
“!(畜生)”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头小虎咬伤,扎瓦希里扬起手中刀鞘狠狠地砸向虎三娃的脊背。
一声脆响,虎三娃脊背出现一道明显的凹痕,它的后腿随之变得无力,但它仍未松口,那双虎目仿佛渗出了血,弹出利爪的前爪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抱得更加用力。
面具下的表情已经不能保持淡然,扎瓦希里一贯冷漠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了急切和暴怒。
正待扭断这头小虎的脖子,掰断它的牙齿,将它从腿上弄掉,另两头锯齿虎又扑了上来,使他只能再次闪躲。
虎吼声环绕着扎瓦希里。
同样在此刻,再生胶囊的镇痛效果开始减弱,扎瓦希里后背的伤口仿佛被火灼烧,热辣辣地疼。
受疼痛和狗皮膏药一般的虎三娃影响,扎瓦希里的杀意一下子飙升到最高。
他几乎忘记了那个可怕的男人,现在,他只想弄死这个不懂得畏惧的斯拉夫人,弄死这三头不知敬畏的锯齿虎,还要把它们全都大卸八块!
……
虎二娃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狩猎,等待保尔处理好猎物后,它们享受战利品即可。
它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它只知道兄弟已经发起了进攻,它只知道自己也要进攻。
进攻,是锯齿虎的天性。
它们狭长的犬齿,它们族群的意志,它们敢于挑战猛犸,它们敢于狩猎巨型猎物,它们的一切都为了进攻而演化。
在虎二娃单纯的世界里没有畏惧。
它第三次扑了上去,然后再次被重重一脚踢飞,在坚硬的地面滚了好几圈。
这一次,它用了更长时间才爬起来,随后没有半点犹豫停顿,再次发动了进攻。
而虎大娃,已经挨了一刀鞘,横飞出去倒在了地上,还未爬起。
……
战斗还在继续。
或者说一面倒的虐杀还在继续,在不甘的虎吼声中,在弥漫的血腥味儿中,在疼痛的刺激下,扎瓦希里几乎忘记了还有人在追寻他的踪迹。
直到苦无的破空声响起,仓惶转头的他看见那道已是出离愤怒的拖枪身影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不是猎人,而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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