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作品:《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那日黄昏暮色中的匆匆一别宛若梦境,后来的奚蕊再也没有见过祁朔。
对面徐家铺子也因着以朱砂掺色一事损了名誉,反观底蕴颇深的崔家倒是又被人提起做了对比。
就在奚蕊以为一切会逐渐好起来时,大批官兵忽然包围了崔府。
大门被暴力踹开,崔家仓库中他们翻山越岭带回的原料皆被拖出,甚至不由他们反应,崔平崔越等一众崔家男子便以偷窃之罪被不由分说地带入大牢。
而那报官之人正是对家胭脂铺的徐掌柜。
意外来得太快,男子皆被关押,崔家顿时失了顶梁柱,只剩下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人心惶惶。
崔老太太到底是见多了风浪,很快便冷静下来准备证据公堂对簿。
奚蕊瞧着变故横生,那知县竟然仅凭对家胭脂铺子掌柜只是哭喊几句便下了抓捕令,他们处境委实艰难。
丹阳县衙。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可那树下灯头却是不一样的靡靡之音。
银镶金镌的檀木轩窗上,映着舞女摇曳身姿,鄙俚浅陋的调笑意淫从门缝窗边时断时续飘出。
丹阳县令大敞着双臂搂着两位花楼女子,沾染了脂粉味的酒水一杯杯下肚,圆润肥硕的面颊因着笑容堆起层层褶皱。
下首坐着的正是那崔府对家胭脂铺子的徐掌柜,他笑得谄媚,见着县令杯中见底立马使了眼色。
“大人,奴家给您斟酒。”红衣女子会意颔首,媚眼如丝,她伸出纤细藕臂,窈窕身姿若有若无地触碰他的身子。
县令眼睛都瞪直了,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徐掌柜试探问道“大人,我听说管爷为了崔府的表小姐自戕了”
听言县令先是迷茫后又面露嫌恶。
对于这些下人的死活他向来不甚在意,死了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大约是管二死因太过荒谬,才让他留了些印象。
“为女人寻死腻活,没用的东西。”
徐掌柜赶紧点头称是,只是心中却腹诽着这县令蠢笨如猪。
那日听着旁人讲管爷在院中上吊,还留下类似惊了神妃仙子,活着毫无意义之类遗书,他便觉事有蹊跷。
管爷他何尝不知收孝敬银子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可丝毫看不出是个会为女人自寻短见之人。
但这些也同他无关,他在时丹阳所有生意人无一不厌恶憎恨,现下死了只差鸣炮欢呼了。
徐掌柜见时机差不多,适时唤过小厮奉上一金镀紫玉匣子。
县令扫过一眼便了然,当下游离不舍地又摸了两把身侧女子后便遣退了去。
“大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望大人笑纳。”徐掌柜双手呈上,“明日”
县令手指一拨,明晃晃的金色让他眼前一亮,他露出抹极有深意的笑意“本官定是秉公办案。”
徐掌柜闻言笑得愈发讨好,又唤人上了几坛好酒。
崔家不明事理,看不懂人眼色,但总有人看,若能扳倒崔家,徐家便能取而代之,届时那些崔家积累的人脉在寻不到下家时必会来找他们。
再加上上有高官庇佑,日后何愁行事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崔府诸人便再天蒙蒙亮中穿戴整齐。
今日是开堂公审之日,奚蕊扶着崔老太太上了马车,各位表嫂嫂留在府中看顾幼儿,三位舅母则跟随其后。
她们到时县衙已是人满为患,崔家作为丹阳县百年世家,被判偷窃自然是引起了众多人的围观。
崔老太太步伐沉稳,一步步迈向公堂之上,另一侧则是那徐家掌柜。
明堂两侧衙兵高呼威武二字,厚重又庄肃。
丹阳县令执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高唤了声带犯人。
铁链拖动声由远及近,奚蕊望去便见三位舅舅及几位表哥身戴枷锁,满身伤痕,连带出一串长长的血迹,想来是在狱中没少受折磨。
就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身后的二舅母与三舅母还是捂嘴转过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在那里的是他们的丈夫与儿子。
也幸亏表嫂们没来,若见此景说不准会有什么混乱。
“徐掌柜说他们店铺丢失的几箱干花原料皆在你们仓库找到,如何解释”县令头顶乌纱帽,睨视奚蕊等人。
奚蕊扶住崔老太太的手掌收紧,也知今日重点,当下平复几口呼吸便将这几日来收集的证据呈上。
县令随意扫视两眼便置于一侧“这些通关文牒又能说明什么”
崔老太太沉声“单靠通关文牒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下方皆是我崔家来往购置时的凭证,大人若仔细比对便能发现那日查验的货物都可寻到。”
县令为难道“你们若是后加上去,本官也不可能去这些地方一一核对不是”
偏袒,这是明目张胆的偏袒。
崔平气不过挣扎着要上前却被身后衙兵猛地一脚踹向地面。
徐掌柜得意上前抱拳躬身“老夫人说得这种凭证我们徐家也有,那岂不是更能说明是崔家盗了我们的东西据我所知崔家现下无法走水路,那么这些原料又是从何处运来”
崔老太太气得手指发抖,拐杖杵地“没有水路便无法通行了吗徐掌柜未免太过孤陋寡闻,老身经营崔家多年,天地可以为证,绝不会也不屑于做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两方人马争执不休,奚蕊算是看明白了,这县令和徐掌柜狼狈为奸,无论今日他们证据多么充分皆不会翻案。
