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冰原族的族老，以及大部分负责构建阵法的冰原族人，因为被上方冰山遮挡视线，无法直接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却能够感应到发生了什么。

    早在其他人类武者，尚未曾发现那些特殊变化之前，族老便率先感应到。这倒不是因为族老本身的强大，完全是脚下阵法的特殊。

    冰原族这阵法能够与冰山达成联系，同时也能够与这片天地产生微小的互动。这种互动主要表现在，此处的天地能量，可以被冰原族所利用。

    只不过能够“借”来的能量很少，连冰原族自己都没有太过在意，至于周围人类武者们，就更是毫无觉察了。

    虽然可以“借”来的能量很少，但是这种相互之间的联系，却能够让冰原族众人，通过阵法感应到不少，其他人无法感应到的变化。

    之前不是在应付兽族强者的攻击，再就是时刻关注，冰山内出现的任何能量波动，所以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没有太多的关注。

    现在起码能够确认，那些兽族暂时不会怀有恶意，用能量来攻击自己，他也因此能够稍微分心去观察和感知周围。其他人类强者未能感应到的变化，那位族老却可以感应到。

    只是族老并不会利用这份优势，故意与在场那些人去争辩什么，他更不可能将阵法的优势与特点告诉给外人，所以他所说的话，多少有些苍白无力。

    然而历尽沧桑的族老，又怎么会像一些毛头小子般，从口舌方面去争论一个对错。他更在意的是结果，而并非是对错，如果事情能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么即便自己说的全是错的，会被在场人类狠狠羞辱一番，他也是愿意的。

    而非像现在这样，他明知道自己是对的，却偏偏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用无法证实的言语，警告他们不可再肆意妄为。

    好在还是有很多人类武者，都还算是十分清醒的，他们虽然搞不清楚具体状况，也看出来族老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但是他们却愿意接受对方的警告，暂时先不再冒然试探。

    在这种情况下，那名还在继续叫嚣着，与冰原族族老继续争辩的人类武者，就显得太过惹人厌了。那名武者刚开始，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在看清了周围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后，心底打了个寒颤后，就马上闭嘴不再多言了。

    他的确想要借此机会，讨好那些阵法师一番，可现在看来是尺度没有拿捏好，如今看来阵法师未必真的领情，而其他人却已经是明显开始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情绪了。

    也就在这家伙选择了闭嘴，不再继续与冰原族族老争辩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直接出现在了天空上。到了这个时候，当然也不再需要争辩，事实就摆在眼前，情况正如冰原族那位族老说的那样，真的被弄巧成拙了。

    “那些到底是什么？”之前发出声音，阻止那跪舔阵法师继续聒噪下去的人，看向冰原族族老的同时开口询问。

    冰原族族老的脸色，此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抬头望着遮蔽视线的冰山，而目光却仿佛能够穿过冰山，看到天空上那正在出现的变化。

    “这是那阵法所产生的效果。”冰原族族老那苍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股难以掩饰的绝望。而他的这种情绪，已经让在场许多人类武者捕捉到，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

    那人听完以后，再次抬头看向天空，口中却是继续追问道：“你是说这些都与阵法有关，可是为何之前我们毫无觉察，直到这一刻才完全显现出来。另外这与不能随便试探，尤其是不能用阵法试探，又有什么关系呢？”

    族老没有去看那名说话之人，而是继续保持着抬头的模样，他的大部分心神，现在都已经用来借助阵法，感应天空上现在的情况了。

    虽然没有去看那说话之人，不过族老却明白对方的心理变化，甚至他能感觉到，周围还有许多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这里，他们此时心中带着与之前那名武者相同的想法。

    族老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阵法非常特殊，它几乎能够与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相互融合。”

    “我们这片天地相互融合？那岂不是这阵法就成为了极北冰原的一部分，这如何能够对抗？”

    在人类队伍中有人突然开口，只不过这开口之人，立刻就招来周围人冷冷的目光。刚刚已经有人表现出，对于冰原族极大的不尊重，结果到现在还有人如此无礼，其他人当然会目光不善。

