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主持公道,公子上座
作品:《斗将行》 通河城,城主府已改为大将军府。
平日里,大将军罗干就在这里主持军务。
短短数月,他原本有些白多黑少的头发,已是一片纯白,目前还在向地中海发型进化。
吴军脱离中原战场多年,不如楚军战法精良,弓弩器械上也略有不如,就连士兵体质,似乎也要逊色几分。
这里差一点,那里差一点。
结果就是精兵对阵,吴国总要吃些亏,就算人多一倍,对方也总能从容退去。
要不是有城池和几座坚固的大营做为依托,罗干觉得多半要撑不住。
倒是当初鹿梧留下的那些士兵,作战意志高昂,精通小组作战,在守城的小规模战斗中,还能占了些便宜。
总体来说,吴楚两国算打个平手。
但最近南方五府乱象丛生,吴国还乡团屡屡激起民变,最糟糕的是,乱民中有许多是鹿梧留下的楚军退役士兵。
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攻城略地有些难,但手里刀枪盾牌齐备,又精通小规模阵战之法,打破村庄、扰乱道路却是不难,最近甚至有截断粮道的现象出现。
已经到了不得不从通河城前线抽调兵马,守护粮道的地步。
不过还好,昨日接到岢列命心腹传来的密信,提出一个解决方法——只是在罗干印象中,岢列还是那个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而且红梅也不过是个丫鬟出身的战将,两人操作这种事情,会不会把握不好火候?
只是这种事情,现在派人过去帮忙也晚了,还容易露出马脚,只能希望这两个人能演的真实一些。
“报——”门外有侍卫副统领禀报。
“说。”
“禀大将军,赵、李、姬、陶四家卿门,王、张、吕、岳等十六家大夫门庭,联名请见大将军。”侍卫跨入大堂,说道。
“嗯?什么事情了?”罗干假装不知,问道。
“末将不知,只是那些人群情汹汹,看来事情不小。”副统领是罗干心腹,坦然直言。
“让他们进来,你们也进来护卫。”
“诺!”
两队护卫夹着十余位衣冠士人走入大堂。
护卫两侧靠墙分立,各自手按刀剑。
为首一人身穿青色绸袍,头戴玉冠,三绺长髯垂于颌下,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入得堂来先正冠,然后躬身揖拜,说道:“名棋见过大将军。”
一行士人跟在他身后各自报名,同时见了礼。
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中的精干人物,都有些名望,罗干就算不能尽数认识,但人家报出名来,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这一群人,就算吴王见了,也得以礼相待。
“老夫未曾迎候,还请诸位见谅。”罗干起身微微还了一礼,说道。
这位赵名棋是赵家家主的子侄辈,吴国名士,无论权谋、经济和城池营建方面都颇有建树,更是公子元(现任吴王的爹)身边倚重的谋士之一。
当初公子元大有希望继承王位的,身边谋士就是将来的上卿候补。
只是后来公子元遇刺身亡,赵名棋见势不妙,跑回赵家封地避难,准备先避两年风头,然后再谋出仕。
结果嵩京之乱,波及池鱼的城外某个商人家里,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鹿梧,策马挥戟一路横行杀入嵩京不说,居然在千军万马中击杀了公子纠——这种转折只能说是盘外招,不是谋略能预料到的。
赵名棋多少要些脸,当时既然跑路回家,后来收到消息,也不好意思立马去找岢涂要官做,于是就这样闲散下来。
等到吴国收复了南方五府,各家凑上来分一杯羹——收复祖地只是借口,分蛋糕才是真的——赵家也不例外。
所以赵名棋重新出山,渡江而来,为赵家争取利益。
如今赶上这事,因为名望的缘故,被推举成发言人。
入座,自有侍从端上酒浆。
“贵客远来,饮胜!”罗老将军先治酒一杯。
众人同饮。
寒暄了些故人言语,各自道了辛苦,赵名棋说道:“大将军头发都白了,可见辛劳——若不是万般无奈,我等也不敢来打扰大将军。”
“名棋有话,尽管直说。”
“近日发生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王家直系除了留守江北的三公子一脉之外,满门灭绝,大将军可有耳闻?”赵名棋说道。
这种累世贵族家大业大,除了渡江来争蛋糕的主脉之外,江北封地那边自然也是有人留守的。
“略有耳闻。”
赵名棋将王家被灭门事,从世家角度讲述一遍。
重点突出鹿国客军如何无法无天,竟然杀戮吴国贵族——若是大将军不出头主持公道,问罪鹿国,吴国贵族将人人自危,不得不把各家放在通河城一线的私兵抽回去保命。
罗干耐着心听完,便命人传唤鹿国来人,上来对证。
不多时,鹿柏跟着侍卫来到大堂。
“在下鹿长泽,见过大将军、见过诸位君子。”鹿柏穿着一身白色士子服,头戴玉冠,走进来就向众人行了揖礼。
鹿松字长青,鹿柏字长泽。
至于鹿梧,当初是没到年龄,没有长辈赐字,现在岁数倒是够了,但他爹鹿金河虽然因为辈分原因退居幕后,但在与各处大商,故交好友之间迎来送往事情何等之多,一时没想起来。
其他人更是提都不敢提。
鹿梧脾气暴躁天下知名,谁敢在他面前用长辈口气指指点点?
“鹿长泽?可是公子柏当面?”赵名棋本来见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还略有些轻视,听了这话顿时一惊,问道。
就算一国储君,在没登上王位之前,也只被称作公子。
“正是。”鹿柏正色回道。
“请上座。”赵名棋连忙起身回礼,伸手让道。
堂上众人本来都颇有身份,对这位年轻士子的行礼,还坦然受礼,可听了赵名棋与鹿柏这一问一答,连忙都起身回礼。
“公子请上座!”
鹿柏表面一副谦逊的样子,口称末学后进,向站起的众人连连行礼之后,才向上座走去。
心中却颇为欣悦。
若是以前他挂剑游学的时候,在眼前这些出身高贵的名士面前,压根凑不到前面去。
若是能在某个讲学诗会中混个脸熟,哪怕站在墙角当个喽啰,都算颇有体面,回头跟朋友能吹一年。
哪像现在,居然还能坐在众人上首?
??出了趟差,低烧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