思及此,她抬眸仰视县令,突然开口“大人这般草率论断,便是我大丰的办案作风”
啪的一声惊堂木被敲得巨响,县令斥责出声“你一介小小民女敢这般和本官说话”
奚蕊目光虽有颤抖却坚毅更甚“若是京都大理寺复查此案,大人该当如何”
大理寺三字一出,县令面容微僵,随即又恢复正常,轻蔑道“本官秉公执法,大理寺来查又有何妨”
她当自己有多大面子还妄想惊动大理寺
“蕊蕊”察觉到她的意图,大舅母低促唤她。
奚蕊不敢往后看,她知道外祖母不喜让她爹来掺和崔府的事,可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
所以在大舅舅他们被抓时她便让文茵传信回了京都,倘若现在能拖延时间,等到爹爹派人前来便有一线机会。
她泰然道“希望大人在京都来人面前也能坦荡如斯。”
县令骤然心惊,随即恼羞成怒,猛地站起“小小年纪还想威胁朝廷命官给我拿下”
衙兵得令上前就要抓她,崔平等人目眦欲裂,被压在地上大喊“她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未来辅国公夫人,你这狗官敢动她试试”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
“是那个前不久得陛下御赐婚约的大理寺卿之女”
“你说的辅国公可是那个率兵直捣匈奴王庭的镇北军首领”
“竟然是她”
没有回应便是最好的默认,眼前女子分明是个柔软不堪的小姑娘模样,却硬生生让县令背后起了阵寒意,他犹疑不定。
大理寺卿,辅国公,若是真的,这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抬手擦拭额角冷汗,再次握那惊堂木时竟是几番都没有拿稳。
徐掌柜眼见事情有变,又看着县令那般模样,心中暗骂这人胆小如鼠,脑中灵光乍现。
“没想到姑娘竟是未来的辅国公夫人,失敬失敬。”他拱手笑道,“姑娘与林公子相交甚好,我还以为”
奚蕊眉心一跳,下意识便觉不对,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又有人接着出声。
“小的先前还见着奚姑娘衣衫不整地从林公子马车上下来。”
这次开口的是那日同崔平一起去寻她的小厮,可他竟然是徐家的人。
“我上次也瞧见了,就在崔家铺子对门的茶馆二楼,奚姑娘和林公子所距极近,甚是亲密”
话头突然转到她身上,奚蕊越听脸越白,那方被扣押的几位舅舅与表哥早已愤慨反抗,口中叫喊着他们血口喷人。
她强作镇定“大人,这似乎与今日案件并无关系。”
县令本有犹疑,却在徐掌柜眼中划过得意时瞬间了然。
是了,若赶在事成定局前趁此毁了她的声誉,大理寺卿就算来了丹阳也会受制于此,届时他再稍加周旋
思绪百转千回,瞬息间他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奚小姐,本官自然也知可你看”
县令为难地看着下首混乱,却丝毫没有要平息的意思。
“管爷不也是为她自裁家中当真生得副狐媚模样。”
“这还未嫁便如此不守妇道,就该浸猪笼”
“可怜我们大丰战神竟要娶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
“据说先前便是她死缠烂打,仗着父亲位高权重,陛下又宅心仁厚,这才无奈赐婚”
鄙夷、嫌恶、憎恨的众多目光交织投射于身。
奚蕊咬唇,拢在袖中的手掌攥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也未曾察觉。
“我与林公子清清白白,你们”
忽地,外头传来阵阵铁骑踏地声打断了她的发颤辩解。
冷冽氛围骤然笼罩,议论骚动因着突如其来的军队包围戛然而止,奚蕊缓缓回眸。
在人群不自主分开而来的通道尽头,她看到身着黑金镶绣的玄衣男子负手而立,身形颀长,挺拔如松。
“林公子”
有人认出了他。
不对,他不是林家人,他后面后面是
“是镇北军”
静谧之际忽有孩童惊喜出声,男子身后排列的士兵黑甲红衬,正是镇北军标识。
童声清脆,却使县令蓦地脸色发青,双腿不受使唤般战栗,浑身血肉仿若风干,透着青灰死气。
黑靴踏地声声敲击在诸人心间,男子裹挟浓重雾气的狭长厉眸扫视四周。
“拿下。”
话音刚落,身后将士应声而动。
县令惊慌失措,词不成句,身子倏得被人掣肘,头顶乌纱帽歪落,狼狈大喊“你你究竟是何人敢这般对本官,信不信”
缉拿文书与将军令牌一并展开,他下颚微抬,声线凛冽如冰。
“镇北军祁朔,奉命捉拿朝廷要犯。”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于1113日零点入v,届时有大肥章掉落,感谢大家支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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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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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又嫉妒,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却被人轻松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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