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迅速稳住身形，这才发现祭坛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以文会友，以理服人。”

    李青云凝视着祭坛边缘那行小字，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凹陷的刻痕。

    当他再次抬头时，突然发现四周已空无一人。

    元圣、瑶池老祖、周姚俏等人全都消失不见，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和那尊面容模糊的老者雕像。

    “空间禁制？”李青云催动神识探查，却发现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不足三丈。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青玉毛笔，笔杆上“文心”二字正泛着微光。

    雕像手中的竹简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展开三尺有余。

    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第一个问题：

    【何为道？】

    字迹苍劲有力，墨色中竟透着丝丝道韵。

    李青云眉头微皱，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是千古难题。

    笔尖悬在纸页上方三寸处，迟迟未能落下。

    “典籍所载，不过前人经验。”李青云忽然手腕一沉，“我的道，当由我自证。”

    墨迹未干，竹简突然剧烈震动，那些字迹如同活物般扭曲起来，竟化作一条墨色小蛟，在纸页上盘旋游走。

    竹简第二页自行翻开。

    【何为仁？】

    这次李青云没有立即作答。

    他注意到雕像的左手微微抬起，食指指向自己心口。

    “仁者……”笔尖轻触纸面，墨迹自然晕开，“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当第三问浮现时，整个空间突然凝固。

    【何为帝？】

    笔尖的墨汁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一片漆黑的涟漪。

    就在这时，李青云感到识海中的系统正在剧烈震颤，某种尘封的记忆似乎要被唤醒。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是在问帝王之道，而是在问——你想成为怎样的存在？

    “帝者……”他的手腕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仿佛有万千因果缠绕其上，“当为……”

    “小心！”

    一声清脆的呼喊穿透空间壁垒。

    李青云猛然转头，隐约看到白色的身影在虚空中一闪而过。

    就这分神的刹那，竹简上的问题突然扭曲变形，化作血色文字：

    【你究竟是谁？】

    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儒帝雕像的面容第一次清晰起来。

    那竟是一张与李青云有七分相似的脸！

    “轰！”

    整座祭坛剧烈震动。

    李青云看到竹简上的字迹全部浮空而起，在他周围组成一个巨大的囚笼。

    那些墨字化作锁链，每一根都刻满陌生的符文，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气息。

    “不对……”李青云突然惊醒，“这不是传承试炼！”

    他体内两种大道同时轰鸣，想要挣脱束缚。

    但更可怕的是，那些锁链正在抽取他的记忆。

    关于青山宗的、关于鬼海禁区的、甚至……关于系统的片段！

    就在危急关头，识海中的系统忽然发出警报！

    “检测到您的识海正在被攻击，已为您自行屏蔽幻觉！”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惊雷炸响，李青云浑身一震，眼前的血色文字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那些缠绕周身的墨色锁链寸寸断裂，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幻境？”李青云瞳孔骤缩，背后瞬间渗出冷汗。

    他猛然抬头，那尊与自己相貌相似的儒帝雕像正在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血。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

    星空历记载的三十二位大帝中，根本不存在什么以文证道的儒帝！

    “从什么时候开始……”李青云握笔的手青筋暴起，笔杆“文心”二字正扭曲成狰狞的鬼脸。

    他忽然想起穿过屏障时掌心那阵刺痛，恐怕那时就已经……

    “咔嚓！”

    雕像彻底碎裂，露出内里蠕动的黑色肉块。

    整个祭坛开始崩塌，地面裂痕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那些手臂上密密麻麻刻满文字，正是他方才写下的答案。

    李青云神色一肃，怒从心起，周身灵力瞬间震碎了整个幻境！

    下一刻，李青云回到了玉石旁。

    一道连向远处的锁链凭空浮现，似乎揭开了前路……

    李青云稍加思索，留下印记后独自向前。

    另一边。

    虚空扭曲的刹那，任由感觉屁股底下突然一空。

    “哎呦我——”

    摔在地上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睁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座金光璀璨的宫殿里。

    地面铺着灵玉，柱子上缠着蛟龙浮雕，每片龙鳞都是货真价实的星纹金。

    “这这这……”任由猛地跳起来，手指发颤地摸着柱子，“发财了发财了！”

    “小友倒是识货。”

    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任由转身时差点扭到脖子。

    九阶台阶上的黄金宝座里，坐着个珠光宝气的胖子。

    那人头戴紫金冠，十根手指戴满储物戒，正笑眯眯地掂着个金元宝。

    “本帝当年随手炼的小玩意，喜欢就拿去。”

    金元宝抛过来时，任由条件反射地接住。

    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这重量……至少掺了半两虚空神铁！

    “您老是……”任由突然卡壳。

    宝座后方悬浮着玉匾，上书“聚宝大帝”四个大字。

    可任凭他如何回忆，却也没在任何时代中听说过这么位财神爷般的大帝。

    胖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肥厚手掌拍在鎏金扶手上：“本帝证道时，你们灵族的大帝还在玩泥巴呢！”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想不想知道怎么把低阶灵石……变成极品灵晶？”

    任由耳朵唰地竖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仿佛掉进蜜罐的老鼠。

    “聚宝大帝”展示了七种点石成金的秘术，每种都颠覆修真界常识。

    当对方掏出一枚能复制法宝的“子母金钱”时，任由已陷入狂热。

    “前辈！”他扑通跪下，“请收我为徒！”

    胖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好说好说，不过……”宽大袖袍里伸出布满铜锈的手，“先让为师看看你的诚意。”

    任由愣神的功夫，怀里突然一沉。

    那枚金元宝不知何时变成个青铜匣子，匣盖自动滑开，露出里面刻着“贪”字的玉简。

    “留下你最值钱的东西。”胖子的声音开始重叠，像有几十个人同时说话，“或者……留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