    这倒也不是说，现在这些人类武者，打从心里尊重冰原族人，只不过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冰原族在这里发挥的作用更大。这些人都是利益为先，谁对自己有用，那么他们就会尊重谁。

    冰原族族老经历过太多，对于这些人类的心里状态和想法，可以说洞若观火。因此他对于那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并没有任何的恼怒，同时对自己表现出十分尊重的人，也丝毫没有好感。

    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族老已经继续开口道：“这阵法虽然与这片天地相融合，但是它所影响的范围，却只是其覆盖的这片范围。用你们阵法师的一种说法，这算是小天地当中的一片小天地。”

    不知道是否刻意如此介绍，老者故意借用了阵法师的一套说辞，如此一来既将此处的情况解释明白，同时又让大家知道，冰原族并非对阵法之道一窍不通。

    所谓的小天地，大部分是利用阵法，小部分是利用空间法则，创造出来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当中的规则和秩序，与外界存在了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或大或小，与创造者本身的能力高低有直接联系。

    而在小天地当中的小天地，自然就是在特殊的区域中，再利用其中的规则和秩序，创造出一片更为特殊，又或者能够更好操控的规则与秩序，从而可以达到各种通常情况下，难以办到的事情。

    要创造小天地，这本身就必须要具备宗师级阵法师的水平，而要在小天地内创造小天地，几乎就是要在宗师级以上的水平，才能够办得到。

    在场许多中阶阵法师，平时看起来高人一等，可是如今在听完了族老的解释后，他们却是不禁脸上泛起羞红。之前他们也曾叫嚣着，冰原族根本不懂得阵法一道，结果现在人家直接就用阵法方面近乎顶尖的手段，将此时的情况解释得明明白白。

    族老却好像只是随意一说，稍微停顿后，便又继续解释道：“在这片小天地当中，许多规则与秩序都受到影响，甚至被对方直接篡改。如果继续用原本的思路，又或者大家熟悉的手段和方法，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有可能让事情弄巧成拙。”

    其实解释到这里，事情便已经大致明了，而且现在天空上已经出现了变化，自然没有人再出言反驳，或者对族老的话产生质疑。

    “现在那些到底是什么？似乎看起来……好像影响并不大？”人类队伍中有武者开口，只是他并不是去质疑族老的话，他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而他的话也代表了在场不少武者的想法，因此大家自然不会怪他，反而是同时看向了族老。

    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族老带着一种无奈的语气，开口道：“之所以你……们会觉得，影响并不大，那主要是因为你，能够看到或感应到的太少而已。”

    族老在说到“你”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直接点出了，抱有同样看法的人不在少数。而后面提到的却是“你”，因为在场看出其中情况的，未必就只有自己。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之前在那阵法转变成最终形态的时候，对方的手段就已经展开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察觉不到一点痕迹，就连上方的那些兽族强者，应该也没有觉察到。

    我想那些兽族强者，应该也是想要用攻击，直接将头顶的阵法给破坏掉时，才发现了周围已经出现了变化。所以他们并不是突发奇想阻止了我们的试探，发火也不是毫无原因的。”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人类队伍中的阵法师们，一个个老脸泛红。他们没有因为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是错误而羞愧，只是因为想起了之前，被兽族用各种脏话辱骂，结果发现对方骂的对而感到丢脸。

    族老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解释道：“在你们看来，现在天空上的变化，似乎不足以被重视，可实际上你们看到的只是对方手段的一丁点而已。

    这就好像一块巨冰飘在水中，我们能够看到的基本上就只有露出水面的一点而已。实际上巨冰更大的部分，都集中在水下，是我们暂时根本就无法直接窥探到的。

    另外之所以没有立刻就发动，那是因为越强大的手段，越是需要慢慢积蓄力量，而积蓄得越久，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恐怖。”

    就算是对阵法不太了解的人，也至少明白攻击越强，准备过程越久的道理，听完冰原族族老的一番解释，所有人心中也已经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